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天作之合應夢
她把懷疑的種子壓在石頭底下,卻擋不住種子衝破石頭生根發芽。
曉輝苦惱着,困擾着,心裏的謎團越來越大,卻找不到突破口。
丁二夫人驚懼的臉映入眼帘,當務之急是先安穩丁二夫人。
曉輝穩穩聲音道:“媽媽,來,我們先坐下來,焦瑞松馬上就來了。這件事我會解決,先別讓外人知道,也別告訴焦瑞松。他們無非是要錢。總有辦法解決的……”她咬着唇,說不下去了,手上冰涼一片。
丁二夫人捧着她的雙手揉搓:“你說,明天就是你和瑞松的好日子,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丁二夫人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但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經歷到底跟發生在女兒身上的感覺不一樣,她深感命運的捉弄,無法淡定。
“會有辦法的……”曉輝喃喃自語,擦去丁二夫人的眼淚,又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顧不上腫脹的雙眼,先把那盤沒被取走的錄像帶放進包里,然後緊緊抓着包,好像抓着一顆炸彈。而原來壞掉的那盤影帶服務員並沒有帶走,想來他們早有準備。
丁二夫人看她有條不紊的,慢慢鎮定下來,焦瑞松絕不能知道這件事,不然就算孩子是他的,他一定會對曉輝心存芥蒂,夫妻間生了間隙,還是無法癒合的間隙,兩人的關係會慢慢疏離,走到貌合神離的地步。
就像她當年一樣,明明受害人是她,可世人都不會這麼認為。
這麼一想,丁二夫人驚出一身冷汗,看看曉輝的肚子,想到焦嬌剛開始說的那些話更慌了。
曉輝又交代了些事,就聽到敲門聲。
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曉輝只有不動聲色。
她親自去開了門,她的貼身女保鏢看到她的臉時明顯驚愣,不過她沒有多問,而是稟告道:“焦太,焦副官已經到達電影院,馬上就上來了。”
曉輝用鼻音“嗯”了一聲,避開女保鏢的目光,比平時有些冷的臉色艱難地做出個尷尬的表情,她當然不會向一個保鏢刻意解釋,解釋就是掩飾,就是欲蓋彌彰,反而着了痕迹。
回到房間后曉輝先給自己和丁二夫人補了妝,臉色看着沒那麼慘白了,隻眼睛有點紅。
不多久,焦瑞松趕來,看到曉輝的眼睛露出和保鏢們相同的神情來。
“這是怎麼了?我記得你和媽媽看的是喜劇啊,怎麼眼睛紅成這樣?”焦瑞松顧不上丁二夫人在場,捧着曉輝的臉仔細看着,眸子裏滿是擔心,還夾雜着一絲狐疑,“難道是安邦買錯了票?”
曉輝差點哭出來,眼中熱熱的,焦瑞松這個樣子哪像是假的?而且,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他裝得了十天半個月,卻裝不了四個月。
她連忙收起眼中的淚意,微撇開眼,不敢與他對視:“實在太好笑了嘛!我和媽媽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此時不夠冷靜的她最不想面對的就是焦瑞松。
從焦瑞松那個角度看,她的表情就是羞澀。
焦瑞松放開她的臉,笑着說:“你和媽媽還真是母女。”然後去查看放映機,帶子沒錯,他隨手丟下。
“都到了中午,我們先去吃飯。”曉輝邊往外走,邊拉着丁二夫人,回頭對焦瑞松說道。
焦瑞松無奈地自嘲:“我剛來你們就要走,可見我有多不受待見。”
丁二夫人閉口不語,唯恐自己說錯了話,手緊緊和曉輝攥在一起。
“哦,你想和我們一起看電影就直說嘛,不用這麼拐彎抹角的,要不,我們就在這裏吃飯,順便再看場電影?”曉輝嘴角生硬地勾起,她實在笑不出來。
焦瑞松擺手,為她們開門:“這裏的飯菜哪能吃?而且下午我們還要去看看婚禮會場,我讓他們提前把花擺出來。”又說道:“我看你臉色不好,還是緊張么?說實話,我也很緊張。”他總覺得曉輝和丁二夫人有些奇怪,丁二夫人平常話不多,但沒有這麼沉默過,他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丁二夫人。
丁二夫人身子微僵,沖他點了點頭,因為她心裏揣了事,總覺得對不住焦瑞松,眼中有絲絲愧疚和躲閃之意。
曉輝卻暗地裏鬆口氣,不敢露在臉上,忙說:“能讓你緊張一回,這場婚宴不白忙了。”
丁二夫人暗暗佩服曉輝還能開玩笑,她嚴肅慣了,從來不開玩笑的,更不會像曉輝這樣與丈夫談笑風生。心臟抽疼抽疼的,丁二夫人不斷祈禱着老天保佑她女兒平平安安、順順利利,保佑曉輝腹中的孩子一定要是焦瑞松的。
焦瑞松一笑,渾不在意。
到了餐廳,丁二夫人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我想起來還有兩件首飾沒取回來,明天就要戴的。你們先吃,我就先走了。”
焦瑞松抬頭說道:“媽媽,你別急,是哪家店裏的首飾?我派人去取回來就行了,哪用得着你親自跑一趟?”
