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結局(感謝陪伴)
楚烠抬起眸來,一雙墨色深深的眸子,落於遠處毫無坐相的水夭夭,深邃得仿若無底的黑洞,似乎是想將那個嬌小的身影完全融入其中。
錦繡江山?不過爾爾。
他這般不願再看戲下去,只是因為,凰奕不該,碰到水夭夭。
據說,龍的身上,有着無數堅硬無比的鱗片。
唯有那麼一片鱗片,在龍的喉部以下的部位上存在着,稱之為有“逆鱗”。
觸碰逆鱗的疼痛,會讓那龍,被激怒。
如果不小心觸摸到這一部位,必定會被激怒的龍所殺。
事實上,每個人的身上,或許都有着這麼一片逆鱗的存在。
觸之,則殺之。
而對於楚烠來說,水夭夭,就是那一片逆鱗。
——
兩方的對立,一時間,氣氛格外地冷滯。
“給朕殺!—”凰奕猛地一揮手,看着那一方站立的楚烠,眸子裏快速地掠過一抹陰狠——事已至此,唯有殺了楚烠,才能護住這江山。
身後的精兵暗衛,得了凰奕的命令,齊刷刷地舉着手裏的刀劍,就向著這邊沖了過來。
楚烠沒有開口,青翼衛跟東廠的廠衛,早就隨之而動,齊齊地迎了上去。
下一瞬,明黃色的身影,伴隨着凜凜的劍光一閃,跟那道暗紫色的身影,對了上去。
水夭夭坐在那華蓋傘轎下,卻是沒有絲毫準備出手的意思,她知道,楚烠是不想她插手的。
這是他想一個人解決的事情,就由着他就是。
水夭夭這是第一次,看見楚烠用了劍作為兵器,不過一把尋常的三尺青峰,從青翼衛手中接過來的。
凰奕跟楚烠,一前一後閃出手腕之中的劍光,霹靂一般疾飛向對方所在的風中,破碎一樣的寒光清輝,在一躍而起的半空中跳躍起來。
凰奕此時,為的是守住這錦繡江山,而楚烠此時,為的是護住一方天地。
二人,勢必,只能有一方倖存。
水夭夭連眼睛都不敢亂眨,雖然她相信楚烠,可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緊緊跟隨着那一道暗紫色的身影。
手上的具體動作看不太清,只聽得那破碎一樣的寒光碰撞,攪動了那彌散在天空裏的聲音墜落下來。
而這漫天凜凜似雪的劍光之下,則是無盡的廝殺,凰奕手下的精兵暗衛,跟楚烠手下的青翼衛。
濃郁的血腥之氣,漸漸地,在這一方天地里蔓延開來。
水夭夭不喜這氣息,只是臉上的表情並沒有表現出來,靜靜地看着上空交纏在一起的兩道身影。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久到底下的廝殺都漸漸歸為了平靜。
終於,再次不約而同的一躍而上,暗夜之下,那一彎皎潔明亮的月牙兒,似乎都被這肅殺的氣息,給蒙上了一層薄霧。
那劍氣,都已經到了崩潰的極限。
那快得只能聽見的戰鬥,終於耗盡了那閃電般的速度,其中一人突的一震,隨即從半空中跌落下來,跪倒在地,唇角湧出鮮血蜿蜒。
而另一道頎長身影,則是輕飄飄地落了下來,定定地站着。
是楚烠,勝了。
水夭夭心間一松,隨即又恢復了那淡然的表情,等待着楚烠解決好這一切。
“咳咳—”滿是壓抑地低咳了幾聲,凰奕以手撐地,支撐着自己的身子沒有倒下,只是蜿蜒而下的大片鮮血,很快,就將那明黃華服的衣襟處給染紅開來,遠遠看上去,就好像在胸前盛開了一朵艷麗的紅蓮。
凰奕手下的精兵暗衛,已經悉數都倒地,死的死,傷的傷,楚烠手下的青翼衛,同樣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有折損的,也有首身負重傷的。
“咳,這江山,是,朕的!—”即便是到了此時此刻,凰奕的心裏念的,居然還是這什麼勞什子的江山。
水夭夭不懂,為何這江山權勢,就能讓無數人趨之若鶩,就算是手染無數鮮血,就算是拋出性命,也都是在所不惜。
這一刻,她有些看不懂凰奕。
