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

一三一

“紅顏枯骨,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毒。”

論權謀,正德帝還知道點,這種流傳在後宮之中的秘葯,他就一點也不知道了。

而且紅顏枯骨早就失傳多年,據說隨着前朝的覆滅消失了,幾百年沒有出現過,何院正還是因為祖籍中記載過一筆,這才知道。

“這種毒,傳說中是前朝一個得寵的貴妃研製的,中毒者,全身血液會漸漸消失,身形消瘦,一個月後,整個人會變成一具枯骨,只剩皮囊包裹着骨頭,那個貴妃用這種秘葯毒殺了很多跟她爭寵的妃子,因此命名為紅顏枯骨。”

何院正一邊想着正德帝的脈象,一邊回答道:“這種□□,是根據幾百種毒草凝鍊而成,幸好,微臣祖籍中留有配置解藥的方法,只是——”

何院正有些猶疑,看着正德帝不敢接着往下說。

“只是說明——”正德帝一開始聽到這種□□的藥效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可是何院正地話又給了他一絲希望,此時他吞吞吐吐地模樣自然讓正德帝分外不悅。

“微臣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一切都只是推測。”

正德帝都快被這老頭子氣暈過去了,要不是解毒還得靠他,真想現在就把他拖下去砍了。

何院正顯然也發現了正德帝的臉色不對,瑟縮了一下,不敢再開口說話。

“你要什麼時候才能確認朕中的就是你口中的那個紅顏枯骨。”正德帝憋着氣,捂着胸口說道。

何院正思索了一下,勉強估摸了一個時間:“再觀察兩天,微臣可以根據陛下的氣血脈象,判斷出陛下是否中毒。”說完點了點頭,既是給正德帝許諾,又是給自己信心。

“好,朕給你兩天時間。”

正德帝深吸了一口氣,何院正也說了,毒發的時間有一個月之久,兩天他還是給的起的,既然有解藥,他最關心地就是到底是誰給他下了這個毒。

是他的哪個好皇兒,還是莽族,或許,還有早就消失百年地前朝.......

“陛下。”有了正德帝的許諾,何院正地臉色也沒好多少,猶豫着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說——”正德帝的心情並不算好,看到他吞吞吐吐地樣子,雙全緊握,額頭青筋暴起,怒聲說道。

“紅顏枯骨地藥效霸道,對於一般人來說,或許有一個月的時間解毒,可是陛下早前受過重創,身體早已大不如前,微臣恐怕——”

何院正跪在龍榻前,低着頭,小心地用餘光看了眼正德帝,隨即緊閉雙眼,視死如歸的說道:“微臣恐怕,陛下只有十天地時間了。”

龍賬內,一片寂靜,良久,正德帝才啞着嗓子說道:“配置解藥需要多長時間?”

何院正低垂着頭,聲音幾不可聞:“因為紅顏枯骨中所含地毒草種類甚多,微臣還要根據陛下的血液研製相對地解藥,大概,大概需要,需要十五天地時間。”

毒發十天,研製解藥十五天,那豈不就是無葯可解。

正德帝猛地起身,直接把身旁的東西直接朝何院正身上砸去,幸好他身邊沒什麼堅硬的東西,不然,非砸的頭破血流不可。

“你的意思,是朕必死無疑了。”正德帝捂着胸口,氣血翻湧,喉嚨深處又湧上來一股腥甜地味道。

“朕死了,你們一家老小,恐怕都得給朕陪葬。”

何院正地衣領被高高提起,仰着頭,看着正德帝威脅的眼神,背後一陣冷汗。

“陛、陛下,或許有一種法子,可以、可以試一試,只是微臣只聽先輩提起過,一旦實施,可能會有偏差。”何院正看着正德帝老邁渾濁的眼睛,咽了咽口水,回答到。

“什麼辦法。”正德帝稍稍鬆了點拎着太醫衣領的手。

何院正喘了口氣:“先祖有記載一種續血之法,就是將一個人的血,換到另一個人身上,可是只有至親骨肉才能成功,也就是親父子或親父女,如果換成旁人,恐怕只會造成活血凝結,引起更大的麻煩。”

這裏沒有滴血驗親之說,因為前朝的宸元皇后早就向世人普及了這種觀念地錯誤性,原來,除了親生骨肉,兩個陌生人地血液也有可能相融。

其實血液中含有很多成分,其中絕大一部分比例是水。當血液滴入水中時,只會漸漸擴散,融化在水中,無論加什麼血,在水中都可以溶在一起。

正因為宸元皇后的點撥,這一滴血認親的老法才會漸漸被人摒棄。

“你是說,只有朕的親生骨肉的血才能救朕?”正德帝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聲音有些晦澀。

何院正沉浸在忐忑中,並沒有發現,小心的回答着正德帝的問題:“是的,據先祖的實驗,只有那些親生父子和父女的實驗成功了,其他人,最後都因為各種各樣的病症離世。”

親生父子,正德帝腦子忽然一晃而過霍衍那張臉,想起珍妃臨死前地最後那段話,或許,這就是檢驗他是不是自己親身骨肉的最佳方式。

“如果續血給朕的,並非是朕的親生骨肉,那會有什麼結果。”正德帝啞着嗓子問道。

何院正有些奇怪,隨便找個皇子不就行了嗎,後宮守衛森嚴,難道還有妃子敢給皇帝戴綠帽子不成,只是腹誹歸腹誹,一家人的腦袋還別在他褲腰帶上吶。

他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如果血脈不溶,恐怕就是大羅金仙降世,也無力回天了。”

正德帝是惜命之人,如何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做這種賭注,可是眼前一直回放着珍妃的音容笑貌,難道他要一輩子帶着這個疑惑直到進入棺材嗎。

正德帝揮了揮手:“你下去吧,讓朕再想想,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梁十知,要是再有一人直到,你們一家老小,會是什麼下場,朕不說,你恐怕也該清楚吧!”

