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昨夜激烈的討論結果就是雙方各退一步,在有外人在的場合,星野春不許喊星野白羽媽媽,但是私底下允許她使用媽媽這個稱呼。

“你慢點跑,小心別摔到了。你聽見了嗎?星野春小朋友。”

穿着白色的連衣裙的春像脫離了韁繩的馬在大街上歡快地奔跑,完全把星野白羽的話當做耳旁風。

“不會的,春才不是小孩子,我不會摔倒。”話音剛落,小小的身影就和路過的一個行人相撞,猛地摔倒在地。

星野白羽連忙上前,緊張地查看着星野春是否受傷,幸好傷勢不大,只是膝蓋有一點擦傷而已。

“我都說讓你別亂跑了。”

“我錯了。春誠實地承認了錯誤,希望你可以消消氣。”

“沒有生氣哦。”

“那為什麼要捏我的臉!疼疼疼。”

“為了讓你長點教訓,下次還敢亂跑嗎?”

星野春用力地搖了搖頭,用圓溜溜的雙眼看着星野白羽:“不敢了,我會聽姐姐的話。”

星野白羽露出了無奈的笑容,溫柔地撫摸着星野春的腦袋說道:“能站起來嗎,我們去前面的便利店裏買個創可貼吧。”

“嗯!”

星野白羽牽着星野春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用另外一隻手把她白色裙子上摔倒時沾上的灰塵拍掉。

為了不讓春再亂跑,星野白羽沒有鬆開握住手,一路牽着她往前方不遠的便利店走去。

在星野白羽挑選創可貼的時候,星野春扯了扯她的衣角,用渴望的眼神引導着她看向右後方售賣膨化食品和糖果的貨架。

“小孩子不要吃太多垃圾食品。”星野白羽瞟了一眼后就將視線收回,繼續將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創可貼上。

但是小朋友對於糖果和零食的渴望是非常執着的,她終於受不了星野春一直扯着自己的衣服,星野白羽從星野春的手中解救出自己那已經有點皺巴巴的衣服。

“去買吧,但是不能買太多。”

星野春像一陣風般迅速地跑到零食貨架,速度之快令人根本看不出來她是剛剛受了傷的樣子。

怎麼感覺她提前進入了養孩子的狀態?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啊。十六歲的星野白羽憂傷地想着。

一向都是早睡早起的星野白羽的生物鬧鐘很准。但昨天晚上她和那孩子玩鬧到凌晨1點才睡,現在她總覺得現在異常的困,今天早上起來都看見自己的黑眼圈了。

星野白羽往後瞧了一眼,星野春還在興緻勃勃地挑選零食。她把一個兒童用創可貼放在購物籃后,自己走向了售賣飲料的區域。

咖啡咖啡,有了。

貨架上孤零零地放着最後一罐咖啡。星野白羽正想伸手去拿咖啡,手快要碰到咖啡罐的時候,她發現還有一個人也將手伸向了相同的方位。

兩個人幾乎同時轉頭望向對方,然後面面相覷,相顧無言。星野白羽僵直了身體,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對眼前的狀況才好。

十幾秒的時間,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靜止的畫面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打破這死一般的寂靜的是一個活潑的聲音。

“媽媽,我買完零食啦,我們去結賬吧。春開心地向你展示着我的戰利品。”

一方通行聞聲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有着和妹妹們相似外表的十歲女孩。女孩提着一個裝滿了零食的購物籃,臉上的表情相當的豐富,這點和妹妹們有着很大的區別。而且這個小鬼剛才叫的好像是……媽媽?

“喂,第三位,這個小鬼是誰?不會是你的孩子吧。”

接收到一方通行不可置信的懷疑目光,星野白羽窘迫地紅了臉,如果現在地上有條縫的話,她真想暫時逃避一下現實。

“我說了在外面叫我姐姐!”

