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陸淮坐在床頭,手裏拿着戒指盒,他一言不發。
屋子裏的氣氛很微妙,陸言覺着尷尬,明明從前親密無間,都負距離接觸過不知道多少回,現在卻因為隔閡彼此像個陌生人一樣。
“陸淮,我沒想到你會跟我求婚。”她從前以為他起碼會到25歲才會考慮結婚的事,她們才21歲,她真的被嚇到了。
陸淮半垂着眼,聲音略低,微微透着清冷:“6月16我22歲生日,我本來打算我們那天去領證,比較有紀念意義。”現在也確實有紀念意義,打臉的紀念意義。
“既然你提了,那我們就開誠佈公的講清楚,陸淮,我沒打算結婚,也不想生孩子。”
“你什麼意思?”陸淮抬起頭,緊盯着她,“是現在不想結,不想生,還是一直不想結,不想生?”
“是一直不打算結,不打算生,我是不婚主義。”陸言坦白講,結婚好麻煩啊,現在結婚十個有八個出軌,還有一個家暴,將來感情危機還得離麻煩死了,就這樣戀愛多自由啊,她一個白富美,有錢有能力不靠男人養,獨美多好,幹嘛要結婚捆綁自己啊,陸言講:“你家的情況你肯定是要結婚生子,我能理解,你是獨生子,你們家傳承壓力比較大,這樣吧要是你很急我們就分手吧,我不耽誤你。”
雖然她有點捨不得,他長得這麼帥,身材又好,將來再找一個這樣得很難了……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將來要跟我分手,就看我什麼時候求婚是嗎?”陸淮盯着她,聲音繃緊。
陸言點頭:“啊,我以為你起碼要25歲才提,沒想到你這麼急。”
陸淮下巴繃緊:“所以,你從頭到尾就是拿我玩玩是嗎?”
陸言急忙擺手:“不是,我很認真的跟你在戀愛。”
陸淮霍地起身!
他的臉色難看的可怕,他想過她會拒絕,因為他們真的太年輕,她會沒有準備,他萬萬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來!
不婚主義!不生孩子!她明知道他不可能陪她丁克到老!她這是幹什麼?談一場註定沒有結果的戀愛,不是玩玩是什麼!?
陸淮臉色發青,他憤怒的呼吸急促,太愛一個人只會想結婚生子早早定下來,害怕對方會離開,只有不愛才會不想負責!不想犧牲!
“陸言,你其實就是看上我的臉,我的身體吧。”
陸淮說出了他一直以為藏在心底不願意提起的傷疤,他要是沒有這張好看的臉,她根本不會給他複合的機會!他一直都知道,他還不死心。
“是啊。”
“……!”
陸淮死死盯着她,氣得頭髮暈,他猛地轉身扭頭就走,走到門口氣不過地回頭吼:“我明天就去整容毀了這張臉!”
陸言:“……”
別啊,她還沒看夠呢!
實話實說也不行啊,她要不是長得這麼美他也不會愛她愛得死心塌啊,真是的,誰會喜歡醜八怪啊,搞不懂他。
還有,一生氣就離家出走,給她來冷暴力!愛走不走,分了更好,她再物色新的帥哥,反正對她來講都好追,誰讓她是白富美,可愛又牛逼。
陸言躺在床上睡不着,哎,平常被陸淮哄着抱着睡習慣了,這一下人沒了她還挺不習慣的。
他不知道又在哪生悶氣了,神經病。
床頭的手機響了,陸言坐起來接電話,不是陸淮的電話,“你好。”
“言言是我。”
“……哦。”
是宋佑唯,宋佑唯低聲說:“你爺爺病了,是肺癌晚期,他想見見你。”
陸言聽了以後心情毫無波動:“不見。”
“……言言!”
“聽不明白?我再明白的跟你說清楚。”
陸言聲音冷淡:“我跟宋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姓陸,我叫陸言,宋璋平活着我懶得見,死了我也不會去拜祭,你聽明白了嗎,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打電話過來。”
陸言說完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
怎麼還不回來。
陸言換了條裙子披了件薄外套,裝上手機出門找離家出走的男朋友。
……
陸言找了沒多久就找到了人。
陸淮坐在小區的小公園樹下的長椅上,側面還挺憂鬱……
看到她過來,陸淮側過身把臉擰過去,表情冷酷,一副不想理人,我很煩,你趕緊走開的樣。
“你氣完了沒啊?”
陸言戳他的肩膀,陸淮反手打掉她的手,嘴裏嘖了一聲,很不耐煩。陸言拽他的手往外拖嘻嘻笑:“好了,一個大男人還離家出走。”
陸淮反手掙開她的手發火:“你幹什麼!”
