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是我耳朵出問題了么,公主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蕭五娘滿臉不解地看向李明達,她微微歪着頭,眼睛裏閃着略帶委屈的微光,令人不禁感慨這真是一雙好清澈的眸子。
田邯繕禁不住打量蕭五娘,其實他到現在心裏還覺得不真實,他打小就陪在公主身邊侍候,而公主和蕭五娘自小就玩在一塊。那他也算是看着蕭五娘從小長到大,一個長得好看水靈靈的孩子,平時說話讓人覺得有點沒心沒肺的,田邯繕怎麼想都不覺得蕭五娘像是兇手。而今瞧瞧,可能就是他這雙眼睛,讓人看着覺得清澈見底,純凈至極。
都說看人心要先看人的眼睛,但沒想到有一天眼睛也會騙人。
田邯繕在心裏唏噓不已。
“李大亮,我說你眉眼長的和李大亮很相像。”李明達直截了當道。
蕭五娘噗嗤掩嘴冷笑,“公主在和我開玩笑嗎?李大亮長什麼模樣?我怎麼可能像他。說句不謙虛的話,我的容貌在長安城怎麼也算是中上等,之前見過的人都說姿容還算過得去。而李大亮就是個普通長相的,甚至可以用丑來形容。我不知道公主是不是已經把我定罪了,所以非要才把我將跟那個作惡的罪人聯繫在一起。難道從樣貌上找出相同之處,如此你們就能定我的罪了?那怎麼不說因為他長了鼻子眼睛和嘴,而我也有,所以我就有罪。”
“縱然你如何伶牙俐齒,也改變不了你的下場。”房遺直冷冷掃一眼蕭五娘,轉即和李明達商量,應該對蕭五娘的房間進行搜查了,“除蕭府外,她一定還有另一處秘密之地,可用於她平時作案存放一些相關的東西。”
李明達點頭贊同房一直的推敲
,隨即就命人去調查,拷問蕭五娘的屬下們。
“他的屬下必然不好審問,就用我剛剛的法子。”
李明達話音剛落,左青梅就和李明達表示,“貴主之前讓準備的屍首已經弄好了,和蕭五娘大概有七八分像。”
既然是做戲,自然是要做全了,才能更讓人信服。李明達囑咐道:“穿上她這身衣裳,把頭髮弄亂,抬着出去。”
左青梅立刻會意,就需要請蕭五娘更衣,蕭五娘不肯。自然就要來硬得,蕭五娘就雙手抱着自己驚恐叫起來,“你們不可以對我這樣,好歹我也是蕭公的女兒,對我該有起碼的尊重。”
“你不是說你無辜么?為何不敢更衣,你的那些屬下,如果真的沒有跟你做壞事,還怕詐么?”房遺直逼問。
蕭五娘垂眸皺眉片刻,然後抬頭看着李明達,“好,我可以配合。但如果我的屬下並沒有招供什麼,證明我的無辜,又如何?就憑着公主這麼隨隨便便的冤枉我?”
“還講條件?別忘了荷花觀的事你還沒有解釋清楚,你有作案時間。”
“公主不記得了么?我講得已經很清楚了,我之前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但誰料到清荷道姑是個瘋子?反正我只能闡述自己知道的事實,但我沒辦法去控制一個瘋子會說什麼。”蕭五娘有些氣惱地說道,“我要見我父親,你們不能就這樣扣留我,隨便冤枉我。”
“我當然可以扣留你,明鏡司是御封的辦案之地,而你是我懷疑的作案兇手,我可以抓你審你,一直到我願意鬆口放了你為止。”李明達和蕭五娘鏗鏘道,“而且我還懷疑你並非是蕭公的親生女兒,如果蕭公聽說了我這個懷疑之後,你說他會不會替你求情?”
