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2
李沢的打假賽報復事件雖說最終得到了妥善的處理,但是對E隊而言,還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系列的負面影響。
澄清的聲明不足以取信所有人,網上始終還有人在質疑他們是否和李沢勾結在一起打假賽,亦或是李沢其實只是一個背鍋的替罪羊。
不能進秋季賽的E隊就像是一個過氣了的花魁,門聽寥落,出了一件很具有諷刺效果的事,一個外設的品牌商一腳來找Winter的基地找Crystal談代言的事兒,林檬在樓上就聽見那負責人笑吟吟的跟Crystal保證說他們已經跟E隊解了約了,保證不會有法律糾紛。
林檬就趴在訓練室外的欄杆上聽着,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或許這本就是商業圈兒的常態,拜高踩低奔着流量走,哪裏有錢哪裏就是天堂。
估計E隊那兒丟掉的投資和贊助不止這一樁,林檬一手托腮,一手轉着手機,心想着默神他不值錢嗎?就算默神一槍放歪,他好歹還有色相在吧?就算看在默神的面子上也不該這麼絕情吧!
不過……這幾天喻默神出鬼沒的,也不知道回家幹嗎去了。
很快,她就沒工夫想這些事兒了,因為秋季賽正式拉開了序幕。
常規賽賽程安排緊密,小組賽對局一場接着一場,組內輪流比拼,勝負划以積分計算。沒有了E隊的競爭,SN總積分穩居第一。而Winter在第一輪小組賽內勢如破竹,組內總積分累計位列前三,成為了一匹貨真價實的黑馬。
而作為Winter家的C位狙擊手,林檬是全場最亮眼的MVP,她一面擔當著Winter的指揮,指揮策略靈活多變,狙人更是穩准狠,跟XQ對局時邊跑邊剛槍,一波三連殺令人大跌眼鏡,解說看的都饒舌了,直說從沒見過這麼莽的狙擊手。
事後林檬接受採訪,被問起為什麼突然跳出來跟人剛槍,林檬想了想回答:“因為跟一杠打了個賭。”
“什麼賭?”主持人好奇道。
林檬咳了一聲,猶豫半晌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們基地的阿姨休年假,沒人打掃衛生,一杠他喝奶茶不丟垃圾,被我罵了還不服氣,然後他說他如果這局人頭數比我少,他就承包整個基地的值日。”
後台的一杠:“……草啊,她還真實話實說啊!”
突然被爆料的主持人樂翻了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哪,我真的想不到檬神發威的原因居然是因為這個,那我只能對一杠說一聲,辛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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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狠話不多的電競美少女林檬迅速變得炙手可熱了起來,無論是外表還是業務還是噱頭都表現出了海量的商業價值,無數的廣告代言以及採訪推廣活動向她遞來橄欖枝,Crystal處理的目不暇接。
“如果這次能挺進四強,正式簽約的時候我會給你提高簽約費!!”他鄭重的找林檬談了一次話,愉快的說:“從兩百萬提到八百萬。”
“八百萬是什麼概念?”林檬問。
“和平迷宮他們都是五百萬的簽約費。”Crystal說:“看你是小姑娘,打職業不容易,所以多給你一點兒,後面成績如果好,還會給你加獎金。”
林檬點點頭,沒有多餘的意見。
其實她對金錢的多少沒什麼概念,當代打的時候她就不怎麼缺錢花,不追求奢侈品什麼的高額消費,只要夠吃夠穿,一萬塊和十萬塊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Crystal也很喜歡她這種不斤斤計較的人,他表示自己也不是苛待人的經理,只要林檬乖乖地聽話,好好打比賽,以後一定給林檬豐厚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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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檬習慣性的把這件事跟喻默分享。
喻默回的很快:【恭喜檬神,Crystal雖然娘,但是人還是挺厚道的,你可以信賴他沒問題。】
這些事總要喻默說可以,林檬才會徹底放心,這時候她又不由自主的開始想念喻默了。
【你最近在幹嘛?我看潘達他們一直掛在遊戲上,你怎麼都不上線了?】她問。
【最近在出差,想去海外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苗子可以挖來填坑。】喻默的字裏行間都是調侃:【怎麼?看我不訓練,擔心我手生變菜?】
【我沒那個意思。】被戳穿了心思,林檬反而不太好意思了:【那你在忙的話,我就不打擾你了。】
喻默:【晚安。】
林檬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仰身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
她看着天花板,腦子裏的思緒亂七八糟的。
她的事業是蒸蒸日上了,似乎也走上了一條她曾經覺得非常理想化的道路。
但她總覺得悵然若失,而且覺得喻默跟她好像越來越遠了……
神神秘秘好像藏着掖着什麼不肯告訴她似的。
她在床上翻了翻,無奈的嘆了口氣。
喻默比她大好幾歲,在她還在咬着筆桿兒算算數的時候喻默已經開始處理戰隊人際商業等一系列的事務了,她跟喻默之間有着巨大的人生閱歷上的差距,所以……
林檬想,她拿喻默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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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規賽的賽程打完后,Winter戰隊成功進入了八強的行列,且排名非常靠前,Crystal樂壞了,當晚吆喝了全戰隊的人外出,在高級米其林餐廳定了桌餐,要擺慶功宴。
“季後賽也要好好打!”Crystal鬥志昂揚的說:“就保持這種狀態!我們要一舉衝進總決賽!”
