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小白奮進 035退休夢指日可待
張聞溪內功已到神明界許久,但依舊沒有察覺到,尖刀是什麼時候在她身後,不自覺咽了一下口水。
恐懼的滋味,她現在已經感覺到了。
哪知尖刀在她身後一點,整個人便不能再動彈半分,竟是被點了穴。
“我不殺你,是因為承君會傷心。”
尖刀是真的喜怒無常,行為叫人琢磨不透,張聞溪也是真的無奈:“我哪兒惹你了。”
“就想收拾你不行么?”尖刀覺得那時候,幫沈醉埋人有點丟人:“好好在這兒待幾天吧,周寞深教的徒弟,果然武功不怎麼樣。”
尖刀的內功早已到達無限,憑張聞溪的微末道行,餓死在這兒都未必能沖的開。
卻一定會有人找她。
尖刀心裏稍微有點酸,他喜歡的人已經有伴了,從前朝寶藏回來后,他獨自想了很久,昨夜看他們四人高興或者生氣,都是那麼的和諧美妙,那也是他在跟過去的自己告別。
他決定放下戴鈺施,之後只拿他當做故人。
而他的師傅,從小到大,只會在他面前誇周寞深,卻沒想到這倆人湊在了一起,真是人生如戲。
無論在自己還是在別人的人生里,自己都像話本中多餘的人物。
不管怎麼說,還是回去找師傅吧,要告訴師傅,他比周寞深可強太多了。
尖刀走後,獨留張聞溪在寂靜山谷,四處無人。
山谷這麼大,沈醉他們發現她沒至少要一天,找到她又不知道要多久。
穴位在她後頸部下端,沈醉在教她解穴的時候講過,雖解穴點穴內力運行不同,但沖穴卻只要以各自丹田為本,如正常修行內力運行一般,不斷衝擊即可。
張聞溪內功運行,不斷的向那處衝擊,後頸下方的穴位,卻如同壓了一座大山,分文不動。
她不死心,不停向那出衝擊。
也不知過了多久,正當張聞溪不耐煩的時候,她發現沖穴居然有好處。
在內力快速運轉消耗的同時,像是被尖刀封住穴位的那股氣激起鬥志一般,不斷增漲,她的容量越來越大,張聞溪有種預感,她感覺自己快要到達無限。
有了無限的誘惑,張聞溪越來越起勁兒,一直到晚上,那穴位終於有了一絲被撼動的感覺。
張聞溪看見希望。
另一邊,張聞溪一天沒有回來吃飯,周寞深也終於察覺到不對:“她練功也不至於這麼認真吧?”
“不會是......又被抓了吧。”沈醉無奈。
當所有選擇只剩一個答案的時候,他其實已經知道,之前綁架張聞溪和傳播謠言的是誰了。
也知道是因為什麼。
之前她沒有傷害過張聞溪,都是衝著他來,他還尚且能容忍,成年人總不願把臉皮撕破,念着少年情意,沈醉不願計較,也不願把事情做的太死。
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這次還是她的話,沈醉不會讓了。
“張聞溪練功不會出山水間地界,我們先在山裏找找。”
戴鈺施的話打斷沈醉猜測,沈醉思緒回來,明白確實是自己關心則亂,戴鈺施說的沒錯,張聞溪練功不至於出山谷,先在山谷里找。
但是山谷這麼大,亂找也不是個辦法,沈醉問道:“戴兄可有這裏地圖。”
“有。”戴鈺施道,找出地圖放在沈醉面前。
他觀察地圖,張聞溪練功會找平穩之地,所以排除山脊、鞍部、懸崖、陡坡以及谷地。
另外別處山頂也排除,張聞溪很懶,不會跑那麼遠去練功。
她大概率會選擇階地,而且會選擇南方陽坡,不會繞到北方陰坡。
有了目標,三人定點下山,按順時針尋找。
沈醉選擇中路,認為這條路概率更大一些。
半夜三更,沈醉提着燈,奔跑在階地之上,焦急尋找,張聞溪看見一絲光亮,蹦跳着四處亂竄。
她穴位尚未沖開,怕遇見什麼歹人,停止內功運轉,也不敢出聲。
“聞溪——聞溪——”
“沈先生?”離的進些,張聞溪認出沈醉的聲音,吼道:“沈先生,我在這兒呢。”
“你在哪兒?”聽見張聞溪的聲音,沈醉略微放心。
“這兒。”
沈醉跟着聲音找到張聞溪,看見她一動不動,喘着粗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尖刀抽瘋,把我定住了。”張聞溪道:“不用擔心,我一點傷都沒有,他說不會殺我,說師母會傷心。”
“那就好。”本來想着找到張聞溪就帶她回去,所以沈醉沒帶信號彈,此時就只能等周寞深和戴鈺施來找。
以兩位大俠的輕功,估摸着一個時辰就能找到,不能幫張聞溪解穴,也至少能給她放個安全的地方,那時候估計就天亮了。
這荒郊野嶺的,張聞溪臉和脖子,被咬了許多蚊子包,沈醉在一旁驅蚊,張聞溪全神貫注繼續沖穴,有那麼幾次她覺得要開了,可就還是差那麼一點點。
“沈先生,後頸下面一點是什麼穴?”張聞溪問道。
頸部下端,第七頸椎棘突下凹陷處,沈醉指尖點上去:“可是這裏?這裏是大椎穴。”
“手指放在這裏,不要拿開。”
沈醉手指點上去,張聞溪便覺感覺對了,之前她找不太准位置,內力不夠集中,此時她屏氣凝神,再次運轉內力,向大椎穴衝去。
當穴位沖開的一刻,內力外放,吹起沈醉頭髮,手被震得發麻,整個人輕咳一聲,體內稍有不適之感,張聞溪驚奇的發現,自己的內力也在此時突破到無限界。
來不及喜悅,她趕忙扶好沈醉,剛巧戴鈺施和周寞深一同趕到,剛剛那股風周寞深也有感覺,不敢相信的問道:“無限了?”
