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時間是8月14號，18:22。
在豪華的沙龍包廂中，五個人零零散散地圍坐在一張紅木桌子旁。
所謂的沙龍包廂，是學園都市特有的服務行業之一。很接近豪華的KTV包廂，客人可以依照自己的時間租用包廂，在裏面自由玩耍。
學園都市的居民有八成都是學生，大半都住在受到管理的學生宿舍中。不管是上課還是在放學后，都會受到大人視線的監視，因此沙龍包廂可以說是用錢買來的秘密基地。
“消息可靠嗎？”
開口說話的是一個留着黑色長發的少女，她隨意地用手把厚重粗糙的劉海撩到一邊，露出了死氣沉沉的雙眼，無神的目光注視着另外一個少年。
但是前劉海過長，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修剪過。不一會，黑色的髮絲又重新擋在她眼前。少女乾脆地放棄了，任由自己的一部分視線被剝奪，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模樣。
少年正襟危坐，說道：“我拿到的消息當然可靠。我已經去醫院核實過了，雖然醫護人員的口都很嚴，但我還是找到了那傢伙的病房所在的位置。”
“見鬼！堂堂學園都市的第一位，竟然會讓自己的大腦中槍？他的反射怎麼了！不是說連核彈也傷不了他的嗎？這到底是這麼回事！”
黑髮的少女說著說著，突然站起來，踢飛了旁邊的一個座椅，一個人歇斯底里不停地怒吼。舉手投足之間表現得不像一個正常人，看起來精神有點異常。
其他幾個少年少女不為所動，彷彿是已經習慣了黑髮少女的這種狀態。
“那現在不就是打敗學園都市最強的最佳的時機嗎？我們應該立刻行動了。”另外一個帶着白色耳釘的少年說道。
此時在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紫發少女突然開口道：“有人靠近。”
幾個人瞬間都切換成了戰鬥狀態，他們看見沙龍包廂的大門被緩緩打開，門口出現的是，剛才領着他們進入包廂的服務員。
“什麼啊，原來是服務員嗎？”
“不是，還有……”紫發少女皺了皺眉頭，話說到一半，她就感受到自己無法繼續講話了。
星野白羽從服務員的背後走出來，進入了包廂內。服務員則是一言不發地轉身，遠離了這個空間。
“你是學園都市的第三位，星野白羽！”少年一下子就認出了星野的身份，讓她稍微有點吃驚。
畢竟她不像第一位那麼出名。昨天一整天和今天一下午，她遇到的那麼多小混混，都沒有一個人只看外表就推斷出她的身份。
霧之丘女子學院算是五大名校中比較低調的一所學校，並沒有將她這個Lv5的事迹宣傳得隨處可見。
看來這次她遇到的目標們還都算有點本事。不過都無所謂，反正自己的目的只有儘快給他們下心理暗示。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知道你們要找學園都市第一位的麻煩，但是我勸你們不要這樣做。如果你們現在停手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不然的話，我會全力阻止你們！”
這句事先警告用的台詞已經重複太多遍了，都快要變成棒讀了，星野白羽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復讀機。
對面的四個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有點摸不着頭腦。他們可沒聽說過一方通行和人形電腦有什麼交集，現在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
也有一個反應格外激烈的人，是那個看起來精神有些異常的少女。
“別開玩笑了！你是誰啊！我絕對不會聽從你的命令的。”
果然，還是不聽勸告嗎？那麼就只能動手了。她已經看過這五個人的超能力資料，其中三個的超能力分別是肉/體再生、生物雷達、水流操作，還有兩個人是無能力者。
只要不是Lv4以上的電擊使和精神控制系，或者是其他可以抵抗生物電流的超能力，她就有信心可以控制他們的大腦。
她便熟練地通過生物電流，入侵了在場所有人的大腦。
忽然間，一股鑽心的疼痛在她的大腦中爆發，那種感覺就像無數鋼針，扎在他大腦之中，她立即痛苦地雙手抱住腦袋。
這種大腦內直接感受到的痛楚，與之前和一方通行戰鬥的時候，被發射回來的疼痛完全無法比較。
這種感覺就像是觸碰到了什麼噁心的物體，黏糊糊的。就像是用手在腐爛的肉塊中攪拌一樣。疼到想要用手掰開自己的大腦，將其中作祟的爛肉連根拔出。
也許生不如死，便是指的這種感覺吧？
胃裏一陣泛酸，她雙腳一軟，猝不及防地跪在地面上。想立刻將噁心的東西嘔吐出來，可是乾嘔了半天，除了一地的口水和胃酸外，沒有任何東西被吐出來。
因為大腦劇烈的疼痛，已經無法正常進行超能力的計算了，她立刻斷開了腦波連接。隨着腦波的斷開，對面的四個人立即暈倒在地。
看來是剛才的那種感覺，通過腦波的連接傳輸到了對面四個人的腦內。這種疼痛連身為精神控制系的自己都抵抗不了，更別說是其他系的能力者了。
即使是斷開腦波的現在，她依舊頭疼不已，渾身顫慄，感覺像是有無數條蜈蚣在身上爬動。
但是還有一個人依舊筆直地站立！
是那個劉海半遮住雙眼的黑髮少女，她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絲毫不在乎她的同伴們已經倒下了的現狀，她慢慢地走到星野白羽的跟前，向下俯視着星野驚愕的雙眼。
“我的大腦有這麼令你噁心嗎？親愛的‘人形電腦’小姐。”
她一隻手捧着肚子，一隻手放在額頭上，開始肆意地大笑起來，邊笑邊說：“看來我這種殘破的大腦還是有點用處的啊，竟然可以防禦住Lv5的人腦掌控的攻擊。要是被那些惡魔般的研究人員知道了，可能又會有了不得的實驗要產生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星野白羽強忍住大腦的疼痛，開口說：“你的大腦為什麼……”
“我有必要向你訴說真相嗎？”
少女表情扭曲地看着星野白羽，她稍加思索了一會後，用歡快的語氣說：“不過你剛才的痛苦到嘔吐的表演，確實是讓我感覺非常愉悅。那我就你死之前，大發善心地為你解答吧。”
“你有沒有聽說過‘特力研’。”
星野白羽聽到這個名詞后，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正式的名稱應該叫，特例能力者多重調整技術研究所。是我之前所待的‘學校’，這幅大腦也都是托他們的福。”少女用輕鬆的語調說道，“啊啊，不過時間已經過了挺久了，我現在都已經習慣了每天忍受這樣的痛苦。”
眼前的少女名為神沢晴子，超能力的話，她記得是……Lv3肉/體再生。
“剛才這種痛楚，你一直在承受？即使是在和我說話的現在？”
神沢晴子冷笑着說：“是啊，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一直伴隨着我的一生。”
神沢晴子用手捏住星野白羽的下巴，將自己的臉靠得很近，死氣沉沉的雙目中，有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在悄無聲息地蔓延。
“想死卻死不了的感覺，你知道嗎？那種感覺可不是像你剛才感受到的一樣可愛的事物。而是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個時刻！都非常想死呢！不如說，如果可以死掉的話，就是解脫了。”
“可是上天看起來很想折磨我，給我了這個該死的超能力，肉/體再生。拜它所賜，我當時在‘特力研’里，還算得上是研究人員們最喜歡的小白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笑着描繪的地獄圖景，是星野白羽連在幻想中都無法觸及的世界。
星野白羽驚訝地瞪着眼，呆愣愣地仰着頭看神沢晴子，張開嘴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一個字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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