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
王俊凱這廂獨自心潮澎湃，丁懿凡在大洋彼岸逍遙快活，每天在社交軟件上發和各種老同學、老師、同事的合照。
王俊凱點開最新的一張照片，丁老師和以前一樣美，就是旁邊那個男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他下載了照片，正準備把顧子軒截掉，丁懿凡的微信就來了。
叮叮叮：【王老師，我後天的飛機】
王俊凱正氣不順呢，kkkwang：【那還挺早】
叮叮叮：【回松城】
？
回什麼玩意？
跑出去野了這麼些天，居然還敢不回家？
膽子肥了。
叮叮叮：【感覺你的語氣怪怪的】
Kkkwang：【你想多了】
王俊凱盯着屏幕上自己的回復，無比痛恨自己比腦子快的手速。
怎麼還陰陽怪氣起來了呢，撒個嬌啊，把人哄回來啊。他正飛速想着如何補救，就看到丁懿凡的回復。
叮叮叮：【怪可愛的】
王俊凱如含春水的桃花眼投射出瀲灧波光，他獨自一人仍坐在客廳，身旁卻好像有了戀人的體溫，連心裏都涌着暖流，一絲一絲細細密密的纏在心間。
Kkkwang：【想你了】
丁懿凡看着聊天界面，一大片小星星從屏幕頂端慢慢墜落，亮晶晶的星光在她眼中閃爍，照亮嘴角甜蜜又溫柔的笑容。
叮叮叮：【好巧哦，我也是】
*
回國的前一天中午，丁懿凡笑的在床上打滾，拿起手機來跟王老師分享。
叮叮叮：【哈哈哈哈】
叮叮叮：【跟你分享一個我同事的社死現場】
叮叮叮：【她點了八寶粥，食堂阿姨問她：“隔夜粥可以嗎？”】
叮叮叮：【她說不要了】
叮叮叮：【同時覺得很疑惑，百年老校，食堂不怕出衛生問題嗎】
叮叮叮：【就給餐飲中心反映了】
叮叮叮：【今天得到了答覆】
叮叮叮：【食堂說：“並無八寶粥，我們賣的是荷葉粥”】
叮叮叮：【哈哈哈哈哈】
王俊凱發了個表情意思意思，就轉向他最關心的話題。
Kkkwang：【什麼時候到？】
Kkkwang：【真的不回北京嗎？/委屈】
叮叮叮：【後天早上】
叮叮叮：【那應該是中國的下午7點】
叮叮叮：（語音）“因為已經和姥姥姥爺說好啦，不能改嘛，我過兩天就回來了唄”
叮叮叮：【你敷衍我的笑話】
叮叮叮：【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Kkkwang：【愛你】
叮叮叮：【敷衍/癟嘴】
Kkkwang：【愛你*2】
……行吧。
兩個人又聊了會有的沒的，王俊凱突然說
Kkkwang：【我覺得卓卓有情況了】
Kkkwang：【如果我說現在要睡了你信嗎】
？？？
這突如其來的車是為何？
叮叮叮：【中國網警提醒您，互聯網並非法外之地，請注意控制車速】
丁懿凡臉紅撲撲，快速地打下一行字，就把手機放在一邊。她決定洗把臉降降溫。
王俊凱緩緩地刪掉了對話框裏還沒發出去的“不信對吧，但前幾天卓卓都是這麼跟我說的，所以肯定有貓膩”，緩緩地打出了一個“？”。
把毛巾搭回去時，丁懿凡的腦袋裏靈光一閃，她撲回去找手機，仔細讀了一遍王俊凱的話。
Fine，原來那個滿腦子黃色廢料的人是她自己。
丁懿凡咬咬牙，決定先發制人。
叮叮叮：【你為什麼不打標點符號，這樣很容易造成誤解的】
王俊凱眼淚都笑出來了，丁懿凡自己比她剛剛講的笑話有意思多了。他不緊不慢回了一句，
kkkwang：【誤解什麼？】
Kkkwang：【恩？你覺得我在說什麼？】
叮叮叮：【沒什麼】
叮叮叮：【你剛說卓卓怎麼了？】
Kkkwang：【不要逃避我的問題】
Kkkwang：【我要去睡了你再不說】
王老師怎麼這！么！討！厭！
丁懿凡隨手抓起一個枕頭倒在床上，□□一番，打了兩個滾，又抓狂的抓起手機咆哮，
叮叮叮：（語音）“你趕緊睡吧睡吧拜拜”
王俊凱聽着丁懿凡暴躁的聲音，嘴又一次咧到耳根，笑出了聲。他幾次三番把手機舉到嘴邊，下一秒又破功的笑出來。
於是他放下手機拉開窗帘，高架橋上的汽車飛馳，車尾燈拉出一道道長尾。
高架橋的對面是個老式家屬區，一個個小窗戶透出螢火般的光芒，或冷白，或暖黃，竟有幾分像兒時記憶中的重慶。每一盞燈後面是一個溫馨的家庭，為歸家的旅人洗去滿身風塵和疲憊。
車燈、路燈、萬家燈火在他眼底交替閃爍，像心底那一絲絲溫暖又不斷變換的情緒在交匯流動。
手機的震動拉回他放空的思緒，是丁懿凡的沙雕表情包。
