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一

任務一

夜雨時喘的突然,把何西燭嚇壞了,她把碗放在地上,剛要伸手拍她胸口,給她順氣,就見對方猛地睜開了眼睛。

一個陌生女子蹲在自己床邊,夜雨時第一反應就是覺得恐懼,她顧不得身上的傷口,掙扎着要往床里爬去。

何西燭瞧着擔心,又不貿然敢動手阻止,只好眼睜睜地看着她在床腳縮成一團,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小心打量着自己。

“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何西燭試圖解釋,她把地上的粥端起來,放在床邊,“你睡了好久,餓了吧,先起來喝點粥?”

夜雨時沒動,但劇烈哆嗦的身子卻在何西燭友善的語氣里,變成了輕輕顫抖。

“你該喝點的,不然胃要難受了。”何西燭小心翼翼地起身,注意着夜雨時的反應,見她沒那麼抗拒,便慢慢地在床邊坐下。

她把碗往床里推了推,夜雨時沒動,還是不肯喝。

何西燭沒了辦法,正當她想着要不要把大夫叫過來看看,就聽耳邊嘟嘟囔囔的,好像是夜雨時說了話。

“你說什麼?”何西燭眨巴兩下眼睛,有些迷茫地問,“我聽不清。”

“別……”夜雨時抬了點頭,露出埋在胳膊里的嘴巴,牙齒打顫到幾乎說不清話“別打我…會死的……求求你別打我……”

何西燭心疼壞了,也不知怎的,夜雨時的嗚咽聲就好像那一根根細長的銀針,直往她心口上戳。

“不打不打,這裏沒人打你。”何西燭身子慢慢前傾,一點點朝夜雨時靠近,“你身上有傷,乖乖躺好,不然扯到傷口很痛的。”

夜雨時瞧了半天,見對方真的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就慢慢放鬆警惕,由着何西燭往自己身邊蹭近了些距離。

“你看這粥,大夫熬了好久,米都快熬爛了,再不喝可就涼了,咱們喝一點好不好?”除了前世去嬸嬸家照顧過一次小表弟,何西燭都很久沒用這種語氣說過話了。

只是夜雨時看起來可憐又弱不禁風,她覺得心疼,便這麼哄了。

那粥聞着確實香,夜雨時被餓了快兩天,這會實在忍不住,朝何西燭伸出了一隻手。

何西燭如釋重負,忙把碗遞了過去。

夜雨時沒用勺,只是雙手捧着碗,呼嚕嚕滴大口喝着。

“慢點喝。”何西燭忍不住勸道,“小心嗆着。”

夜雨時沒聽,一碗粥很快就喝完了,何西燭接過空碗,又將自己的手帕遞給她。

攥着手帕,夜雨時擦了擦嘴巴,胃裏被溫熱的粥填的滿滿當當,安神葯似乎也起了作用,整個人的戒備心都消了大半。

“你睡會吧。”何西燭說,“我明早再來看你,給你送早膳。”

“等,等等……”

一隻腳已經邁出門檻了,這又被人叫了回來。

“怎麼了?”何西燭關切地看向她。

夜雨時與她對視,目光躲閃了一下,怯怯地問:“你……要走嗎?”

“是啊,很晚了,我也要去休息了。”何西燭說。

“你……”夜雨時擰着手帕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似乎是覺得這樣說不好,又還是忍不住問,“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走,我怕……”

“不用怕,沒人會欺負你了,這裏是知府的府邸,壞人進不來的。”何西燭哄道,“你好好睡一覺,明天我會再來的。”

瞧着那人關門離開,夜雨時蒙上被子,將自己整個裹住。

不一會,剛剛還嶄新的帕子,已經被夜雨時捏的滿是褶子。

她是真的怕,小時候被家人賣出去,剛進風滿樓時學不會彈琴,被媽媽吊起來打,後來好不容易得了客人們的喜愛,還沒體會過幾天眾星捧月的感覺,便被人買了出去,隨後等待她的還是一頓毒打。

夜雨時怕極了陌生的環境,在她的記憶中,無論自己去到哪,都少不了挨打。

但剛剛那人沒打自己,還哄着自己喝粥。

夜雨時吸了吸鼻子,覺得眼眶有些熱。

好久沒有人那樣跟自己講話了,沒有目的,單純的善意,甚至讓夜雨時覺得自己配不上那樣乾淨純粹的好。

聽着那人的聲音,夜雨時莫名會覺得安心,這才忍不住在何西燭離開時,開口想將人留下。

只可惜,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留人,以前風滿樓的客人一擲千金都不能實現的事情,卻被何西燭拒絕了。

也是,那樣一個人,哪能跟那些傢伙比呢?