丁二夫人勉強笑道:“我寫了家裏的地址,交代他們要親手交到我手上。不用去店裏取,他們會快遞給我。”
焦瑞松還要說什麼,曉輝斜他一眼,他便閉了口。
曉輝對丁二夫人道:“那您就先回去吧。待會兒我讓司機去接你。媽媽,我保證你在丁家只住一晚,等婚宴結束后我會跟爺爺說的。說實話,我一個人住在丁家,還真有些發憷,幸好有您陪着我。”丁二夫人在曉輝結婚前夕是不可能不會丁家的,丁老爺子不會同意她住在外面不給曉輝送嫁。
丁二夫人眼中一熱,點點頭,扭頭快速地走了。
焦瑞松有些擔心地望着她的背影,問曉輝:“怎麼就讓你媽媽走了?”又握了她的手,發現她的手果然有些涼,便用溫熱的雙手攥緊了她,給她取暖。
曉輝低着頭說:“你沒看到媽媽在這裏不自在嗎?”
焦瑞松在家裏的時候,丁二夫人不是避開到樓下的咖啡廳里,就是迴避到自己的房間。焦瑞松便沒有疑惑了。
他揉捏着曉輝軟軟的手,等她的雙手回暖,他才說:“你媽媽有些反應過頭了,我和你早結婚了,還有了孩子,丁爺爺也該放心。”
“哼,我和孩子倒成了籌碼!”曉輝不滿地低哼。
焦瑞松笑:“那是因為你們是我的軟肋。”
曉輝微怔,掀起眼皮看他,他眼中的笑意遮都遮不住,清澈的眸子述說著真誠和深意。她慌忙低下頭,不敢再看,心裏更加混亂了。
“其實媽媽不僅是因為爺爺而緊張,還因為我出嫁的事。女兒出嫁了和沒出嫁,感覺是不一樣的。”曉輝輕聲解釋着丁二夫人的反常,畢竟昨天她還沒有這麼大反應,今天卻表現得這麼明顯,反差有些大了。
她的心事既想讓焦瑞松分擔,又不想在自己弄清真相之前讓焦瑞松知道。這種矛盾的心理幾乎壓垮了她。
焦瑞松點頭道:“等我們的女兒出嫁時,我就能體會到這種心情了。不過,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你的身份不是丁二夫人的女兒,而是我焦瑞松的太太了。”
曉輝咬着唇角,因他的話而羞惱,酸澀。他在說,他會保護她,不讓她再頂着私生女的名頭生活在世人有色的眼中。
溫潤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一對相擁的男女身上,只讓人想到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下午,焦瑞松親自帶曉輝走過一遍婚宴現場,像導遊一樣解釋每個步驟。
不僅紫羅蘭花擺好了,長長的紅地毯鋪了百來米,大廣場上五顏六色的氫氣球滿天飛,鴿房外三五成群的鴿子或互相追逐嬉戲,或爭搶地上的穀粒,紅色條幅從樓上垂下,寫滿了祝福之語,大型戶外視屏播放着他們的婚紗照,還有焦瑞松那些弟弟妹妹們調皮的視頻祝福,主婚台上有花架,青青草地上散落着白色典雅的桌椅。
曉輝平底的鞋跟沉悶地踩在地毯上,偶一抬頭,身邊的白色身影臉孔輪廓分明,她看得到他每一個毛細孔。
曉輝突然打斷正在解說她要在哪個拐角停一停的焦瑞松:“瑞松……”
“什麼事?”焦瑞松扭頭時見曉輝淚光盈盈,她的眼中沒有傷心,而是喜悅和感動,他又笑了起來,“不過是婚慶公司日常做的,你不用感動成這樣吧?”
他的語氣里含了一絲羞赧。
曉輝一笑,緩聲說:“我小時候一直做一個夢。”
“什麼夢?”
“跟今天的情形一樣,嗯,可能那時候我的想像力不夠豐富,沒有這麼豪華,可是我喜歡的東西都有了。”她細細地說著夢境中的婚禮,最後道,“那個人也穿着一身白色西裝,只是直到今天我才看清他的臉。”
“傻瓜,這不是夢,”焦瑞松愛憐地擁住她的雙肩,溫柔地道,“可見我們真是天作之合了,應了你的夢!”一時沒察覺曉輝說的是小時候。
曉輝撲哧一笑,嘴角動了動,把到嘴邊的話壓了下去。她在餐廳里借口去化妝間時,已經趁機給徵信社打電話了,到時徵信社的人會以送首飾的名義與丁二夫人見面,取走她手上的結婚證。
就算當時那個陌生女人打電話來時,她有多麼懷疑焦瑞松,但這一刻,她相信他的心。
如果他有苦衷,瞞着她是為了她好……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但他愛她的孩子是騙不了人的。
李琳說她離過婚,那麼這次婚禮,焦瑞松是要與她結婚嗎?
她輕輕摸了摸肚子,默默地道,寶寶,我一定會弄清真相,還你一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