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頭痛擊

迎頭痛擊

沒有任何多餘的感覺,葯研被莫問帶着,往前一步就換了地方。

虛無。一片虛無。

要不是他的感知可以察覺到四周無所不在的不明物質,他還以為是被拉進了幻境裏。

這時莫問終於不再忍耐,輕舒口氣放出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憋在身體裏的東西。

周圍的虛無被染成了一片漆黑,葯研不知道這些讓他直覺寒毛直豎的東西是什麼,但是他知道,如果還有別人在這裏,一定以為莫問是個大反派,專司滅世的那種。

莫問覺得稍微舒服了,感覺他們的對手們看樣子是暫時不會對他們動手——難道是想釣楊添添他們?

反正不管什麼原因吧,他倆暫時是安全的,就豪不拖沓地看向葯研,用眼神確認:開始?

葯研無所謂地點了點頭——作為主戰鬥的刀劍神明,戰鬥就像是呼吸一般自然而然,當然不需要什麼額外的心理準備。

莫問輕笑一聲:“那麼先把這玩意的主導權過給你,方便一會兒操作。”

說著雙手微攏,一個小巧精緻亮晶晶的小玩意就由虛轉實,具現在了她的手心裏。

——看起來十分不靠譜啊有木有!實在很像是被幻術具現出的假貨好不好。

總體是圓柱體,但周圍是鏡子圍成的六面……怎麼看都像是一支口紅的樣子=_=

然而莫問稍一抬手,那支口紅就四散起了微塵般的光屑,慢慢旋轉着懸浮在了空中。

莫問雙手起勢,口中輕喃:“大召喚術——虛實之境。”

口紅周圍的光屑漾起了漣漪,一面橢圓的全身鏡憑空打開,對正了莫問。

莫問的手指一點,口紅瞬間亮起,再暗下來的時候,變成了一隻領帶夾,自動夾在了葯研的胸前——夾子上鑲着的水晶可不就被打磨成了六面?

懸浮着的全身鏡自然旋轉,對向了葯研,莫問鬆了口氣,這次是從儲物格子裏取出兩面大鏡子來,放在了葯研的前後,相對而立,葯研就在鏡中看到了無數個自己。

莫問還在一邊嘀咕:“這次我是不能入鏡了,要每個我都有葯研的話,最後沒人會像上次那樣站着讓我殺……”

葯研:“!!!”

行叭,她還真的“自殺”過!

沒反應過來呢,就聽莫問輕輕念起:“真·幻——無限複製。”

完全沒反應啊……複製什麼呢,都只是大鏡子照出的影子而已嘛,最初被莫問慎重對待的那隻領帶夾打開的全身鏡,就像個假鏡子一樣,裏面一片虛無,什麼也沒照出來呢。

莫問停下感應了一下:“還不攻過來?那我先換上裝備。我自己用的東西,沒被封印的情況下還是不要在世界內拿出來比較好。”

這麼說著,她全身光芒一閃,直接就換了個樣子。

聖誕樹本樹也不過如此,頭上臉上脖子大臂小臂手腕腰部大腿……一瞬間全綁滿了各種首飾,重災區是手指。

十隻手指上的每個關節上方,都卡着戒指,各式各樣,大小合適的。

葯研的眉頭一皺:“你的武器不是刀?”

莫問理所當然:“刀是護身刀,防刺殺用的,大戰的時候自然用不着。”

葯研:“……”他不知道該高興這樣子莫問就能用到他們了,還是該無語在世界裏的那麼長時間,這貨跟他們的手合都只是在玩耍而已。

那麼,武器是什麼呢?

莫問歪頭示意葯研看她雙臂挽着的飄帶——正是那次團體手合的時候莫問的“武器”。

無語了,這還真是她的武器?

莫問說得認真:“那時候就說了啊,這才是我真正的武器。沒必要的時候,我還是不喜歡說謊的。”

葯研有些憂心:“是軟武器。那麼,當你需要格擋的時候,要怎麼辦?”

莫問示意他看她的腿:“我不需要格擋,最強的防守就是進攻。”

葯研順着她的示意看過去,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長長了十公分左右的的腿上裝備上了一套看起來就很兇殘的腿甲。不說腿甲的外側和高跟那寒光閃閃的刀刃,就連膝蓋上方,那甲都是尖頭的。

葯研遲疑道:“你的腿……”

莫問無所謂道:“是鮫化過了的,這樣才更加適合戰鬥。要知道,鮫這種魔獸,擅長音攻、音控,它們唯一的物攻手段,就是尾巴。我成神的時候鮫化的程度只有這樣,不過這樣也夠了的。”

這麼說著,莫問就扭頭看向四周,發現居然還是沒有半點動靜,她就開始不耐煩起來——瀕臨爆發的時候使勁憋着就夠難受的了,現在好不容易不用忍了,前來挨打的傢伙們居然還縮着?