楚烠卻是沒再開口,也沒再看那地上似陷入癲狂一般的凰奕,只是撩了撩錦衣的衣袖,邁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緩緩向著水夭夭走來。
一襲暗紫色的錦衣,依然是平整順滑,沒有什麼可以看見的褶皺,頎長清瘦的身形,看上去似褪了一分暗沉陰鬱的戾氣,五官眉眼,恰似那傾灑下來的如水月光,涼淡到讓她覺得心間一疼。
水夭夭抬眸,看着緩步而來的楚烠,卻是伸出手去,從楚烠的腰間,將自己的手環了過去。
不是楚烠抱住了她,是她,水夭夭抱住了楚烠。
她想,她已經懂了楚烠,不是那種高處不勝寒,而是本就處在冰里。
楚烠他,隱忍的太多,也承擔背負了太多。
這個人所到達的高度,是她,沒辦法夠着到的,因為,她沒有經歷過。
可是,她能感受到,正因為如此,才會讓他心疼,心疼到就想這麼抱着他。
“楚烠。”水夭夭將頭埋在楚烠的肩頭,感受着那環繞在鼻尖的甜膩香氣,輕輕淺淺地喚了一句。
楚烠垂眸,瀲灧着無盡芳華的墨眸,詭美到讓人不敢直視。
同樣緩緩伸出手去,卻是環住了水夭夭的腰身,緋紅似染血的唇瓣微微一動:“嗯,本督在。”
水夭夭蹭了蹭楚烠的肩頭,又像小狗似的嗅了嗅楚烠身上的氣息,這才抬起眸來,對着楚烠眉眼一彎:“回去吧,這裏的味道好難聞。”
“好。”環着水夭夭腰身纖白如玉的大手,微微緊了緊,楚烠頷了頷首,喉間溢出溫溫的一個字音來。
話音落下,楚烠跟水夭夭,再也沒有多說什麼,頎長的身形護着嬌小的身影,一同緩緩離去。
滿地血污的狼藉之中,唯有陷入癲狂之中的凰奕,嘴裏猶自不甘心地念叨着什麼。
下一瞬,那道明黃華服的身影,身子猛地一顫就像再斷了線的風箏,赤紅着一雙眼,向後倒了下去。
如洗的月色之下,那緩步離去的兩道身影,看上去只帶着莫名的和諧之意,似乎連這一片天地里濃郁的血腥之氣,都沖淡了不少。
翌日,從皇宮內傳來一道昭告全帝都的聖旨——天子凰奕,突發惡疾,暴斃駕崩,另,國不可一日無君,由凰奕膝下唯一一子凰爵繼承皇位,只是念其年幼,由當今九千歲督上大人攝政,與滿朝文武百官一併輔佐。
水夭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好收到了綺里言跟百里歌即將大婚的請柬。
本來先皇駕崩,是不能興辦紅事的,只是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剛好給了一個契機。
不得不說,此時此刻百里歌跟綺里言的婚禮之事,來的恰到好處。
本來先皇駕崩一事對帝都百姓來說就來的太過蹊蹺,私下裏也都是猜測紛紛,藉著百里歌跟綺里言的大婚之事,倒是能夠蓋過那滿是壓抑氣息的風頭。
綺里言跟百里歌都是身份出眾之人,郎才女貌,自然是一段佳話。
雖然時間趕得有些急,卻是準備得並不倉促隨意,也是格外地熱鬧喜慶。
那一日的夜晚,整個帝都都是張燈結綵,無比絢爛奪目。
水夭夭收下了請柬,卻是沒有去參加那一場婚禮,只是派人送去了賀禮。
是夜,水夭夭飛身躍上了府邸之中最為高聳的那一閣樓屋頂,負手而立。
夜色很好,清淡如水。
九千歲府邸,這一處閣樓乃是絕佳,地理位置極其優越,還可將整個帝都盡收眼底。
水夭夭抬眸,遙遙看着太傅府那一端,連天都染紅了一小片,若是仔細去聽,耳力好的還能聽見那若有若無的熱鬧喧囂。
“綺里言,新婚快樂。”——
水夭夭默念出聲,陣陣夜風,不燥不涼,恰到好處,帶起些許腦後的青絲微微飛揚。
里雨,你看,一切都在變得越來越好。
綺里言跟百里歌大婚,太傅府跟丞相府從此結為秦晉之好,就算朝代更迭,也是無虞。
真好,她現在覺得,很輕鬆。
從那一方收回視線,水夭夭迎風而立,只覺得那夜風拂過臉頰,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空氣間,多了一抹甜膩惑人的香氣。
