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噼啪……”橘紅的火堆被石塊圈了起來,隨便在附近撿了一堆枯枝爛葉,用來生火正正好。
只是戚容婉身上跟着老虎躥上躥下的衣服,早就被掛成乞丐裝。顯得有些狼狽。
“現在什麼都不用做,多想無益,只需要等明天,下山便可。”
簡單安撫了幾句以後,戚容婉也顧不了那麼多,筋骨大開大合以後,渾身酸軟的不得了,靠着驢子和包袱在火堆前便沉沉睡去。
王容嫻則是手裏拿着刀子,眼睛獃獃的看着搖擺的火光,時不時也會看向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猛虎,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麼
現在的王容嫻是睡不進去的,先是被惡虎撲食,嚇了個腿軟,又被這惡虎,把姐姐帶走生死不知,嚇了個半死。早先的瞌睡蟲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一覺到天光大亮,細碎的陽光透過稀疏的枝條,溫柔的撫摸着林中沉睡的人和動物。
一片葉子輕輕的被風吹下,像森林的一個輕吻。飄飄蕩蕩的要在戚容婉的頭上落下。
“唰……”只見戚容婉,伸手如閃電,夾碎了葉片。埋在驢子和包裹中間的臉蛋動了動,伸了個懶腰,打了幾個噴嚏。一下子驚醒老虎和姿勢彆扭睡姿的王容嫻。
活動活動身手,拉伸拉伸筋骨,戚容婉虎虎生威的打了一套拳,只感覺自己身體裏面又是精力滿滿。
年輕可真好啊,戚容婉邁着輕快的腳步,動作利落的收拾了一下東西。
而王容嫻則因為,最後熬不住睡了過去,彆扭的睡姿吃了苦頭,慢吞吞的活動開手腳,虛軟如踏雲端的腳步,終於有踏上了實地的安全感。。
老虎彷彿記起這個弱勢的人,昨天竟然敢對自己冒犯。慢悠悠的圍着這個人打轉,尾巴冷不丁的抽了過去,王容嫻一個不甘示弱,匕首滑到手中,就要來個一刀見血。
戚容婉分開一人一虎,兩個少女走中間,一驢一虎走兩側。緩緩的向山下走去。
不得不說兩人也是大膽,在野外的夜晚升起火堆,放上驅蛇蟲的葯,就這麼睡過去了,還好夜晚沒有下雨。
走過了半山腰的時候,就聽見前方人聲鼎沸,只見前面官差打扮的人,領着一批拿着刀劍鐮叉的鄉勇獵人。
看到猛虎和兩個身材不算健碩的人,組合起來的畫面皆是一驚。
有的武器橫在身側,腳步不住後退,更有膽小者腿一軟就跪了下來大喊,“虎爺爺饒命。”
戚容婉連忙避開跪下的人,正要開口解釋。老虎看到這麼多人,倒是興奮起來。一個虎撲就要壓過去。
人群又是一驚,齊齊後退。精力恢復的戚容婉,怎容得這畜生再次撒癲狂。
急忙一個拳頭砸的它眼冒金星,成功的安撫了猛虎躁動的情緒。
只見它腫起來的臉上,舊傷又添新傷,竟然有一絲可憐,喉頭滾出兩聲“嗚咽……”顫顫巍巍的,走回了戚容婉的旁邊。
還是旁邊有經驗的老獵人,看出來點門道。拱手抱拳道:多謝恩公,為我等鄉民除一禍害。”
戚容婉也連忙抱拳回禮道:“客氣客氣,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恩公有所不知,此虎脾氣暴躁無常,近期也屢有下山傷害家畜,害人之舉。一些靠山吃飯的村子更是苦不堪言。”另一鄉勇也感激的說到。
“此虎可有噬人之舉?”戚容婉若有所思道。
“這到是未曾聽聞,有直接食人的之舉,以義士的厲害,圈養這個畜生恐怕也不是什麼問題。“
老衙役悄悄向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不動聲色的吹捧道:
"只是有一事麻煩義士,此虎鬧得縣內人心惶惶,縣太爺也早有懸賞。可此虎神出鬼沒,力大無窮,我等治不住它,才讓它屢次滋擾百姓。”
“好說,好說,這有何難,我兄弟二人,這就帶着它,陪諸位去縣衙走一遭。”
戚容婉頓時明白了,他的未盡之意,爽快答應了下來。
另一個衙役卻面露擔憂之色,不好意思的喏喏開口道:
“這猛虎不僅狡詐,而且兇悍無比,恐怕進入人群凶性大發,能否再請義士捆綁一二……”
老衙役此時卻面色一沉,怒斥道:“義士能降伏猛虎,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不明不白冒出來一句,是在質疑義士嗎?還是在懷疑大家的眼睛。”
而後又拱手臉帶笑容的講道:“請義士等上一等,且容小老兒給義士安排一下歡迎儀式。也通知各處的鄉老前來一觀,安安心。”
戚容婉有點好笑的看着兩人點了點頭,這一個個心懷鬼胎,三言兩語便把責任抹的乾乾淨淨。自己這又是要被當“槍”使?