張聞溪點頭:“先別說了,我剛才好像衝到沈先生了。”
“我說你怎麼半夜還不回家。”周寞深道。
合著是突破無限了,張聞溪可真是個天才。
當時戴鈺施突破無限用了三年,他突破無限用了四年半,而張聞溪只用了不到一年。
戴鈺施接過沈醉,叫他盤腿打坐,給他梳理筋脈。
“怎麼樣?”張聞溪問。
“沒事了。”戴鈺施扶沈醉站起身:“幾日便好。”
回到山水間,張聞溪才發現昨天半夜自己餵了蚊子,身上奇癢。
趁着閑暇,沈醉帶張聞溪下山買紫草膏,此葯塗在蚊子包上,便可消包止癢,沈醉發現陸府附近,多了很多不是本地口音的人。
大年初幾,這些人不在家好好待着,來到這兒實屬非常。
王城並無大事,諦國此時也無外國邦交,那麼很可能是衝著陸府,要麼就是衝著那所謂的武功秘法,沈醉先去給陸協辦送信,讓他多加小心。
年初七,張聞溪和沈醉回到陸府,第一封請函也隨之而來。
與其花時間理這些人,不如想想闢謠的對策,沈醉沒管,張聞溪則暗中又去找蘇見憐,蘇見憐還是說查不到,但是有額外的消息告訴她。
與獻猶合作的諦國高層是高木。
蘇見憐把消息寫着紙里,讓張聞溪拿回去給沈醉,就說是她自己花錢買的。
紙的制式,一看便是出於天鶴之手,也算是意外之喜,而且只賺不虧,沈醉把得到的情報報給陸協辦。
幾日內,沈醉桌子上的信封越來越厚。
剛開始來信還都恭恭敬敬,好言勸說,到現在,這些人的嘴臉也快要撕破,字裏行間都是暗搓搓的威脅。
是時候解決了。沈醉向路協辦請假,把自己要設擂,賣武功秘籍的事兒散播出去。
雖然沒有什麼武功秘籍,張聞溪還是照沈醉說的做,認真抄寫從沈醉話本里謄出來的“武功秘法”,歪歪扭扭的字鬼爬一樣,趴在紙上,還抄的津津有味。
“沈先生,這招行么?”張聞溪也不是信不過沈醉,只是這些人打上門來,顯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闢謠的鍋可不太好甩。
萬一人家就不信他只有五本咋辦?
而且還是拿這假的東西去賣錢,人家一練就知道狗屁不通了,完全沒有道理。
沈醉觀察張聞溪的手速,不僅越來越慢,還挺廢紙的,把日子定在二月末,那些人聽沈醉搞出個比武賣書的節目,暫時不再鬧騰,他得空教張聞溪寫字,五本抄下來頗有收穫,張聞溪的字是越發好看了。
“嗯,不錯,字如其人。”沈醉誇道。
“可不,我硬筆書法可好了,是毛筆不好用才寫的那麼丑的。”張聞溪道:“就寫五本夠嗎?沈先生想賣多少錢?”
“也不多。”沈醉將五個手抄本疊在一起,整齊放好,笑道:“也就十兩黃金,到時候給你當嫁妝。”
十兩?
張聞溪粗略計算,沈先生是真不黑啊。
似乎看懂張聞溪的表情,沈醉道:“對他們下手,不能客氣,為了可以不用注氣,就能習得天下武學的武功秘法,十兩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
腹黑。張聞溪腦中冒出兩個字,這個時候的沈醉,真是壞的叫人喜歡。
她有一種,幹完這票趕緊跑的感覺,這不就退休了么?
美滋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