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
這個地方果然如他所想,很不尋常。
傑森暗道。
他作為一個其他時空的人來到這裏,肯定不會是來養老的。這個世界絕對有什麼東西,牽引着他,他才會出現這這裏。
所以,傑森在游女屋安穩下來之後,就一直留意着周圍的異常。侍女們的交談,物品的變動,街道上流傳的話,都是他在意的點。
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黑暗中滋養生長。
“看完了嗎?”吃完半個包子的報童問道。
可能是肚子不那麼餓了,他的語氣較先前好了不少。神情也變得溫和了,配上俊秀的五官,居然點文雅的氣質。
“給你。”
傑森將報紙還給報童,報童檢查了一下,沒有損壞也沒有油指印。
見報童沒有說什麼,傑森就準備離開。報童拉住了他,躊躇了下問道:“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傑森。”傑森頓了下回答,“你呢?”
“我叫信弘。”報童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道,不好意思地說:“你以後還來嗎?那什麼,我是說,如果你還想要看報紙的話,可以拿食物和我換。”
原來如此,雙方都是有目的的。
傑森告訴他自己的名字,也是因為這個報童算是街上比較消息靈敏的一類人,和他交好對自己的觀察計劃有利。
而報童是為了能得到固定的食物來源,雖然不多,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對於一個成長期的孩子來說,吃飯是頭等大事。
“可以。不過,我不可能每天都有肉包。”傑森提前告訴他這點,免得他以後來事。“我可以拿點其他的食物跟你換。我就住在游女屋那邊,那裏經常有客人們剩下的飯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來吃。”
那些客人們來游女屋可不是衝著吃去的。客人在一番快活結束離開后,經常會剩下許多剩菜剩飯。像是肉啊,糕點啊,經常會剩下不少。有的甚至一點都沒動的,端上去什麼樣,端下來還是什麼樣,除了變涼了。
侍從們在收拾后,都會拿去填自己的肚子。
傑森也會吃這些剩下的食物。
食物能夠為他提供營養,讓他長高長肉,得到健康有力的身體。為了能夠順利地回到原本的世界,他必須抓住一切變強的機會。
“游女屋?”信弘露出了嫌棄的表情,“那裏的食物吃了不會得病嗎”
“你不是剛吃了一個來自游女屋的人給你的包子?”傑森翻了個白眼說,“想要活下去就不要挑三揀四的。能做出選擇,看來你還沒有陷入絕境。”
“哪有,我已經離開家小半個年了,一開始還有點錢,後來……”信弘低着頭,聲音越說越小。他擰着眉,糾結了一會兒道:“算了,吃飽比較重要……”
聽到他的話,傑森目光落在對方指節上。看到他手裏的報紙被捏的變形,出聲提醒了一下。信弘這才注意到,趕緊將報紙捋平,“差點弄壞了一份報紙。”
“好了,我要回去了。”傑森捧着花,向他道別:“明天再見吧。”
信弘拉住他問,“我們在哪碰頭啊?”
“就在那棵大柳樹下吧,你知道哪吧?”游廊入口那裏有一棵很大的柳樹,在這個城鎮裏算是一個眾人皆知的標誌了。
“知道。你可一定要的帶好吃的來啊!”
傑森背對着揮了揮手,“等着吧。”
回到游女屋,傑森將鮮花交給香織,便去了後院。他藉著取炭火的名義,進了柴房。找到了被堆積在這裏,當柴火燒的廢棄榻榻米。將榻榻米翻開,傑森看到了上面早已乾涸的暗紅血跡。
不知如此,榻榻米上還有深刻的划痕,像是利爪留在上面的。
傑森摩挲着划痕,暗道:“看來並不是什麼逃走……”
之後兩天,傑森每天中午都會拿一碗剩飯菜和信弘換新出版的報紙看。吃完飯,坐着消食的信弘也會和傑森聊一些他聽到的各種小道消息。
“昨天晚上,炒貨店的大叔,就是鬍子弄得像是羊角似的那個。”
信弘和傑森坐在大柳樹下,背着路面的那一面的石凳上。吃飽喝足的信弘靠在樹榦上,將他在街上聽到的事情,告訴傑森。
“他晚上起夜如廁,看到對門房頂上有黑影飛過。那黑影看着像人,卻有紅色的眼睛。他被嚇到了,慌張跑進了屋裏,直到天大亮才敢出門。這導致他開店門都晚了。”
傑森正在看報紙。今天的報紙上除了追蹤報道,兩天前那個七口之家慘案的後續外。還有一個關於一個瘋子將人咬傷的新聞。不過由於受傷的是平民,也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佔據的版面很小。
傑森將報紙還給信弘,回復道:“他看花眼了吧?”
