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夜晚過去，清晨的陽光照在廠房中，照在閉眼熟睡的少女臉上。
一方通行已經早早地起來，修好廠房中壞掉的監控攝像頭，把監控數據同步到手機上。
做完這一切，他離開廠房，沒有帶上星野白羽。
現在必須要做的是找到Divine的所在地，可問題就是那個混賬在哪裏？
腦海中浮現起一連串的信息，這些都是擊落衛星前，在他們的研發基地之一找到的信息。
其中確實有幾個可疑的信號接收地點，可以先調查下這些地方。
*
身後是一片倒地不起的人，一方通行站在電腦屏幕前，手指敲打鍵盤，目光飛快地掃過屏幕上的信息。
沒多花什麼時間，他便清理完了幾個據點，其中有不少已經搬空了的實驗基地，剩下的嘛……都是些可有可無的情報，一點價值都沒有。
時間不早了，還是先回去吧，不然他擔心有人會餓肚子。
一方通行從超市裏買了些食物，正想趕緊回去，卻看見了超市旁的飾品店。
話說起來，等他找到星野白羽的時候，她頭髮上一直綁着的藍色絲帶就不見了。
那個絲帶是星野白羽用來控制超能力的心理暗示。
歸根結底，腦波連接器不過也是藉助她能力，才能發揮作用的裝置。如果給她重新綁上絲帶，狀況會不會變得更好一些？
雖然他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不過試試總比沒有好。
走近滿是女性顧客的商店，他沒有去理睬店員探究的目光。
鋪滿了髮飾的貨架上，有一排用來束髮的絲帶，各種顏色、樣式一應俱全。
和以前的一樣就好吧？
他記得她一直戴着的都是最簡單的款式，沒有多餘裝飾物點綴的絲帶，就和這個一模一樣。
他的手伸向一條藍色的絲帶。
卻在半途中停下，轉而拿走了藍色絲帶旁邊的，白色絲帶。
……反正都一樣。
“謝謝光臨。”
結完賬后，一方通行看了眼手機上的監控影像。
獨自待在廠房的少女早已醒來，但她沒有到處亂跑，只是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目光朝着窗外看，神態恍惚。
一方通行本來還擔心，她醒來後會四處亂跑，磕磕碰碰，說不定會很危險。
如今看來，他的的擔心是多餘的。
少女很安靜，沒有到處亂跑，甚至安靜得有點可怕，那雙凝視着藍天的眼眸，似乎在透過雲層，望着更深層次的東西。
一方通行加快腳步，不一會，他回到了廠房內，推開休息室的佈滿鐵鏽的門，看見了坐在沙發的星野白羽。
聽見推門聲，少女慢吞吞地轉過頭。當視線觸及到一方通行時，她立刻爬下沙發，朝他奔來。
爬下沙發的時候，因為動作太快，她差點被絆了一跤。
“就不能小心點嗎？”一方通行朝她說道。
吃了一頓不知是早飯還是中飯後，手機鈴聲響起。
一方通行接起電話，是食蜂操析打過來的。
食蜂操析告訴他，由於腦波連接器的原因，她所操控的人一走到他們身邊，就會失去控制。
食蜂操析：“現在唯一能相安無事地靠近星野白羽的人，只有妹妹們，還有你了。這個腦波連接器是建立在星野網絡的基礎上向外擴散的，雖然主體還是星野白羽，但對同樣連接着網絡的你也不起作用。”
“總之，情況就是這樣啦。雖然我不能到你們那裏去，但我還是會幫忙尋找Divine的蹤跡。那麼……”食蜂操析停頓了一下，說道：“那孩子的安全就交給你啦，可要好好看住她啊，第一位。”
一方通行：“還用你說。”
食蜂操析笑了笑，提議道：“對了，如果你們現在為藏身的地方頭疼，我倒是有一個合適的地方，你們可以先待在那裏。”
聽完這些，一方通行有些疑惑，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熱心地幫她？”
體育祭時，星野白羽曾和他解釋過，她與食蜂操析之前都沒見過幾面，體育祭那天可以算得上她們說話最多的一次。
她們之前並不熟識，那食蜂操析為什麼要做這麼多？
食蜂操析沉默了一會，用嬉笑的語氣糊弄了過去。
“因為我就是如此熱心的人啦☆”
一方通行把手機收到口袋中，低頭看向星野白羽。
他們兩人此時都在沙發上，只不過一方通行是坐在沙發的一頭，而星野白羽是躺着的。
