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電視大戰的序幕

李晨光和黃加發走進創作部的辦公室，一股黑壓壓的氣場撲面而來，周素冰冰姐接了無數個沉重的電話，每掛斷一個電話，冰姐的眉頭便又緊促了幾分，打完全部電話后，李晨光和黃加發已經坐了半個小時有餘了。

說到冰姐，可算得上是一個全能發展的傳奇人物，在校時已經是話劇社的頂樑柱，又曾在電台擔任播音員，也曾拍過電視劇，加入電視台後，最初由名不經傳的雜役做起，一步步擢升至戲劇分部副總監，再升為製作部戲劇製作總監，經歷了電視台幾朝幾代的變革，她的傳奇事迹，最出名的是她與托馬斯的鬥爭。冰姐向來以“狠”著稱，她開創了926封閉式管理，手下員工必須從早9點工作到凌晨2點，每周六天，周周無休，但這樣的工作模式並未影響她的地位，相反她還是很多藝人的伯樂。

冰姐打完電話后，語重心長地說：“今天創作部有七封辭職信遞上來，其中包括一個編審和五個首席編劇，其中有兩個是跟你們一team的。代表隔壁的香江電視已經開始挖角，我們要和他們打一場硬仗。今天我和許先生開過會，除了決定增加創作部的薪水，還決定要你們馬上做一套三十集的劇來打仗”

這樣一個吃力不討好的要求，對於李晨光和黃加發來說，當然是一哥巨大的挑戰，黃加發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但是今年幾個廠的廠期都已經安排好了，我們開新劇要等年尾，來不及。”

然而冰姐早就將一切打點好了，“我已經決定了，你們提前到8月份開新劇，將朗哥那部《三次緣》推遲拍。”

“我們走了兩個人，哪有那麼快趕到三十集出來？”

“我們會招新人進來，你們可以在裏面挑幾個心水的。”

李晨光為YTT效力40餘年，眼看着藍海市的電視台從5間變成3間，又從3間變回5間，每次打仗，都有不同的挑戰，遙想90年代，兩家電視台開拍同樣題材的劇集，YTT成本預算不如對方高，李晨光依然能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反敗為勝，雖然他已經步入中年，但依然決定陪公司打完這最後一仗，所以當然答應了冰姐，“既然公司這麼看重我們，我們照做就是了，這次一定要贏。”

“OK，儘快交一個故事給我，我也要遞給許先生看。”

上次凌雅健猜對收視令李晨光印象深刻，於是和黃加發再次去酒吧找他，但凌雅健今日不在，Ken哥如往常一般依然在調酒，他一邊調酒一邊對李晨光說：“你說Kori？他不是這裏的員工，他只是常客，而且我們關係挺好的，所以偶爾才來幫幫忙。他一直喜歡追劇的，可能因為這樣所以喜歡寫寫東西，有時候猜收視還真的挺厲害的。”

李晨光拿出手機，遞給Ken，“幫我找出Kori寫的東西給我看看。”

Ken接過手機，“OK（低頭使用手機），他寫過一點小說的，不過賣不出去，我記得我看過的…找到啦。（把手機還給光）”

李晨光接過手機，低頭看小說，若有所思。“這個年輕人寫的東西算有想法，不過文字功底不行。”

黃加發得意地笑道，“可以收到我麾下喔。”，李晨光認同地笑了笑。

另一邊廂，電視城，舒文茵低着頭看自己的資料，整理有沒有遺漏，她沒注意四周環境，直接走進去，保安喝住了她，舒文茵抬起頭，甜笑，滾圓飽滿的額頭，眼大而清澈，鼻樑高挺，嘴唇較小，兩腮有肉，包子臉，臉上的一切襯得她的笑容多麼甜美，她的笑讓保安彷彿喝了一口甜甜的果汁一樣，頓時所有戾氣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原來是美女啊，你一定是這裏的藝人吧？你拍過什麼戲啊？”

舒文茵用嗲嗲的台灣腔說：“保安大哥，我……”

保安難掩自己的熱情，追着舒文茵拍照，舒文茵有些抗拒的笑了笑。

“哎呀，沒關係的，拍個照幾秒鐘的時間，（說完就立馬拍了）你趕時間是吧？你先進去吧，我等會上網搜你一定會支持你的劇的。”

“謝謝保安大哥哦。”舒文茵一邊走進去一邊甜笑。

舒文茵進到星探部才知道卓奕凡已經被停職，moon姐更是潑盡她冷水，“小姐，你要報名參加電視小姐，麻煩先說好你的普通話好嗎？人要有自知之明。”

