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
時琛握緊手機,他閉了閉眼睛:“我知道了。”
余佳期把電視關掉,她急忙坐過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他臉色突然變得這麼難看。
“……桑柔死了。”
“啊?”
時琛低下頭,頭髮散下遮在眼上擋住了他的神情,余佳期抓住他的手臂:“她怎麼死的?”
“車禍。”
桑柔被車撞到,肇事車主也沒有逃,趕緊打了120,她沒能等到救護車便斷了氣,警察已經查了路段監控,開車的車主車上有行車記錄儀,記錄了桑柔是突然間闖紅燈過馬路,車主剎車不及,警方已經判定這些交通事故桑柔是全責。
但是桑柔身上有傷,根據監控顯示她過馬路時身體狀況有異常,所以警方桑柔的朋友做調查,而桑柔的手機里,只有一個聯繫人,就是時琛。
時琛去公安局,看到了桑柔的遺體,她的身體,傷痕纍纍,支離破碎,就像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也是渾身是傷,時時刻刻都是自我防備的姿勢,害怕被人打一樣。
警察事時琛去例行問話,做筆錄。
“你跟死者是什麼關係?”
“……”
時琛坐在桌子對面,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答:“以前交往過,是,男女朋友關係,後來分手了。”
桑柔車禍前曾經受傷,法醫檢查出她曾經遭受過暴力毆打,但都不致命,她的死因確實是車禍。
桑志斌在公安局曾經是自己打的桑柔,他哭嚎,說只是跟桑柔發生爭吵,氣桑柔不肯告時易。
警方在路段監控里發現桑柔出事的時候,桑志斌曾經跟着桑柔,桑志斌的解釋是他心裏有愧,害怕桑柔會出事才跟在她身後,但是沒想到她會想不開自殺去闖紅燈。
“這個桑志斌簡直就是個畜生!”
余佳期在家時里,聽到時琛講案情結果,她心裏就憋得難受,這事太噁心人了!余佳期氣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她急忙問:“桑柔剛得了2000萬,那這錢要給誰啊?她還有什麼親人了嗎?”
時琛坐在沙發上,他沉默了片刻:“她沒有親人了,她的所有遺產,都會給桑志斌,包括2000萬。”
很悲哀,也很可笑。
這個世界多麼荒唐。
一個從小從身心上虐待你,你恨了一輩子的人,卻能拿着你的遺產享樂一輩子。
余佳期聽了以後,突然覺着心裏頭髮寒,她張了張嘴,慢慢地坐了下來,呆了呆講:“這,不會吧?他虐待桑柔,他還能得到遺產?”
“法律上,他確實能,桑柔沒有立遺囑。”
“……這也太。”
余佳期講不出話來,她真是氣得,忿忿不平又無奈,她真的替桑柔不平,這要是她,得死不瞑目啊。
第二天是周六,余佳期約了陸言逛街,兩人在商場裏閑狂,余佳期挽着陸言,跟她講了桑柔的事。
“我昨晚時琛哥講了,我真是氣得吃不下飯,這叫什麼事啊,這種畜生還能繼承女兒的遺產,這簡直就是吃人血饅頭!老天怎麼不降個雷劈死他!你知道嗎,桑志斌從小就虐待桑柔跟她媽媽,還出軌在外頭有私生子,當初桑柔媽媽為了離婚,凈身出戶,太可憐了,這種畜生怎麼不天打雷劈啊!”
余佳期說著說著又氣起來,陸言拉她進了旁邊EK的店裏看鞋子,她講:“這種事不是很多,這世上哪有什麼報應,都是心理安慰而已,不是有句話嗎,升官發財死老婆,你看那些出軌的哪一個不是活得好好的?”
“這事也給你提個醒,你立遺囑了嗎?”
陸言拿了只鞋子忽然回頭問,余佳期呆了呆,滿臉黑線:“我才21歲你咒我呢,立什麼遺囑。”
“迷信,立遺囑是為了規避風險,你想想桑柔,她如果提前立了遺囑桑志斌還能拿到遺產嗎?”
余佳期目瞪口呆:“言言,你不會已經立了遺囑了吧?”
陸言把鞋子放回去,把頭一點:“對啊,我也沒什麼親人,萬一我有個意外車禍什麼的那我的巨額財產不是便宜了宋家跟章家。”
余佳期張大嘴巴,她對陸言佩服的五體投地:“那你也沒孩子,財產給誰了?”