正德帝淡淡的說道,話中地威脅卻不容小覷:“朕會派人送你的家人去一個安全的地方,等朕的毒一解,自然會放他們回來。”

何院正心中苦笑,這是拿他全家的命來威脅他,可是對方是掌握天下大權地皇帝,哪有他拒絕的權利。只能帶着沉重的心情退了出去。

梁十安靜地給正德帝捏着肩,不敢多說一句話。

此刻他並不比何院正好多少,正德帝威脅何院正地那些話何嘗不是說給他聽的,恐怕皇上一旦出事,他的下場會比自己設想的更慘。

*******

正德帝要調查中毒的原因,自然會把這件事交給暗衛和升龍衛去做,當晚,霍衍的桌案前就擺上了一份在正德帝龍賬內發生的那一幕的詳細經過。

“至親續血。”霍衍輕哼了幾聲,放下手上的紙條。

寶珠正洗完澡,從屏風後面出來,頭髮濕噠噠地披在身後。

“怎麼又不擦乾頭髮就出來了。”霍衍皺着眉,起身去屏風后拿了一塊帕子,想替她把頭髮擦乾。

等他出來時,寶珠正看着那張紙條,神色有些凝重。

“皇上中毒了?”

“嗯。”霍衍地態度有些微妙,似乎一點也不緊張,反而拿着帕子,仔細地替寶珠擦着濕發。

“何太醫想替皇上續血。”寶珠看着紙條上的話,有種奇怪的感覺,原來古時候就有輸血了嗎,怎麼輸?她不由的想起一些古裝雷劇里,直接粗暴的將兩人的手腕割開,然後再將兩人的傷口對準綁在一起,似乎這樣就能達到輸血地效果,不知道那個何院正會怎麼做。

“皇上會不會選你。”寶珠想到自己男人也是皇子,極有可能會被選定為輸血的對象,現在消毒水平這麼落後,萬一出現什麼併發症怎麼辦,忍不住有些緊張。

“不會,他不會選我的。”霍衍自嘲地笑了笑,那個膽小惜命的男人怎麼可能那自己的命當賭注吶。

“為什麼?”寶珠有些好奇,同樣是皇子,為什麼衍哥哥這麼篤定吶。

霍衍看着寶珠單純的眼神,很不想告訴她,因為她的丈夫,可能是個奸生子,擁有骯髒的血脈,他害怕寶珠會用鄙夷的眼神看他。

或許他真的是那個男人的血脈,他畏懼的是權勢和生命,而他,畏懼的是寶珠的感情。

寶珠良久沒有得到霍衍地回答,扭過頭去看他,被他空洞的眼神嚇了一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聲地呼喚道:“衍哥哥,你怎麼了。”

霍衍拉住寶珠的手,忽然有種想要賭一把地衝動:“如果,我告訴你,我可能不是皇帝親生的,而是我母妃和別的男人的孩子,你會不會討厭我。”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寶珠,生怕從她的眼神里看到一絲的厭惡。

寶珠剛聽到這句話地瞬間,是有點懵的,她雖然有些疑惑霍衍和父母之間的感情,可是從來就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霍衍可能是珍妃和別的男人所生,這完全解釋了為什麼正德帝會冷待他的原因,珍妃給皇帝戴了這麼一頂綠帽子,皇帝居然還追封她為皇后,她該說是真愛嗎?

寶珠的眼神先是震驚,緊接着是佩服,最後全化成了憐惜。

所有的錯誤都不是霍衍造成的,可是承受這些惡果地卻只有他一個,珍妃有皇帝的憐惜,只有霍衍,從小活在父母的冷漠之下,寶珠不敢想像,他小時候過得到底是什麼樣的日子。

“你、不怨我嗎?”怨我用這樣的身份娶了你。

寶珠直接將帕子塞到他手裏:“只要你幫我擦乾頭髮,我就不怨你了。”莞爾一笑,傻瓜,她對他好還來不及,哪會因為這些根本就不是他犯的錯誤來懲罰他。

寶珠明白,自己說的再多也沒用,只要她對他的態度不變,比說再多的話都有用。

霍衍果然鬆了一口氣,眼中光彩熠熠,他的珠珠,果然和別的女人不一樣,他賭對了。

“其實,我倒是想幫他續血,畢竟,連我也想搞清楚,我到底是誰的兒子。”霍衍一邊幫寶珠擦着頭髮,一邊緩緩說道。

寶珠很想告訴他,即便他輸血了,也不一定能驗證什麼。

首先,他口中的九皇子是皇帝的親兄弟,他們兩人的血型極有可能是相同的,不論是作為正德帝的兒子還是正德帝的侄子,他們的血型都極有可能想同,用這種方法檢驗,實在是太不靠譜了。

可是寶珠又沒有辦法和他解釋血型這個問題,何況正德帝想要活命,就絕不可能讓霍衍去幫他續血,寶珠覺得,自己好像不需要在這個不可能發生的問題上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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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福女在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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