陸言又趴過去:“好了,回家吧,大晚上在這裝什麼憂鬱,趕緊回去了。”
陸淮推她一把:“用不着你管,你自己回去。”
陸言站起來臉一板不耐煩了:“沒耐性了,愛回不回,我走了。”
陸淮一把將她拽了回來,陸言退了一步坐到他懷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抬手勾住他的脖頸:“幼不幼稚啊你。”
陸淮抿着嘴唇,眼神惱怒:“你怎麼才來!”
2個小時了,他坐着等她,她再不來他都要回去了!
陸言看他那惱怒的樣,一下沒憋住噴笑,陸淮咬緊牙,他突然氣急敗壞地打她的屁股,又氣得撓她:“你笑什麼!笑什麼!”
陸言在他懷裏扭動,抱着他笑得眼淚都擠出來,就是好笑嘛,他惱羞成怒的樣子太幼稚了,太可愛了。
陸淮挫敗地塌下了肩膀,他想在她面前成熟又穩重,讓變得她小鳥又依人,可是她不吃這一套,她哪一套都不吃!整個一個金剛她!弄得他,氣得每回都破功,在她面前根本成熟不起來!
“你說你脾氣多大,每回吵架都是我哄你,行了,回去吧?”
“你就該哄我!我下跪求婚鼓了多大的勇氣?帶了多大的期待?你往我心上潑冰水還要插上一刀要分手,行啊,分吧,你走啊,走了就別回來,你也知道我長得帥,我缺人追嗎?跑了你立刻就有比你美的補上,又聽話又能生。”陸淮呵了一聲。
“那你去啊!我攔着你了嗎?去啊!找你的母豬生一窩做你的母豬產後護理去!”陸言也板著臉,火了,有種就去啊!
“你不攔,你坐我懷裏不是攔?口是心非!”
陸言臉發黑,她扭腰就要從他腿上下去,陸淮卻握着她的腰將她按得牢牢的,陸言冷笑:“是誰攔着誰啊?誰口是心非啊。”
“你口是心非,你還坐着幹什麼?下去啊,怎麼不下去?捨不得了?捨不得我就直說。”陸淮呵呵一聲。
“……不要臉!”
陸言被他手按得牢牢的,能下去就見鬼了,卑鄙無恥的傢伙!手也被扣住了,可惡,就剩下嘴了,陸言伸頭咬他下巴。
陸淮眯着眼睛反擊咬她的嘴唇,你來我往,咬着咬着,兩人就從咬變得了親吻,開始都賭氣一樣忿忿,沒一會兒,你摟着我的腰我勾着你的脖子……
“陸小言。”
陸淮摟着人退開唇,抵着她的額頭,眼眸深處有黑色的焰火,“別跟我來不婚這一套,我給你時間適應,到時候婚你不結也得結,別以為我收拾不了你!”
他要不是寵着她,早十八般手段都用上了,他還收拾不了她!真以為自己能耐了,管不了了是吧!
陸言皺鼻子,臉頰紅通通,那起碼是幾年以後的事情,她現在不要考慮那麼長遠的問題,她仰臉笑:“你還是先收拾你自己吧!”
“把你外套遮着,也不影響。”陸淮收緊了手,臉色平靜地說,陸言瞪大眼睛,撇着嘴喊:“你敢!”
“那你還動!老實點!”
陸淮瞪她,他當然不可能真的在公共場合對她做什麼。
求婚失敗,陸淮一連好多天臉都是陰的,6月16他生日那天他直接出差了,陸言的準備的生日禮物都沒有送出來。
19號,宋佑唯打不通陸言的電話,直接找到了A大的實驗室里,等在研究所的大樓外面。陸言下班,正跟助理交待事情,出了大樓就被宋佑唯喊住。
“你們先回去,最近辛苦了,給你們敲來一筆獎金,不用謝。”
“謝謝老大!”
小沈兩人樂得牙床都笑出來,這是新房首付有着落了,跟着老大果然有肉吃!
兩人走後,陸言臉上的笑容消失,她轉過身,宋估唯這些天消瘦了許多,他無心打扮,人也透出了幾分年齡感蒼老了。
宋佑唯快步走過來:“你爺爺在醫院裏,你跟我去醫院看看他。”
陸言不耐煩:“我說了多少遍了,不去,聽不懂人話是吧?”
“你這是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有點成就就膨脹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不是?”宋估唯發火。
“你別拿長輩來壓我!你是我長輩嗎?你配嗎?”
“……言言。”
宋佑唯壓住火,他又哀求:“你爺爺都快死了,你難道還不能原諒他嗎?難道你要他帶着愧疚過世嗎?在生命面前再大的仇恨都該放下。”
“放下?宋璋平是因為愧疚自殺死的嗎?他快死了良心不安了就要逼我原諒?就想把自己犯的罪輕描淡寫的抹去!做夢。”
宋佑唯咬緊牙,紅着眼怨恨地看着她:“陸言,你的心怎麼這麼硬,你還有一點人性嗎?”
