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節 差點弄錯
那秦之紇一聽,立刻毛了。抓着孟章說:“本官落難時候無人拉一把,為何他人暗中結黨營私,卻要拖累本官?不成不成!孟公子,你得幫本官!”
孟章安撫他道:“定國公,我可是一直站在你這邊的,莫要擔心。”
“那現在怎麼辦?”秦之紇焦急道,“眼下去攔了那馬車裏的人,綁到山上去,天子會否對本官另眼相看?”
“還沒確定潛藏在曹府的是誰,如此舉動,未免過頭,就算真有可疑,那也是打草驚蛇啊!”孟章搖着扇子,悠然道,“我看就這樣吧,午後時分,我進宮一趟,往天子跟前探探口風。若那即墨君的事兒,天子示意我等不要追究,這曹寰與老定國公舊部來往的事兒八成也是早就落在天子眼裏的。咱就先觀望着,莫要動作了。”
秦之紇一聽。有道理,便鬆了口氣,對孟章道:“好、好!還是孟公子你有辦法!就這麼著!”
待那家僕領了賞錢離開,太史淵踱着步子從屋後面出來,對秦之紇與孟章道:“看來定國公大人多日不曾與屬下親近了,如此,才會被小人乘隙而入啊。”
秦之紇神情凝重,點頭。
他跟太史淵說:“太史先生,你給本官算算,是不是今年犯小人?若是,又該如何化解?”
太史淵欣然從命,要了秦之紇的八字去,起卦算上一算。
孟章是不信這些的,他便從定國公府上賬房那兒領了百來兩銀子的辛苦錢,往山上去。
這時候剛剛過了中午時刻,今天陰,不熱,帛陽那邊用完膳,心情很好,正是聊天消遣的時節。孟章來了,帛陽樂了,便與他閑聊。
孟章問他知道即墨君不。帛陽想了想,答說知道啊,便是東朝那東宮太子殿裏的人吧,後來怎樣了?
這裏的後來,孟章以為是指即墨君現在如何,便說見過一回。氣色不錯。
帛陽詫異,問難道說沒有在京城做事了?
兩人這完全叫做飯後閑聊來着,一言一語地侃。孟章便說他自己知道的情況,把即墨君跟秦斯斗,結果負氣出走什麼的,都講給帛陽聽了。帛陽與他談論着小孩脾氣,都放聲大笑起來。
笑完了,孟章突然來了句:“我數月前在錫師街道上見着即墨君了。”
“……嗯?”帛陽立刻警覺起來,“在錫師?”
數月前,算起來莫非是……“當時朕回錫師了么?”
孟章點頭,又不經意地說起:“陛下確實已經回宮了。我不會記錯,因當時見着的,正是即墨君往常王府上去啊!”
“常王府?”帛陽重複一遍。
孟章篤定地點頭,眼中閃過狡黠的光澤。
“呵,那朕可得好生問問長卿了。”帛陽似笑非笑地轉開視線,望向窗外。
此時王府中,周裴沒來由地打了個冷戰。
再說今兒清晨的事兒吧!東宮大半夜吃得醉醺醺地才就寢,過了一兩個時辰,便又被阿青從被窩裏撬了起來,他滿臉都寫着不高興。
“天都沒亮,你是吃撐了沒事可做嗎?”東宮一面抱怨。一面閉着眼睛往被窩裏鑽。
阿青扯住他的后領,道:“你不是說今天要回庄?”
“本宮回莊裏去作甚……”東宮還沒沾着枕頭,就又要睡著了。
阿青連忙搖晃他,提醒說:“你睡糊塗了!三公子,你要回去看秦斯啊!”
“嗯?”聽見秦姒的名字,東宮頓時清醒三分,睜開眼,望着阿青,“……哦,對,本宮得趕緊回去!”他立刻爬了起來,忙不迭地去換衣服。
阿青便拎了小包出院門去,吩咐眾人準備車馬。
一行幾人,一輛小車,東宮坐車裏,阿青上駕板,其他人跟在車前後隨從保護。
東宮卻不滿,隔了車簾對阿青說:“喂,本宮回庄去看望愛妃,你跟來作什麼?”
“我只是護送你到十里亭,”阿青毫不客氣地回答道,“你道我喜歡跟你那些是非不分的兵將在一塊?關心秦斯的心情,我不會比你缺一分,這回趕着去看望她,自然也少不了有我一道。但先生那邊,原本人手就不多,再少我這一人,要是出了什麼事,要怎樣辦?因此。我只能護送你到十里亭,屆時便迴轉錫師去。哼!”
