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燙手的婚約書
因為焦母的緣故,曉輝站了半天疲累不堪,又有結婚的打擊,吃完焦家幫傭送來焦家特製的比薩之後,焦瑞松讓她早些休息,她也沒推辭,反正焦瑞松周圍有幫傭、護工還有護士醫生關心,也輪不到她來“操心”。
她匆匆洗漱,原以為會睡不着,卻是一沾枕頭就睡了,也許是房間裏淡淡的花香安慰了她,她一夜無夢睡到天亮。
珍妮叩門,得到允許進入,給她送來另一套旗袍和貼身的衣服放在床頭。
曉輝順口便要道謝,在舌尖打轉收回,說:“還有別的衣服嗎?我想換個樣式的衣服穿。”她穿過的兩套旗袍都是仿古樣式,顯得她沉穩不少,也有些老氣橫秋。
“太……嘉芙蓮,您喜歡穿旗袍,大夫人準備的衣服大多是旗袍,昨天送來的衣服也只有這個。”珍妮有些驚訝。
曉輝腦子裏浮光掠影,想起昨天大夫人穿的可不也是旗袍?這兩“母女”真是有共同愛好。她沉默了下,發現珍妮的忐忑,也沒為難她,說:“那就穿這套吧。”
這套雨過天青的旗袍比較襯她雪白的肌膚,無袖,脖子上掛一串白色珍珠,腕上一翡翠鐲子,珠圓玉潤,她回憶昨天的幾個女人,除了時髦女郎焦嬌,另外幾個貴婦差不多也是這感覺,今年流行復古嗎?還是這兩家人比較守舊?
她梳洗好,珍妮給她上了薄妝,盤發,打扮好后兩人一起出去。
焦瑞松換了早報來看,看見她出來,頷首微笑:“早安。”
曉輝勉強給個笑容,道:“早安。”
早餐很快上桌,珍妮給她系餐巾,她只負責吃,她不知原本丁曉輝的習慣,只保守地吃了三片土司,珍妮按照丁曉輝的習慣給她加了蜂蜜,她強忍嘔吐感吃下,心想,這比每天早上吃乾麵包或者啃蘋果減肥強多了。在蜂蜜水和牛奶之間,她毅然選了牛奶,珍妮沒有露出異樣的神色讓她舒口氣。
焦瑞松很紳士地跟她一起吃,只是他在床上而已。兩人幾乎同時吃完。
這時,有人敲門,焦瑞松只一個眼色就有幫傭去開門。
“焦副官,焦太,早上好。打擾了,這是焦副官您要的文件。”來人一身幹練西裝,金邊眼鏡,很有精英的派頭,他目光環繞大廳一圈,不經意掃過曉輝,禮貌地沖她微笑,兩個酒窩若隱若現,不知眼鏡下的眼睛裏是否有笑意。
曉輝點頭算是回禮。
他再一笑,將水果籃遞給幫傭,文件給焦瑞松,
焦瑞松看向曉輝,示意她過來。曉輝心裏掙扎了兩下,便走到他的病床前,焦瑞松遞給她一疊紙。
曉輝莫名其妙地接過,首頁上斗大的“結婚協議書”讓她指尖微顫,下面簽署了她和焦瑞松的名字,名字上蓋了紅章,她腦子裏像被萬馬奔騰踩踏而過,頓時頭皮發麻,頭疼不已,只覺手上微涼的黑字白紙無比燙手。她略微審視地去看眼前的“丈夫”,還是溫潤如水的模樣,此刻正含笑看她,她只覺得那笑容十分可惡。
“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焦瑞松輕聲問,暗中也在審視面前的女人,她的確讓他吃驚,昨天的事他已經知道了,這個女人反常得有些突然,看來要好好查查了。
眼底一絲凌厲劃過。
曉輝低頭瀏覽書頁,躲避他那讓人無所遁形的目光,這是婚後的財產分配問題,她的丈夫很吝嗇,只給了兩套百萬別墅,已經過到她的名下——沒有傳說中的夫妻財產共有,也沒有所謂的股份轉讓。翻到後面幾頁才看到財產轉讓協議,卻是丁家給的,轉讓人是丁必隆和丁海濤,丁必隆是她祖父,丁海濤應該就是昨天丁家的那個唯一的五十多歲的男人了。兩人給的股份合起來有百分之五,是——DEM集團?
