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可是被梁二夫人一攪和,什麼都沒了。
秦檸已經發話了,就算是再權勢滔天的世家夫人,這會兒也不能光明正大說讓皇後娘娘收回成命,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承乾宮。
秦檸面帶笑容地站起身,扶着趙嬤嬤的手:“回宮吧,本宮也有些累了。”
她自己都沒料想到事情這麼順利,本來還以為要打太極折騰個半天呢,結果這一會兒,就沒了。
現在心情便有幾分愉悅,她往下掃了一眼,低聲對李嬤嬤道:“把朱小姐留下,本宮找她有事。”
朱彤扶着祖母往外走,纖細的身姿風情無限,從後面看去,便知是個絕色的美人。
李嬤嬤追上去,笑道:“尚書夫人,皇後娘娘請朱小姐過去,您看是否方便?”
朱尚書夫人恭敬道:“嬤嬤說的哪裏話,自然是方便的,彤彤你跟嬤嬤過去,不必管祖母了,祖母有人伺候。”
朱彤便客客氣氣地跟尚書夫人行了個告別禮,眼看着也沒有什麼不舍,便跟着李嬤嬤過去了。
秦檸等在後殿裏,朱彤施禮道:“小女拜見皇後娘娘。”
“你總是這麼客氣,來坐。”秦檸讓人扶起她,寵溺一笑:“彤彤可知,本宮找你來,是什麼事?”
朱彤自是蕙質蘭心的女子,不用她說,想起最近的大事,也不藏着掖着。
只道:“是中秋節?”
“對,中秋節,宮裏要宴請誥命,我如今懷着身孕,精力不足,想着讓你來幫我,反正你我都是第一次入手,如今你做了,以後也免得手忙腳亂第二次。”
朱彤思索了一瞬,歪頭笑道:“那也好,我便幫娘娘做了,只是還要娘娘您幫忙把關,我年輕,怕疏忽了什麼。”
她看着倒是很高興的,秦檸不大明白這個高興的點在哪裏。
朱彤道:“因為我不用在家裏過節了,以前過節總是不開心,姐姐妹妹們一個個話里藏刀的,老想着坑對方,讓祖父祖母厭棄了對方,我實在是煩透了。”
自家姐妹,爭什麼呢,又不是說將來爭夫君搶誥命,關乎一輩子的前程,不過是幾件釵環首飾,也值得明爭暗鬥嗎?
秦檸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你這丫頭,若是誰都和你一樣明透就好了,可是世上總是蠢人多。”
比如她祖母,原本看着是個端莊知禮的,至少活了幾十年,也該明白俗務了,可是被人一捧,還是飄飄然找不着南北。
朱彤也嘆息。
李嬤嬤從外面進來,看着二人對面嘆息,覺得有幾分好笑,“娘娘和朱小姐真真該是一家人,這動作都一模一樣,奴婢看着倒是可樂。”
秦檸輕輕搖了搖頭,頗有些無奈。
“嬤嬤怎麼了?人送走了嗎?”
“全都走了,奴婢收拾了旁邊的暢音樓給朱小姐住,跟承恩侯夫人和陳國夫人住的長樂宮很近,朱小姐也有玩樂府人,娘娘覺得如何?”
“很好,如今天氣有些涼了,你把庫房裏的那床被子給朱小姐換上,別的看着安排,彤彤若是有不習慣的,再跟本宮說。”
“多謝娘娘厚愛,我很喜歡了。”
她看向李嬤嬤:“多謝嬤嬤操勞了。”
李嬤嬤臉上笑出褶子來:“小姐客氣了,都是奴婢該做的事。”
太子妃和皇後娘娘都是隨和之人,她們這些做奴才的,算得上是有福氣了,以前梁貴妃在的時候,哪有這麼輕鬆自在跟主子說話的。
梁貴妃自恃身份,不屑理會她們,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就算他們全是奴婢,心裏也不高興。
現在就盼着朱小姐早日入主東宮,趕緊定下來,不要半路被人截胡。
秦檸指了指李嬤嬤:“接下來的事,就跟李嬤嬤商量,全都交給你們,我現在去找陛下定下名單,給你們送來,以後我可就只管看你們辦事了。”
朱彤笑道:“娘娘放心吧,我肯定不讓您失望。”
朱彤比之初見時,活潑了許多,秦檸打心眼裏覺得,這才是她的本性,原本那端莊矜持的模樣,也只是在陌生人面前裝出來的。
這個彤彤,彷彿是一隻藏在草叢裏的小狐狸,來了人,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傷害她,便一點一點,扒拉卡草叢,慢慢露出毛絨絨的小爪子,小身子,最後溫水煮青蛙一樣,慢慢將全身露出來。
秦檸輕輕笑了笑,不管怎麼樣,會偽裝自己又沒有壞心的女孩子,總是可愛的。
錢元恆待在御書房裏批摺子,錢正軒坐在他旁邊幫忙。
“正軒,這一堆,是給你的,不是什麼要緊事,你先自己學着批,拿不定主意的問我。”
錢正軒受寵若驚地搬過來。
竟然這麼信任他,剛做太子就能獨立自主批摺子了,以前都是錢元恆說他來寫,或者他寫了之後,錢元恆再看一遍,沒有一點權力,現在彷彿完全不一樣了。
聽父皇的意思,是全權交給自己處理了。
“父皇……”
“嗯?”