蕭五娘死死地盯着李明達,眼睛裏摻着很多讓人道不清的情緒。
“晉陽公主有些欺人太甚了!我雖是臣子女兒,位分雖不及公主高貴,但是個有臉面的人,也會生氣的。”
“衣服已經備好了。”左青梅道。
李明達:“你先去更衣。”
“我改主意了!既然公主已經認定我有罪,我已經沒有必要去極力證明自己的清白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蕭五娘冷笑一聲,隨即忽然大喊,“公主冤枉我!都不要被騙——”
後半句話沒有說完,蕭五娘就被程處弼從後面打暈了。
田邯繕急了,“哎呀,這可怎麼辦,這麼喊外邊的人肯定都聽見了,哪還能招供?”
李明達斜眸看着倒地的蕭五娘,“直接在他身上潑點血,抬着出去,把臉留個露給他們看,如此更顯得真實了。”
左青梅直嘆這也是個好主意,當即就叫人從後窗跳出去,從廚房那邊弄了點雞血和一塊牛肉過來。左青梅把肉別放在了蕭五娘的左胸衣服下,然後用一把短刀插在了左胸的肉上,雞血潑在了上頭。乍看起來就是,用刀插在胸口自盡了。未免露出太多擴展,走,就沒特意把蕭五娘的髮型弄亂,把她的長發弄了幾縷搭在了胸口處,如此看起來就更加的真實。隨後,蕭五娘就這樣被抬了出去。
人已經被打暈了,自然不好審問,而李明達也知道,她的手裏如果沒有什麼鐵證的話,也不是很好審問蕭五娘。李明達命人將蕭五娘謹慎看押之後,就和房遺直一起騎馬去了蕭家。
而那些親眼見到蕭五娘的死的隨從們,都十分震驚。之前聽屋裏蕭五娘喊話似乎在警告他們不要被騙,但眼下大家都親眼看到蕭五娘胸口插刀,流了那麼多血,人也死了過去,自然沒人懷疑是假。他們誰都沒有料到晉陽公主下手竟然會這麼狠,蕭五娘好歹也是名門貴族出身,這說殺就殺了。而且殺完人,她自己還輕輕鬆鬆地就走了。
田邯繕主動留了下來,用他一向擅長且極具說服力的語氣和在場的眾人說道:“蕭五娘犯案罪證確鑿,而今人已死,她的賬就算一了百了,但你們身上該背得還是要繼續。我們也不會逼問你們了,總之都是死罪,明天午時便是你們的死期。不過我們公主仁慈,如果有人知錯就改,知道悔過,可以饒一命。要能說些新鮮的那就更好了,讓我們公主滿意了,就可以赦免出去,不僅可以保命,連流放坐牢的苦都不用受了。”
田邯繕一番話之後,就安靜的等了會兒,看看有誰願意主動提供線索。卻瞧見這十幾名侍從,個個低着頭,沒有一個人吭聲。田邯繕又失望又氣惱,他動了動嘴唇,本想再多說幾句,但隨即想到臨走前房世子的警告,只讓他說該說的,不許多言一句廢話。
“行了,正好死個乾淨,都帶下去!”田邯繕沒好氣地喊道。他話音一落,就有個人弱弱的喊了一聲。
田邯繕聞言心下一喜,但面上不做表,冷眉冷目地去瞧,吭聲的是蕭五娘的車夫。這車夫一吭聲,就引來了其餘人的鄙視目光。田邯繕揮揮手,讓人把他帶過來。
車夫主動表示:“奴有話交代,奴也願意悔過!”
田邯繕仍然謹記房遺直的囑咐,冷淡着態度吩咐道:“不用和我說,把他帶到文書跟前做口供就是。案子都已經清晰明了了,你們的證供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就是恰逢我們公主要過生辰,才給了仁慈的機會。不然,呵呵,你們這敗類,其實都該死。”
“不不不,公公,奴可不是敗類,奴就是個趕馬車的,不曾傷害過任何人。”車夫連忙解釋道。
田邯繕不耐煩的擺擺手,“快去吧,有你的活頭。”
車夫被帶走後,又有兩個人蠢蠢欲動,隨後相繼表示也要認錯懺悔。
蕭五娘的貼身大侍女清寒氣得罵他們混賬,竟然賣主。
“別聽她的,人都已經死了,你們就是沒主人的,怎麼算賣主呢。再說這命是自己的,好死不如賴活着呢,聽別人說什麼幹什麼。”田邯繕道。
次一句后,又有一個人戰戰兢兢地站出來,也加入了認錯的行列。
“公公說的沒錯,奴們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不過一切聽從五娘的安排。我們也有家人,也要活命啊!”
