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
“哥哥,哥哥!”
沐瑤和顧明哲的訂婚宴上,已經快六歲的湉湉追在不到三歲的沐軒身後,高興的叫哥哥,叫個不停,惹來好些人糾正她錯誤的叫法。
“傻湉湉,這是軒軒弟弟,比你小,不是哥哥。”
沐瑤的大伯母徐慧,拉住孫女沐湉糾正,沐湉傻笑着點頭說知道了,可是等徐慧放開她,她追着沐軒去玩,玩high了和沐軒說話,稱呼又常常變為哥哥。
“湉湉………”
“媽,你別管她,小孩子順口叫,大些就會改口了。你快來坐着,瑤瑤帶未婚夫來認我們這邊的親戚了。”
沐雲拉住徐慧,讓她別管沐湉,徐慧坐會原坐,穿着禮服和西裝的顧明哲正好端着酒杯走到她面前。
“明哲,這是大伯,這是大伯母,這是我大堂姐,雲姐姐。”
“大伯,大伯母,雲姐姐。”
沐瑤先被顧明哲帶着認了他家那邊的親友,現在轉過來她帶着顧明哲認她家的。
其他訂婚禮節,按D市的風俗,在早上的時候,顧明哲家和沐瑤家已經熱熱鬧鬧的辦完,現在只需進行完這訂婚晚宴中,敬酒敬茶互相認親友,兩家再熱熱鬧鬧的吃完這頓晚宴,顧明哲和沐瑤在親友面前的訂婚算完成。
“好累啊!”
忙活了一整天訂婚事宜的沐瑤,再掛着笑把顧沐兩家店親友送走後,回到他們在酒店訂的房間,看到床就忍不住爬上去喊累,完全忘記她進來的緣由。
顧明哲坐床邊,抬手溫柔的給沐瑤按摩了下她穿高跟鞋站一晚上,酸痛起來的腰背,沒有多說什麼,不過滿面不剋制的笑容,告示着他一整晚的好心情。
“姨姨,姨夫,奶奶和親奶奶叫你們快換好衣服回家了。”
沐軒脆脆的聲音在房門外傳來,提醒了沐瑤和顧明哲他們回酒店房間要做的事,顧明哲應了沐軒一聲,打開酒店衣櫃取了沐瑤的衣服,讓沐瑤換上。
沐瑤拿着衣服,跑去衛生間換下在酒店有暖氣可以穿的清涼禮服,套上毛衣和羽絨服。
等沐瑤弄完出來,顧明哲也換下了西服。
“走吧,回我們的家了。”
顧明哲收拾好兩人在酒店房間的東西,微笑着對沐瑤伸手,沐瑤笑着回握住,一起走出了房間。
“姨姨,晚上軒軒能跟着你去新房嗎?”
開門后,沐軒還在外面等他們,看到他們出來就有些急的表示要跟他們去新房結喜。
這是D市訂婚的一個小風俗,訂婚當晚,新人要住同一個屋檐下結喜。
以前嫁娶很明確的時候,是女方去男方家住一晚,現在因為每家只有一個孩子,嫁娶不是很明確后,為避免男女雙方兩家人為去哪家結喜鬧矛盾,很多會讓新人去兩家合力為新人賣的新房裏結喜。
沐瑤他們要結婚,需要新房還有些早,不過在顧家上沐家提親的時候,顧沐兩家家長就協定好合力出資賣一套婚房的事情。
兩家都不差錢,提前把在D市的婚房合買好,一是作為沐瑤和顧明哲兩人訂婚的賀禮,二也是兩家結成親家對彼此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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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軒要去新房,可以啊。”
顧明哲看沐軒一個人等他們,猜到沐軒可能有其他特殊任務,所以沒有拒絕沐軒請求,俯身單手把他抱起來,帶着他準備一起去他和沐瑤的新房。
顧明哲一隻手抱着沐軒一隻手牽着沐瑤走出酒店,沒有看到沐爸爸和沐媽媽以及他的父母,更加確定兩家父母把沐軒送來做他和沐瑤燈泡的意圖。
“回家咯。”
顧明哲帶着沐瑤和沐軒上了他的車子,三人以及從不缺席的小動物們,回到了他和沐瑤的新房。
新房是一棟三層別墅,他和沐瑤因為沒有結婚,兩人還沒有定主卧,而是一人暫時挑了間卧室單獨住着。
“小姨,晚上軒軒陪你睡!”沐軒抱着沐瑤腿要求,沐瑤沒多想的同意,顧明哲卻是因為沐軒的話,忍不住挑了下眉,覺得沐瑤爸媽和他爸媽,把他想的太衝動了一些。
今晚訂婚之夜,又不是新婚之夜,他不會對沐瑤做什麼的,所以派沐軒來當小燈泡.........有些沒必
要。
他和沐瑤還需要在水到渠成,在進行某件不可言說的事。
“小姨,明天我們就回A市了嗎?”