“剛剛我沒看見你旁邊還有人。春試圖向你解釋。”

星野春站到一方通行和星野白羽的中間,將手上的購物籃放在了地上,向一方通行說道:“你好,我是絕對能者計劃中最後製造出來的妹妹,編號為20001號,代號最後之作。不過你現在也可以稱呼我為星野春。”

“這種小鬼也是原計劃用於實驗中的嗎?”一方通行一臉厭煩地說完了這一句話,隨後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星野白羽站在原地,內心思想鬥爭了半天。眼看一方通行就要走遠了,她彷彿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開口說道:“請等一下,一方通行。”

然而前方的白髮少年根本就沒有任何回應。考慮到離得比較遠,星野白羽剛才說話的時候刻意提高了音量,這個距離里是絕對可以聽清星野白羽的話。所以結論明顯只有一個,她被無視了。

在意識到這點后,不知道為何她有點火大。她拿起貨架上的咖啡,大步流星地走到一方通行的面前,擋住了他前進的道路。

星野白羽直視着一方通行的雙眼,一向習慣性上揚的嘴角此刻抿成一條線,面無表情地用不緊不慢的語氣說道:“我現在確定,我真的很討厭你。”

“啊?你把我攬下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嗎,第三位。”

似乎是被氣笑了,一方通行冷笑了一聲。隨後用猩紅色的眼眸瞪着面前的少女,說話的語氣中透露出刺骨的寒意:“那麼現在你可以給我滾開了。”

對面態度極其惡劣的一方通行,星野白羽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本來就是她先說出這樣像是在挑釁對方的話,被這樣的對待只是意料之中。

“我不叫做第三位,我有星野白羽這個名字。”

“怎麼稱呼你都是我的自由吧,你到底有什麼事?有什麼廢話快點說,別浪費老子時間。”一方通行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急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

“那麼我長話短說了。謝謝你,一方通行。”

如果之前有別人對一方通行說這句話,他會懷疑對方是在藉機諷刺自己,因為他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值得讓他人感謝的事。

但是眼前的黑髮少女滿臉真誠的凝神注視着自己,清澈明亮的靈眸中沒有半絲雜質,讓人很容易就相信剛才她所說的沒有半分虛假,都是發自內心的話。

一方通行將原本注視着少女的視線移開,隨後用低沉的聲音說:“你這是中間省略了多少步驟,才會從很討厭我到感謝我。難道你就是腦子少根筋的人嗎,我建議你用能力檢查一下自己的大腦是否正常吧。”

“禁止人身攻擊,是你自己讓我有話快說的。”

“哼。”

“就像我剛才說的,我是很討厭你。但不代表我是對幫助了自己的人連一句話感謝的話都說不出口的人。對於你拒絕接受絕對能力者實驗的事情,我發自內心地感謝你。”

“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對這種無聊的實驗感到厭煩而已!”視線漫無目的地掃向四周,就是不正視少女的一方通行立刻反駁,“而且就算我不主動去拒絕,我想實驗可能會以另外一種形式終止。被Lv0打敗的學園都市最強到底還有進化成Lv6的可能性嗎?那些研究人員肯定會這麼想吧。”

“這樣說也有道理。不過就算研究人員懷疑實驗可能存在誤差,他們只要交給樹形圖設計者再次進行演算,還是會得到相同的結果。”

那些個對機器的話言聽計從的研究人員,只要樹形圖設計者重新演算的結果還是一方通行可以通過兩萬次實驗達到Lv6的話,即使一方通行是學園都市最強的這個實驗前提是錯誤的也沒問題。

[以非神之軀,聆聽神意者],在那些“偉大”的研究人員眼裏,前所未達的Lv6就是這樣具有吸引力。

啊,不過也是有辦法解決的。如果一方通行不主動拒絕實驗的話,她可能只有去擊毀樹形圖設計者了,然後她必定會成為學園都市有史以來最大的罪人。

“是嗎?不過我現在更在意的是,如果你的話都說完了就趕緊讓開路。”

“還有最後一件事,這個給你。”星野白羽將咖啡罐遞給了一方通行,“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你拿走的也是咖啡。你好像很喜歡喝咖啡的樣子,所以這個就讓給你吧。”

一方通行看了一眼星野白羽握住咖啡罐的纖細而修長的手指,遲遲沒有接過咖啡。過了許久,他重新打量起面前這位少女的臉龐,最終得出一個結論:“你真是很奇怪的人。”

他自嘲般地嗤笑道:“我可是將你的克隆人殺死近一萬個的殺人魔王啊,你現在竟然還可以這麼平靜地和我溝通。前段時間你拚命地妨礙實驗進行,還通過能力得到了那些傢伙所有的記憶,現在難道不恨我嗎?”

