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洛蕭
在年輕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我離開倉庫，他說的藥房我知道，就是那台通往下層的升降機房間。
走廊上的屍體多數是被怪物所殺，我邁過這些屍體，來到空無一人的藥房。
年輕人說這有IM，於是進門前，我扎破手掌，把流出的血攥在拳頭裏。
然後才用腳踢開緊閉的門，第一眼看到地上掉了許多藥瓶，隨後是一灘古怪的印記。
那是人體融化后的印記，這裏果然有IM，我抬頭看向天花板，沒有發現那種會動的腦漿。
我又向左右的牆壁看了看，就在這時我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小心！”
我猛地轉身，迎面有一團白乎乎的東西，朝着我的臉撲過來。
我立刻閃身扭頭躲過了白色物體的攻擊，這團白乎乎的東西，糊到了我旁邊的牆壁上。
而我在躲避的同時，張開手掌對着這團白色的東西甩了兩下，紅色的血液灑到白色物體上，這東西立刻由白變灰，由腦漿變成了灰塵。
見我的血液對他們果然有致命的殺傷力，我不顧身後的人連聲喊叫，快步朝IM飛過來的方向走去。
那是另一條走廊，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卡在了安全門中間，幾灘腦漿狀的IM吸附在天花板上。
剛剛襲擊我的腦漿比較靠近藥房，這種東西越往走廊深處走越多，天花板、牆壁、地面，到處都是。
我在手腕上劃了道比較深的傷口，像給綠植洒水似的用手指粘血撣到腦漿上。
所到之處腦漿都化為灰燼，距離遠的腦漿似有所覺，蠕動着想逃，被我快步上前用血潑死了。
外星大蜥蜴和我的共同點是精神力，還有基因中的某些組成部分，雖然我們外形不同，但對IM的殺傷力一樣。
古昱說我們相似的部分都和大腦有關，那麼也許精神力才是關鍵。
殺光走廊里的IM，我就返回了藥房，那個曾出聲提醒我的人從藥房對面的一間屋子裏探出頭來。
“沒事，這條走廊安全了，你再躲會兒，等我處理完下面的大麻煩。”
我說完也不給這人回話的機會，轉身進了藥房，按下機關降到下一層。
房間緩緩下降，跟我和古昱上次來時一樣，下到存放IM原株的區域，用來裝怪物的容器果然都空着。
地面上有血跡，但沒有屍體，我小心觀察着四周的情況，免得再被躲在暗處的IM襲擊。
當走到有手術台的房間門口時，我愣住了，房門敞開着，一個人背對着我站在手術台前。
手術台上蓋着白布，布下明顯有東西，但看輪廓不像是人。
站着的人剃着極短的寸頭、身穿迷彩作戰服，眼前的背影讓我感覺有些眼熟。
“洛先生？”
男人猛地回頭，詫異地看着我，他的確是洛落的哥哥，現在他看起來很正常，應該還沒有被IM原株寄生。
“你是什麼人？”男人迅速拔出腰間的手槍，以迅雷之勢瞄準我的頭。
“我認識洛落，她告訴我你在這，她擔心你的安全，托我來看看。”我把第一個時空的理由搬了出來。
男人盯着我的臉看了兩秒，隨即眼睛一瞪，冷聲道：“是你！”
這兩個字彷彿是暗號，我心中微動，立刻換上笑臉道：“看來你記得我。”
男人放下手槍，但眼裏依舊充滿戒備，他瞄了眼手術台上的東西，沒有挪動半步。
“你為什麼要回來？”男人問。
“擔心IM唄，怕它繼續害人。”我坦然道。
“沒用的，能殺死它的東西已經死了。”男人說著又看了眼手術台上的東西。
“這是那個大蜥蜴的細胞？”我覺得不太像，細胞的話不是應該裝在瓶瓶罐罐里么，體積不可能這麼大。
“你連這個都知道？是的，不過已經死了。”男人邊說邊掀開白布的一角，露出下面的物體。
那是一隻體積像牧羊犬般大小的蜥蜴，但是身體明顯有殘疾，或者說是畸形，它的左半邊身子正常，右半邊身體特別小。
感覺就像是把一個三歲大的孩子和一個一歲大的孩子拼到了一起，因此左右身體的大小極度不對稱。
“這是克隆體？！”我終於意識到什麼，脫口說道。
“是的，這種生物很奇特，它被克隆出來就是死的，但有一半的身體在死後仍會生長。”
半死不活大概就是形容這種生物的，原來雪山基地的外來生物細胞，都是從這個克隆體身上提取的。
“它的大腦呢，發育過嗎？”我問。
“沒有，出生就是死的，植物人。”男人回道。
“哦…這麼說克隆體也受本體的影響。”我喃喃自語。