“嗯,飛機票定好,還得敢去影視城敢拍《狼牙村》。”
“那爺爺奶奶他們回去嗎?”
“他們這邊過年還要走親戚,暫時不回去。”
“哦。”
沐瑤正在想《狼牙村》她需要負責拍的幾場戲,聽到沐軒情緒似乎有些低落的一聲“哦”,偏頭問他怎麼了。
“好久不見爺爺奶奶,軒軒會想他們。”
沐軒不舍的表情,讓沐瑤有些忍俊不禁,同時也為他高興,他牽挂的人變得越來越多,人生變得不再只圍着她轉了。
“我們元宵就回來D市吃團圓飯,十六他們和我們一起又回A市。”
“元宵是十五嗎?十五,十四,十三………..十,九。”沐軒板着小手指算着時間,算完又高興起來跟沐瑤說話。
“七,七天,小姨,七天軒軒又能見爺爺奶奶了,到時候還能見湉湉妹妹。”
“以後要叫湉湉姐姐,你現在就算化了幫助梅姨他們的功德,看起來有三歲了,可還是比她小。”沐瑤順口糾正了沐軒一句,沐軒隨意的“哦”了一聲,讓沐瑤也不知他聽沒聽進去。
不過聽沒聽進去,沐瑤也不太強求,他和沐湉兄妹也好,姐弟也好,兩個小不點開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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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戲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在沐瑤大一下學期要開學前兩天,《狼牙村》拍到了最後一場殺青戲。
“《狼牙村》第398幕第七場第一次,action!”
在綠幕佈景下,一群有些狼狽的女人,或牽着,或抱着孩子,跌跌撞撞的朝前走去。
這群女人和孩子,不論是誰,眼睛在特意打光的效果下,都亮的有些驚人。
“到了,到了,我們走出來了!”
一個女人似看到什麼,而喜極而泣起來,其他女人和孩子臉上也跟着露出不同的如釋重負。
“她們走了!”
一個男孩回頭看着一處,怪異的呢喃了一句。
“cut,這條過,《狼牙村》電影殺青!”
陳謀安喊完殺青后,現場一片歡呼聲,在一邊抱着沐軒的沐瑤,親了拍着小手跟工作人員傻樂的沐軒一口,然後出聲通知大家快點收拾東西,殺青宴已經在xx酒店定好了。
“歐耶!是xx酒店,沐導豪氣!”
工作人員聽到殺青宴是在xx酒店,更加興奮的喊叫起來,之後熱熱鬧鬧的吃完殺青宴,陳謀安簡單的和沐瑤定好《狼牙村》後期製作的時間安排,沐瑤和顧明哲帶着沐軒回家,準備開學的事宜。
之後大一下學期開學,前半學期,沐瑤為《狼牙村》後期製作,在校園——陳謀安工作大樓——校園三點的來回跑,有時候都顧不得回家。
等花了三個月把《狼牙村》的成片弄出來,沐瑤得了一個月的休息后,《狼牙村》上映時間定檔為暑假7月24日後,沐瑤除了學業外,又開始忙和起《狼牙村》上映的宣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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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牙村》首映式這天,沐瑤閉着眼睛給化妝師化妝,化妝室畫完的時候,沐瑤因為連着跑了十多天的路演,困頓的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化妝師見怪不怪,再給沐瑤花完妝后,拿過一邊毯子給沐瑤蓋上,就去給其他需要上台的演員化妝。
“姨姨,醒醒,準備要上台了!”
沐瑤被沐軒叫醒,看他穿着帥氣的小西裝,對他笑了笑,問他顧明哲去哪裏了。
“姨夫被陳爺爺叫去幫忙調音效了。”沐軒一邊回答一邊拉沐瑤從椅子上起來。
“小姨,快點,主持人都出場了。”
“知道了!”