“乾杯乾杯!”迷宮舉着香檳就要給林檬倒酒:“LEMON!我們檬神!來來來,必須敬你一杯!”
林檬:“我不喝酒!”她張望來張望去:“我想喝牛奶。”
“哎LEMON,你不能老喝牛奶,得學着喝一點兒酒了。”Crystal說:“哪有成年人不會喝酒的。”
林檬猶豫着拿過酒杯,抿了一口,當即皺眉:“噫,不好喝。”
Crystal:“你試着喝一點兒,香檳就跟碳酸飲料差不多,度數不高的。”
“是啊是啊,起泡酒就是喝着玩兒的!”蛋總說:“你看,我們紅酒都還沒給你上呢。”
林檬對社交向來沒什麼熱情,對酒桌文化更是無甚好感,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舉起手機,適時推卻道:“我去接個電話,你們先喝。”
說完,她推開椅子往洗手間走了。
打來電話的人居然是郭博。
林檬有些詫異,郭博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繫過她了。
她忙,郭博多半也忙,但兩人的交情擺在那裏,倒也不需要多麼頻繁的接觸來證明友情的存在,她也沒太放在心上。
走到安靜處,她接通了電話。
“喂?”
“檬哥……”郭博的嗓音在那頭響了起來。
林檬渾身一怔,郭博的嗓音喑啞又虛頹,她差點兒沒聽出來。
“郭老闆你——”她脫口道:“你嗓子怎麼了?”
“唉,熬的。”郭博說:“檬哥你現在有空嗎?我想見見你……有事兒,跟你說……”
林檬愣了愣,回頭看了一眼那邊兒熱火朝天的慶功宴。
“有空。”她說:“你在哪兒?我來找你。”
郭博報了個地點,林檬應下,轉而去跟Crystal請假。
Crystal對於她要缺席慶功宴的行為略感不虞,卻也沒管着她,只囑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林檬掉頭出了餐廳,打了輛車趕往郭博給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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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車的過程當中,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深秋近冬,空氣里的溫度已經開始凍人了,林檬走的急沒有帶傘,她望着車窗玻璃上蜿蜒而下的雨滴,只覺得心底一陣陰鬱。
郭博只給她發了一個地標,卻沒就近報個什麼可以落腳的地方,要知道郭老闆以前跟人會面兒不是去餐廳也會去個咖啡館的。
車子在紅綠燈前停了下來。
林檬貼在車窗上百般無聊的向外張望着,倏地,她透過霧蒙蒙的車窗玻璃,看見路邊站着一個人。
那人穿了一件深色的連帽衫,帶着帽子,兩手抄兜,上半身緊縮佝僂着,就這麼煢煢而立在連綿的冷雨里。
路邊的燈一閃而過,林檬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猛地降下車窗,冷風冷雨兜頭兜臉的潑進來,像是一汪刀片,割在臉上生疼,然而她像是沒有感覺到,不管不顧的探出頭去,大吼一聲:“郭博!”
人行橫道上的郭博怔了怔,木訥的抬起頭看過來。
林檬的心底驚濤駭浪。
“停車!”她沖司機喊道。
“可是還沒到目的地……”
“我就在這裏下車!”林檬急聲道。
車門一開,她一頭扎進雨里,踩着水疾步奔向路邊。
郭博獃獃的看着她,嘴唇劇烈的顫抖着。
“郭老闆!”林檬奔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難以置信道:“郭老闆你怎麼在這裏啊!你怎麼回事——”
“檬哥。”郭博看見她時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眼眶瞬紅,他整個人戰慄了一下,反握住林檬的手腕,抓得死緊:“檬哥你終於來了!!救我,你救救我吧!”
“什麼?”
