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寒山望月任我行 第十章:雲詭波譎漩渦深(上)

第三卷:寒山望月任我行 第十章:雲詭波譎漩渦深(上)

經過一場大雨的洗刷,天地明凈,空氣清新。

趙雪驥一行人出了破廟,望西而去,途中再無片刻耽擱,至午後時分,早已深入隴州百餘里。

在半路上,四人就九鍛山莊目前的局勢,作出了許多猜測,也對胡服女子與孔燕回的身份列出了種種假設。畢竟那二人在離開時的留言,不僅清楚的提到了“天外金”,而且直言不諱的預示了兇險。

但是,直到他們策馬來到隴山腳下,欲要拜訪九鍛山莊時,才真正意識到了事態的棘手程度!

頭頂的天空,尚有一掛挂彩虹與晚霞交相輝映,山腳下泥濘遍地、大小水窪連成了溪流;然而,此刻呈現在四人眼中的山莊,卻是一副遭大火侵吞之後的破敗模樣兒,在一片斷壁殘垣之中,猶有一股股黑煙不斷地冒起。

享譽已久的九鍛山莊,竟給一把大火燒成了焦炭!

“怎麼會這樣,到底出了什麼事?”

“嘿嘿,好一把衝天大火,這是何人的手筆?”

“先別管這麼多了,天外金呢?”

四人面面相覷,當即甩韁下馬,疾步入內察看。

杜瑤光挨着外牆走過,用鼻子使勁嗅了嗅,抬頭說道:“焦臭之中隱約夾着一股淡淡的松油味兒。”

趙青罡臉色難看,道:“可是即便有松油助燃,在大雨之中也決計不可能生起明火,看跡象,這把大火應該是等雨停以後才燒起來的……唉,我們來晚了一步!”

杜瑤光喝了一口酒,露出沒心沒肺的笑容,道:“說的是,全賴那場大雨,害我們白白的錯過了一場好戲。”

雷震環顧四周,看着那些仍在燃燒的屋舍,不由得慨嘆一聲,道:“這塊兒‘天外金’當真是個禍端,就因為它,好端端的一座山莊竟被人燒成了白地。”

趙雪驥道:“還是分開來察找吧!這座山莊佔地極廣,總有燒不到的地方,或許會留下線索也說不定。”

“趙兄所言甚是。”趙青罡點了點頭,當下分派了四個方向,指示三人深入山莊,分別探查。

趙雪驥負責西邊,踩着滿地的焦炭越走越深,不斷的游目掃視,希望能在灰燼之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大約找了半柱香的時間,腳下忽然停步,只見在他的身前不遠處,一堆早已燃盡的焦炭之中,正安靜的躺着一塊兒黑漆漆的令牌,趙雪驥的眼中浮現了一絲亮光。

俯身撿起令牌,握在掌心沉甸甸的,尚有餘熱,不知是以何種材質鑄成,竟然沒有融化在烈火之中。他定睛一看,赫然有兩個大字鐫刻其上,竟是“望月”二字。

趙雪驥又是驚喜,又是狐疑,難道說那兩名望月樓的長老已然來過此地?只是不知是在大火之前,還是在大火之後?二人如今又去了哪裏?尋思片刻,仍是毫無頭緒。

他在原地又找了一陣,再無所獲,於是揣起令牌,逕往山莊的北面走去,那是趙青罡負責探查的方向。

片刻之後,趙青罡見到了這塊令牌,驚訝地道:“這……這竟然是我望月樓的‘黑金令’?唯有在乾旗排名靠前的供奉長老才能擁有,本身就是一塊寶貝!”

他掏出手帕,將令牌仔細的擦拭乾凈,才看向反面的一個稜角,依稀可辨一個蠅頭小字,正是一個“林”字。

趙青罡臉色一變,沉吟道:“毫無疑問,這面令牌的主人正是林長老,可見他已先我們一步來到此地,卻不知後來發生了什麼,他與吳長老又去了哪裏?”

趙雪驥道:“不僅是吳、林兩位長老去向不明,就連那崑崙二老與成百忍也是不知所蹤啊。”

正在二人茫無頭緒,苦苦思索之際;只見雷震邁着大步,來到跟前,搔頭說道:“俺在這山莊裏兜了一大圈子,里裡外外都找了一遍,竟然只發現了六具屍體,這麼大的一座山莊被燒,怎麼僅僅只有六人斃命?”

趙雪驥心中一動,喃喃道:“此事確有可疑之處。難不成那成莊主可以未卜先知,事先已預料到了這場大火,一早就遣散了庄中的弟子與僮僕?”

雷震聽出他話里的弦外之音,訝然道:“趙兄弟,你是說,這把大火很有可能是成百忍放的?”

趙雪驥道:“不確定,但是有這種可能。”又問道:“那被燒死的六人有何體貌特徵?”