“被你殺害的是妹妹們,而我是在她們被傷害近一萬次以後才姍姍來遲的人。即使是被別人用謊言騙取了DNA圖譜,我同樣感覺到自己對她們的遭遇有着不可或缺的責任。我想有資格恨你的並不是我。”

兩個人像是互相揭露傷口似的分別發表完了自己有罪的言論。

聽到星野白羽的話,一方通行露出了熟悉的狂氣笑容,他微微點頭。“你有這份自覺倒是不錯,因為我對你可是一點罪惡感都沒有。”

星野白羽抬起左手托住下巴,稍加思索,然後開口:“還行吧,那你剛才的意思就是你對妹妹們有罪惡感了?看來你似乎還有葯可治,我對你的好感度上升了1。”

一方通行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回答自己,他朝星野白羽暴躁地怒吼道:“別隨便曲解別人說的話,還有你的好感度是這麼容易上升的嗎!”

“是不是曲解,應該只有你自己清楚吧。因為你常年開着‘反射’這個被動技能,我完全無法使用心靈感應。”

相對於記憶讀取,心靈感應在日常生活中使用起來更加便利。只要她想,隨時都可以讀取周圍人的心聲,有些心聲可能是連他們本人都沒有察覺到的。

心理學家弗洛伊德早在1923年就提出人的意識分為三個部分,即本我、自我、超我。“本我”是在完全潛意識形態下的思想,也就是人最為原始的、滿足本能衝動的慾望。“超我”是良知或內在的道德判斷,是理想中的自己。“自我”是調節本我與超我之間的矛盾的存在,它一方面調節着本我,一方面又受制於超我。

她的心靈感應可以知道對方所有的思考,包括完全潛意識下思考的“本我”,而正常人因為受制於理想中“超我”的限制,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把自己所想的完全表達出來。

真正的想法也許還深藏在內心。其中當然也有好的想法,但大多都是被理智道德所抑制住的惡念。如果有人閑着沒事天天去讀取這些信息,那真是自找麻煩。

野白羽日常生活中不會去使用心靈感應,她現在非常好奇眼前的這個白髮少年的內心深處到底在想些什麼?她剛才的話到底是曲解還是歪打正着?如果沒有‘反射’的話,真想窺視一下他的內心。

“你不會是那個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吧,可別噁心我。”一方通行皺着眉頭,往後退了一步。

“這方面你不用擔心,因為即使剛才好感度上升了1,我現在對你的好感度依舊是負的89。”星野白羽從容不迫地繼續補充道:“順便一提,是不可攻略角色。”

“誰想知道你的好感度條是多少了!這是我今年得到的最沒用的情報之一。”

“那真是抱歉了。”星野白羽笑着攤了攤手。

“你的臉上可是一點歉意都沒有。”

“你們聊得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星野也可以加入嗎?星野一個人孤單地站在遠處,沉默地觀察着你們。”星野春雙手搭在貨架上,身體躲在貨架後面,只露出一個腦袋來,也不知道她是在那裏暗中觀察了多久。

“誰聊得很開心了!”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在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和對方的完全重合后,互相怒視了一眼。

經過星野春的提醒,一方通行這才反應過來,他為什麼和面前的黑髮少女說這麼多廢話。

將雙手在胸前交叉,他歪着腦袋思考着。可能是因為很少有人會這樣不以找他打架為目的地向他搭話吧。

還是說是在那場戰鬥以後,他確實發生了改變。但是,到底是哪裏改變了?現在是什麼狀況?

“哈嘍,你在發獃嗎?”星野春跑到一方通行面前,在他眼前揮了揮小手。

一方通行抓住星野春的腦袋,將她往後推開,一臉嫌棄地望向星野白羽。“這個小鬼是怎麼回事。根據我得到情報,妹妹們在實驗結束之後都被送往其他組織安置了,這裏怎麼還有一個漏網之魚?”

星野白羽精準地接住向她倒來的星野春,把淚眼汪汪的星野春半摟在懷中,輕聲安慰了幾句。緊接着她回答道:“我是半路上撿到她的,過程很複雜就不細說了,反正我現在差不多是她的監護人。目前我打算先送她去研究機構完成肉/體和人格的最後調整。”

“這就是你所說的還債?就算照顧好這個小鬼又能怎麼樣?還有近一萬個妹妹,難道你還能全部接手過來。”說完,一方通行絲毫不給星野白羽回答的時間就繞開了她,轉身離開了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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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現在有好感度條你不珍惜,以後也不會有了0v0

這裏的星野和一方都還不知道樹形圖設計者已經被茵蒂克絲擊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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