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我就知道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禮成之後她的新夫郎便被侍童先行攙進了卧房,她作為妻主,還得過了喜宴后,等待吉時才能回去與杜葉喝交杯酒。

渠寧忙於差使着府內的下人招待賓客,一時半會倒也沒有來詢問連靈。

恰逢那群不安分的友人緊跟其後。

連靈稍作休憩,便也差使李風隨她同去,鎮住前來看熱鬧的不安分子。

折騰至霞生日落,賓客皆落座宴席,清冽的酒香和濃郁的飯菜香氣在空氣中飄蕩。

連靈行走在一片舉著碰杯之聲中,只覺自己腿腳酸軟,便尋了一處空着的台階,長嘆一口氣坐下。

“來,小王爺,我敬你一杯!”

連靈抬起頭來,見着面前陌生的臉孔,只得假裝熟識的拿起酒盞,與對方碰杯。

“連靈閣下,還有我,祝你與貴夫郎早生貴子!”

周圍忽的圍上一群人,看得她頭皮發麻,卻只得假笑着道謝。

“王爺,也幹了我這杯!明日可別忘差人來我庄鋪拿玉鐲子!”

剛才這一杯已經喝下去,現如今不喝其他人的,那就說不過去了。

這該死的酒席文化……

連靈硬着頭皮頂上,只得挨個倒了酒與對方碰杯。

只是方一刻鐘,她就有些受不了,藉著小解的由頭,趕緊藉機從酒氣熏天的宴會上竄了出來。

她跌跌撞撞轉入了一方僻靜的廂房外,尋了一處久未搭理的草地,將方才灌進袖口的酒水擰掉一些。

酒意使得腦中昏昏沉沉,連靈坐在地上,方才舒了口氣。

她隨意抬起頭,看向天空中逐漸暗淡的雲霞,和淺色的月亮。

好似一滴淺色的青墨在一方宣紙中漾開,點點浸染,逐漸將天色漂了個透徹。

杜葉也曾在此生活了許久,如今自己所看到的,便也是他曾日日見過的風景嗎?

一身醫術才華,被禁錮在這方宛如囚籠的院子中不得施展,唯一的用處卻是拿來治療自己被毆打的傷……

思及此處她眼中酸澀,在這方院中看天色,她又陡然覺着似在井中觀月,太過狹小。

只見月色皎潔,卻觀不得天高雲遠。

霞色迤邐如畫,卻看不見畫軸延綿無垠。

心情有些沉重,連靈晃了晃腦袋,保持住幾分清醒,搖搖擺擺從地上爬起來。

她方才遇上些難纏的客人,多少還是喝了些,這會兒覺着頭還是有些暈,便想去廚房討上一杯醒酒茶喝。

然而連王府建地不小,廊間曲折,她兜兜轉轉尋了不少時候,酒都快醒的差不多了,也尋不得廚間到底在哪。

四周唯有自己的腳步聲沙沙作響,越走越僻靜,越走越不安。

思及怕耽誤了喜宴,只得轉過身,打算循着來時的路打道回府。

——“放哪杯呀?”

她忽然聽見細小的竊竊私語聲。

“杜公子說了,放刻着紅痕的這杯……”

那是少年有些拘謹,又有些害羞的聲音。

忽然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聽見自己夫郎的名字,連靈頓住,隨即放輕腳步,有些疑惑的循着聲音走上前。

那是個廢棄的黝黑小灶間,從外看去,唯見裏面似有一點幽幽的燭光在閃動。

“噓!你小聲點,莫要讓人聽見!”另外一個少年趕緊壓低聲音提醒對方。

連靈悄無聲息的躲在了那扇門后的桂樹下,屏住呼吸細聽。

“要讓客人發現了,得怎麼看待杜公子!”那小童藉著昏黃的燭光,將小白包中的粉末都倒在了小而精緻的酒盞之中。

“你說……這粉末,當真有杜公子說得那等功效?”另外的小童有點不太好意思,但還是小聲問另外一人。

“我哪知道這些……但我想,喝了之後,咱們連王爺總歸會更熱情些的。”對方紅着臉嘀咕。

匆匆將餘下的紙包按照杜葉所說撕毀之後,小童中的一人小心的托起托盤,就要往外走去:“快些,這會兒估計喜宴要結束了!王爺該回洞房了!”

可剛出大門,便見得剛才話題中的人擋在他們眼前,攔住了他倆的去路。

托盤的小童萬萬沒想到,剛出門拐角便撞見王爺,驚恐的倒吸一口氣,膝蓋一軟,猛地後退幾步。

托盤一斜,濺出些許酒水來。眼看便要摔在地上——

連靈猛地扶住那個小孩,低垂着眸子,噙着笑意道:“哎,小心些。莫灑了我的交杯酒。”

書中描繪王爺雖然是面容姣好,卻總在眉眼之中藏着幾分猥瑣之氣。

大概人的確有些面由心生,即便天賜一副好樣貌,一眼見得便知此人是雲是泥。

那小童平素也有些懼怕性格陰晴不定的王爺,但如今面前這人身上唯有微醺的酒意,全無兇狠陰冷之氣。

潔凈的月光照在她朱紅的袍子上,使她瞧上去明朗而舒雅,懷間酒香瀰漫,整個人恰如一壺月上桂花釀。

她穩當的扶住了小童,便順手將托板也拿了過來,眨着眼睛好奇道:“你們在這兒作什麼?”