“我們家破產了。”郭博語無倫次道:“他們騙我爸爸,把我爸爸拉去當替罪羊,我爸爸進去了,我們家的錢都花出去了但是人還是沒有撈出來……我們家沒錢了檬哥,一分錢都沒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檬哥,我怎麼辦啊!”郭博說著說著額眼淚就下來了,最終慢慢的跪了下去,在路邊嚎啕大哭。
林檬一時說不出話來,她只能用力的撐着郭博,這才發現郭博瘦了好多,兩頰都瘦的凹陷了進去,眼周都是疲憊的細紋,下巴上胡茬嶙峋,這個一直神氣活現的男孩子拉着她野了很多年,就算考試考砸了也總是嘻嘻哈哈的,一口一個“檬哥,等我發達了帶你飛”,他也的確一有什麼好事就會想到自己,甚至還做過要為自己組建戰隊的夢。
那個無法無天的郭博此時哭的狼狽又邋遢,像個無助的孩童。
“檬哥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郭博喃喃的重複着這句話。
林檬抱緊了他,竭力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雨夜,街邊人煙稀少,偶有人匆匆而過,也只是撐着傘多看他們兩眼,未曾停步,這樣的漂泊凄涼不禁令林檬回想起她被Kars開除出來后的那段日子。
她迷惘頹廢,無處傾訴,如果不是郭博帶着她開始代打,她可能……
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
郭博在自己的人生低谷期拉扯過自己,現在他遇到了坎兒,輪到自己回拉他一把,沒有理由見死不救。
“來,咱們先不要淋雨。”她拉着郭博就近走到一處打烊店面的屋檐下,用袖子替郭博擦了擦臉,結果發現自己的衣服也濕的差不多了,這動作實在是沒什麼作用。
“這樣,郭老闆,你先回家——”
“我沒家了。”郭博喃喃地說:“我們家的房子被抵押了……”
林檬呆了呆:“那你這幾天……”
“我睡地鐵站……”郭博用手擦了擦鼻子:“之前想聯繫你,但是看你好像在打小組賽……”
林檬的心裏一陣難受。
“你有事就早點叫我啊!”她跺腳道:“你在這兒等着我!哪兒也別去聽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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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檬給郭博開了間旅館房,又給他添置了一部分的生活用品,兩人草草的烘乾了衣服,林檬叫了份外賣,看着郭博狼吞虎咽的吃完。
短暫的休整過後,林檬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郭博吸了吸鼻子:“之前……跟我們家簽約的那個公司,是個皮包公司……他們偷稅漏稅,喊我爸合資,其實就是想找個頂包的……”
“我們家所有的親戚現在都不跟我們來往了……我現在只想把債還清,把我爸撈出來。”郭博帶着哭腔說:“我不要做什麼生意了,不想賺大錢發大財,只想跟我爸一起好好的過日子……”
林檬咬緊了嘴唇。
“你還差多少錢?”她沉聲說:“我幫你想辦法。”
“還差……”郭博喃喃道:“差三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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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檬對於三千萬這個數額還是沒有什麼具體的概念。
她翻了翻她之前的一張銀行卡,是她接代打期間存下來的錢,居然只存了個二十來萬。
林檬驚了,枉她之前還覺得自己富可敵國,居然只存了這點錢!
對了,Crystal不是說要給自己漲簽約費么?
八百萬。
林檬想,雖然八百萬跟三千萬還有不小的一段距離,但是似乎……從這條途徑而言,三千萬還是一個可實現的目標?
第二天,林檬就去找了Crystal。
“你想提高簽約費?”Crystal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抬起一雙狹長的狐狸眼,充滿探尋意味的看着林檬。
“對。”林檬的底氣有點不足。
“之前我說八百萬,你可是同意了的。”Crystal起身去把辦公室的門關上,坐回來翹起了二郎腿,幽幽道:“我合同都已經擬好了,就等着你來簽了。”
“我……這不是還沒簽么?”林檬盡量讓自己的態度看起來鎮定自若一些:“那我就是還在考慮。我,我最近缺錢,所以想提提價,我可以一次性把年限簽的長一點兒——”
“缺錢?”Crystal想了想,皺眉:“你借高利貸了?”
“才沒有!”林檬說:“我就不能有點兒自己想買的東西么?”
“小姑娘年紀輕輕的,不要像他們那群敗家子兒一樣大手大腳花錢。”Crystal苦口婆心的說:“存款還是很有必要的,等合適的時候買套房——”
“哎呀這些我都懂,不用你說了!”林檬發急。
“那你想提到多少?”Crystal挑了挑眉。
“三千萬。”林檬說。
Crystal定定的看了她兩秒。
“三千萬。”他重複了一遍:“三千萬?”
“有什麼問題么?”林檬問。
“星神當初從我這兒被挖走的時候,是他如日中天的時候。”Crystal慢慢的說:“那個時候他是國服內馳名的輔助,他的簽約費也不過才兩千萬。”
林檬的喉頭微微一梗。
“你憑什麼覺得你值三千萬啊?”Crystal冷笑了一聲:“LEMON,你是個有天賦的選手,我對你是比對一般人寬容,但是你不要挑戰我的權威。”他用手指敲打了一下桌緣:“一千萬,一口氣簽夠五年,這是我的底線,你能接受就接受。”
林檬垂下眼帘,她思考了片刻,低聲道:“C哥我還是再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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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檬心不在焉的回到了訓練室。
幾個隊友正在那兒邊聊天邊訓練,看見她走進訓練室,挨個兒跟她打招呼。
林檬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猶豫了一下,側過臉來道:“和平。”
“嗯?”和平正在打排位,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咋啦?”