“你真的讓我做啊?”
“嗯!”
錢元恆抬眼看他,兒子那小心翼翼的眼神落入眼中。
錢元恆道:“別以為我覺得你攬權,若不是你年紀小,鎮不住那一干朝臣,你以為朕這把年紀了,還樂意自己幹活嗎?”
都覺得當皇帝權勢滔天,當然這也是真的,可是有什麼用,天天累死累活,關心了天下蒼生還要防着朝臣犯渾,他倒是寧願跟梁文景等人掉個個,做個無憂無慮的臣子,只管吃喝玩樂。
錢正軒乖乖點頭,抽出一本看起來,然後便喊道:“這是舅……舅外祖父的摺子,他要告老還鄉,父皇你不是已經同意了嗎?”
“流程,高官致仕,需要上摺子,朕駁回,直到三次,朕再同意,顯示黃恩浩蕩,你寫不許,再添幾句安撫的話。”
“哦,好的。”
他倒是聽說過這個禮節,可是當初的先生也沒有做過官,書上也不會說為了假裝皇恩而要怎麼樣,只說了某某官員告老還鄉,天子再三挽留。
實乃君臣相得之典範。
錢正軒再看別的摺子,便只是些尋常事務,略一思考,還是能夠寫出決策的,他覺得既然自己要做了,就不能事事依賴錢元恆。
錢元恆對他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看了幾次,見也均是在專心致志地思考問題,便高興地點頭。
這個兒子,當真沒有令人失望。
袁桓這會兒待在外面透氣,遠遠便看見秦檸的車轎過來,連忙走進御書房,“陛下,奴才看見皇後娘娘的轎子來了。”
御書房裏的兩人同時抬頭,錢正軒看向父親。
錢元恆放下筆,“你繼續寫。”
自己卻是疾步走出去接人了。
他走出御書房門口的時候,秦檸正在台階下面下轎子,趙嬤嬤扶着她,遠遠看去,便覺得有幾分臃腫。
果然是月份漸漸大了啊。
錢元恆迎上去,嗔怪道:“怎麼自己過來了,該讓人叫我去找你的。”
秦檸彎眼一笑:“我閑着沒事啊,總待在承乾宮,悶都要悶死了,那麼多人看着我,不會有事的。”
錢元恆便只是寵溺一笑,扶着她往御書房裏面走。
罷了,阿檸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你也別覺得我煩,我找你可是有正經事的,昨天就說要定名單,結果我睡了,你也沒有辦,今天還是要忙,中秋節就這幾日了,不能再拖沓了。”
前朝的官員自然好弄,不許帶外人,只要按照官位排一排座位就好了,後宮卻艱難,誥命夫人一家子母親妻子兒媳婦,再帶上女兒,零零散散的,若是不搞清楚了,朱彤也難辦。
錢元恆有些心虛,嬌妻在床榻上睡的溫柔可愛,他哪兒捨得下床去幹活,就跟着睡過去了,自然只能擱置。
美色誤人啊。
“是我不對,等會兒我跟你說都怎麼辦,既然是宴會,為了安全起見,肯定不能讓人什麼亂七八糟的親戚都往宮裏帶,我想着,各家除卻身有四品以上誥命的夫人外,只需再帶一人,今晚傳下旨意,明天讓彤彤和內務府一起安排。”
“父皇,為什麼要帶外人,無爵無職的姑娘,憑什麼入宮啊?”