“我……我們……”小童回過神來,有些做賊心虛的低下頭,不敢看連靈。

“罷了,我也要趕着回房了,這酒我就先取了,左右和你們再送過來也是一樣的。”她狀似平常的轉過身邁步向前,暗地裏拿着眼角餘光看那兩個孩子的反應。

那個小童子似是有些不安,絞着手指畏縮着上前,似乎還有些想拿回托盤的意思。

可隨即被同伴隱蔽的拽了拽袖子,終究還是往後退去,兩人行禮過後,很快從另外一個方向離開了。

確認廊間真的四下無人後,連靈皺着眉頭空出一隻手來,拈起了那帶有細微紅色划痕的小酒盞。

這時的杜葉與自己素不相識,而且估計也聽過一些關於自己的真實傳聞,估計心裏也挺嫌惡她的。

定然不可能真的給自己下那勞什子助興葯,簡直扯到飛起。

他也還未真的被那狗王爺傷害……按道理也不會是什麼毒藥……

說不定是不願與她洞房,瀉藥?又或者是蒙汗藥?

嘶……要命。真要是瀉藥,這也夠自己喝一壺了的。

她這此生只有一次的花燭夜,估計就要一個人在茅坑摸着黑度過了。

她一邊苦中作樂的想,一邊托着酒盤,俯身將兩盞酒都盡數倒入草地上。

這時,托盤上流淌着的些許殘水也順着木沿,沾上了她的衣袖。

她忽覺手腕刺癢無比,慌忙將酒杯置放在廊間地上,撩起自己的袖子查探。

素白的手腕上還殘留着那些酒水,經流過的地方已經迅速起了紅色的小疹子,隱約還有變紫惡化的趨勢。

心下駭然,連靈頓時反應過來,杜葉在交杯酒里下的葯興許沒那麼簡單!

她趕緊就近尋了一處小池塘,飛速將那酒水清洗乾淨,再把袖管撩起卷好,避免再次沾染上。

一番處理過後,小臂上的情況要好了許多。不再有那般惱人的刺痛,只是紅色依舊難以消退。

僅僅只是粘上就如此……這要是真順了他的意思,喝下去……

越想越是后怕……

連靈仿若兜頭被潑了一盆冰水,透心涼。

她失落的蹲在池塘旁沉思了一段時間,心中雖沮喪,但更多的是有些不可置信,怎麼想都不明白,為何此時的杜葉會直接給自己下如此猛烈的劇毒?

越想越是腦殼痛,連靈盤腿坐在池塘邊,頭疼的直撓頭髮:

他現如今不可能有如此害自己的理由啊!居然還是連等都不等,直接新婚之夜就動手……媽呀這得是多想讓她死?

所有的一切都尚未開始,除非他預先知道書中即將發生的劇情……但這怎麼可能!?

……!

連靈動作一頓,猛地從地上豎起來,震驚的看向自己的卧房方向。

——為什麼不可能?

她讀那篇小說的時候文章已經完本了,按道理來講,劇情線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從頭到尾走了一遍。

若是……若是現下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不是剛從序章出來的杜葉……而是一路走完結局回到序章,保留着之前所有記憶的杜葉呢?

大夏天硬生生驚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她僵硬的望着自己卧房的方向,感覺這遭洞房怕是比走鬼門關還難捱。

“……要真是這樣,這是老天爺要我死啊!”

————————————————

待到喜宴結束,她在眾人的起鬨之中被推進卧房。

連靈手裏還端着一碟桃花酥,方才從酒席上隨手順過來的。怕杜葉等的太久,腹中飢餓。

映入眼底的是搖曳着光點的喜燭。將一方寬敞雅緻的屋中,照得影影綽綽。

地上鋪撒着零星的花生碎,走在上面咯吱作響。

榻上安靜端坐着的紅衣男子和他身後的紅色錦被扎得她眼睛疼,腦殼疼。

挑桿正放在門前的梳妝枱上,她擦了擦因為緊張而有些出汗的手心,將其拿起。

連靈知道,若是當真如自己所想,她便成了杜葉此生最恨之人。

思及此處,心臟因畏懼而噗通狂跳,握在手裏的挑桿也在微微打顫。

但終是鼓起勇氣,邁步至杜葉的面前:

“夫郎,我現在便揭蓋頭了?”

她輕吸一口氣,遂彎下腰,提起挑桿,將紅蓋頭輕柔的往上挑去——

※※※※※※※※※※※※※※※※※※※※

求小天使們的評論和收藏鴨~。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嫁鹹魚,隨鹹魚(女尊)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嫁鹹魚,隨鹹魚(女尊)
上一章下一章

我就知道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