雷震苦笑道:“面目全非,是男是女都分不出來。”

趙青罡聽得直搖頭,嘆道:“我們來晚了一步,便步步落後於人,這場大火燒得真是絕呀,不光燒毀了一切線索,也燒斷了後來人對‘天外金’的所有念想……”

末了,看向二人,接着道:“既然探查無果,不如先去隴州城的分堂打探一二,總好過留在這裏徒增疑雲。”

“如此最好。”趙雪驥點了點頭。在江湖之上,只要是有人生活的地方,就有望月樓或大或小的分堂設立,隴州毗鄰鳳翔城,可以說是就在望月樓的眼皮子底下,想來這裏的分堂應該規模不小,或許真有消息也未可知。

趙青罡看向雷震,問道:“杜兄弟不是和你一起去了南邊么,怎麼沒有一起回來?”

雷震道:“杜老大和俺同行了一段,但是走着走着,俺就找不見他了。公子既然要出發,俺去叫來回來。”

但還不等雷震動身,就在這時,驀地里只聽一聲清朗的長嘯從山莊的南邊傳來。

雷震面色一變,失聲道:“這是杜老大的聲音,難不成他遭遇了敵人?”

其餘二人眼中卻均是一亮,來不及往下細想,當即一齊行動起來,迅速往聲音的源頭疾奔而去。

山莊的南邊原本是一片清雅別緻的花園,大火之後已變得滿目瘡痍,此刻卻有二人在這裏展開了一場惡鬥。

杜瑤光以簫作劍,一如那晚與趙雪驥的打法,並不防護自身,只採進攻路數;而那對面一人卻戴了一張銀色的面具,只見他手持一條烏黑的鐵鏈,鐵鏈兩端各自連接着一柄寒光閃閃的利刃,此人出手狠毒,卻是招招要命!

“颼颼颼”三聲風響,趙雪驥三人已來到了花園。趙青罡看了看那名銀面人,眼底一喜,大叫道:“杜兄弟請務必留下此人,此人很可能知曉天外金的去向!”

杜瑤光咧了咧嘴,道:“這個鐵面人武功不弱,絕非等閑之輩,丑後生你還在等什麼?快來助我!”

趙雪驥心中暗罵,這個混蛋只以竹簫對敵,且能做到進退自如、遊刃有餘,倘若亮出了那柄神秘的袖底快劍,恐怕這時候早已取勝,竟然也有臉叫人幫忙?

但是不同於杜瑤光的混賴與憊懶,趙雪驥一向是少年老成、沉穩持重,心裏罵歸罵,手底下卻沒有怠慢,“唰”的一聲,拔出了利劍,騰身加入戰局。

眼看趙雪驥加入進來,杜瑤光身影一晃,卻退到了一旁,笑吟吟的取下酒壺,小口小口地喝着酒,將那面具人完全讓給了趙雪驥。

趙雪驥銳氣騰騰,手中長劍宛若游龍一般,劍尖輕抖,三朵劍花悄然綻開,便朝着那面具人的膻中穴、風池穴、以及鳩尾穴等三大要穴刺去,劍尖冷芒含而不露,顯然是留了手,僅有制服之意,並無殺機。

“好厲害的劍法!”那面具人驚咦一聲,忙不迭後退兩步,將手中的鐵鏈舞得尤似一張大網,遮蔽了全身,“叮叮叮”三聲,格擋住了三朵劍花。

旋即凝視着趙、杜二人,陰惻惻地笑了起來:“嘿嘿,月照中原,高樓巋然。好一個趙家,僅僅找來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竟有這樣的好身手!”

趙雪驥得了片刻閑隙,轉頭一瞪杜瑤光,喝道:“杜渾兒,你還不出手!讓他跑了我看你怎麼交待。”

杜瑤光笑嘻嘻的,抬起袖子擦了擦嘴,才重新走上來,轉着竹簫,朝面具人笑道:“你這個小賊鬼鬼祟祟的,武功倒挺不錯,可惜你的運氣很不好,今日不把事情說清楚,就留在這兒別想走啦!”

言猶未迄,二人身影一閃,趙雪驥擋在正面,杜瑤光截在後面,十分默契的將面具人夾在了中間。

面具人眯了眯眼,眸光陰鷙,心知這二人手段高強,均非易與之輩,淡笑道:“就憑你們這兩隻小猴子,也想留下我么,恐怕還差了一些火候啊……”

說著話,不等二人開口,忽然一翻左手,掌心已多出了兩顆亮銀色的鐵珠,當即抖手打出,直砸趙雪驥的面門;同時又將鐵鏈甩開,腳底一旋,對準了杜瑤光,悍然使出一記“橫掃千軍”。

趙雪驥挺劍相迎,劍尖寒芒倏分倏合,正欲擋下鐵珠,卻聽一旁的趙青罡急聲喝道:“趙兄千萬別接那鐵珠,那是天工府的‘雷火珠’!”

聽到“天工府”三個字,趙雪驥悚然驚懼,如避蛇蠍一般,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勉強收回了劍勢,腳下連退三步,緊接着縱身一躍,這才堪堪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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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負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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