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謀划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鐺鐺鐺！”
三更時分，許恆正迷迷糊糊的坐在屋裏打盹呢，忽覺得身上涼颼颼的，其忍不住哆嗦一下，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剛剛驚醒的許恆，其稀鬆的眼眸里，便映照出徐小蘭的模樣，若只是她一鬼還好，其那個傻兒子鬼童，一臉痴獃像，雖然許恆對於她們娘倆的深夜造訪有些心理準備，但任誰在半睡半醒之間，突然看見一個“傻子”鬼，其心中都難免一驚。
許恆自然也不例外，那邊徐小蘭還沒等開口，許恆便被其嚇得，瞬間從椅子上蹦起三四尺高，因為事發突然，他腳下一時沒留神，在蹦跳的過程中，還磕到了自家的膝蓋，這一下直疼的他滿屋子抱腿亂竄。
徐小蘭和她兒子，看見這一幕先是一愣，然後不由得笑出聲來。
原本徐小蘭今夜在見到許恆之前，其心裏還有些忐忑糾結，許恆白日裏的一番話，讓徐小蘭感覺這個小道士很精明，頭腦很靈光，本事也有幾分。
若是今後她們母子給這種人效力，會不會被騙了還幫着數錢，不過此種顧慮卻是被許恆此時的醜態消弭於無形。
此時徐小蘭瞬間明白了，原來許恆也不像他自己所表現的那麼“強大”。
“嘶嘶，哎呦，徐娘子有禮了，來來來喝茶，喝茶，小傢伙這盤給你，絕對好吃，我先試過的，徐娘子此來可是有決斷了？”
待疼痛稍微緩解一些后，許恆便急忙給徐小蘭倒茶，還拿出白日裏特意讓后廚做得點心給鬼童吃。
有道是：如果想搞定一位單親媽媽，那絕對要先擺平她兒子，這點道理，許恆還是懂的，畢竟上一世，言情電視劇他也沒少看，書也沒少讀，最基本的投其所好，他哪裏不會？
其結果自然是很明顯的，看徐小蘭的臉色便知道了，她今晚能來，便是很大的誠意。
雖說她們是子母煞，但到底是半成品，現在還離不開自己的葬身之地太遠，除非她不想繼續吸食陽氣，已助修鍊了。
徐小蘭摸了摸懷抱着點心盤子，猛“吃”的鬼兒子，眼中滿是愛意，其幽幽的回答道。
“今早道長一席話，如醍醐灌頂，我可以不在乎自己這條破敗殘魂，但小山子卻是無辜的，到底是我這當娘的身上掉下來得一塊肉，對於道長的條件，我們母子可以答應，但我卻有一個要求。”
“呃…徐娘子請講。”
許恆聽見徐小蘭答應了自己的條件，其內心自然是欣喜若狂，但徐小蘭的最後一句，卻讓他犯了難，能讓徐小蘭這般鄭重其事提出來的要求，必然不是小事，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事到如今再靠蒙鬼卻是行不通了，所以他才會如此謹慎，沒有一口氣大包大攬下來。
“我的要求就是，請道長您想辦法送我兒小山子投胎，作為回報我願意永遠服侍您。”
徐小蘭說完直接給許恆跪下了，這一拜許恆哪裏敢受？其急忙將徐小蘭拉起，苦笑自嘲道。
“徐娘子，您可是太高看我了，雖說你們身上並沒有背負太多殺孽，但子母煞出現就有違天道，在地府那邊你們這樣的算是逆民，送令郎投胎別說是我了，就是我師傅還活着，他也做不到啊！”
徐小蘭聽了許恆的話后，神情有些落寞，但並沒有絕望，這個結果她事先就是知道的，之所以有此一條，也不過就是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罷了。
鬼娃小山子感知到了母親的不開心，其先是衝著許恆呲了呲牙，然後一把抱住了徐小蘭的大腿，連點心也不吃了。
這孤兒寡母相互取暖的場面，許恆最是看不得了，他兩輩子都渴望這種親情，所以一見這場面，他的心也軟下來了。