錢正軒覺得,有些人真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是惦記太子妃的位置,何必讓人進宮,不是白白讓朱彤心裏不痛快。
關鍵彤彤和娘不一樣,娘不高興了就直接說了,彤彤又不敢。
秦檸只好道:“未嫁的姑娘家,本就是尊貴的,不管哪朝哪代,都有母親帶女兒赴宴的傳統,若是你給掐了,豈不耽誤女兒家的嫁娶事宜。”
很多人並不認識,全靠各種宴會上相識了之後,再通過各種各樣的關係,結為兒女親家。
而宮中的宴會,是延請人最多最全的宴會,很多家裏有兒子的夫人,都趁着這個時候相看小姐們,給自己物色兒媳婦。
總不能因噎廢食,選太子妃太子側妃的權力,在自己手裏,怕什麼。
錢元恆道:“那天你又不在,彤彤生什麼氣,小女孩兒家的小遊戲,彤彤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該怎麼辦,還是要怎麼辦,別亂想。”
“你別罵他,他也是一片好心。”秦檸勸說道:“按照你的說法,各家適齡的姑娘也就一二個,倒是可行,那些年紀小的,便不許帶進宮搗亂了。”
秦檸是喜歡小孩子,但是小孩子總是愛鬧騰的,她如今懷了身孕,還是要以靜養為上。
別人家的孩子再可愛,也比不上自己的骨肉。
錢正軒撇嘴,別人家的婚事,跟我有什麼關係,何必要因此讓自家人不高興。
父皇只顧着哄娘,就全不管別人了。
錢元恆扶着秦檸坐在椅子上,從桌子旁邊抽了一張寬大的宣紙,拿了筆寫字。
“先是各大世家的主母,梁氏,蕭氏,王氏……,總共有二十八人在京中,每家一桌,位於宮殿左側。”錢元恆一一寫下家族姓氏,“還有朝臣女眷,如今高位朝臣好多個沒有娶妻,只朱家,楊家,馬家……這些人家,其實也不算很多。”
“到那日,我在承乾宮設宴,你去鳳儀宮,清央殿,那處早就整修好了,還沒有用過,第一次大宴,該在正經的場合。”
皇后本來就是住在鳳儀宮的,宴請誥命也該在鳳儀宮準備好的宮殿裏,之前秦檸一直在承乾宮見客,原本是不合禮數的,只是沒有人敢說,錢元恆自己也覺得理所應當罷了。
但是她做了皇后之後,第一次大宴,務必不能出任何差錯。
秦檸道:“鳳儀宮在哪兒?”
她從來沒去過,在承乾宮住久了,甚至忘記了,原本自己進宮就是準備住鳳儀宮的,竟然被錢元恆就這麼同化了。
甚至於,根本不知道鳳儀宮在哪兒。
錢元恆愣了愣,沒反應過來這個問題。
袁桓比較機靈,連忙道:“在御花園北邊,正對着承乾宮,離承乾宮不遠。”
承乾宮算是前朝,鳳儀宮和東西六宮全是後宮,中間隔着個御花園阻攔,而作為皇后寢宮,鳳儀宮自然是距離承乾宮最近的宮殿,如同長樂宮暢音樓,都在鳳儀宮附近,是遊玩的所在,不隸屬於東西六宮,錢元恆才會讓宮外的人住進去。
錢元恆神色有些複雜,就算對面是秦檸,他還是忍不住道:“那個阿檸……你進宮這麼長時間了,是不是至今都搞不清楚,宮裏的地方。”
秦檸不以為恥,“是啊,我沒出去過,不總是陪着你嗎,沒事就待在承乾宮裏面,不愛出去玩。”
除了偶爾去一下御花園,別的地方有什麼好玩的,就是清一色的房子,裏麵灰塵滿天,沒有錢元恆陪着,她一個地方都不想去。
錢元恆便笑道:“等過幾天有空了,我帶你到處走走,不能進了宮,真的跟別人說的那樣,像是被關進了籠子裏面的金絲雀。”
那也太可憐了。
他看向手中的紙,遞給袁桓道:“讓人送去給朱小姐,再將朕庫房裏面,好像還有套紅寶石的頭面,賜給朱小姐。”
秦檸看他:“你哪兒來的女人頭面。”
錢正軒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錢元恆理所當然道:“讓人給你做的啊,結果拿回來我覺得很難看,不配你就留下了,這會兒乾脆送出去。”
不然呢?
