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正如十里所料,第二天一大早,劉根帶着一群人找上門來。

十里被屋外的吵鬧聲音逼得起床。

劉根大喊着讓她出來,周中舉和沈春花他們與他對峙。

院子外面圍了一群人,劉太爺帶着昨日坐在祠堂中的大半數人站在她家院子裏。

“你們把沈十里交出來!小小年紀就如此心狠手辣,若是以後她要是有個不順心是不是要將全村的人殺光?”劉太爺敲着拐杖怒罵。

十里拉開房門,睡眼朦朧,打着哈欠道:“舅舅,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吵?學堂上學的時間不是改了嗎?”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她這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將劉根激怒,“我娘子不過是炒了一盤菜,你們家孩子自己吃下去的,關我家娘子何事?娟娘她都已經答應從此不再踏入村子,你還不滿意,竟將她殺害,世間怎會有你這種狠毒女子!”

十里也是一愣,“你說王小娟死了?”

劉根更怒,“你還有臉說,人是你殺的,你不要裝作不知道!”

沈春花當即反罵過去,“放你娘的屁!我阿拾昨天晚上從祠堂回來就一直沒出去過,直到剛剛才睡醒才從屋裏出來,王小娟死了干她什麼事,不要什麼屎盆子都往我家阿拾身上扣!”

“她那麼厲害,半夜翻出去你們也不知道,再說,我家院門昨晚是栓上的,除了她村子裏誰還有那個能力潛進我家不聲不響的將我娘子殺害?”

十里看一圈站在劉根身旁的人,似乎都贊同他這話。

周中舉臉上儘是擔憂,“阿拾,這……”

“舅舅,你和外祖母先回屋,我能應付。”十里擺手示意他不用擔心。

周中舉低頭微沉思,接着走出來站到眾人面前,“劉根,你是何時發現你妻子死亡的?”

“方才醒來之時。昨夜我與娟娘在收拾行囊,我忽然就暈了過去,醒來之時卻發現娟娘躺在我身邊手腳具被人挑斷,心口還被人用剪子插穿,早已沒了氣。”劉根雙目充紅,青筋畢露,眼中淚光閃動,指着十里,“是你,一定是你!”

心臟被剪刀插了?十里詫異的看着他,上下打量一番后,發現他身上並無血跡,昨日她挑斷王小娟的筋脈時,雖說盡量減少了出血,但難免還是有一些流在地上,劉根當時就躺在旁邊,她記得他衣角上染上了一些,不禁對他有些佩服,這也是個人才。往胸口插的那一剪子,估計就是他乾的,心夠狠。

“你之所以認定是我,不過是因為我身懷武藝,你所說的一切都是你的懷疑,都說捉姦見雙,捉賊見臟,你說我殺了你娘子,證據呢?”

劉太爺見她毫無悔改之意,死不承認,又敲了敲他的拐杖,“證據?還需要什麼證據,村子裏除了你們還有誰會去害小娟?”

十里似笑非笑,視線對着劉根,“誰知道呢?”

劉根撇過頭,不敢看她,將目光放在周中舉身上,“這事今日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我娘子死了,沈十里她得給我娘子償命!”

“你怕是在做夢。”十里先一步周中舉罵出來,視線從眼前的人一一掃過,“人命關天的大事,各位就不要聚在此地了,我們去衙門聚聚如何?”

劉根有一瞬間的慌亂,隨即鎮靜下來,“好,待會到了衙門,等縣令老爺查出證據,我看你還怎麼狡辯!”

十里無所謂聳聳肩。

羅縣令看着底下站着的十里,頭疼得很,怎麼又是這位祖宗!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劉根跪在地上,“草民乃羅陽鎮杏園村劉姓劉根。”

十里沒那麼複雜,只說了個名字,“沈十里。”

聽到沈姓,羅縣令頭更疼了,“擊鼓所謂何事?”

十里也不是很明白這個星球官府的操作,告狀要寫狀紙,狀紙上將事情描述的清清楚楚,縣令看完后升堂時還要再問一遍發生了什麼事,明明屍體都已經搬上堂了。

“此女心狠手辣,將我妻子殺害,卻又抵死不認,求大人明查!”