“可是卓先生跟我說很多電視小姐也是拍戲之後才開始學普通話的，我有信心我一定能學好，我不介意從低做起的，小角色也肯演。”

“也就是你發明星夢想進娛樂圈啦？”

“做夢又沒錯，很多人做機師夢、醫生夢，還不讓人想想嗎？我需要這個機會，雖然不一定會贏，但我一定全力以赴。”

“你知道報名的有多少人嗎？是1000人，最後登上決賽舞台的也就10個人，100分之一的機會，你有什麼長處？”

“我有的是對演戲的那份熱誠，我可能演技不是特別好，至少我有心去做。”

“有心有用嗎？娛樂圈看的是你的業務能力，演技不好做了主角也沒用，觀眾的口水聲會淹死你。”

“不讓我試試怎麼知道我不行呢？”

旁邊的簡磊世看不下去moon姐的存心刁難，便開口幫腔，“是啊，moon姐，小Weller也是幾經辛苦才找到她的，你就讓她報名吧，至於她能得到什麼成績，這都是后話了。”

“簡磊世，你以為公司開善堂的？給機會？公司開一套劇不用錢的嗎？個個都來試做一次主角，公司得浪費多少人力財力物力？再說，卓奕凡現在還不能洗脫他是搭訕黨的罪名呢，他倒好，成為公司第一個除藝員部之外上新聞的人。現在每年等找工作的大學生一大堆，我可沒說一定要留他。以後他出去找人回來casting，個個都知道他是搭訕黨，看見他就避之大吉，他現在的情況已經不適合在這行發展了。”

“搭訕黨那件事我現在知道是個誤會了，原來卓先生真的是電視台的人，要不我出面替他澄清吧，還他一個清白。”

“你是誰啊？你很出名嗎？外面的人誰會聽你說話？”

簡磊世聲情並茂地操着他那口並不純正的普通話說道，“moon姐，電視小姐也只有進入三甲才會有受捧的機會，既然你都看死她不會有好成績，把她的資料遞上去又有什麼損失呢？以我所知現在我們藝員聯絡部還差3個名額才能完成上頭派下來的指標，讓她進去湊數也好啊。”

“你把資料放下吧，我會幫你交上去，你能取得什麼成績，就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

“謝謝兩位，我會全力以赴的。”

舒文茵把資料遞給尤花苑，尤花苑不情願地接過“你別第一輪就被人淘汰了就了不起了。”

等了很久，凌雅健終於來了酒吧，但Ken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原來Ken家裏有事，讓凌雅健幫忙看場，李晨光和黃加發找準時機走到凌雅健身邊。李晨光大聲喊了凌雅健的名字，讓凌雅健不知所措，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李晨光已經接着問了，“你覺得一部劇集最重要的是什麼？”

凌雅健如實回答，“我覺得好的劇集是社會的一部分，所以劇集最重要的，是要帶出一點信息給觀眾。”

李晨光繼續問道，“那你怎麼看收視？”

“電視台不可以沒觀眾，所以一定要有收視，但是，也不代表可以為了收視而忽略內涵。”

李晨光點了點頭，拿出一份表格，“填好它，把你的email給我，我把題材send給你，我給你三天時間你給我一個故事大綱，三天之後你帶着這張表格和你的故事大綱來BTV面試編劇。”

凌雅健感到一股複雜的思緒涌了上來，成為編劇是他從10歲開始夢寐以求的夢想，但畢業后投了無數稿都被打回，去應聘編劇也被嫌棄，甚至有些應聘就是欺詐，表面說招監製，其實去到是讓你做銷售。他差點衝口而出答應了李晨光，哪怕被賣了也想試一試，可理智告訴他，李晨光也許和之前面試的無數家一樣，是騙子，“我不行的。”

“我查過你，你大學是學文學的，只是這行就業難，所以你畢業之後只能做IT行業，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做回本行，你不願意嗎？還是你不相信我？如果你不相信我，你上網搜索李晨光，會看到有關我劇集的新聞，開鏡拜神上的那個監製有照片給你看，是不是我就留給你自己看了，你自己考慮一下吧。三天之後你不來我就當你棄權了。”

凌雅健心中還是七上八下的，於是打電話給正在電視台做助理編導的藍宇琛，藍宇琛和卓奕凡、凌雅健是發小，大學還在一起讀文學，當年三人的夢想都是想成為編劇，可一個成為了助理編導，一個做了星探，一個做了IT，這就是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所有都市人都曾經是讀書人，在學生時期一定都曾經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可出了社會，面對一次次就業的不那麼稱心如意，我們都被磨平了稜角，久而久之，成為了一個不知快樂為何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