“就是!”
田邯繕笑着點點頭,卻失望地發現再沒有人過來,看來剩下的十一個人都是公主和世子所言的那種鐵打的死忠,這種人就是硬審也沒有用。田邯繕擺擺手,打發人就將那些人帶走。隨即就去督促明鏡司的文書們做口供,非常希望這四個人的口裏能提供出有用的線索。
再說李明達和房遺直,到達蕭家之後,就直奔蕭五娘的房間。期間蕭瑀等人遞了消息過來,想求見李明達,都被李明達婉拒了回去。
蕭五娘的房間除了發現有吐蕃用的香料和胭脂之外,就兩幅繪着吐蕃風景的畫。兩幅畫都是插在畫缸里,看起來像是跟其它畫一樣,但畫缸里的其它畫的畫軸邊緣的紙張都是雪白的,唯有這兩幅,邊緣微微有些發黃,一看就是經常取出翻看摩挲,所以邊緣才更容易變黃。
“蕭五娘果然對吐蕃很有‘深情’,我之前的想法沒錯,她和李大亮很可能真有關係。”李明達對房遺直道。
房遺直點點頭,轉頭依舊環顧屋內的環境,也順便瞧了瞧書架後頭的牆,確認沒有暗格,“為人很謹慎,看來這屋子裏不會有什麼重要的證據。”
李明達應承,“如果她另有一處地方,會在哪兒。”
“這就要看田公公的能耐了。她是深處深閨中的女子,出入並不是很方便,所以身邊跑腿的人不會少,只要問出一個來,就會有線索。”房遺直道。
李明達點點頭,“但我還是奇怪,這季望的線索到底是誰透露給她的。蕭鍇說他沒有透露,不像撒謊。”
“蕭鍇是蕭五娘的兄長,一般的人都會先入為主,覺得是蕭鍇。公主何不想想,蕭五娘最厲害的能耐是什麼?”房遺直提示道。
李明達恍然大悟,“八卦,她認識很多世家貴女,跟所有人關係都算好,不好也過得去,很能從別人的嘴裏套消息……對了,她和程處弼的二妹程蘭如關係也很好。”
李明達看向自己的侍女碧雲,讓她帶人立刻把程處弼的妹妹帶過來。隨後不久,程蘭如就到了蕭家,規矩地站在李明達跟前等着被問話。
程處弼一再囑咐程蘭如,不管公主問什麼,一定要如實交代。
“季將軍死前一天,我確實和蕭五娘一起玩,她問起我二哥來,我就順便提了提他近日忙什麼。季將軍的事估計也是她那時候知道的。”程蘭如說罷,眼睛裏充滿了後悔,愧疚地低下頭。
程處弼驚訝:“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季將軍的事?”
程蘭如更加內疚的低頭,恨不得把頭埋進自己的胸里去,“二哥是沒有說過,但二哥吩咐屬下去將軍府看守的話,我在院外聽到了。”
程處弼恍然,隨即跪地請罪,又罵自己的妹妹不知分寸,令其和自己一樣好生領罪。“貴主如何處罰,處弼都沒有怨言。”
“罷了,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若有下次,我再加倍罰你。”李明達道。
程處弼忙領着程蘭如再三謝恩。
程蘭如隨後被帶了下去。
“蕭五娘的奶娘可還在?”李明達問。
“在。”
“當初伺候你家夫人生產蕭五娘的家僕,也都叫來。”
蕭家的家僕應承,隨即就將孫奶娘和其它附和要求的十名婆子都叫了來。
李明達隨即詢問那些參與接生的老僕們,在孩子生下來之後,可曾有人單獨和孩子在一起過。
大家都搖頭,表示沒有。
“那孩子剛生下的時候,是誰負責洗身?”