“誰知道呢。”信弘收起報紙,好奇的問:“說起來你問什麼每天都要看報紙啊?還要我告訴你這麼多小道消息。”
傑森垂下眼眸,傷感地道:“我想找到我的父親……”
“哦,抱歉。”信弘尷尬地轉移話題,告誡道:“最近晚上很不安全。雖然游女屋晚上正是營業的時候,不過你最好只在房屋內活動,不要出去,尤其是黑暗的地方。”
“晚上我很忙的,要敲小鼓,又要布菜。沒有時間出去。”傑森拿起碗筷站起身,“我該回去了,明天見。”
目送傑森離開,信弘也整理背帶,繼續回街上賣報紙。
雖然已經是中午了,但還不是晚上不是嗎?報紙還是能賣出去一些的。這兩天他改了推銷的話術,加上臉熟了不少人,報紙比之前要好賣了,身上也存了幾個錢。
不過傑森帶來的飯菜他還要繼續吃。每天都有肉和甜點,雖然都是剩的,但這比他先前天天啃地瓜要好得多。
況且也沒有幾天能吃的了。
等這裏的事情解決,他又要前往下一個地方了。
傑森回到游女屋,被吩咐去準備幫新造挑選晚上要表演的曲子。
等到了晚上,華燈初上。傑森換下白天穿的粗布衣,換上印花的女式和服,戴上假髮頭飾,還要化妝。
這着實讓傑森無法接受,然而卻不得不忍受。
他跟着香織學習往臉上塗塗抹抹,勾眉塗唇,最後還要撒點香水。
不過也多虧了臉上頗為誇張的妝,那些恩客們並沒有發現這個小侍從與別人五官上的不同,沒有引起過多的注意。
菱花媽媽也不準備讓他現在“工作”,也就未曾在客人前提到他。
在新造身邊跟着節奏敲完小鼓,之後又收拾了東西。一直忙活到了凌晨,客人們留宿的留宿,離開的離開,游女屋才逐漸安靜。
在和香織道了晚安后,傑森回到自己的房間。
傑森的性別不是女孩,身份又是“游女”預備役,因此他的房間沒有和其他侍從住在一塊,而是安排在了走廊盡頭的一處小倉庫里。
回房后,傑森收拾了一下,就準備休息。忽然,聽到外面有一下瓦片碎掉的聲音。與此同時,他體內的大種姓之刃發出顫鳴聲。
有東西!
傑森當即戒備起來,輕手輕腳地來到窗戶邊,從縫隙往外窺視。
秋夜裏,空蕩的街道上十分寂靜,帶着涼意風刮過,捲起落葉打着旋兒。
路兩旁亮着的路燈,是昏黃的煤油燈。風聲蕭蕭,燈火葳蕤。比起天上的月亮,這點光也就多了一點暖橘色。
店鋪全都關了門,住戶家中也罕有到這個時間還點着燈的。離開路燈的範圍后,其餘的世界都被藏在黑暗的羽翼之下。偶爾巡邏隊打着手電路過。“噠嗒”的腳步聲令家犬受驚吠了兩下,而後又歸於平靜。
透過窗戶縫隙,傑森看到不遠處兩個黑色的身影在屋頂上對峙。在寂靜的夜裏,兩人的對話聲音不大,但是傑森聽得清楚。
“一個小娃娃,拿把刀就充大人嗎?”像是野獸一樣四腳着地,弓着背的黑影說道。“窮追不捨,不過是吃了一個女人而已,這個世界上那麼多人,多一個少一個也無差吧!”
“就算是小孩子,對付你這個新生的鬼,也是綽綽有餘。”另一個人回道。此人個子不高,手中拿着一把長刀,月光下閃着鋒利,銀色的刀光。
並且,他的聲音,傑森非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