楚烠不知何時也上了屋頂,頎長妖冶的身形,就立在水夭夭的旁邊。
水夭夭知道楚烠就在旁邊,卻是沒有急着轉過頭去,只仰着脖子,又看着那無邊夜幕中,眨着眼睛璀璨而又奪目的星辰。
亮晶晶的星辰,像寶石似的,密密麻麻地撒滿了遼闊無垠的夜空。乳白色的銀河,從西北天際,橫貫中天,斜斜地瀉向那東南大地。
“真好看。”水夭夭伸出手去,撫着那似乎近在咫尺的星空,不由地低低輕喃了一句。
在水國,是沒辦法看到這樣美的星空的。
以前,她還從來都沒有欣賞過,原來只要一抬起頭,就能看到這般美的風景。
楚烠卻是沒有隨着水夭夭的視線一同看向那星空,深邃似漆又彷彿綴着星星點點,就好像這無盡夜幕中的星辰一般,視線落於水夭夭的身上,緋色的薄唇動了動,從喉間溢出低低的一句來。
“夭兒,跟本督成親可好?”——
淡淡的一句,似乎沒有帶着過多的情緒,唯有那五官眉眼,皆是張揚而又熾烈的嬈色,就這麼注視着水夭夭。
水夭夭偏過頭去,看着夜色下直直站立的楚烠,對上那一雙眸色深深的眼睛,微微一滯。
成親么?
聽起來,似乎不錯。
“好。”炫紅的唇瓣勾出個同樣張揚而又熾烈的弧度來,水夭夭眉眼一彎,笑靨如花。
楚烠抿唇,纖白如玉的大手,緩緩執起水夭夭的小手,分毫不差地包裹在了手心。
十指交握,大手與小手,契合的恰到好處。
楚烠,我現在不後悔了。
不後悔救過你,不後悔來這帝都,所有的一切,跟你有關的一切,我全部都不後悔。
——
當今九千歲即將大婚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帝都。
只是,沒有人,會覺得有絲毫不妥。
因為,據說九千歲,已經變了個人。
怎麼說呢?還是楚烠,就不像之前的楚烠了,不是風格,只是一貫的行事作風,雖然依舊性情詭譎,卻是再無人見過他肆意手段陰辣。
當然,前提是,在沒有惹到那一個名為水夭夭的女子情況下。
這一日,整個帝都,皆是一片紅妝。
價值千金一匹的赤紅烈焰錦,卻是被用來鋪了地,綿延開去,絢爛逼人。
本來是沒有迎親跟接送的環節的,因為水夭夭沒有娘家,只是楚烠,倒是極其在意起應有的流程來,替水夭夭擇了太傅府,認為乾女兒,從太傅府出嫁。
水夭夭沒有拒絕,因為楚烠,是懂她的。
從太傅府出嫁,再好不過。
水夭夭向來沒有什麼耐心,這一日,卻是安安靜靜地任由青呁她們不住地來來走走,給自己梳妝打扮。
迎親,拜堂成親,禮畢。
所有的環節,水夭夭竟然沒有覺得絲毫的不耐煩,只覺得格外寧靜。
是夜。
一襲逶迤拖地的華美嫁衣,火紅炙熱。
三千青絲盡數挽起,只在耳邊微微低垂了一小縷,襯得那精緻小巧的鎖骨,更加白皙動人。那妖嬈的紅嫁衣,穿在水夭夭的身上,配上淡妝,竟是莫名地讓人移不開眼來。
楚烠還未回來,水夭夭揪着裙角,這會子,竟然莫名地覺得有些緊張起來。
啊呸——
呸了一句,水夭夭深吸了口氣,覺得有些口乾,眼睛一轉,見着房間裏面只有那一小壺不知名的酒水,便提着裙子,鬼鬼祟祟地踱着步子到了桌前,給自己倒了杯酒水。
剛剛端起那紫玉杯,湊到嘴邊喝了一口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吱呀”一聲,房門卻是應聲而開。
“咳咳—”水夭夭猛地一咽,卻是一個不小心嗆到了自己,放下酒杯一連咳了好幾聲。
後背間,多了一隻纖白如玉的大手,替她輕拍了拍順着氣。
水夭夭緩過氣來,正好對上楚烠那一道深色眼眸,不由地有些晃神。
這應該還是水夭夭第一次,看見如此的楚烠。
一襲跟她身上嫁衣同色的錦衣,邊角綴着精細繁美的墨蓮花樣,長眉濃黑,一如初見的那般。丹鳳眸子,沿着眼角,層層疊疊暈染着張揚的紫金色胭脂,白皙如玉的面容,五官眉眼妖邪如畫。
“這般心急?—”楚烠眼尾一挑,看着水夭夭淡聲開口,只是那丹鳳眸子裏,落於水夭夭的面容上,有着那麼轉瞬即逝的一剎那深邃。
心,心急?