她就這樣走掉,反倒讓夜雨時更不懼怕她,只是,這陌生的屋子卻還是像一個小小的蒸籠,悶的她幾乎透不過氣。

好在大夫的安神葯起效快,夜雨時縮在被子裏,沒一會便睡著了。

夜雨時是被推門聲驚醒的,她醒來時外面天都亮了,側頭瞧見是何西燭進來,到像是鬆了口氣,獃獃的沒什麼反應。

何西燭拎了個食盒,放在桌子上,從裏面拿出些吃食來。

“我特地帶了兩份。”何西燭見她醒了,笑着同她說話,“你身上的傷口還要上藥,等下我給你上藥吧,上了葯咱們一塊用膳。”

說到上藥,夜雨時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傷,這才瞧見自己被剪開的衣服。

她面色一白,不知道想到什麼,整個人都好像陷入了巨大的驚恐中,扒着衣服就往胳膊上瞧。

她的胳膊上有一朵紅色的小花,何西燭昨天就瞧見了,那是她的守宮砂。

瞧見守宮砂還在,夜雨時的身子驟然放鬆下來。

“不好意思,衣服是我剪的。”何西燭主動坦白,“昨天你昏迷了,想給你上藥,只好這樣做,我給你拿了乾淨衣服,等下上了葯換上吧。”

“謝謝。”夜雨時輕聲說。

“沒什麼,畢竟是我帶你回來的,肯定要照顧好你。”何西燭將碗筷都擺好了,走到床邊拿起藥酒,試圖地問,“我給你上藥?”

傷口全身都是,背上、胳膊、腿上的傷都好說,但是胸前的……

夜雨時微微搖頭:“我自己來吧。”

“後背自己能行嗎?”何西燭問。

“我可以自己塗胸前的傷口。”說完,夜雨時接過藥酒和棉花,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塗好了再叫你?”

知道她這是不想讓自己看見,何西燭走到餐桌邊,背對着她坐下:“那你塗著,我先用膳。”

雖然已經從心裏把何西燭跟那些風滿樓的客人區分開來,但脫掉肚兜時,夜雨時還是背着身子。

沒有人不喜歡被尊重的感覺,夜雨時在塗藥時偷偷回過幾次頭,見何西燭一直專心吃飯,不由得對她多了幾分好感。

從沒有人會這樣尊重一個從風滿樓出來的人,只因為賣了些笑臉,他們便不肯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哪怕守宮砂就完好無損地在手臂上帶着。

夜雨時想,或許何西燭並不知道自己曾經在風滿樓里唱曲兒,她甚至有些擔心,擔心到手都發顫地想,萬一何西燭以後知道了,會不會就再也不會對自己這樣好了。

給身上的傷口擦完葯,夜雨時繫上肚兜,才叫何西燭來幫忙。

何西燭拿着面前,學着昨天大夫的樣子,很小心地在那幾乎沒有一塊正常膚色的背上擦着。

那些痕迹有些像是棍棒打的,有些像是鞭子抽的,有些像是踩出來的腳印,還有的,她甚至看見了指甲的抓痕。

“很疼吧。”藥水擦上抓痕,何西燭聽見她嘶了一聲。

“還好。”夜雨時咬着下唇,含糊地說。

“呼——”何西燭麻利地擦完葯,彎下腰給她吹了吹,“吹吹涼風,就沒那麼疼了。”

何西燭吹出的涼風打在後背上,火燒似的傷口瞬間安靜下來,可夜雨時卻忍不住僵直了身子。

這樣的舉動太親密了,從沒有人這樣對過她,就連小時候,她的爹娘都沒有。

夜雨時有些不適應,可即使身子再僵硬,她也沒想着要躲開。

沒有但奢望的東西,總是叫人格外不舍。

何西燭給她拿的是自己的衣服,從皇宮裏帶出來的,用的都是天底下最好的料子。

夜雨時穿上衣服,就覺得跟沒穿一樣,絲毫感覺不到布料和傷口摩擦時的那種疼痛。

“我覺得你穿這個顏色肯定好看。”何西燭認真道,“我就這一身月下白的,昨晚看見就想起你了。”知道這衣服肯定價值不菲,又聽是何西燭這個顏色里唯一的一件,夜雨時穿的仔細,拿勺子的動作都格外謹慎。

“雨時。”何西燭喚她,“你介意我這樣叫你嗎?”

夜雨時搖搖頭,小聲詢問:“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我叫何西燭,你可以叫我西燭。”

“何西燭……何……”夜雨時想到了什麼,看向何西燭的表情都奇怪起來。

何西燭自然知道他們這些花魁平日裏都是飽讀詩書的,也沒藏着掖着,跟她解釋道:“何是皇姓,我知道,該跟你介紹一下的,我是齊王,陛下剛封的齊王。”

夜雨時呆愣了片刻,許是不太相信,但見何西燭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忙起身想要跪下。

“昨天一天我都沒讓你行禮,今天自然也不必。”何西燭的話打斷了夜雨時的動作,“這裏不是京都城,你若是在意我的姓,以後只當我叫西燭就好。”

“王爺……”

“雨時記錯了,我叫西燭,東西南北的西,燭火的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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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立春,吃春餅了嘛?(眨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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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十個老婆合體后,我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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