陸言拿了雙鞋子坐下試穿,笑着講:“一部分給了我媽媽,她十月懷胎生了我很辛苦,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剩下的暫時捐贈嘍,我沒有生孩子的打算。”
“你真牛,你不生孩子陸淮能同意嗎?他可是獨生子,我估計等他22歲能領結婚證他們家就該逼你結婚生孩子了。”
陸言穿上鞋子:“他們想是他們的事,我自己的生活我自己做主,觀念不統一我也不會耽誤他,分手就好了。”
余佳期:“……你牛。”
她替陸淮感到悲哀,愛上這麼個女人。
新年3月,陸言的團隊研發的852項目的新葯抗肺癌藥物被批准正式上市,命名為LUYIYAO,中文名為陸一遙。
5月份用藥數據上傳,LUYIYAO的用戶反響極其好好評如潮,它的用藥不良反應概率較同類的藥品大幅降低,而效果卻顯著。①
陸言一下成了全球名人。
SS製藥也一下打開了名氣,市值暴漲,甚至直接打開了海外市場,投資人紛紛主動找上來談融資合作。
“……”
時明均在家折起報紙,一顆心終於是落了石頭,輕鬆起來,他之前一直反對時琛辦葯企,藥物研發是一個耗時耗資巨大,投資風險太大,好在時琛是成功了。
顧明珠從屋裏出來,她坐到時明均身邊,她拿起了報紙,報紙上又在報道SS製藥的新葯,已經炒了好多天了。
“聽說LUYIYAO反響很好,時琛會賺不少吧?”
“……”
時明均臉上藏不住笑意,何止是會賺不少,SS製藥的市值會直接勝過最巔峰的SS集團,藥物這種東西投資風險大,回報也是無法估算的。
顧明珠看到時琛成功,心裏不是滋味,她放下報紙:“時琛現在成功了,也不用你再操心了,倒是小易,整天悶在家裏提不起精神,我真擔心,明均,還是讓他進公司你教教他吧,他也不小了。”
“他剛出了那種事,還是先歇着吧。”
時明均講,桑柔車禍死了,外面謠言傳的很瘋,都說是他們時家殺人滅口,時琛的SS製藥新葯才上市,時明均不想再鬧出什麼輿論影響到時琛,他講:“你看着點時易,別讓他再鬧出什麼事。”
顧明珠嘴角掛着一絲冷笑。
時琛打電話來,喊時明均去家裏吃飯,時明均臉上堆着笑,一面應着一面就拿了外套走了,連跟顧明珠打招呼都沒有。
他本來就時琛,現在時琛跟他關係緩和了,他更是一心全撲在時琛身上。
顧明珠忍着氣上樓去喊時易吃飯,時易坐在沙發上,什麼也沒幹,蒼白的臉冷冷淡淡,眼神也是冷漠的讓人發寒。
“……你看看你!你能不能爭點氣?”
顧明珠忍不住發火,心裏也一肚子委屈抱怨,“你看看你大哥,人家現在多成功!你呢,為了個女人浪費時間整天陰着臉半死不活給誰看呢,除了我,還有誰理你?你看過你大哥為感情愁過嗎?要不都說你沒出息!”
“……他有出息,你認他當兒子吧。”
時易抬起頭,眼神冷冰冰,顧明珠氣得揚起手要打他,時易連眼皮都沒動一下,顧明珠又泄了氣,放下手講:“你就不能學學你大哥,讓我少操點心。”
顧明珠心力交瘁,也不想跟他多說話。
時易看着她離開,他面無表情地盯着一點——
是啊,時琛多成功,他這輩子都比不上。
6月10號。
SS製藥開了一個高調的慶功宴,陸言身為功臣,敲了時琛一套禮物,盛妝出席,余佳期身為老闆娘,一樣盛妝出席,陪着時琛跟着一堆商業夥伴談笑風生,她這幾個月拿公司練手事業處理上長進不少。
陸淮身為SS的股東,陸言的家屬,也一同出席。
“陸小姐,恭喜。”
費喬的哥哥費梵過來打招呼,費喬被他帶在身邊,他看着陸言,眼神複雜,不情願,又掩不住佩服,跟着講:“學姐,恭喜你。”
陸言笑眯眯地點頭,並不怎麼理會費喬,她記愁,哪怕費喬現在當眾給她下跪再道一次歉她也絕不會原諒,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
她跟費梵聊了幾句便走了。
費喬回頭盯着陸言的背景,陸言穿了件半開背的紅色貼身禮物,腰極其的細,光是背影都美極了。
費梵淡淡地說:“別看了,你永遠都配不上。”
費喬擰過頭,白晳的臉漲紅:“我沒有!”
有陸淮在保駕護航,陸言喝了點酒,離開的時候她已經有六七分醉意了,她坐在車裏靠在陸淮的肩上。
“陸淮……”
她閉着眼睛喊人,陸淮嗯了一聲,摟住她的肩,讓司機開慢一些,陸言笑了笑臉埋在他頸間蹭了蹭:“我成功了,我厲害嗎?”
