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洗相館中的第19個小白
一、
小白是學校附近柯達洗相館裏的小老闆。白白凈凈的,笑起來的樣子很可愛。一笑,兩顆小虎牙便跑出來放風。
小白有一個很man的名字,林晏瑞。可我還是喜歡叫他小白,當然那是在私底下。平日,我還得規規矩矩地叫他“老闆”,或者前面加個重音“小”。他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幾歲嘛!好在他似乎也並不在意。
從第一次邁進洗相館時,琳達便對我發出了不友善的信號。是不是每一個英俊的男孩兒身邊都有一個凶神惡煞的女友?
管他的,他臉上又沒寫誰誰專屬!瞪眼也沒用,瞪眼我也來洗照片,難不成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上還規定洗照片犯法不成?
所以,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去洗那些五花八門的照片,一如既往的和琳達眼神大戰。誰怕誰啊!怕死不是共產黨員!雖然我目前還不是,但我會比劉胡蘭還劉胡蘭。
只要每天都能看見小白彎彎的月牙眼,能賴在店裏和他東拉西扯,還能順便氣氣琳達,何樂而不為呢?
在小白沒認出我是誰之前,我是打算糾纏到底,立地成佛!
二、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樣和小白搭上話的。這個太easy了,我只需將包里所有的東西弄得像葫蘆攪茄子,糾結在一起,別說找存放照片的u盤,找什麼也是牆上掛門帘----沒門。
於是,小白同學很好心地幫我弄了個底朝天,除了塵歸塵,土歸土,白菜歸白菜之外,依然不見u盤的蹤影。
小白的頭上已經密密麻麻出了一排汗,琳達的眼神直接快噴岩漿了,我心裏那個樂啊!真不好意思,太麻煩您了。我知道我這樣很不地道,可不都說不在愛情中殉情,就在愛情中永生嗎?
所以,我勇敢地選擇了後者。
在我將除了小白性格愛好業餘生活上課時間都趁機摸清楚外,就差沒逐個問他們家十八代祖宗姓什名誰后,小白才從已經開線的包的夾縫中將u盤擒拿歸案。
我那可憐的包啊!那可是我省出半個月的口糧買回的包啊!無奈為了我的成功搭訕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我站在那兒欲哭無淚。結果,善良的小白同學竟然很歉意地告訴我,他會儘快買一個同樣的包賠給我。
不是吧?走路遇到活菩薩了?他說他會儘快買一個同樣的包,賠我?在得到小白的首肯后,我的臉立即樂成朵喇叭花。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不可思議極了!
按道理我應該搖頭的,沒人比我更清楚是我提前在包里做了手腳,不然那u盤打死也掉不進去。可我居然在小白歉意的目光中狠狠點了下頭,就差沒大喊着萬歲衝上去啵他一口。
因為琳達發怒的眼,此時像只發情期的獅子,頭髮豎起,隨時準備衝上來擰斷我的脖子。
識時務者為俊傑。我這個俊傑當然一個彎路閃人了,走時不忘滿眼秋天菠菜地望小白一眼。
我知道自己這樣會死的很慘。可死就死吧!就讓愛情這場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就讓我在烈火中不斷永生吧!
三、
小白果然講信用。
在我屁顛屁顛奔向洗相館時,小白已經將同樣的包包工工整整地擺在那裏,等我驗收。
那天的陽光真好,細碎的陽光落在小白的臉上,像朵不敗的花。我手裏舉只雞腿就橫衝直撞闖了進去。
我該多麼慶幸琳達不在呀!
如果她在的話,小白怎會很好奇我一個人吃得完這麼一大隻雞腿嗎?如果她在的話,我怎麼會指着照片上很小的小女孩問他認不認識呢?
小白居然很肯定地搖了搖頭,說這個小鼻涕蟲我怎麼會認得呢!