“你有三千萬嗎?”林檬說。
“沒有啊!”和平大喇喇的說:“我的工資寄了一半兒回去給我哥造房子,現在手頭能用的錢也就一百來萬吧。”
林檬:“哦……”她又朝對面兒看過去:“一杠,你有三千萬嗎?”
“我要有三千萬我還在這兒訓練?”一杠正連敗呢,火冒冒的回道:“馬德這群傻逼。”
林檬:“……迷宮。”
“等我成了迷神說不定就有三千萬了。”迷宮唉聲嘆氣道:“詩哥那邊兒好像有點,是他的老婆本吧,不過他好像拿去買基金了?”
小詩轉了轉眼睛:“理財,你不懂。”
林檬:“詩哥,你看可不可以借——”
小詩冷麵無情:“老婆本,誰動我砍誰。”
林檬:“……”
得,她好像對三千萬這個概念有了一點具體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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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檬中午抽空去看了一趟郭博,生怕他出什麼意外。
郭博一刻不停的在打電話,雖然沒什麼結果但他也不打算放棄的樣子,整個人極度焦慮。
林檬嘆了口氣,她想,短時間內要上哪兒去弄這筆錢呢?
喻默?
喻默應該能拿得出三千萬吧……
這個念頭升上來,林檬卻感到了一陣躑躅猶豫。
其實她對喻默的財力並不是十分的了解,都說他有錢,究竟是多麼的有錢呢?他是默神的時候十分有錢,如今他跌下神壇,還會那麼有錢嗎?
況且E隊近期的處境,想必是寒冬吧?
這種時候去跟他借錢……
林檬甩了甩頭。
喻默不會介意的,她跟自己說。
以喻默跟自己的關係,已經超越一般人了吧,他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借點錢,想來他應該是不會介意的。
況且,她會努力的工作,攢錢,盡量還回去。
想到此,林檬下定了決心,預備給喻默打電話。
在基地里打這個電話,林檬總覺得被Crystal發現了不太好,她思考良久,揣着手機暗搓搓的出了Winter的基地。
她心裏忐忑的很,走到步行街區域買了杯熱蛋奶,邊喝邊醞釀著待會兒要怎麼跟喻默開口,她想的怪入神的,卻未曾發現一亮黑色的轎車在她的身後堪堪剎住。
車窗搖了下來,林檬聽到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
“MENG,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林檬微微一愣。
MENG。
這個稱呼……
她猝然旋身,看見一張陌生卻又似曾相識的面孔懸在車窗邊。
那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鷹鉤鼻,頭髮打理的油光發亮,眼神精明非常,從車到人都透着商人的銅臭味兒。
“唐……唐……”林檬的嘴唇略痙攣,手裏裝着蛋奶的紙杯被她捏的發皺。
“不對,現在應該叫你檬神了。”唐靳海輕快的說:“真沒想到,當初的MENG也會有今天這樣風光無限的一天,倒是我沒眼光,明珠暗投了。”
林檬不想跟這個王八蛋商人多說哪怕一個字,掉頭就走。
“你是不是缺錢呢?”唐靳海怡然發問:“我看你像是要問人借錢的樣子,問誰?Silence嗎?”
這傢伙簡直是狡猾陰險的代名詞,林檬被他猜中了心事,雖然一味地想遠離這個牲口,足下還是禁不住頓了頓。
“你跟Silence關係這麼親啊?”唐靳海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就是這麼親,你有意見?”林檬火冒三丈,轉身罵道:“有意見也給我憋着!”
“我沒意見啊。”唐靳海說:“我是怕Silence對你有意見,好心提醒你一句罷了。”
林檬的瞳孔縮了縮。
“他不會對我有意見的。”她一字一句的說:“我跟他,是自己人,不像你。”
唐靳海聳了聳肩。
“我跟他之前的關係的確談不上是自己人。”他說:“但是至少是金錢維繫的穩定的人際關係,‘自己人’這種詞兒就太虛無縹緲了,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唐靳海搖了搖頭:“譬如說有的情況,他會告訴我這個金錢交易的對象,卻不會告訴你這個‘自己人’。”
林檬的瞳孔驟然一縮。
“什麼情況?”她的聲音剋制不住的有些發顫:“他有什麼情況我不知道?”
“我想想看。”唐靳海“嘖”了一聲,淡然道:“就好比,他當初手傷殘廢的事情,有跟你提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