摸摸老虎的頭,翻身騎上虎背,一隻手攥住老虎的脖子后脖頸的皮毛,妹妹騎着小毛驢,一起不遠不近綴在人群後面。
說來也奇怪,在老虎旁邊睡了一夜,這個毛驢竟然也不再怕這老虎的氣息。竟然敢和老虎一起並排走。
而一直小心關注到,這一幕人群中的其他人皆是誇讚道:“壯士真乃神人呀!”但是皆懼於猛虎的惡名,不敢近身上前。
此時老衙役面容一滯,看着戚容婉這一手,沒了笑容,而後安排人去報喜,又非常小心的,看向旁邊的青年低聲問道:“都安排下去了嗎?”
身邊面容黝黑的青年則是有幾分猶猶豫豫開口道:“真要如此做嗎?這萬一猛虎失控了,凶性大發傷到的可不是一兩個人了。”
老衙役哪還有剛才笑容滿面的模樣,面露凶光的開口道:“他不仁我不義,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非把人逼上絕路,我到要看看誰先死。”
又安撫道:“況且你也不用擔心,我這邊也會請求黑風堂的人,前來助力一二,而且黑風堂當家的,可也在縣城裏呢!”
而後又做關心道:“你母親身體不好,妹妹也定親了吧,聽我的話,少不了你的好處。”這一番連敲代打成功的打消了青年的顧慮。
黝黑青年也混入,跑去附近鄉鎮報信的人群中,一轉眼就消失了蹤跡。
戚容婉則也在後面和妹妹小聲交談着,只見王容嫻面帶憂色開口道:
“姐,我們現在還在被追殺,這樣大張旗鼓的顯露聲名,應該更容易被發現吧......”
而戚容婉卻是安撫道:“有時候你越畏首畏尾,別人就越會懷疑你,聲名這種東西,大家一般都喜歡自圓其說,傳到最後你可能都不知道那是你。”
“說的也是,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只有千日做賊,斷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王容嫻也感慨的說道
溝通完兩個人的兩個人相識一笑,雖然兩個人的理解可能有一點差異,但是還是信心滿滿的恢復了元氣。
下山以後,前面的小路上開始斷斷續續冒出一些人。
遠遠的看着老虎,還沒走到縣城的時候,前前後後已經遠遠的跟着一些小尾巴。
慢慢還是走到了安南縣附近,遠遠就看見一條高高齊整的石頭城牆。
雖然有些破舊,但是要比之前家鄉常見到的土城牆氣派多了。這大概也佔了地域優勢吧。
安南縣算不上什麼大縣,附近也沒有什麼比較有名的門派之類的,但是它的地理位置比微妙。
按行政劃分它是屬於南省的,但是重重疊疊是山障又把它和南省分開,它成為南省的最後釘在越省的一撇小尾巴。
越省多山多族,各個不同的族群混居,今朝平定以後,也是比較重視各個族群民眾的教化的。
安南縣共有十三個鄉鎮組成,因為其獨特的多山的環境使人手腳靈活,這邊武功招數也是偏狠毒的快招。
此時走到城門口以後,早就聽到回稟的縣太爺,和一些鄉紳們早已收拾妥當。在門口迎接着。
更有等不及的好事者,烏壓壓的站滿了整個城門。
看見前面帶路的人群走過後,前後都是真空地帶的,兩個少年人終於姍姍來遲。
準備迎上去結識一番的,鄉紳們腳步一頓,一身便服的縣令則是面色不改,走到近前一點的地方行禮開口道:
“壯士留步,我是此處安南縣縣令洪庾慶,感謝壯士為此處鄉民除一要害。略備薄酒薄菜,還請壯士賞光一敘。”
“縣令嚴重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和我兄弟只是做了我們可以做的事。”
戚容婉看着面前一身簡單灰青色便服年紀並不大的縣令。
他的五官端正,給人一種很可靠成熟的感,看樣子應該是個雷厲風行的人。
總感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時間想不起來哪裏好像見過這個人。
走進了城門,戚容婉沒有下老虎,縣令和妹妹寒暄着,不動聲色的和戚容婉拉開了距離,妹妹倒是下了驢和縣令在前方走着。
倒不是戚容婉耍威風,不肯下老虎。而是她這個姿勢更好駕馭老虎。
也怪這些人也真是心大,到現在都沒有人遞個繩子來,弄的戚容婉現在有點騎虎難下,也沒有辦法搞別的事情了,只能這個樣子坐在老虎身上,強裝鎮定的面對眾人的圍觀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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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出自《論語·述而》
“只有千日做賊,斷沒有千日防賊清”·李寶嘉《中國現在記》
女主內心戲:“我現在很慌,但是沒人給我個台階下來。要不虎兄,你暴躁一下,讓我給你順勢鬆鬆骨!”
老虎:“emmm,你在想屁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