哦切!臭小子,明顯是不想活了!他不知道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嗎!他不知道他自己小時候也長得不怎麼樣嗎!現在居然睜着眼說瞎話。
我真想把手裏的照片直接糊到他臉上,看他還敢不敢信口雌黃。可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能衝動,衝動是魔鬼!
於是,我不顧小白落在我雞腿上的貪婪眼神,指了指照片上旁邊的小男孩。
那你,認得他嗎?
彼時,我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他再說出什麼讓我神經衰弱的話來。結果,他以X光的速度飛快掃了一眼照片,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是不認識。
我萎靡的神經因為這句話忽地綳了起來。怎麼樣?
是根本不認識。
至此,我極度受拙的心靈徹底癱瘓。我幻想了很多種的可能,全因他的這句話全盤推翻。我不得不重新考量他的記憶力,和我蓋世無雙的智商。
就在我既生氣又無奈,最終導致惱羞成怒地站在那裏準備暴走,結果小白的一句這傢伙也長得太千瘡百孔了吧,讓我當場笑噴,就差沒直接內傷了。
我說是呀是呀,照片上這小子也長得實在太對不起觀眾了,只是你能不能擦擦你嘴角的口水,它已經把我的雞腿淋濕了。
說完我就後悔了。不說雞腿還好,一提這茬,我那金黃金黃的雞腿啊,眨眼間已從我的手上跑到了小白的嘴裏。
我承認我當時就傻了,可等我反應過來后,就只剩下一個骨頭棒了。
於是,我的尋人計劃的第一步,徹底失敗了。
四、
原來熱衷於去洗相館的遠不止我一個,原來目的不純的也遠不止我一個。這是在我第N次踏進洗相館,看到米小良時得出的結論。
只是,我們立場明確。他找的是琳達。
琳達神情孤傲地坐在那裏,用眼神死死地盯住我。我回一個氣死人不償命的衛生球給她,然後轉身甜甜望向小白,小老闆,我要洗照片。
我以為琳達會生氣,會衝上來發瘋,可我站在那裏左等右等,等到面部肌肉全部僵硬,小白以為我面癱也沒等來琳達的尖叫后,才發現有個很帥的帥哥站在門口,沖琳達好看地笑。
我心裏那個矛盾啊!是繼續實施我的尋人計劃,對付眼前這個死木頭疙瘩好呢?還是乾脆棄暗投明轉移戰場?
就在我躊躇再躊躇的關口,那個很帥的帥哥開了口,不記得我了嗎?我是米小良啊!
那一刻,我看到琳達眼裏滿滿的詫異和驚慌。是的,是驚慌。彷彿做了什麼虧心事被人發現般。可她見到米小良為什麼要驚慌呢?
我好奇地瞪大眼等琳達開口,小白居然很配合地也瞪大眼。原來,這世上三八的人遠不止我一個。
等我察覺到小白的三八有可能和我性質不同,裏面還含着警惕探尋時,我的心就莫明疼了起來。
原來,我一直都是那樣在乎他。自八歲那年起。
只是,小白,難道你都忘了嗎?忘了與我共度的歡樂時光?是嗎?
可不等米小良再開口,琳達已經很肯定地告訴他,對不起,你認錯人了,我並不認識一個叫米小良的人。
你看,我本以為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能化腐朽為神奇,會讓事情有所轉機。可結果是,米小良很傷感地欠了欠身,說聲打擾了后,腳步沉重地消失在白花花的陽光下。
五、
等我不厭其煩的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拿照片問你認得照片上的人嗎,小白想都不想就搖頭說不認得后,我就完全崩潰了。
真的不認得?
真的。
用不用再想想?
不用。
拜託!要不要這麼直接好不好!就算真的不認得,好歹認真看一下,假裝思考一下再回答啊!用不着這麼肯定吧!
果然,小白很仔細很仔細看了照片,又很努力很努力想了半天,然後告訴我,呀!我想起來想起來了!