錢正軒收回目光,低下頭,彷彿剛才並沒有做什麼。
秦檸道:“你是不是個傻子,袁桓把東西拿來給我,把我那套珍珠的送給朱小姐。”
作為人家公爹,你送個什麼頭面首飾,生怕別人不多想呢。
錢元恆真心不覺得如何,就是個沒用的東西,順手給了自己家人,算得上什麼大事,就現在的人,忌諱頗多,想法也多。
罷了,阿檸說什麼,那就是什麼。
袁桓從錢元恆的庫房裏取出那套據說很醜的紅寶石頭面,秦檸看了看,便擰起了眉頭。
“真是浪費了好材料。”
璀璨漂亮的紅寶石,累絲工藝的首飾,本應該是金紅璀璨華麗無比的,可是不知道是哪個工匠,沒有一丁點美的想法,竟然將一顆碩大的寶石,直愣愣鑲嵌在了頭冠上。
看上去富貴是有了,卻真正是暴發戶的氣息,彷彿把全部家當穿到了身上一樣,難怪連錢元恆都看不上。
秦檸看了看,對趙嬤嬤道:“把這個送到尚珍局,讓人把這塊寶石取下來,換上小顆的,繞成一圈,再把這雙鐲子給打細一點,雕刻的花紋,換成牡丹。”
金玉大紅的首飾,刻着品性高潔的玉蘭花,當真是神仙般的想法了。
倒不如換成真正富貴的牡丹,雖然不像玉蘭花那般高潔,到底相稱一點。
趙嬤嬤道:“奴婢才疏學淺,不懂什麼雅不雅的,只覺得着實是非常喜慶,娘娘的說法一改,卻讓人感覺舒服些了。”
袁桓跟她一唱一和:“是啊,娘娘果然厲害,奴才看陛下一直沒辦法呢。”
哪兒是沒辦法,只是尋了別的材料打新的,把這個忘在了腦後,今天忽然想起來而已。
不過藉此誇一誇皇後娘娘,陛下又不會生氣。
秦檸搖了搖頭:“別亂誇了,你們陛下現在有錢,才不在乎這點東西。”
趙嬤嬤只道:“娘娘母儀天下,自然也是不缺的。”
錢元恆倒沒什麼想法,“得了,你們該去幹嘛就幹嘛,阿檸我送你回宮,還是留在這兒?”
秦檸想了想,道:“我陪你們用午膳,就待在這裏吧,你去做你的事,不必管我。”
趙嬤嬤捧着那套寶石頭面自走了,袁桓兢兢業業站到了門外守着,秦檸則看起了多寶閣上放着的奇珍異寶。
錢正軒悄悄咬了咬筆頭,心裏蠢蠢欲動,很想出去走一圈。
娘說,彤彤就住在暢音樓,那個地方一點也不遠。
只恨這個時候,不能早點成親,還要等那麼長時間。
轉眼就到了午膳時。
秦檸這一胎,懷像頗好,雖然有些微孕吐,但不怎麼嚴重,只要不聞見氣味過重的東西,一向是無所謂吃喝的。
午膳的時候卻出乎意料地吐了,錢元恆倒是輕車熟路,拿盆漱口乾脆利落。
錢正軒一臉懵地看着夫妻二人,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感動:“娘,你懷着我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以前只聽人說過婦人孕吐,想着就是平常吃壞東西一樣吐一吐,現在看着卻全然不同,比那辛苦多了。
錢元恆冷哼一聲:“你比他鬧騰多了,那時候你娘吐的連飯都吃不下,你這孩子若是還不孝順,真是該打了。”
秦檸道:“婦人孕育孩子,都是這樣,你如今看着就好,等你做父親的事情,就要跟着照顧你媳婦兒了,別信什麼產婦不詳那一套,生的是你的孩子,不是別人的,男人沒有受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之苦,平常若是再不上心,孩子定然不與你親近。”
她瞟了眼錢元恆。
眼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錢元恆沒跟兒子相處過,現在就算是挖空了心思,錢正軒最親近的人還是秦檸。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錢正軒只是睜着兩隻大眼睛,不知道思維跑到了什麼地方,口中道:“娘,我以後一定會孝順你的。”
這得多麼辛苦啊,做女人真難。
秦檸便笑着道:“乖。”
好在她也只吐了這一次,一場午膳還是能夠安然無恙地用過。
錢元恆道:“你該回宮午睡了,我送你回去,正軒你在這裏幹活,你那堆東西剩的還多着,不許偷懶。”
“我知道了。”錢正軒道:“娘你慢點走啊。”
換來錢元恆的一記白眼。
錢正軒志得意滿地走到自己桌案前,權當沒看見罷了。
父皇在娘面前,就跟個孩子一樣,肯定不會生氣的。
錢元恆握着秦檸的手,拉着人上了轎輦,搖頭道:“正軒越發膽大了,我都管不住他了。”
“膽子大還不是件好事?正軒是儲君,若是老鼠膽子,才要糟心呢。”秦檸笑道:“你平日也收一收,看都把彤彤嚇成什麼樣子了,等他們成親了,你別把人家嚇的,不敢給你敬茶。”
喝不到媳婦兒茶,不知道錢元恆到時候什麼心思,反正心情不會很美好。
“那就怪她自己膽子小了,我平常也這麼嚇別人,人家都不害怕,你還敢教訓我呢,怎麼就她自己怕?”
“強詞奪理!”秦檸伸手擰了一把他的耳朵,“彤彤和我一樣嗎,若是我今天才認識你,我也要害怕的。”
大概是來源於骨子裏的對帝王的敬畏,再者看到君主臉色黑沉似鐵,普通人誰敢於直視呢?
又不是天生的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