羅縣令在知道十里是沈將軍的兒子后,就派人去打聽過,發現沈將軍並沒有十三四歲的兒子,反倒是有一個疼愛至極卻不見蹤影的女兒。猜想十里可能是在京都待膩了跑來這種鄉野玩耍,只要他好好護着,等將軍找來,那他的官位往上提一提絕對不是問題。

思至此,對沈十里的態度又好上一個階層,段三爺拿刀砍她時,表現的那麼失態也是怕她出事,他從此小命不保。

十里非常硬氣,“大人,此等殺人的大罪,我不認。”

“劉根和杏園村的村民都說你與死者王小娟有過衝突,死者王小娟死前因種種巧合差點將你妹妹周桃夭害死,你懷恨在心,所以痛下殺手,是否屬實?”

“大人,雖然王小娟她三番兩次想要害我以及我的家人,但我爹從小便教導我要心胸寬廣大度,心懷善念,待人和善寬容,所以我不與她計較,從未起過殺她的念頭。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王小娟是我殺的,劉根憑着一張嘴就想把罪名往我身上扣,那要大人有何用?他說我殺了他妻子,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他殺了他妻子,到頭來卻賊喊捉賊?”

羅縣令點點頭:“有理。”

劉根胸腔中的心劇跳,“大人,莫要聽她信口胡言,我與娟娘恩愛異常,我怎麼會殺害自己的妻子?分明是她,殺人之後心虛,隨意拉人當替死鬼!”

仵作此時已經驗完屍回來,“大人,死者是因命中要害失血過多而亡,手筋腳筋皆以被人挑斷。此外,我還在死者的胃中發現殘留的有毒肉沫,肉應當是雞肉。”

劉根大喜,但表情很是悲傷,“大人,果然是她,我娘子果然是她殺死的!我娘子本是用肉去毒老鼠,可卻被她妹妹周桃夭誤食,她找村長讓我娘子償命,村長並未聽她讒言,於是她便用同種手段將我娘子殺害,為她妹妹報仇,請大人判刑!”

羅縣令拿起驚堂木一拍,“沈十里,他所說的可是屬實?”內心深處老臉皺成一團,祖宗誒,你之前打打架就算了,咋還殺人呢?

“嘴長王小娟臉上,她吃不吃肉,與我何干?你莫要血口噴人!且不說肉從哪來,就單說我如何才能讓一個比我高上一個頭的婦人心甘情願將有毒的肉咽下。你又如何能證明肉是我給她吃的?王小娟平日心地善良,許是因差點害死我妹妹之事愧疚難當,將家中還剩餘的肉吃下,想與我妹妹承受同樣的絞腹之痛,以減輕罪孽。而你,劉根!當你發現你妻子吞下毒肉時,為時已晚,你不願意從此以後花大量的錢財養一個廢人,所以你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她殺害,一了百了。可你又怕被人發現,於是挑斷她手腳筋,將此事嫁禍到與你妻子有過節身懷絕技的我身上,是與不是?”

“你……你……”劉根簡直就被十里這種歪理氣瘋,同時也有些害怕,十里雖然是亂說,但的確猜中了一半,嚇得他一直沒吐出話來。

而羅縣令很是認同,“嗯,不無可能。”

“大人,她顛倒黑白,搬弄是非,草民冤枉,請大人明查!”

劉根被迷針迷暈,但應為迷針上的葯被兩層衣服颳去了一些,讓他失去意識一段時間之後便醒來了,只是行動不怎麼便,恰好聽到十里問王小娟簪子的事。

震驚以及被背叛的憤怒令他本就不清醒的頭腦更加糊,所以當十里挑斷王小娟手腳筋時他沒有做出反應,甚至以迷藥為借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等十里走後才掙扎着起來,看着基本廢掉卻還有一口氣的王小娟,想到她的背叛以及以後如果她活下來他將要面對的現實,惡從膽邊生,握着她拿剪刀的那隻手插在她心口上。

劉根磕完頭,起身時眼淚盈眶,用袖子擦完才道:“大人,昨夜她潛入我家殺我妻子時,我被他打暈在旁邊,可我並沒有真正暈過去,我聽見了她殺我妻子的整個過程!她拿走了我妻子的一根梔子花木簪子,大人大可去搜搜。”

羅縣令一愣,看向十里,“這……”

“信口胡言,既然暈過去了,怎聽得見人說話?”十里嘴角微勾,真的是自己送上門來,在眾人的目光中從懷中掏出木簪,“不過,簪子我確實有一根,可是這個?”