“這個，那個，其實萬事無絕對，我說做不到，也不過是現在做不到罷了。正門不讓進，咱們可以試試後門嘛！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當然以我現在的這身修為，是絕對不成的，絕對不成的。”
許恆一番話，將徐小蘭的希望又重新點燃起來，面對着徐小蘭咄咄目光，許恆還是很心虛的，自然不敢打包票。
“道長，有您這句話就夠了，小蘭信你，從此以後，我們母子倆就追隨你了。”
“哎，哎，好，好！”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讓許恆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其順利的在徐小蘭和小山子身上，依照霧隱觀法中的記載，分別下了僕從引后，仍感覺這一切都在夢中。
不“清醒”的許恆狠狠打了自己兩個嘴巴，等自己理智一些后，便從儲物袋裏拿出了一個玉瓶。
“咳，哼，咳，那個，這個，許娘子。”
“道長叫我小蘭就好了。”
“好，那徐娘，小蘭，你也別道長，道長的叫了，我姓許名恆，你以後稱呼我許恆就行了。咱們現在有個事兒，我要同你商量一下，你現在肯定是不能回去，繼續吸食陽氣了，我這呢又有些拮据，故此麻煩你們娘倆呢，暫時委屈一下，先寄居在這玉瓶之中，你們大可放心，這玉瓶雖說不是什麼寶物，但我早年間也曾認真祭煉過，對保養陰魂一事還是不在話下的，我保證你們在裏面絕對比待在枯井舒服。
等到日後，咱們條件好了，我再給你們另覓好去處。”
許恆磕磕巴巴，很是緊張的將這番話說完后，徐小蘭倒是沒有太多扭捏，直接領着小山子，化作一縷黑煙，鑽進了玉瓶。
許恆見此，心中大喜，急忙將瓶口蓋住，將玉瓶並未放到儲物袋裏，反而貼身藏好。
這現在就是他保命的玩意兒，許恆哪裏能夠不小心呢？
做完這一切的許恆，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事情遠比他想像的順利，本來許恆還以為得經歷幾番波折呢？沒想到徐小蘭這麼配合，不過現在細思，許恆也能理解，若不是徐小蘭這般溫柔好哄，哪能讓李陽那個慫包輕易得了手，還釀成那種慘劇。
不過即使如此順利，許恆仍然不敢掉以輕心。只因為，女人心海底針，女鬼更是如此，他的那個什麼僕從引，其自己知道怎麼回事。
那玩意兒對付一些小鬼還行，對付子母煞這種凶神惡煞，作用小的可憐，若是子母煞真有反心，這僕從引她們付出一些代價便能掙脫。
正是因為有這層干係在，讓收復了子母煞的許恆，反而更加憂心忡忡，急於提升實力，畢竟時刻把一個開關不在自己手裏的“炸彈”，放在身上，任誰也會慌張吧！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他現在還有其他重要的事要辦。
許恆在地上歇了一會，穩定好自己的情緒后，便收拾了一下，開門縱身上房，一路飛檐走壁，三兩下，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張爺爺，王嬸今天又和她兒媳婦吵起來了，還凶得很，熱乎飯菜都倒在豬圈裏面了，我隨手撿回來一些。”
小五說著話，將手裏面的豬食槽遞到張老鬼面前，張老鬼看着豬食槽，臉色尷尬，眉頭皺了皺，慈祥地回道。
“小五最乖了，爺爺不吃了，爺爺做鬼太久了，這陽間供奉吃不慣嘍！”
張老鬼說著話，拍了拍小五的小腦袋。
小五歪着頭，想了想，便抱着豬食槽，來到當日在許恆房間裏搶食的惡鬼身邊，其喊了一聲。
“傻大個，吃飯嘍！”