“孫奶娘和接生的產婆。”
“接生蕭五娘的產婆,而今可還在?”李明達問。
“不在了,早幾年就死了。”
李明達把目光放在了孫奶娘的身上,孫奶娘此刻已經緊張地頭冒虛汗,手指輕微的顫抖。問都不用問,這人肯定有問題。
“押回明鏡司審問。”李明達立刻吩咐道。
“一切都已經理順了,既然這裏沒什麼重要的線索,撤吧。”房遺直似乎預料到了什麼,遂建議道。
這時候蕭家又有人來替蕭瑀傳話,想要見李明達。這人自然被擋了守衛之外,但因為李明達耳朵敏銳,所以還是聽到了。李明達出院后不久,就聽到了急匆匆的腳步聲,隨即還有蕭瑀催促的說話聲。李明達不想被蕭瑀絆住了腳,而今案子雖然已經清晰,但還不算板上釘釘,所以她還不能把所有情況都交代給蕭瑀。轉頭就問了後門,和房遺直急匆匆從後門走了。
蕭瑀沒想到自己在正門沒有攔到公主,覺得晉陽公主是理虧才故意躲避自己,遂又在家人的催促下,蕭瑀決定闖出包圍,堅持要去太極宮面聖。
李世民當然沒有見他,直接叫人把他攔在了承天門外,押送回府。蕭瑀卻是個暴脾氣,寧肯坐牢,也表示一定要見聖人。於是李世民就滿足了他的願望,讓他坐牢了。
接下來在審問孫奶娘的過程中就很順利。孫奶娘年紀大了,在審時度勢這方面很有一套,很是懂得識時務。
“當年我家裏急用錢,就有人找我,讓我幫忙把孩子調包。我知道這個錢拿到手容易,但是未必有命花。得幸我是孩子的奶娘,讓孩子一直吃我的奶,所以他們就暫時沒有對我動手,後來等五娘稍微大一些,我努力讓她依賴我,那些人見我還算忠心,這才信任了,再沒有對我起滅口的心思。這些年我在五娘跟前盡心儘力,供奉她比疼自己親生女兒還厲害,五娘打小就信任慣了我,不過她在外做什麼事我確實不知道,她都是吩咐她調教出來的親信侍女清寒去辦。”孫奶娘如實交代道。
李明達再問:“那你這些年一直都是在家中伺候蕭五娘,從沒有受他的命令出去過?”
孫奶娘想了想,“有過一次,當時清寒抽不開身,五娘就讓我傳個信給李府的大娘。”
“哪個李府?”李明達問。
“就是之前被判罪的刑部侍郎,李大亮的府上。”
“李大亮有女兒?”李明達似乎沒有什麼印象,她轉頭看向房遺直,希望這位記性最好的人能給他些提示。
“李大量是有一個女兒,不過是庶女。因為上不了檯面,公主不知她也實屬正常。”房遺直道。
“一個國公府的嫡女給個庶女寫信?”李明達皺眉,起了懷疑。
房遺直附和道:“看來只是個虛晃的借口,信應該是直接送到了李大亮的手上。”
“樣貌相像,互相之間又有了聯繫,我們似乎可以證實蕭五娘娘的身份確實有假。”
“可惜李大亮死了。”田邯繕感慨,“不然此刻還可能從他嘴裏審問到什麼。”
“這種人早點死最好,踏實。”房遺直道。
田邯繕想想覺得也是,這種禍害留着危險只會更大。
“公主懷疑蕭五娘是李大亮的女兒?”房遺直見李明達點頭,接着道,“但李大亮的二子與蕭五娘同歲,前後只差了三個月。如果蕭五娘真的是李大亮的孩子,絕不會是李大亮的妻子所生。庶出的話,為什麼一定是蕭五娘,而非別人,李大亮其餘的幾個庶出的孩子都好好地養在府中,並沒有被送出。”
“蕭五娘必然有其特別之處,或許是她的母親不一般?”李明達凝思片刻,然後琢磨着,“互相幫裏頭確實有個女子比較厲害,從年齡上來看,只能是互相幫的那個吐蕃女巫師了,也便是石紅玉的師傅。”