“什麼？你見過它的本體？”男人問。
“沒有，聽說過。”我曾經和它的本體離得非常近，可惜沒親眼見過。
“只有它的細胞可以殺死IM，活着的細胞。”男人頹然道。
“凡事總有希望嘛。”我環視四周，這次沒有那些海水般的腦漿擋着，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間內的佈置。
“不，它是人類未來的希望，毀掉的話，人類會失去得到永生的機會。”
“洛先生，你沒事吧，外面那些四處蠕動的腦子就是永生，難道你希望人類都變成那個樣子？”
“那是方法不對，我們這代人做不到的事，下一代、下下代，總有人可以實現。”
“我說，你不會已經把它吞到肚子裏去了吧？”
“沒有，它逃出去了。”
“逃哪去了？”
“不知道，就在基地里。”
“它能不能造福後人是個未知數，可它現在正在禍害今人，這東西必須除掉。”我說完便轉身出門，想着得儘快把IM原株找到，基地里還有幾十號活人，不能由着它禍害。
“站住！”男人快步追了出來，“你趕緊走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有些事你解決不了。”
“那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先把倖存者弄出去再說。”我毅然向外走，頭也不回地說道。
見識過人類大量滅絕，走過太多空無一人的城市，甚至是國家，我對死亡有種本能地排斥，這種排斥嚴格來說跟‘死’無關，而是關於孤獨。
即使死的不是自己，但當同類死絕後，剩下的人要面臨的最大敵人便是孤獨。
曾經我討厭熙攘的人群，覺得哪裏都吵吵鬧鬧，也報怨過高峰時段的公車太擠、地鐵好像人肉罐頭。
也曾想去人煙罕至的地方洗滌心靈，遠離城市和喧囂。
可當有一天人群真的消失，走過的城市如同墳墓般寂靜，我卻無比懷念車水馬龍的街道，渴望見到行色匆匆的路人，聽到孩童的嬉笑，小販的叫賣聲。
我或許救不了所有人，然而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要盡量救更多的人。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男人追上來，與我並肩而行。
“跑出來的那些怪物已經死了，如果這沒有第三、或第四方反派，把人救出去並不難。”我試圖調節氣氛，讓男人放鬆一些。
“你乾的？你變強了。”男人的語氣總算緩和了一點，“正式認識一下，我叫洛蕭。”
“桑柔。”
“你一個人來的？”洛蕭問。
“還有一個同伴，在山外的加工廠等我，咱們動作得快點，不然我的同伴就去搬救兵了。”
“桑小姐，你…你見過洛落嗎？”這麼半天，洛蕭總算提起了他妹妹。
“沒，這個時空和之前那個不同，我沒碰到她。”
“也是，這個時空還不算太糟糕，他們一定沒事。”洛蕭輕輕說。
“是啊，我也希望恩茹沒事。”我邊走邊自言自語道。
“恩茹？是宋恩茹嗎？”洛蕭突然激動地問。
“對啊，你的前未婚妻，我和她是好朋友。”其實我對洛蕭沒什麼好印象，他和宋恩茹青梅竹馬，都訂婚了卻還移情別戀，是個典型的渣男。
“她好嗎？”洛蕭急問。
“好呀，好得很，她已經重新開始，過得好着呢。”我甜甜一笑，宋恩茹就在我們的隊伍里，跟着來了藏區，我說要來雪山基地，她啥反應沒有，還祝我一路順風。
如果宋恩茹對洛蕭還有情，那麼聽到我要來基地，而且她也知道洛蕭在基地，肯定會想跟着來，或者關心一下。
但宋恩茹什麼反應都沒有，像是根本不認識洛蕭這個人，也不關心他是死是活。
宋恩茹在前兩個時空經歷過背叛、逃亡、失敗、囚禁，那些痛苦和折騰，她都是一個人扛下來的，對於這個早早從她生命中脫離出去的男人，她恐怕已經徹底死心了。
“是嘛，那就好、那就好。”洛蕭失落地低語，像是在催眠自己。
最底下一層已經沒有活人，我把困在上兩層的倖存者全帶出基地，若是碰上IM，就甩幾滴血過去，一路暢通無阻，反倒把倖存者嚇住了。
我估計他們已經把我當成怪物了，或者和大蜥蜴一樣，是非人類生物。
不管他們怎麼想，反正人我都救出來了，等基地內再沒有人類腦波，我便折返回去，準備一鼓作氣，將IM原株消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