“說便說,哼什麼哼。”東宮嘀咕着,也哼了一聲。
因昨夜喝得多,他在車上沒一會兒就又覺着頭痛,抱着腦袋睡了。
三四天後,一行人回到季家莊,此時道路兩邊的田野里一片豐收景象,樹林中也漸漸頂出了暖黃色,風光一片好。張緹領了人,候在鎮口,見東宮等人駕車來了,便迎入鎮中,人人都道是季家莊有貴客來了。
東宮下了車,與張緹一道進莊院裏去。一路上,張緹告訴他秦姒現在的狀況如何,吃喝用度等等是怎樣調配,與她說話要忌口什麼的,生怕小兩口見面,說起什麼血腥事來沒個遮攔,衝撞到孩子。
東宮是不懂得這些,但張緹想得周到,東宮也願意顧忌。認真聽着記着,越是靠近自家住的院落,心跳越是聽得清晰。
推開門,剛一進院子,眾人就被嚇了一大跳。
秦姒在院裏,踮着腳夠那院牆上晾着的果子呢!
“當心!”沒等張緹反應過來,東宮唰地一聲沖了過去,把人打橫抱起來,噼噼啪啪衝進了屋裏。
張緹愣愣地站在門口,半晌,回過神來。轉頭對跟在後面的數人道:“各位將軍遠道歸來辛苦了,請回住處暫歇吧。”
眾人這才散去,自己回自己在莊裏的宿處。
卻說東宮把秦姒抱進屋去,鞋子也沒脫,風風火火地衝到裏屋,把人往床上小心地放下,那個謹慎嚴肅勁兒,就好比正穿針一般。待她坐下了,他又爬了爬頭髮,大刀闊斧地抓了幾床被子到前面來,鋪成一個軟綿綿的坐墊,把秦姒又抱起,小心地放在坐墊上。
他這才放心了些,鬆了口氣。
秦姒望着他,不知說什麼好。
東宮緩過氣來,嚴肅地斥責道:“秦晏,你怎麼這樣不小心!都幾個月身孕的人了,跑到門外去胡亂走動做什麼!今兒幸好本宮趕上了,不然,要是不慎摔着了怎麼辦!”
“……哪裏會摔着……”秦姒哭笑不得,輕聲道,“我只是出門去看看那果子能吃了沒,何況懷了孩子,又不是斷手斷腳走不得路,你也太小心了。”
“怎麼可以亂來!”東宮認真道,“你要吃什麼,本宮去弄就是了。”
他一回頭,看見張緹,便道:“告訴張舉人,讓他幫把手,也是可以的。”
張緹點點頭。
秦姒臉倒是紅了,低頭喃喃道:“唉,不跟你說了。”
東宮拖了坐席過來,蹲在床榻前面,望着她:“不跟本宮說可不行,本宮有好多話問你的!”
“嗯?”
“聽說已有四個月了?”東宮道,“為何早些時候沒有發現?若是早點告知本宮。本宮便不到錫師去,只專心陪你了!”
秦姒面上更紅了,閉着嘴不吭聲。
張緹看着他倆,只是笑。
“怎麼了?”東宮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疑惑地望望張緹。
張緹便說:“三公子,你有所不知。前幾個月你二人從遠處回來,吃了不少苦頭,我這東家就說身上不舒服,要多歇息些時日。後來幾天,張某發覺東家有害喜跡象,想請大夫來看看,東家死活都不讓!”
“啊?為什麼?”東宮不解地望着秦姒。
秦姒臉上彷佛能滴出血來,連耳根都燙了,堅決不說一個字。
張緹便笑道:“張某也是近日才知道緣由的!”
“你說!”“不準說!”
東宮與秦姒幾乎同時叫了起來。
“唉呀,這是要聽誰的好?”張緹笑嘻嘻地搖搖頭。
東宮便道:“說就是了,別賣關子,本宮這心裏一把火急着呢!”
張緹這才頂着秦姒的視線壓力,告訴東宮說,當初秦姒從帛陽所在的京城皇宮裏逃出來,為的就是“以為自己有了身孕”,結果鬧了個大誤會。她這回也是差不多的癥狀,便認為自個兒也是胃裏出了毛病,加上之前不是跟東宮一起流浪了段時日么,想是那時候吃喝沒有頓數,傷着了胃,讓老毛病複發了。
因為有前次的教訓,她只讓張緹做了些養胃的膳食,給自己補一補。要是再有害喜的癥狀,便忍一忍過去了,不聲張。
忍到一個月前,這些癥狀當真有了好轉,她並張緹都以為確實是胃疾無誤呢。
要不是偶然又因為貪涼着了風寒,請大夫來開個方子,這主僕兩當真就把有喜的大事當做胃病給隨意放過去了!
大夫確診之後,秦姒與張緹都驚訝不已,後者當即決定派人告知東宮,然後匆匆忙忙置辦孕期該吃該用的物件,忙得不亦樂乎。秦姒的腹部還沒見大,張緹就已經把**月份的衣裳都給她準備妥當了,甚至還抱怨為什麼她的肚子還不長大一圈,還不能換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