講道理,明明是你突然進來,驚到她了這才會嗆到好不好。
水夭夭有些憋屈,一扯楚烠的衣襟,帶着大哥大的怒氣沖沖小痞子架勢:“都賴你!”
大概是水夭夭的力道有些沒控制住,扯着楚烠衣襟的小手,竟是將那衣領都扯到了一邊,隱隱地,還露出那內里的白皙膚色。
“咳咳—”水夭夭假裝自然地咳了咳,這才一本正經地準備將自己的手給收回來。
只是下一瞬,那小手,卻是被另一隻纖白如玉的大手給握住。
緋色至冶的唇瓣,滿是幽幽的魅惑,楚烠湊近了些,抿着一抹不深不淺的弧度,湊到水夭夭的耳畔低低開口:“怎麼,想調戲本督?”
甜膩的香氣,很好聞,一個勁兒地直往鼻子裏面鑽。
水夭夭面上一紅,不想落下風地一梗脖子回了過去:“胡說,誰想調戲你了—”
這引人犯罪的氛圍是幾個意思。
纖白的指尖,摩挲着手心處的肌膚,楚烠嘴角的弧度越發妖美起來,似散着絲絲縷縷的幽幽芬芳:“是本督,想調戲你。”
話音落下,水夭夭還不來祭讀懂那話里的意思,卻是只覺得身子一緊,隨即一陣天旋地轉襲來,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整個人已經被楚烠壓在了身下。
鋪着木樨花褥子的大床,一頎長一嬌小的身影,看上去,便有種旖旎的氣息瀰漫開來。
纖白的指尖,楚烠卻是用力一扯自己身上的朱紅錦衣,露出內里暗紫色的裏衣來。
水夭夭已經完全處於被動的狀態,看着一瞬間好似變了個人的楚烠,莫名就生出了有些弱弱的感覺。
不不,關鍵時候慫什麼慫!
她以前就想過,有朝一日佔了楚烠,現在,天時地利人和,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似乎是發現了還處於出神狀態的水夭夭,楚烠眸色一重,指尖幾個跳躍間,便將水夭夭剝的同樣只剩了身上的月牙白裏衣。
纖細的脖頸,白如玉的精緻鎖骨,還有手腕間細膩的肌膚觸感,無一不是泛着瑩潤的淡淡光澤。
濃黑的睫羽一垂,楚烠看着正在他身下的水夭夭,那深邃似漆的一雙眸子裏,隱隱地,似乎有着一團漩渦在集聚着,越來越濃。
楚烠倏地俯下身去,緋紅至冶的唇瓣,吻住了水夭夭。
水夭夭早就覺得,楚烠他,才是妖孽。
那吻,就彷彿是席捲而來的浪潮一般,頃刻間便將她卷了進去。
水夭夭原本出神的意識,卻又好像一下子跌進了捲雲之中,朦朦朧朧,又輕飄飄地不能夠着地。
楚烠的吻,卻是在水夭夭的唇瓣間流連片刻后,又從她的唇綿延而下,輕輕地舐咬着,仿若細細的雨絲,輕輕點點,卻又似點火一般,隨着那甜膩的氣息掠過,隱隱有越燃越旺的趨勢。
一雙澄澈明朗的眸子,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迷離,只覺得因為楚烠的動作,身子,便覺得燥熱起來,從心間生出來的那種,水夭夭輕啟唇瓣,無意識地低喃了一句:“楚烠……”
“嗯。”從喉間溢出低沉而又帶着微微沙啞的字音,楚烠一伸手,竟是直接扯掉了水夭夭的身上的裏衣,白皙無暇的肌膚上,隨着那猶如枝頭血色紅梅的唇瓣遊走間,落下了一朵又一朵的花印。
身子軟的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水夭夭只能下意識地攀着楚烠,努力支撐着自己的意識。
抬起眸來,看着上方的楚烠,過分白皙的面容,較平時不同,彷彿被添了一抹瀲灧的血色,極盡的妖美無雙。
艶華而又深邃的鳳眸,金紫色暈染開去的胭脂,在那夜明珠的光亮照射之下,絢爛奪目,驚世風情。
