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等了大概五分鐘,小情侶終於起身走了,肖宇其沒等服務員收拾就坐下把位子佔了。
服務員把桌子收拾好了后,蔣涵端着兩杯溫豆漿上來,放了一杯在他面前。
肖宇其喝了一口,感覺還不錯,豆香味濃郁,甜度淺而不膩,就是杯子太小,比起一般的飯店的杯子要縮了三分之二。
蔣涵捧着杯子還沒放到嘴邊就見他一口喝完了,對他說:“這是免費豆漿。喝完了可以到一樓添。”
“沒有大的杯子嗎?這杯子還不夠我一口的。”肖宇其皺眉問。
“沒有。杯子就這麼大。”
肖宇其起身下樓站在豆漿壺旁喝完了一杯添滿才端了上來。
蔣涵見他上來,咕嚕喝完一小口,舔了舔嘴角看着他說,“他家店裏濃縮就是精華。像你這樣的大少爺肯定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知道黃豆多少錢一斤嗎?像這種純豆漿給你整個大海碗人老闆不得虧死。”
肖宇其認同的點了點頭,對她的好感更深了。一般人見着免費的,總是能貪盡量貪,很少為著店家考慮,就是城裏人很多也都不是根據自己的需要而是抱着佔便宜的心態多多益善,添得越多越好,更別說農村人了。農村鄉下人吃相只會更凶更難看。
肖宇其看着蔣涵,覺得有點神奇,一個在此之前相交就不多的女孩兒,他現在卻能非常自然地和她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交談。
感覺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非常的舒服,肖宇其有些困惑,自己不是一個可以和別人隨便做朋友的人,但他卻一點也不排斥她。
服務員端着三碗牛腩粉上來時,蔣涵問他要吃米粉還是河粉。
“米粉好吃還是河粉更好吃?”肖宇其隨口問。
“都很好吃。”
“怎麼是三碗?多出來的我的嗎?”肖宇其說。
“想得是挺美的。”蔣涵從筷子筒里拿了兩雙筷子,遞了一雙給他,把一份米粉一份河粉抱到了自己面前,對肖宇其笑得燦爛地說,“都是我的。”
肖宇其表情很無語地看着她。
蔣涵不理他,埋頭吃起來。
肖宇其嘗了一口就覺得這粉確實像蔣涵說的那樣好吃,份量足,牛腩切得比丁大點兒,但給得也多,鋪了滿滿一層,米粉潤滑筋道,湯汁鮮美。
他實在也是真餓了,一大碗牛腩粉吭哧吭哧地很快被他嗦得見了底,筷子在碗底划拉着剩的最後一點肉沫,左手在桌子底下摸了摸還扁平扁平的肚子,感覺自己的胃還有一大半是空着的,一碗米粉根本吃不飽。看了眼還在慢吞吞嗦着河粉的蔣涵,肖宇其很懷疑她的食糧,看她的樣子能吃得下一碗已經是很不錯了還霸着兩碗。
肖宇其目光移到一旁,那碗香氣裊裊的牛腩米粉就擱在她手邊上。
一,二,三,他長手一伸就把蔣涵手邊的牛腩米粉給抱了過來,在對面女孩還沒反應過來時快速地低頭喝了一大口湯。
“喂!”蔣涵沒想到肖宇其這麼卑鄙一時急了,喊聲脫口而出也沒控制音量,引得周圍幾桌的人紛紛轉頭看着他們。
肖宇其也被嚇了一跳,瞪眼看着對面氣急敗壞的蔣涵,鼓鼓的嘴裏滿滿的鮮湯還沒咽下去,感覺到有點不自在。
蔣涵在大家的注視下臉刷的紅了,忙低着頭裝作沒看到,抬眼惡狠狠的瞪着他,湊近了低聲說:“肖宇其,你真不要臉。”
肖宇其八百年難得出現一回的不自在被她的話給驅沒了,夾了一筷子牛腩挑釁般放進嘴裏,笑着說:“女孩子身材要緊,吃那麼多容易胖。”
“胖不胖關你什麼事,要你管。還我的粉。”蔣涵賭氣似地伸手又想把他面前的碗給搶回來,中途被肖宇其抓着碗沿給按住了。
肖宇其說:“我都吃過了。”
蔣涵沒搭理他,抓着碗沿把它拉到了桌子中間,被肖宇其出手截住了。
“放手”
“不放”
兩人隔着一張桌子一碗粉僵持不下。
蔣涵一手壓着米粉碗沿一手把自己沒剩多少的碗推到一起,拿了勺子半趴在桌上把碗裏的牛腩肉快速舀了一大半再添幾筷子米粉到自己碗裏,差不多了才放手。
她捧着自己搶回來的半碗牛腩米粉碗靠回椅子笑得很得意的看着肖宇其。
“你把我的肉都撥沒了。”肖宇其看着半碗殘羹冷炙非常無奈的說。
蔣涵邊盯着他邊一手舀了一大勺牛腩,一手拿着筷子一粒一粒的慢慢夾着放進嘴裏,眼角眉梢里滿是囂張的挑釁。
肖宇其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湊近了,聲音低沉的說:“你這樣子……”