曉輝驚訝,仔細閱讀,發現果然是DEM集團,她親大哥崔黎明就是在這家集團旗下的計算機軟件公司工作,後來DEM突然倒閉導致大哥失業在家。果然是孽緣!
焦瑞松發現她抖動的雙手,薄唇輕抿,關心地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不懂的可以問孫特助。”這關心很勉強。
金邊眼鏡男子伸出手,道:“焦太,您好。敝人孫安邦,是焦副官的私人特別助理。以後您有任何事,您可以直接吩咐我,我會盡量為您效勞。”
曉輝聽到這句“焦太”不自覺就想到“焦炭”,好吧,這是她習慣給人起綽號的緣故,她大學同寢的三個女生都是她給起的綽號,那三人合力琢磨一晚上還擊她一個“灰姑娘”的綽號。她忍住不合時宜的笑,伸手向前。
孫安邦的手掌握住她的三分之一,仔細打量她兩眼,混個臉熟。
“孫先生客氣了。”曉輝收回手,繼續看文件,她確實看不太懂其中的法律術語,心中卻明白,大概丁家能給的就這麼多,這就是她的嫁妝,以後的遺產分配很可能沒有她的份,而她在一夜之間就從幾乎一無所有的草根女變成了擁有兩棟百萬豪宅的百萬富婆。如果她不是丁曉輝那樣的倒霉蛋,可能以後還有DEM股份中用之不盡的財富。
她自嘲地笑笑。
孫安邦詢問地看了焦瑞松一眼,後者頷首隨意翻閱報紙雜誌,他一笑,道:“焦太,焦副官手上還有國外幾家銀行的股份會在大概一個月後轉移到您的名下,因為手續比較複雜。屆時,希望您能不怕麻煩,再簽一回字。”
還有?曉輝驚愕地抬頭,思考兩秒鐘,正色說:“這倒不必……”
“曉輝,你不需推辭。安邦,你和曉輝坐下來慢慢解釋。”焦瑞松的嗓音依舊溫潤,卻是不容人拒絕,也是曉輝第一次聽到他叫她的名字。
曉輝不想與眼前人有太多糾葛,可是連焦老爺子也要尊重他意見的人,她目前不敢有所違抗。從昨天李院長為焦老爺子解釋他的病情,直到獲得他的肯定才敢離開就可看出,焦瑞松在焦家和明珠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可謂是一言九鼎。
她沉默地和孫安邦在他眼皮底下圍坐在病床邊的桌子旁,她本不想看,但是她迫切需要知道周圍的人和事,只得硬着頭皮來磨字。丁曉輝的生日是六月六日,小她足足一歲,丁曉輝十有八九是陽曆生日,那麼她現在果真是六月六日的生日了,正應了三名損友的“美好祝願”。而焦瑞松已二十有九,馬上就到而立之年了。
她悄悄打量他一眼,他看報紙入神的樣子確實比溫柔含笑的樣子要沉穩老練許多,比她大八歲,怪不得珍妮要把她打扮成這樣,平白看着大了好幾歲。
曉輝再看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放下手中協議書,笑道:“我也看不太懂,既然是瑞松看過的,那就沒有問題。”
焦瑞松聽到她的話從報紙裏面抬起頭來,探究地看她。
曉輝目光不偏不斜,只看孫安邦,似乎沒注意到他。孫安邦站起身和曉輝握手:“沒有問題的話,我就不打擾兩位了。”
又過去和焦瑞松握手:“祝先生早日康復。”兩人寒暄幾句,孫安邦利落地離開,給曉輝留下了一疊燙手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