那麼一瞬間,水夭夭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楚烠,詭美妖邪的五官眉眼,帶着那絢爛的描影,彷彿在她的眼前綻出了一朵朵的焰火,張揚而又熾烈,足以鋪天蓋地而來,將她的眼睛照亮。
撕裂一般的疼痛,猝不及防地襲來。
水夭夭未出口的話,轉變為了低低啞啞,似小貓一般的叫聲。
“本督的貓兒。”咬着水夭夭那小巧圓潤的耳垂,楚烠湊在水夭夭的耳畔,同樣帶着些許沙啞的嗓音。
他的貓兒,只屬於他。
一室,旖旎。
翌日,斜斜的陽光調皮地穿過窗柩,灑了下來。
那一方極大的床榻之上,墨色的髮絲,有些凌亂地散落着,絲絲縷縷還有些交纏在一起。
水夭夭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剛剛動了動,卻只覺得渾身上下似被碾壓過一般的疼意。
媽的!
只是,楚烠他他他他,明明是個“狗閹賊”啊。
難道,還可以再長出來的么?亦或許,楚烠他,騙了所有人。
這個禽獸。
居然騙了全帝都的所有人,還包括她。
水夭夭正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察覺到圈着自己腰身的大手一動,立刻條件反射一般往後一縮,看着剛剛醒過來的楚烠,眯着眼睛滿臉猜忌地看着他:“楚烠,你是不是在騙人呢。”
細長精緻的眉眼微微一動,楚烠看着往後縮了一大截的水夭夭,纖白的大手一動,便又將她拉進了懷中,這才淡淡開口:“狗閹賊一說,本督從來沒承認過。”
當然,不會有誰能夠想到,當今九千歲督上大人,居然,會是個假太監。
大概,沒有人敢往那一方面想。
因為,所有人都相信,楚烠是個狗閹賊。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據說,曾經意圖刺殺楚烠的人,以美女赤裸相誘,後者完全不受一絲一毫的影響。
緋色至冶的薄唇微微一抿,楚烠圈着水夭夭腰間的大手,隱隱有了遊離的趨勢。
呵——
不過是,沒有動情罷了。
只是現在,沒辦法了,一旦開了葷的男人,那是十匹馬也沒辦法拉回來的禽獸。
一年之後,帝都,郊外。
天氣格外地晴好,張揚而又熾烈的陽光,毫不客氣地散發著光與熱。
來來回回進出的房間內,淡然端坐在一旁的,周身氣息皆是妖冶,五官眉眼濃郁到讓人不敢直視,正是楚烠。
而房間內,則是不時地傳出水夭夭格外暴躁的聲音來:“楚烠你這個王八蛋!—”
王八蛋,王八羔子,王八二大爺,王八他娘的。
水夭夭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忍着一陣陣撕裂一般的疼意,在那一溜兒中年婦女的示意之下,憋着性子用力。
“再用些力,您再用些力—”
“快了快了,就快看到頭了—”
楚烠端坐着,聽着水夭夭不時傳來的罵聲,雖然面上的神色格外淡然,但是,若是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那緋色的唇瓣,緊緊抿着都快接近了一條直線。
終於,也不知道再折騰了多久之後,房間內,終於傳來了一道嬰兒響亮而又清脆的啼哭聲。
只是,那原本晴好的天氣,卻是突然一下子變了天。
“轟隆”的一道雷聲,緊接着,噼里啪啦的大雨,便說來就來。
那房門內,啼哭的聲音,格外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