沐瑤站起來,調整了下禮服,急吼吼的沐軒就拖着她走去舞台,路上看到牆上掛着《狼牙村》做宣傳的幾幅海報,沐瑤看到就忍不住駐足盯着看了一會。
首先吸引沐瑤的海報,是以沐軒在《狼牙村》電影中的角色為主背景的海報圖。
海報從正中,被分為了明暗的兩個世界。而佔據在最中間,蹲地上仰頭看人的沐軒,同一個動作,卻也跟着被分成了兩個狀態。
暗黑背景的一半沐軒,身穿着灰撲撲的花棉襖,黑棉褲蹲在在似猩紅的焦土地上,頂着半張髒兮兮還皸裂的臉,拉聳着嘴角,仰頭看人的眼神帶着迷茫和無助。
明亮背景的一半沐軒,身穿帥氣可愛的黑色羽絨服,牛仔褲蹲在五彩的板磚上,頂着白皙粉嫩的讓人想親一口的臉,上揚着嘴角,仰頭看人的眼神好奇純真。
對比已經很強烈的一幅圖,還詭異的從幕後破空伸出兩隻手,分別扣在沐軒的左右肩上。
暗黑背景扣在沐軒肩膀上的手,是一隻乾枯帶着污黑的長指甲的手,污黑的長指甲扣在沐軒的肩膀上朝着沐軒的脖頸,似下一秒就會刺進沐軒細弱的血管中。
而明亮背景中的扣在沐軒肩膀上的手,是一隻纖細白凈,指甲被磨的圓潤溫和的手,那手搭在沐軒肩膀上,顯得親昵溫柔。
沒看過《狼牙村》故事的人,看到這幅對比強烈而詭異的宣傳海報,都會不受控制的去猜測海報中的沐軒,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這麼極端的兩個狀態。
幕後的兩隻手,到底是誰的手。
沐瑤伸手摸了摸身邊,看着自己海報發獃的沐軒頭髮一下,偏頭去看沐軒海報旁邊,《狼牙村》宣傳的主海報。
《狼牙村》宣傳的主海報,很扣緊電影《狼牙村》的名字。
整副海報的背景是一隻虛化的狼頭,狼頭張着它的血盆大口,露出它帶血尖銳的一顆顆牙齒。
狼頭除了眼睛綠幽幽的似燃燒的綠色火焰和帶血的狼牙色調很重之外,其他部位大多都是用虛影。
以狼頭虛影為背景圖,狼頭的各個關鍵部位又添加着其他詭異恐怖的實影元素。
狼頭張大的嘴,露出的咽喉,是血黑血黑的蔓延着彎彎扭扭陡峭的山路,狼嘴上下兩排尖銳帶血的牙齒,分別展現兩種情景。
下齒牙上,每一顆狼牙上都刺穿着幾個年齡不一的男人身體,他們表情扭曲痛苦的躺在狼牙中。
上齒牙上的幾顆尖牙,最中間的那一顆,用繩索吊掛著一個穿血紅色衣服,看不清臉和虛化了腿的女鬼,邊上的尖牙上則分散無規律吊掛著幾十個女人和小孩。
“呼,就算已經看了好多遍,這幅暗藏了《狼牙村》故事主線的海報,我還是覺得陳叔的團隊能想到這樣設計很厲害,虛虛實實的構圖和主題線,紅與黑的色調對比,…………”
沐瑤突然有感而發的對着沐軒感嘆那副狼頭的宣傳海報,卻發現沐軒變圈圈眼,迷茫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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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瑤,快點,要上台了!”
沐軒聽不懂的眼神,讓沐瑤有些尷尬她剛剛不知哪根筋抽着走的文藝風,現在聽到陳謀安叫她的聲音,忙“咳”了一聲,忙牽着沐軒離開了那片海報區。
“小姨,剛剛說的好棒!”
沐瑤牽着沐軒走了幾步,沐軒反應有些遲鈍的突然誇起了沐瑤,讓沐瑤有些哭笑不得的揉了揉他的頭。
“軒軒,我照顧,你和陳叔上台吧。”
顧明哲抱起沐軒,讓沐瑤上台,沐瑤對他笑笑,然後挽着陳謀安的手,在主持人報幕請他們兩位導演出場的時候,慢慢走了出去。
之後的《狼牙村》首映式流程,和之前幾部電影的沒有太大差別,和來參加的媒體互動,和來觀影的影迷互動,說號召票房的話語等流程走完,《狼牙村》電影開始正式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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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點着煤油燈,昏暗老舊的泥土房中,一個臉上帶傷痕的女人,表情陰翳怨恨背靠着土牆坐在石床上。
房間一直似啞劇一樣,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配合著女人似被放慢動作的自殺過程,一切都讓觀影人覺得壓抑。
女人似咬仇人一樣,惡狠狠的咬着自己身上的傷口,撕裂哪些傷口,讓血快速的流出侵染上她的衣物。
“呵呵——”
女人看着被染紅的衣服,有些瘋狂的笑出聲,打破一直靜謐的環境后,她拖着因失血過多的身體,趴在土牆上開始用血寫字。
女鬼抬手吃力寫完最後一個字,失去所有力氣掉下手,人也沒多少氣息的靠着土牆,讓人看不到正臉的慢死去。
鏡頭一直對着滿身血死去的女人沒有動,房間又陷入死寂后,房間的光陰隨着天亮而慢慢的發生變化。
“咕咕咕!”
