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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樹浦郊外的天空陰雲密佈,四周新開的工廠豎著灰白的煙囪,濃黑的煙霧從煙囪里冒出來,一輛裝載着貨物的卡車在通往郊區倉庫的馬路上孤單的行駛。
沈韜面色肅冷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向帶着散漫不羈的桃花眼中透出一絲冷厲。
“少帥,我們應該多喊一些人過來。”周副官一邊開車,一邊轉頭看了一眼沈韜。沈家有一支部隊就駐紮在吳淞口附近,開車的話一兩個小時之內也可以趕到。
其實周副官很清楚沈韜不帶人馬過來的原因,但是作為沈韜的司機兼貼身保鏢,他沒有辦法不關心沈韜的安全,然而這些話現在看來是完全沒有用的。
“少廢話,繼續開車。”沈韜依舊看着眼前陰暗的天色,從汽車的置物箱裏拿出一把□□,把槍托卸下來,將掌心摩擦的光滑的子彈一顆顆的裝進去,然後拉開保險試了試,對準面前虛無的一切。
……
一陣電話鈴忽然在耳邊響起來,許妙芸從驚愕中清醒過來,睜開眼睛卻只迎來一片黑暗。她反射性的想要呼救,卻發現自己的嘴巴被棉布堵住,手腳都被綁着,完全彈動不了。
“繼續盯着他,看看有沒有其他人跟過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許妙芸渾身顫慄,嗚咽着□□起來,她這時終於明白過來,自己已經被宋銘生綁架。
電話很快就掛掉了,許妙芸在箱子裏掙紮起來,聽着耳邊的腳步聲慢慢靠近,最後停留在自己的面前。她放棄了掙扎,隔着漆黑的木箱,許妙芸彷彿看見宋銘生正怒視着自己,透過金邊眼鏡的目光中甚至透着幾分笑意。這讓許妙芸嚇出一聲冷汗,強忍着懼意嗚咽起來。
咔嗒一聲,木箱被打開。
少女衣衫單薄,被扯開的領口露出一截白皙細嫩的皮肉,髮髻散亂,臉上的妝容被淚水哭花了,越發增添了幾分女子的柔弱妧媚。
宋銘生脖頸上的喉結滾了滾,掌心摩挲過那片細嫩,指腹幾乎能感覺到那脈搏下涌動的血液,讓他渾身發熱。
“你哭什麼?我又不會殺你。”他半蹲在木箱外面,聽似溫柔的聲音卻讓人感到恐懼。
許妙芸睜開眼睛,看見宋銘生就蹲在自己面前,眼神中似乎還有笑意。她試圖躲過宋銘生仍舊按住她臉頰的手掌,卻被他狠狠的捏住了下頜,身子不自覺的前傾,幾乎就要湊到他的臉上。
灼熱的氣息吐在許妙芸的脖頸上,宋銘生控住她的下頜,將她的腦袋緩緩扭過來,逼迫着許妙芸對上他的視線。
“怕我?我有什麼好怕的?比起心狠手辣,沈韜更勝我一籌。”
宋銘生忽然鬆開許妙芸的下頜,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跌落,撞在木箱上。
“為了收編曹家的軍隊,不惜假死製造爆炸案;為了揭穿日本人偷運鴉片,連你們許家的貨都敢劫走,你以為他是真的喜歡你嗎?他……只不過是在利用你!”
宋銘生說著,忽然又蹲下來,將許妙芸一把從木箱中拉出來,摔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他伸手解開許妙芸身上的中衣,白色面料中露出鮮紅的肚兜,胸口的渾圓幾乎就要一覽無餘。
“放開我!”
許妙芸尖叫着扭動着身體,凄厲的哭喊着。
……
“停車!”
沈韜一聲令下,汽車在一個廢棄倉庫的門口停了下來,女子的尖叫聲從倉庫內傳出來,幾個黑衣人迅速將卡車圍在中間,有人從門口進去向宋銘生回話。
被宋銘生撕爛的衣服散落一地,女人被捆的雙腿才將將被解開,那人顯然還沒有得手。
“宋先生,沈韜來了!”