“嗯,厲害。”
陸淮摸摸她的頭髮,她已經是世界女名人了。
陸言笑了一聲:“藥名是我堅持取的,陸一遙,這是我送給外公的禮物,可是,他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陸言眼眶發熱,可能今天喝了酒,心裏總是傷感難受。
“他要知道你這麼出息,只會高興。”
“嗯。”
宋家。
宋璋平坐在陽台的藤椅上,臉色灰敗,人病得枯瘦。
宋佑唯端着熱茶走過來,他拿了毯子給宋璋平蓋到腿上:“爸,風大,進屋吧”
“沒事,我再坐坐。”
宋佑唯拿起桌上的報紙,他嘆了口氣:“您又看報紙了。”
這報紙是報道陸言與她的團隊的,陸一遙抗癌藥這些天已經家喻戶曉了,宋璋平自己也在用。
陸一遙,陸一遙,這個名字,每次一次都扎宋璋平的心,“當初要不讓章靜秋進門,什麼事都沒有,一遙不會死,說不定藥名會變成宋璋平。”宋璋平悔恨不已。
這些天陸言的採訪報道,她多次提到了她最愛戴的人,是她外公陸一遙,對宋家,她隻字不提,小小的年紀,那樣狠決,她說跟宋家斷絕關係就真的斷得一乾二淨,改了姓,老死不相往來!
“……爸,別再提了。”
宋佑唯心裏苦澀,他又何嘗好過,女兒成了世界名人,他卻沾不到一點榮耀,朋友都拿這事調侃他,說他連入贅的都不如。
章靜秋來給宋璋平送水果,她在外頭聽到宋璋平的話,眼眶一酸,氣得就要掉頭走,她心裏又不甘,她端着水果進門,怦地往桌上一放,氣不過地講:“爸,你這話說得讓人寒心,讓我進門的人是你,做決定是你,你誰也怪不着。”
“你閉嘴!”
宋佑唯發火,他爸都病成這樣了,她還氣他,宋佑唯喊:“你出去!”
章靜秋也不怵他,譏笑了一聲就走了。
宋璋平又咳了起來,拿着紙巾咳出一團血,宋佑唯看到血心裏就跟被刀割了一樣,他忍下淚急忙倒水:“您喝口水。”
宋璋平得了肺癌,晚期,已經查出3個月了,是咳血才去醫院檢查,查出來就已經是晚期了。
“佑唯,我想看看言言。”
宋璋平講,他好久沒有見過言言了,心裏想的發疼。
宋佑唯點頭:“我聯繫她,她也該來見見你了。”
回到家,陸言藉著六七分的醉,撲過去抱黎華,抱陸正天,抱陸楓遠,黎華摸着她的小腦袋笑:“哎喲我的乖寶,這是喝了多少,陸淮你怎麼回事?不讓你照顧她嘛?”
“別罵她,我今天高興,多喝了點,有他保護我,不怕。”
陸言撒嬌講,黎華佯裝瞪她一眼:“好了,都醉了,本來說好了給你慶祝的,只好改明天了。”
“趕緊的,送她上樓休息,我讓小張弄點醒酒湯,一會兒切點水果端上去。”黎華催促。
陸言上樓洗了個澡,裹着浴巾拉開門,喊:“陸淮~抱我~~”
陸淮走過來抱起她送到床上,陸言沾到床滾了滾,趴在被子上懶洋洋的不動窩,陸淮坐在床上摸她的頭髮:“真不該讓你喝這麼多,要不,還是換明天吧。”
他自語了一句,陸言忽然從床上爬起來,兩手勾着他的脖頸:“你是不是給我買禮物了,趕緊拿來。”
“真的要?”
“真的要!”
“現在就要?”
“現在就要啦!”
陸言喊,他好羅嗦,陸淮暗暗吸氣,他起身從床頭櫃裏拿出盒子,他打開盒子單膝跪在床邊:“言言,我們結婚吧。”
“……”
陸言瞬間清醒,她盯着鑽戒看,又看他的臉,他很緊張,她感覺到了,陸言捋了把頭髮,好心情蕩然無存。
“……”
陸淮看着她,心一點一點墜落谷底,他已經知道她的答案了,可是他還是不死心,想等她的答案。
“陸淮。”
陸言又捋了把頭髮,她的酒全醒了:“你先起來。”
陸淮偏偏犯了倔,跪着不起來,就等着她答應,陸言忽然很煩躁,他這是逼婚嗎,她講:“我不同意,我沒有結婚的打算,既然你提了,那我們就談一談吧。”
①註:地瓜查閱了資料,新葯研發是一項很嚴謹的工程,耗時耗資巨大,研發過程往往少則10年左右,多則幾十年,而且困難巨大,成功率低,這裏因為劇情的需要陸言的藥物研發上市只用了4年所以非常非常的不嚴謹,是不對的啊,請大家千萬不要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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