叮叮叮：[委屈屈，囂張什麼啊——我滾就是了]
王俊凱終於發出了剛剛就想發的語音。
Kkkwang：（語音）“離得太遠，睡不到啊”
他姿態放鬆地倚着窗，語調不太正經，有點輕佻；可神色又揣着一絲嚮往，因而混雜了鄭重在裏面，格外複雜，叫人品出百般滋味來。
*
王俊凱第三次打來電話以後，丁懿凡終於放棄了讓他直接找到這家小麵館的想法：“那你在桐大附中門口等我吧，我去找你。”
她跟阿嬤打了招呼，說等一下再上菜，就走出去接他。
遙遙的，看到學校東門正對面，一個清俊挺拔的身影，路燈和月光鋪灑在他的左肩，層層疊疊的樹影落在他的右肩。丁懿凡屏息了兩秒，忍不住加快步子。
王俊凱就在這時側過頭來，視線順利地捕捉到她。他穿的很日系，薄薄的條紋針織衫，闊腿褲，小白鞋，馬鞍包，搭配寬鬆版型的藏藍色長風衣，同色的漁夫帽。口罩遮住了表情，帽檐壓低了劉海，但劉海下的一雙桃花眼溫柔地注視着她。路燈的光朦朧的像矇著一層紗，丁懿凡卻能毫不費力的看到他眸子裏閃動的光亮。
他向她伸出手，和着目光，像溫柔到極致的邀請。
丁懿凡把手放進他的手心，下一秒，便落入他溫熱的懷抱，帶起一陣小小的夜風，吹動男人風衣的下擺。
擁抱的姿勢維持了好久，直到丁懿凡覺得腰有點僵了，才輕輕拍了拍王老師的背，聲音中的笑意帶着發自內心的喜悅和放鬆：“走啦。”
抱着她的男人卻垂下頭來輕蹭着她的側頸，聲音含糊，撒嬌似的：“再抱一會。”
他的髮絲掃過她的脖頸，痒痒的，連帶着丁懿凡心裏也痒痒的。
她微微側目，看着夜幕下佇立的東校門，夜色遮住了歲月的痕迹，校門的輪廓與她上學時別無二致。再放遠了視線，越過教學樓，可以看到沉默的塔鍾和它身後微微晃動的梧桐的剪影。
王俊凱在她耳側輕啄了兩下，直起身來揉揉她的頭髮，聲音也染上了溫潤的笑意，恍惚間，仿若來自十七歲初夏的少年：“帶路吧，小丁同學。”
丁懿凡牽着他的手，輕輕地晃着，在冷白的路燈下悄悄紅了臉頰。
拐進桐大的校園，路燈變的昏黃。時間不算晚，路上還有不少人，抱着書匆匆趕路的學生，遛彎消食的夫妻，還有和他們一樣牽着手的情侶。
丁懿凡仗着對地形的熟悉，七拐八拐地專揀小路走，王俊凱安安靜靜地任由她牽着，溫柔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丁懿凡和他對視片刻，晃了晃兩人十指交握的手，輕輕地開口：“我上學的時候，其實也有過一些奇奇怪怪的幻想，不過你聽了不準笑啊。”
她微抬着下巴看過來，臉上是帶點嬌蠻的小表情，王俊凱的心底好像被羽毛劃過，漸漸泛起一種奇異的明悟，他用食指摩挲着她的手背，也輕輕地點點頭：“恩。”
丁懿凡看了看地面上兩個人被拉長的影子，又看向旁邊的小樹林，眼神和回憶一樣渺遠：“我當時和李若曦一塊補課——李若曦就是我那個博主同學——晚上九點才下課，有時候她男朋友會來接她。我們一起走剛剛那一段路，然後，我回家，他們進大學。”
“然後我就會想啊，會不會有一天，也有一個人在校門對面的路燈下等我呢？我們也手拉着手肩並着肩。”
“就像今天這樣。”
王俊凱從來不知道，心底的柔軟可以泛濫到這樣不可思議。
空氣里傳來鬱金香的香甜，身邊，月輝一般柔和的女聲還在娓娓道來。
“高考以後沒有留在松城，我以為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後來乾脆都忘了自己還有過這種，這種少女的幻想。”
王俊凱停住腳步，丁懿凡被他拉住，乾脆轉過身來，清淺的笑着，眼裏星星點點，是用心裏的幸福和圓滿蒸騰出的熱淚。
被淚水所阻，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堅持看着他的眼睛。
“今天全都實現了。”
遠處傳來塔鍾悠揚的報時聲。
他們在鬱金香的花田中接吻。
※※※※※※※※※※※※※※※※※※※※
【作話】：
*
我發現文字的質量，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我碼字當天的狀態和心情，而和這個情節是不是提前想好的關係不大。
大齡青年的愛情，也可以這樣甜啊。
*
我覺得這一幕太美好了，要不我們就在這裏把正文結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