房遺直點頭贊同。
田邯繕在旁笑嘻嘻地侍候,等公主和房世子終於把話說完了,田邯繕才趕緊來回稟自己調查的結果,“另外三個婢女沒交代什麼有用的,倒是這個車夫,說了些很重要的線索,奴都在地圖上標出來了。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平康坊這處叫‘鳥語花香’的首飾鋪子。”
“鳥語花香?”這讓李明達立刻想起之前破互相幫案子的時候,那間名叫‘四季如春’的香料鋪子。
四季如春,鳥語花香,倒是剛剛好一句。
李明達立刻讓人查封鳥語花香首飾鋪。隨即在鋪子的後院內搜出了大量吐蕃文書冊,畫作,吐蕃巫師的法術典籍,還有男人的衣裳、假頭髮、鬍子,以及和插在季望胸口同樣樣式的匕首。令在庫房裏還搜到了六箱金銀珠寶和一疊地契,契書中就有季望低價轉讓給蕭家的萬畝良田契。
看到這些證據,已經足以證實蕭五娘是殺害季望的兇手,也是唆使江林、惠寧和安寧三人殺人的幕後主犯。
“公主看這幅畫。”房遺直從畫剛里抽出那捲看起來紙張最為泛黃的畫來,展開之後,就讓李明達來看。
李明達湊近瞧,發現畫中的女子眉眼與蕭五娘竟十分相像,唯一不同的是話中的女子略顯年長一些,通身有種道骨仙風的氣派。看畫上的題字,卻是吐蕃文。
“你可能看懂是誰所繪?”李明達問房遺直。
“應該是李大亮。這畫的落款,吐蕃文的意思是‘天明’。天明了,是什麼,自然是‘大亮’了。”房遺直解釋道。
李明達贊同點頭,再觀這幅畫,“把人畫得跟仙子似得,可見繪畫者當初畫這幅畫的時候,對話中人充滿了愛意。我猜這位女巫師實際活得,並沒有話中看起來這麼道骨仙風,只是個心思兇狠惡毒至極的毒婦罷了。”
“情人眼裏出西施。”房遺直附和的時候,目光一直沒有從李明達的身上離開。
李明達反看房遺直,餘光瞟見窗邊花瓶里插着的一根已經幹掉的樹枝,樹枝上掛着類似黃豆形狀大小的褐色果實。李明達命人擇兩粒過來,研磨碎了,竟發現與真雲觀後山衣櫃裏所發現的衣服內兜里的粉末一致。
“怎麼會這樣?”李明達問。
房遺直:“要問蕭鍇了,看他怎麼解釋。”
蕭鍇隨後看了粉末,茫然搖搖頭,整個人還沉浸在‘自己妹妹竟然不是親妹妹而且還是幕後真兇’的震驚中。蕭鍇沒有氣力地回答:“我不知道這東西,沒見過。”
“早前有人看到有小尼姑往真雲觀後山去,蓄髮的,你可曾見過什麼尼姑沒有?”李明達問。
蕭鍇怔了下。
“端正你的態度,正經好好回答。”房遺直去拍了下蕭鍇的肩膀,在他耳邊嘀咕了一句。
蕭鍇整個人頓時精神了,忙給李明達行禮致歉,然後認真回憶回答:“那不是什麼尼姑,是我妹妹的婢女。啊,我想起來了,我剛在真雲觀住下的時候,妹妹她就打發婢女來跟我借衣裳,說是出家憋久了嘴饞了,想下山吃點好的,但是女道姑和女子的打扮都不太方便,所以就借了我一件衣裳走。我也理解他,那時候我也剛出家,覺得清苦,所以就給了她一件。後來很久了才還回來,那時候我正長個,衣服小了,我也就再沒穿過,就丟在柜子裏深處了。這麼說來,好像就是這件,我衣服多,當時真沒怎麼記。”
“好了,一切都理清楚了。”李明達看向房遺直,“何不這就開堂,審了蕭五娘,立判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