一聲雞鳴,重新打破死寂,房屋外開始慢慢傳來人活動的各類聲音。
小孩的哭聲,開門聲,打水聲,說話聲,走路聲............
這些聲音由弱到吵雜,鏡頭都一直定格在自殺死去的女人身上,就連女人所處的房間被開了鐵鎖打開,有人罵罵咧咧的走進來,鏡頭也一直沒有動。
來人大開着門,讓外面的光照進不明亮的屋子,屋子裏亮堂起來后,靠着石牆滿身鮮血死去的女人,很醒目的出現在來人面前,嚇的他驚叫了一聲。
“撲通!”
來人的尖叫聲響起后,一直靠着石牆沒有動的女人,突然仰躺的倒在了石床上,露出了之前被她遮在後面的血字,也露出了她飽含恨意瞪大到極致的眼睛。
那雙眼睛帶着嗜骨的恨意,不偏不倚正好對上進來的男子,男子被死去女人的這個怨毒的眼神,嚇的腿軟跪坐在地上。
“發生什麼事了?”
一群聽到男子喊叫聲的村民,跑到房門口問發生了什麼,跪坐在地上的男子驚恐萬分的對他們指了指屋內,村民一致的回頭去看,首先看到了女人留在牆上的七個血字。
【狼牙村不得好死】
鮮紅刺眼的血字,在鏡頭下一點點拉近,最後只框住【狼牙村】三個字的時候,畫面定格了幾秒,一聲尖叫,讓鏡頭開始快速配合著字幕切換起來起來。
女人僵硬的身體,被血染透的衣服,死不瞑目的眼睛,村民慌亂奔走的腳步,塵土飛楊的土地..........
“啊呀,我家娃娃不見咯!”
一聲着急的喊聲,讓快速切換的畫面停下來,定位到一片茅草地。
“嗚嗚.........”
茅草地中,高高的茅草後傳來一陣陣孩子的哭聲,鏡頭慢慢越過茅草找到坐地上害怕大哭的土孩子。
“他在那邊,在那邊!”
一個粗啞的聲音,讓害怕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變得如受到驚嚇的小鳥,緊繃起身體,停止了哭泣。
“快點,我們兒子在那裏!”一個婦人順着哭聲找到兒子的聲音,沒有讓哭泣的孩子安心,反而嚇的他想站起來逃離那裏,最後卻失敗的被來找他的男女找到。
男女撥開長矛草找到孩子,第一次在鏡頭下露出了他們蒼老的樣子。
兩人以孩子的父母自稱,年齡卻夠作孩子的爺爺奶奶,而且和就算臉上帶皴裂也依舊能看出好模樣的孩子相比,兩人有些比常人醜陋幾分的面容,更加被突顯得和孩子不適稱。
之後孩子劇烈反抗不讓婦女抱,婦女對孩子手法很重的拍打,以及把孩子丟後山去陪狗子剛死媳婦的威脅,都讓孩子和他們的關係變的詭異起來。
孩子被婦女的話嚇的不敢再哭,婦女滿意的抱着他和丈夫往回走,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被抱着的孩子,透過婦女的右肩膀,一直詭異的對着他剛剛坐的地方伸着雙手手............
之後村子裏,因為女人一身紅衣還留血字要報復的死去,村民們為防止女人變厲鬼回來害他們,所以商量用鐵釘釘女人的天靈蓋,想藉此讓女人死後變厲鬼也封在屍骨內,報復不成他們。
然而他們挑選的男人去給女人釘鐵釘的時候,那個男人鐵定對着女人的頭蓋骨釘不下去,渾身冒冷汗后,突然兩眼一翻,七竅流血暴死在女人身邊。
男人的暴死,似一條信號,村子裏開始接二連三的發生死亡事件,村子裏開始出現一些讓村民更加人心惶惶的說法。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