陸言面無表情:“當年,為了讓宋心貝違法上A大,你們要我走後門,拿我的前程開玩笑,後來我被張康泊打傷,你們以為我會死放棄了我一心替宋心貝奔走,宋宇行宋心貝撞死了我外公,你們怕我報復貪圖我的錢要把我送給章明波那種賤人,宋佑唯,你罵我之前先摸摸你自己,你自己有人性嗎?你回去告訴宋璋平,我永遠不會原諒他,也絕不會去看他,連他的葬禮我都不會出席,我不怕人罵,也不怕可笑的報應,這世界要有報應我外公就不會死!”
宋佑唯嘴唇嚅動,被她一通逼問懟得講不出話來。
陸淮下車走過來,他站在陸言面前:“怎麼了?”
宋佑唯閉了閉眼睛,他心也寒透了:“既然你這麼狠心,行,我也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陸言淡淡譏嘲:“你早就沒有我這個女兒了。”
宋佑唯握緊手,轉身離開。
陸言對陸淮說:“走吧。”
兩人上了車,宋佑唯開着車先走了,陸淮沒有發動車子,他偏頭看她握住她的手:“你爺爺病得很重,其實你可以去看他一下,他畢竟——”
“陸淮。”
陸言的聲音異常的冷漠:“未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收起你的聖母心,別在我面前裝好人,我最討厭你這一點,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陸淮在心裏嘆氣,他是怕她將來會後悔,畢竟人死了,後悔就來不及了。
宋璋平病重的事陸正天夫婦也知道了。
晚上兩人關上門,陸正天坐在桌邊嘆氣:“言言這孩子,心也太狠了點,再大的仇都到這時候了,也該去醫院看看她爺爺。”
黎華端着杯子呡了口茶,冷掃了他一眼:“要是我被人撞死了,撞我的人快死了,你會跑醫院看人家原諒殺我的人嗎?”
陸正天呸了一聲:“胡說什麼呢?這種話也能亂說。”
黎華放下杯子:“所以言言說的對,未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看言言把新葯的名字命為她外公的名字,就知道她有多愛她外公,陸伯父多疼她啊,當初言言在醫院裏傷得快要死去,陸伯父有多難過你不是沒看到,所以言言心裏的痛苦你體會不到,就不要隨便指責。”
“言言,你真不去看宋璋平啊?”
余佳期晚上打電話給陸言,連她都聽到傳言了,宋璋平病得很重了,聽說治療效果不是很好,他本人也不想再治療了。
“不去。”
“……唉,我也理解你,不過我又覺着宋璋平可憐,也那麼大年紀了。”
余佳期心腸軟,聽到陸言嘴她,她急忙轉開話題:“好了好了不說了,我要出去了,我公公喊我回去吃晚飯。”
“時琛不是出差了,你回去吃什麼飯?”
“哎喲,你沒結婚你不懂,時琛哥不在可我是他老婆嘛,都是自家人,他爸喊我我能不去嘛,雖然我也不想去。”
陸言在電話那頭翻個白眼:“他那一家人亂七八糟,你去了還不知道會怎麼算計你,去什麼啊,別去了。”
余佳期嘿嘿笑:“不會的,我公公很疼時琛哥的,有他在不會有問題,不跟你說了,我得走了。”
晚上,余佳期開車去時家吃飯,時琛出差了,時明均擔憂余佳期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顧明珠提讓她過來家裏吃飯。
飯吃到一半,時明均接到公司的電話,到書房去談公事。
余佳期跟顧明珠又不熟悉,心裏尷尬,就死命吃飯,把果酒當果汁喝,她不知道那果酒度數大,結果就喝醉了。
“喲,醉了,佳佳這酒量真是差,我還特意讓你買的這度數小的果酒給她喝。”顧明珠急忙放下筷子。
余佳期已經醉得趴在桌子上了。
時易坐在一旁吃菜,看過來一眼,顧明珠走過去:“我先送他上樓休息。”
余佳期站起來,踉蹌着連人都認不清了:“我不在這裏,我要回家,回家。”
她一個人勁要往外走,顧明珠拉她都拉不住,時易站起來:“我先送她回去。”
“還是送上樓休息吧,她醉成這樣。”
“留在這照顧不好,大哥又要生氣,還是送她回去讓她家保姆照顧,我們就沒有責任了。”時易冷淡的說。
“那行吧。”
余佳期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屋裏一團漆黑,窗帘拉得嚴嚴實實,一絲光都沒有。
余佳期忽然感覺身上沉重,有人壓着自己,在脫她的衣服,她醉得意識渾渾,手腳都軟得失去了控制,感覺不到在動。
“……時琛哥,你回來了……”
余佳期努力想要睜眼,眼皮沉重的根本掀不起來。
那個人極低地嗯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