許妙芸聽見這一句話,彷彿體內所有的能量都積聚到了一起,她幾乎是用盡全力從地上站起來,卻被宋銘生一把拉住,後頸處傳來酸麻的痛感,許妙芸身子一軟,跌倒在宋銘生的懷中。
宋銘生就這樣單手摟着衣衫襤褸的許妙芸,慢慢的走到倉庫的門口。
烏雲密佈,天空幾乎就要下起雨來。
女人白皙的胸口露出被施*暴后的紅痕,散亂的長發蓋在胸口,下身的長褲幾乎被撕成條狀,白皙勻稱的長腿上佈滿了青紫的傷痕,像個艷屍一樣,毫無知覺的靠在宋銘生的懷中。
沈韜眸中的視線幾乎就要燒起來,籠在衣袖中的拳頭青筋暴露。
“沈少帥,你來晚了。”
宋銘生哈哈大笑起來,大掌將許妙芸的臉頰捏起來,露出她嘴角殷紅的血跡。
“怎麼樣?是不是很美?這樣的許小姐,你嘗過嗎?”
沈韜壓制住內心的怒火,緩緩開口:“東西給你,把人給我。”
“哦?原來你還要她?我以為你不要了?”
宋銘生依舊是笑,但眼神卻越發陰森恐怖,他忽然收起了嘴角的笑意,從腰間掏出一把槍來,指着沈韜道:“既然這樣,我只好好人做到底,讓你們兩人一起下地獄,做一對亡命鴛鴦。”他的槍口正對着沈韜一字一句的開口。
“放了她,你是日本人這件事情,我可以當作不知道。”沈韜看着宋銘生,冷冷的開口,繼續道:“你殺死宋家兩位少爺,奸*殺宋四小姐,幫助日本人在申城販賣鴉片,替高橋幸野剷除渡邊信一,幫他拿回在華的鴉片銷售生意,這些事情我也可以當作不知道。”
“沈韜!你的確知道很多,但是……卻不知道一個道理。”宋銘生拉開了□□保險,眼神中透出殺意:“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有一瞬間,許妙芸以為自己回到了前世,他看見沈韜穿着白色的禮服,從紅地毯上迎向自己,她想把自己的手交給他,他們兩人從此之後,可以攜手過今後的日子。
可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耳邊卻只有那一聲機械的“咔嗒”聲,她幾乎是反射性的撞開宋銘生的身體,撲向對面的沈韜。
砰!
預料中的巨響還是鑽進了耳膜,許妙芸伸手撫摸着沈韜的臉頰,微笑的闔上了眸子。
而與此同時,站在許妙芸身後的宋銘生身體忽然後仰,子彈從距離金邊眼鏡不過半寸的額頭上穿顱而過,留下一個血色的黑洞。
卡車上的箱子發出轟隆隆一聲巨響,無數身穿軍裝的將士從木箱中跳出來,將槍口指向四周的黑衣人。
花子君跳下卡車,吹了吹冒煙的槍口,含笑看着沈韜:“幸不辱命。”
……
晨曦的陽光從粉色的窗帘布中透進來,米色的大床上,女子正闔眸安睡,她的臉上時不時還透出幾分不安和驚恐,彷彿正在經歷一場痛苦的夢境。
許妙芸忽然間睜開眼睛,卧室的光線昏暗,並沒有刺眼的陽光,她從床上坐起來,看見床頭柜上放着一張報紙。
打開一旁的落地燈,許妙芸看見報紙的頭版頭條登着這樣一個新聞:申城破獲特大鴉片走私案,青幫老大身份被揭露。
上面詳細的敘述了整個案件的過程,以及宋銘生的真實身份和死亡原因,而日本領事館也以謀殺罪起訴高橋幸野,將他帶回東京審判。中間唯一遺漏的,就只有許妙芸被綁架的細節。
原來沈韜在將鴉片截獲之後,就已經將裏面的貨物拍照取證,並且把貨物換成了一支精銳的部隊和報社的記者,打算當眾揭穿宋銘生的罪行。
許妙芸放下報紙,緩緩的闔上眸子,這時候她才注意到一旁的洗手間裏,傳來了潺潺的水聲。
那人很快就洗完了澡,從洗手間出來,棉質拖鞋在地板上幾乎沒有腳步聲,但許妙芸還是感覺到了他的靠近。她假裝熟睡,心裏卻略顯不安。
隨着沈韜坐到床上,柔軟的席夢思跟着陷下去,那人終於從身後抱着許妙芸,赤*裸的胸膛貼着她的後背,咬住她的耳垂:“昨晚欠下的洞房,你打算什麼時候還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