你看,為什麼一百單八將會上梁山,被逼的。為什麼會有走投無路這一說,還是被逼的。
而小白被逼的結果,就是他終於想起照片上的人是誰了。
是誰是誰,快說!我只等他石破天驚,上去親他一口。
結果小白同學很堅定地開了口,照片上的人不就是你第一次拿照片給我認的人嗎?
蒼天啊!大地啊!我終於明白了春晚上宋丹丹那一句你太有才了,蘊含了怎樣驚心動魄的哲理,也終於對我雄心壯志的尋人計劃喪失了信心。
米小良很同情地拍拍我的肩膀,為什麼不直接問他?
是啊!我這麼絕頂聰明天下無雙的人,為什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幹嘛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偏繞些羊腸小路?
於是,我決定親口問他認不認得我,記不記得八歲被我一拳打掉門牙,死活不肯上學的事兒。又或者十歲搬走後,說好一定寫信給我為什麼言而無信?
可我忘了米小良他連自己的事兒都還沒搞定,給我出的主意又能有多管用!
我在洗相館旁蹲了整整一上午,腿都快麻得不聽使喚了,琳達才踱出門口。我飛快衝了進去,上氣不接下氣地喊着林、林小白。
小白一下攔下我,說什麼小白小黑的,你怎麼知道我小名叫林小白。
我當然知道你叫林小白。不光知道你叫林小白,我還知道你八歲時被人一拳打掉一顆門牙,為了一根五毛錢的冰棍和隔壁家的狗打得你死我活。只因為你還一口沒吃呢,就被小狗搶走了。為此,你痛恨一切帶毛的東西,因為這樣總能讓你想起那丟人的一幕,還有很多關於你的糗事你要不要聽?
我真佩服自己的口才,竟能像蘇乞兒一樣一口氣打完降龍十八掌,還能臉不紅氣不喘。
我想小白肯定是被我當場震住了,不然為何用那般崇拜的眼神望着我?
崇拜也沒用,我是不會那麼輕易就原諒你的錯誤滴!
可結果呢?結果小白眨着他那雙無辜的大眼睛,滿是疑惑地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徹底無語。
對面那傢伙還不知死活地繼續欠扁,說我八歲時被打掉一顆門牙沒錯,和隔壁家的小狗大打出手也沒有錯,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呢?關於這些,琳達已經和我道過歉了。
琳達?
是,她說她不該出手那麼重,更不該在小狗搶我冰棍時見死不救。這有什麼可奇怪的嗎?
我的頭“嗡”一聲徹底大了。原來這傢伙什麼都記得,可獨獨不記得我。更要命的是,他把一切事情都按在了琳達頭上。也就是說,他認為那個和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人是琳達,而不是我。
完全正確。米小良蓋棺定論說出這四個字時,我哇一聲就哭了。米小良,你為什麼不早點出現把琳達弄走?現在跑出來說些屁話有什麼用?
米小良就那樣好脾氣地任我哭任我鬧,說無論何時都不要放棄希望。可他知不知道希望的對面就是絕望。我現在絕望的只想跳樓身亡。
而我忘了,我現在住的地方是一樓。
六、
是的,我不可以放棄希望,哪怕這希望看起來多麼渺茫。
可米小良你是認識琳達的是不是?你也明知道小白口中那個人不是她對不對?可你為什麼不跳出來辯駁呢?
米小良閃着火苗的小眼神就突然暗了下去,他說我們現在才跳出來說如何如何,小白他會信嗎?
沒錯,要我我也不信。看來,本姑娘只能靠自己了。
我開始一天三遍的去洗相館,看見琳達吹聲響亮的口哨,我來看看相片洗沒洗好?
你能不能都一次洗完?琳達顯然發怒了。
我樂意你管得着嗎?只要我出得起錢,你管我一次洗幾張!除非小白他有錢不賺,不如趁早關門大吉!