星野白羽就像全身沒力氣一樣，懶懶的躺在沙發上，腦袋擱在一方通行的腿旁邊的位置，雙手放鬆地擱在身體兩側。
沙發上多坐了一個人，位置也變小了，她的雙腳只能翹到了沙發另一頭的扶手上，棕色的沙發，白色的腳裸。
由於沙發扶手和座椅部分高低差，大腿處的黑色裙擺一點點地向下滑動，慢慢露出其下雪白的皮膚。
而星野白羽則是一臉呆萌地望着一方通行。
一方通行轉過頭，從沙發上站起身，朝後伸出手，說道：“走了。”
她握住了他的手。
一方通行拉着她，走出了廠房。
另一邊，星野春在公寓內怎麼也找不到星野白羽。芳川讓她不要着急，黃泉川已經出去找了，晚點肯定會有消息的。
可星野春不顧芳川的勸阻，一個人偷跑出來，想要去找星野白羽。
最近星野網絡總是出現異樣的波動，就像出現了一個突兀的雜質，無法與網絡的其他個體兼容的存在……
雖然沒影響到網絡總體的安全，但她總覺得有點不安。
星野春邊思考邊走路，一個不小心，撞到人了。
她摸着撞紅的鼻尖，向那人看去。
是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男人，金框眼鏡，藍色毛衣，露出白色衣領，英俊的面孔，惹得很多女孩都頻頻回眸。
那人語氣帶着點關切，問道：“小朋友，你沒事吧？”
星野春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走路可不能心不在焉啊，這樣很危險的。”
“嗚……對不起！星野知道錯了。”星野春低着腦袋道歉，像是被老師訓話的學生。
這時，芳川也終於追上了星野春，她抓住星野春肩膀，防止星野春再溜走。
她看見星野春面前的男人，疑惑說道：“月崎？你怎麼也在這裏。”
月崎輝淺笑道：“飯後出來散散步，正巧就遇見你家小孩了。”
“這孩子是星……”芳川真想說出星野春的名字，卻聽見對方已經先一步開口。
“最後之作。”月崎輝的目光掃過星野春，臉上依舊是一絲不苟的禮節性笑容，“我知道的。”
芳川頓了一下，點了點頭。
簡單的寒暄后，芳川帶着星野春回家。
望着星野春的背影，月崎輝不禁想到，他的妹妹當時也是這個年紀……
他站在街道上，燈光照在鏡片上，隱去了他瞳孔的顏色。
*
儘管一路上，一方通行選了相對隱蔽的路線，並時刻保持警惕，但腦波連接器的影響範圍太大，幾次遇到了襲擊。
對無辜的路人，一方通行選擇儘可能小心地戰鬥，他所小心注意的地方，指的是不傷害到對方。
來到一片平平無奇的空地前，通過隱藏的通道，走進食蜂操祈所說的地下空間。
空地之下，是寬敞的房間，客廳，卧室傢具配置齊全。
終於到了相對舒適的環境。
星野白羽被一方通行拉着手，走進房間，沒有任何反抗。
直到一方通行鬆開了手，她還是乖乖地站在原地，也不東張西望，就望着他，就好像周遭整潔的新環境還不如他一個人來的吸引力大。
一方通行回頭看了眼星野白羽，她穿着的衣服髒了，裙擺處是不知道是從哪面牆上蹭到的白灰，潔白的臉上沾上幾抹黑色，一雙藍眸卻不染纖塵，水汪汪地盯着他看。
就像是只髒兮兮的小狗，藏在馬路邊的紙箱裏，眼睛直勾勾地望過來，既可憐又可愛。
從衛星上下來已經兩天，這兩天接連與許多人戰鬥，雖然被控制了的人不會攻擊星野白羽，但她待在戰鬥中心地帶，衣服也會弄髒的。
是不是應該讓她先洗澡？
可她現在，應該、大約、不可能自己動手洗澡吧。
……
不洗了，先湊合一下，晚點再說？
正當一方通行陷入沉思之際，星野白羽突然靠近他。
她似乎有點困了，腦袋擱在一方通行的肩膀上，蹭了蹭，伸出雙手抱住他的脖子，整個身體跟着貼上去。
一雙眼睛眨着眨着，漸漸眯成一條線。
一方通行整個人僵住。
許久過後，他低聲道：“我不是你的抱枕，要睡去床上睡。”
星野白羽聞言，動了動小腦袋，似乎是想要點頭的意思？
但她的具體行動卻完全相反，又往他頸窩處鑽了鑽，平穩的呼氣灑落在他肌膚。
一方通行無可奈何地嘆氣。
還能怎麼辦，說又說不動，打自然是不可以打的。
他帶着她朝着浴室走去。
這次的靠近，他沒有聞到她身上一如既往的茉莉花香，而是……
“你該洗澡了。”一方通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