“什麼?”蔣涵沒聽清楚,看着肖宇其變得幽深的眼神愣了一下,心跳莫名的變得有些急促,連呼吸都變得敏感了,但她仍堅持着沒退開,也沒有挪開視線。
在這好像充滿了電流的對視里,肖宇其感覺到包裹着他們的氛圍好像變得”有些奇怪曖昧,心裏的燥熱在不斷增溫,後面半截話就卡住了,退回位子又假裝若無其事瞟了她一眼,說:“以後肯定嫁不出去。”
“滾!”蔣涵脫口道,“我要嫁不出去,你一輩子也娶不到老婆。”
話一出口,蔣涵臉色就變了,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肖宇其也表情奇怪地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我要嫁不出去,不,嫁……唉,不是。”蔣涵無與倫比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眼一閉不由地嘆氣,“反正我嫁不嫁得出去關你屁事。你才一輩子娶不到老婆呢。”說完埋頭吃,不再理他。
等蔣涵放下筷子時,肖宇其已經吃好好一會了,她扯了兩張紙巾擦拭嘴巴,忽然想起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的但又想不起來。
肖宇其看着蔣涵一臉糾結的坐着不動,模樣看起來很乖巧但又好笑,他拿起碗邊的筷子在碗沿上叮叮的敲了兩下,說:“你是睡着嗎?”
“你才睡著了。”蔣涵習慣性地反駁了他一句,隨後還是皺着眉頭像是自言自語地小聲說,“我好像把什麼事給忘了。怎麼就想不起來了。”
“不走嗎?”肖宇其看她一臉迷糊樣,忍不住想要嘲她一下,“你那破腦袋瓜子裏都是漿糊能想起來什麼?”
蔣涵狠狠瞪了他一眼,拎起旁邊的書包甩到背上,率先下樓了,在經過收銀台的時候恍然大悟般忽然轉身對肖宇其說:“哦!對了,錢包忘了給你了。”
肖宇其低頭看着她生動的臉眼角餘光看到服務員正端着臟碗過來來不及多想就摟着她肩膀避開了。
蔣涵被他手上的力道推得顯些撞上了桌子。
“先出去再說。”肖宇其放開了她。
蔣涵點了點頭,臉色有些不自在,兩人靠得太近,肖宇其的聲音聽在耳里就顯得更低沉很有磁性。
從店裏出來,蔣涵就把肖宇其的錢夾肖宇其還給他了,不過他接過錢夾時看也沒看就揣回了兜里。
倆人立在店門口,看着前面熱鬧非凡的美食街,蔣涵問:“你還要買吃的嗎?”
肖宇其見路邊的攤子上擺了許多別的小玩意,有各種各樣的手辦、水杯、書籍、絨毛玩具、男裝女裝、男鞋女鞋、連畫肖像、唱歌的都有,雖然論規模環境管理都比不上他們大學城附近的夜市,這也挺像模像樣的,就來了興緻說:“我們逛逛吧。”
蔣涵沒說什麼,就跟着他逛,反正她也什麼可買的而且覺得今天花的錢也不少了,但剛吃飽,她就算不買也喜歡逛逛還可以消消食,一舉兩得。想到今天一個晚上的時間,她還是有些發愁。
肖宇其在各個攤位前都隨便看看,見到一個賣皮帶的攤子突然想起自己的皮帶前幾天壞了,就想挑一條。
守攤的大姐熱情的給他推薦了四五款,肖宇其對其中一條還挺喜歡的,只是不想又被當成冤大頭宰,就一直拿着那條皮帶在看。
大姐說:“你手上拿的這款也是新到的款,很多男孩子都來買的。”又拿了條同款的扯了扯,“皮質很好的,很實用,至少可以用個一兩年沒問題。你要不要拿一條?看你是個學生,二十五塊錢便宜給你了,像這種在商場都賣七八十塊錢。”
肖宇其再也不會信“看你長得帥,看你是個學生便宜給你”這一類的鬼話了,想起這一天被坑的錢就來氣,放了皮帶打算去明碼標價的商店買,正準備走,聽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從隔壁那個賣玩偶的攤子過來了的蔣涵問:
“這皮帶二十五塊錢?”
蔣涵是用他們當地人的方言說的。
肖宇其雖然不會說,但因為他父母在家裏總時不時的會用方言交談,所以一些比較簡單的他是能聽懂的。
“你們倆是一起的?”大姐看着他們問。
蔣涵下意識想說“不是”,但話但嘴邊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她沒回答這個問題也沒讓肖宇其有回答的時間就快速避開了這個話題,說:“大姐,哪有賣這麼貴的?我又不是沒買過。九塊錢賣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