所以,就算琳達她再肝火上升,小白再對我的攝影水準搖頭嘆氣,我還是天天準時出現在小白的洗相館裏。順便提提米小良三個字,顯擺顯擺那些老照片,指着上面的人問,琳達,你一定認得這個人吧?
我說米小良,你都不知道當時琳達變幻莫測的臉有多可笑,小白居然跑過來湊熱鬧,你真的認得這個五官錯位的傢伙?
如果我告訴他那個人是他,他會不會跑過來揍我一頓?又或者告我污衊罪?
小白小時候長得確實是太難看了,小朋友中只有我願意頭上蒙塊紅布當他的新娘,而他也說好長大后要娶我進門。
結果呢,十歲那年還來不及說聲再見,就隨着父母屁股冒煙跑了。說要給我寫信的話,也都放了狗屁。
春光明媚的午後,趁琳達不在店裏的間隙,我溜進洗相館,小白正在昏昏欲睡。
我將十八張照片整齊地碼在櫃枱上,鄭重地問:看清楚看仔細,有沒有想起什麼?小白就那樣將腦袋左搖一下再右搖一下,我就徹底火大了。
林小白,你有沉默的權利,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你說,你為什麼要和琳達在一起?
因為小時候她曾見義勇為幫我把棒棒糖搶了回來。
那你又知不知道那幾個十多歲的劫匪是她花五毛錢雇來的,為了讓你幫她撒謊掩蓋考試不及格的事實。
她還視死如歸地幫我把放在抽屜里的毛毛蟲拿出來。
如果我告訴你那些蟲子是她親手放進去,只為了換取你那隻新買的鉛筆,你會不會很驚訝?
可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
因為這些喪盡天良的壞事都是我乾的,而不是那個琳達。我不知道分別這幾年中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但請你相信,那個小時候一直一直欺負你的人,真的是我!
是你?
小白到底會不會相信或者相信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須趁琳達回來前成功跑路。你知道女人發起瘋來,是無人能敵的。
而我,要為決戰保存實力。
七、
琳達在學校操場找到我時,我正吃的整個臉都沾滿了麵包屑。
我料到遲早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反正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在我將手裏的一小塊麵包塞進嘴裏,還沒想好是做魚還是網時,琳達兇猛的眼神一下子軟了下來,我頭頂豎起的頭髮還不能適應這突然的轉變,依然驚恐地立在那兒。
她一定是知道我的弱處,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有人在我面前哭。於是乎,她就那樣委屈地站在那兒,眼淚吧嗒吧嗒了一地。
我想我當時肯定是腦袋進水了,居然像我怎麼了她,挖了她家祖墳般上前怯怯地伸出手。
琳達,你沒事兒吧?
問完我就後悔了,沒事兒能跑這兒來找我嗎?只聽琳達哽着聲,說我和他青梅竹馬,情深意篤……
青梅竹馬?她這青梅有我青嗎?我在心裏犯着嘀咕,就聽一聲響亮的耳光聲在我耳邊咋響。還來不及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眼前就開始有無數的星星在閃爍,然後就很沒出息地倒地英勇了。
丟人,太丟人了。
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當時我渾渾噩噩掙扎着從地上爬起后,說的第一句話不是有仇不報非君子,也不是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而是讓米小良永生難忘的五個字:我的麵包呢?
米小良當時就樂趴下了,說你真是捨命不舍財啊!
誰說我捨命不舍財。為了小白,我是連命也願意舍,可該怎麼舍好呢?
琳達見到我的第一眼,愣了一下。見到米小良的第二眼,又愣了一下。見到我和米小良拉在一起的手,徹底愣掉。
她一定不會想到,上午剛被她甩了一巴掌,下午竟能笑靨如花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最重要的是,和米小良一起。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本姑娘今天心情好,饒你不死!說完,使出身上十八般武藝,一咬牙,一跺腳,一個大力金剛指將一隻小蟲狠狠按死在櫃枱上,然後拎起一條腿,嗖嗖掄了幾圈脫手而出后,拍拍手走人。
我當時肯定是帥呆了。不然,小白同學為何獃獃地看了半天後,說這手法為何這般眼熟呢?