來時的路上她問過她外祖母對着簪子有沒有印象,這簪子周麗姝戴了三年,沈春花當然認得,而且沈瀚去北地那兩年裏,曾經有一個胡商的夫人看中這根簪子,要花一百兩買下,當時住在周圍的人都被驚得不輕,紛紛上門來看這簪子。

沈春花同十里講了這一段往事,並且還解釋了這簪子上的梔子花和‘水’字。

羅縣令心裏已經在咆哮了:祖宗,你不把它扔掉就算了,你還把它拿出來做什麼?你有一個將軍爹,我沒有啊!

“對,就是這根!”劉根很激動,可激動完之後又發現不對勁,她竟然不將簪子藏起來,而是這麼大大咧咧拿出來,肯定有陰謀!

十里徐徐說道:“這簪子是我父親親手刻出來送給我母親的。我母親最喜梔子花,而這上面的字,則是我父親在羅陽鎮生活那三年所用的化名“臨水”中的水字,大人可以仔細看看。若是大人不信,可去鎮上稻米巷那家胭脂鋪附近的人家問問,看我娘是不是有這麼一根簪子,這簪子被胡商看中過,我想他們應該還是有印象的。”

沒有印象也得有印象,羅縣令將簪子交個衙役讓他去查。

十里出聲提醒,“這是我娘唯一的遺物,還請小哥妥善保管。”

衙役拿簪子的手的力道又輕了幾分。

劉根本以為只是一根普通的木簪子而已,沒想到有這麼一出,頓時渾身冒冷汗。

十里轉頭沖他發難,“這簪子是我娘的,我娘從未去過杏園村,你沒有見過我娘,你是怎麼知道木簪子上面刻的是梔子花?”

劉根嘴邊的話在腦中過了三番,才吐出來,“我見過你娘,而且這你娘同我娘子是閨中密友,這簪子是你娘給我妻子的,我妻子時常拿出來看,我自然知道。”

“你見過我娘?”十里神情一肅,將陪他玩的心思收起,直接使用龐大的精神力朝他壓去,令他的頭陣陣發疼,“你怎麼會見過我娘?我娘的東西又怎麼會在你妻子手裏?我是不是有理由懷疑當初我娘的死並沒有那麼簡單?”

劉根迷迷糊糊將當年的事情說出來,他一次去鎮上趕集,遇上了王小娟,兩人漸生感情,後來有一次王小娟約他在迎春河的橋上見面,時間還是晚上,他雖然奇怪但並沒有懷疑,甚至還有些激動。

冬天的夜裏比較黑,那天還沒有月亮,他看到一個女子往橋上來,以為是王小娟便上去抱住,沒想到不是,恰巧此時王小娟出現,他急忙將人推開,不知怎麼的就將人推到河裏去了。

王小娟說這人是她手帕之交,她會照顧她,讓他不必擔憂,他怕王小娟誤會,就沒再關注過,後來周中舉他們搬到村子裏才知道她是他們家的人,因為感染風寒死了。

沈春花在一旁聽得眼淚直流,等劉根說完后衝上去大哭着對他拳打腳踢,“你還我女兒!你還我女兒!”

周中舉從衙役那搶過刀就要朝他捅去,被攔下,場面一時有些喧鬧,羅縣令也不好呵止。

就在此時,齊大夫姍姍來遲,帶着一個包裹上堂,將包裹攤開在地,是一件衣服,剛從泥里挖出來的衣服,“大人,這是草民在劉根院子中發現的,正是昨晚他身上所着衣物,村子裏的人可以作證。”

劉根感覺頭不疼了,晃了晃腦袋,清醒過來,看到地上的衣服,各種心情湧上頭,白眼一翻,徹底暈過去。

衙役也回來了,說那簪子確實是沈十里她娘周麗姝的。

羅縣令詫異於這次真的不關十里的事,大手一揮將劉根打入大牢,擇日問斬。

齊大夫昨天晚上去救人的時候正巧遇見劉根動手,默默觀看完,想着天色太晚明日再跟十里說也是一樣,便回去睡覺了。

一覺醒來,十里已經跟着眾人去了衙門,匆匆忙忙將劉根埋掉的衣服挖出帶來。

十里知道后悠悠嘆了口氣,早知有此物,她何必費那口舌與劉根逼逼,又何必浪費精神力去讓他口吐真言。這具身體太弱,精神力往外這麼一動,她得頭疼上個兩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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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大佬的古代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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