然後便自顧自的將豬食槽放到地上，和傻大個兩鬼，一大一小，排排坐，對着豬食槽猛吸。
“唉！”
張老鬼看見此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靠坐在這處荒野之中的枯樹下。
“哇，哇，哇！”
伴隨着一陣烏鴉的驚叫，許恆自遠處，眨眼間便到了張老鬼的身前。
許恆的突然出現，讓爺孫三鬼都很吃驚，張老鬼還好並沒有太大動作，小五卻是直接化作一縷青煙，騎到了傻大個的脖頸上，而傻大個也是全神戒備，連退數步。
“這麼害怕我幹什麼？我又不吃鬼物，張老鬼，我有事找你商量商量。”
許恆說著話，從儲物袋裏拿出剛剛小山子沒吃完的那盤點心，小五和傻大個一看見點心，兩眼放光，幽幽發綠。
許恆見此微微一笑，隨手將點心扔到了小五的手裏，然後笑盈盈的看着張老鬼。
“唉！走吧！咱們到那邊去聊。”
張老鬼說完，便化作一縷青煙前頭帶路，許恆在後面跟着，一鬼一人前行片刻后，方才停下來。
“真沒想到，你這道人，竟然如此了得，這麼快便將子母煞收復了。”
此時張老鬼的臉上，哪還有剛剛的驚訝之色。
“嘿嘿！爽快！我是該叫你張老鬼呢？還是叫你李老鬼？”
許恆對於張老鬼猜測出自家的行事結果，也並不驚訝。
“名字姓氏只是個代號，人活着的時候或許有用，人一死，這些便沒什麼特別的了。”
“得啦！我時間緊，沒空和你打啞迷，李家滿門我送給你了，你親手報仇，因果業力咱們各自擔一半。”
許恆不願意看張老鬼故弄玄虛的模樣，他現在很忙，收復子母煞只是他的第一步計劃。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你收復子母煞想必正是利用了這一點，那你此時如何肯定，我就會聽你擺佈，去殺死我自己的親生兒子，孫子呢？”
“呵！老鬼咱們快一點好不？沒把你的底摸透，我今天就不會來找你了。你盤踞在李家鎮沒有百年，也有幾十年了吧！你真要是能放下，憑你現在的修為，去哪裏不行，非得在這裏礙自己的眼，和自己過不去？
一句話李府之中的凡人交給你，李府之中一直阻礙你報仇的修士交給我，解決了李府，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哦？看來今天我是沒有別的選擇了？”
“你可以試試，畢竟路在腳下嘛！”
許恆說完這句話，單手並指掐訣，隨時準備“請神”，其身體周圍放出淡淡的藍光，藍光之中包含着些許水汽。
張老鬼看着威脅之意，溢於言表的許恆，收起來臉上的笑容，沉思了片刻，冷冷的回答道。
“你解決李府管家李福，其他的不孝子交給我。”
“嘿嘿！好說好說，走吧！老鬼。”
張老鬼聽后一愣，隨即看了看天色，反問道。
“現在？此時可快要到五更了。”
“怎麼？你別告訴我，你不能見陽光？夜長夢多，我沒時間和你耗。”
許恆說著話，身上的藍光又盛了幾分，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意思。
“好！就依你！”
張老鬼稍作猶豫，便答應了下來，隨後其朝着他們剛剛來時的方向揮了揮手，小五，傻大個，便從一旁的草叢中具現出來。
對於小五，傻大個的突然出現，許恆並不驚訝，若不是感知到他們兩鬼的一路跟隨，其剛剛也不會這般謹慎了。
“請吧！張老鬼”
許恆一見張老鬼這邊，都到齊了，便直接催促他趕路。
事到如今，張老鬼也不再拖延了，其像小五，傻大個一使眼色，三鬼當先化作三股青煙，向著李府而去，許恆施展神行術，緊隨其後，在地面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