眼熟?何止眼熟!
想當年,他林小白被人嚇得屁滾尿流、四處喊娘,要不是我這一招把所有人都震了,那十幾個小破孩能擠破腦袋認我當老大嗎?而他林小白還白白撈了個二當家的名號。
如今,才知道追出來問,你今天不洗照片了嗎?
Yes,very正確!
你和他……
我和他……怎麼樣?
你們要去哪裏?
Sorry,無可奉告。爺今天沒空和你玩,拜拜吧您吶!
說完,不等米小良笑出聲,一個彎道直接閃人了。再不跑,別說米小良,我自己都快被自己的臭屁精神所打動,一旦說出什麼更滅絕人性的話來,就沒法收場了。
只是,林小白,你會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嗎?
八、
我說米小良,如果沒有琳達,你會不會真的喜歡我?米小良不答,說那你呢?如果沒有小白,你又會真的喜歡我嗎?
我掩面不答,說我們好壞喲,明明是演戲,幹嘛演得那般逼真呢!逼真到林小白看到你就開始眼放綠光,我想他肯定很想狠狠揍你一頓吧!
我和米小良天天去洗相館裏晃,不洗照片也不說話,進去晃一圈就走人。簡直太牛逼了!只是,要是他們報了110,我們用不用坐牢?
用不用坐牢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們要是再這樣晃下去,他們倆肯定會神經錯亂!
米小良說的沒錯。在我和他又一次匆匆晃進又準備晃出后,小白抓住我的手脖子,你說的都是真的?
你看,這人就這麼沒耐性。我和米小良已經說好了,再晃這最後一次就不晃了,就開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結果,有人撐不住了,跳出來說只要你有證據,我就信。
這都什麼人,又不是警察叔叔,非要什麼證據。鄙視,強烈鄙視之!
那她有又什麼證據?
琳達鐵青的臉此刻已經黝黑一片,說他十一歲時被貓撓花過臉,十二歲時走路掉進糞坑,十三歲時不會算十以外的乘除法,十四歲時開始長鬍子,十五歲回到這裏與我相認。
這些夠不夠?夠不夠證明我才是那個青梅呢?
此時,米小良的眼睛已經瞪大得不像話,拉拉我的衣角,小聲說,要不咱們溜吧,我怎麼越看越像你是個冒牌的啊?雖然我可以證明她真的認識我。
我說等下,等一下!為什麼我忽然間明白了什麼呢?
明白什麼?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只等我語出驚人。
我說我明白了一個事實,就是小白十歲以後的事情為什麼你都知道,而我卻不知道!說完,米小良剛才準備開溜的腳,已經邁出了一隻,琳達的臉上也開始百花齊放,只有小白臉色凝重地站在那裏。
那你們誰知道我從幾歲開始才不穿開襠褲?
至此,我終於發現了證據的重要性。等到我將第19張照片拍在櫃枱上時,林小白終於投降了。
照片上,小白正自己拿着針在一點一點地縫着褲子。而我已經揪着小白的耳朵開始河東獅吼。
死沒良心的,你說好給我寫信為什麼都不寫?
我寫了啊。小白疼得臉都白了。
那我為什麼連個鬼影都沒看到?
不可能!你還一直給我回信啊!你們家的地址不是七江路88號嗎?
我的老天爺啊!88號和188號差很多也!那麼不問用,米小良,你該知道琳達家一直住幾號吧?
而此時,米小良已經跑到琳達旁邊,扶住她那搖搖欲墜的身子。
原來,林小白說給我寫信的話沒有放狗屁,只是放錯了地方。
那麼,我到底要不要原諒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