她深呼吸兩口氣,對葯研說:“不等了,他們不過來,我們過去算了。啟動你的領帶夾。”

葯研凝神一感應,領帶夾上的六面水晶瞬間亮起了璀璨的光,而這件神器打開的全身鏡里,終於出現了葯研的身影。

“他”向著鏡外看過來,就像個鏡像般跟他對視,然而,在這邊的葯研還在專註凝神感應的時候,鏡子裏的那個,卻轉頭看向了一邊的莫問。

莫問見狀雙手起勢:“禁術——境·淆。”

瞬間一片飛濺的碎片!碎的不止是領帶夾打開的全身鏡,還有放在葯研身前身後的兩面鏡子。碎裂的鏡面肆意飛濺開來,卻在瞬間被無數把短刀掃成齏粉。

果然啊。他就知道。葯研看着一眼望不到邊的那麼多個自己,在心裏使勁嘆了口氣,從儲物格子裏隨便拿出一件附魔武器,握住隨意舞動幾下熟悉了手感,就又從隔壁的儲物格子裏翻出一個腕鈴系在左手手腕。

其他的葯研也都是差不多的動作,很快,裝備就齊了,莫問徹底不再克制,臉上的笑意開始漸漸瘋狂起來,她原地一個旋身,瞬間消失了身影,只留下一句渺渺的,不知何處飄來的:“隱法——無即是我。”

莫問藏起來了,葯研的戰意馬上就高漲起來——戰鬥一觸即發啊,他知道的。

果然,從不知來處的地方響起了節奏分明的歌曲前奏。這是一首英文歌,葯研當然聽不懂,可是他會精神共振。

“珠光寶氣,觥籌交錯。

面對這群紋身女孩,誰想惹上麻煩……”

葯研:“???”

沒錯,這首歌的節奏並不快,可是穩穩地踏在心跳上,讓人忍不住跟着這個節拍走。

可是歌詞?她想要表達什麼呢?

直到音樂聲漸大,聽者的感知都被

節奏和歌聲帶着走了之後,葯研聽到莫問用慵懶魅惑的嗓音,理所當然的語氣,唱出了一句有問題的歌詞。

"Iwantit,Igetit,Iwantit,Igetit。"

我想要,就要得到。

隨着這兩個短句的重複呢喃,周圍的一片漆黑里,原本就在微微躁動的東西,開始向著外圍擴散出去。

葯研沒有感覺錯,它們是有情緒的——垂涎、憧憬、興奮、懷念,它們開始在周圍尋找什麼,越找越遠,越找越快。

這麼個找法,只要確實有存在在這附近藏着,那麼總是要被翻出來的吧。

果然,沒一會兒,漆黑的一角就被撕開、湮滅,然而這動靜刺激了其他的漆黑的東西,它們就像一塊黑布似的,向著那邊就蒙了過去。

葯研沒有動,所有的葯研都沒有輕舉妄動,只是看着“黑布”包起的一大團在左衝右突,裏面的存在終於撕碎了那些不祥之物,突破了重圍。

最前方的葯研們壓低了身體,紛紛瞬間消失,短刀本靈的極致速度全開,對面剛剛衝破重圍的敵方就又有了戰損。

就在這個戰場上方的不遠處,摺疊着的空間裏,冬至感應了一下他空間裏一臉興奮的凶獸們,無語地對楊添添道:“我們出戰?”

楊添添嘆了口氣:“再等等吧,讓她發泄一下情緒。”

冬至奇怪道:“我看她情緒控制得挺好的嘛,就連歌聲里都聽不出什麼太過負面的東西……”

正在這麼說著,莫問那邊忽然切歌了。

這首歌葯研很耳熟,正是他一早離開她時,她正在聽着的那首傷感的歌曲。因為是用他們的語言唱的,所以葯研聽在耳朵里,感觸就更加深。

“吶,如果

能夠將一切都捨棄

笑對一切

活得就能輕鬆一些了嗎

胸口再次疼痛起來

已經不需要再說什麼了。

吶,如果

能夠將一切都忘記

不再哭泣

活得就能輕鬆一些了嗎

但那是我不可能做到的

別再讓我看了吧

就算再怎麼靠近你

我的心臟也僅此唯一。”

如果聽到這裏,葯研們還只是心裏難受的話,這首歌的GC部分,就讓他們快要發瘋了。

“太殘酷了,太殘酷了

乾脆將我的身體

破壞吧,撕碎吧

隨你喜歡地處置吧。

不論怎麼吶喊掙扎

哭到雙眼紅腫

你還是緊緊地

抱着我不分開

已經夠了啊。”

冬至瞬間目瞪口呆。他不可思議道:“你是怎麼知道,她快要綳不住了的?”

楊添添嘆了口氣:“因為在她出隱身技能的前一秒,她臉上的猙獰表情就露了出來啊。你要知道,對於深愛自己伴侶的女孩子們,她們是恨不得連睡覺都畫著美美的妝的,希望讓愛人看到的自己總是好的一面,或者至少,不要是壞的一面。”

冬至聽着莫問撕心裂肺地唱着,眼睛忍不住都開始發酸了,他掩飾地抬高了頭,微閉着眼,自嘲道:“有些抗不住了呢——話說回來,誰能抗住舞樂之神的情緒感染呢?尤其是她的伴侶吧,這首歌如果還有第二段GC,那上萬把葯研不都得瘋?”

楊添添的眼淚已經掉得稀里嘩啦的了,而她卻並不試圖掩飾,只哽咽着道:“莫問這個狗,這種時候選這種歌,就算確實是想要發泄情緒吧,但是一物多用是她的習慣啊,所以,怎麼可能沒有第二段GC?我甚至懷疑,還有第三段、第四段。”

他倆這麼說著的時候,平和傷感的一段就過去了,楊添添的話音剛落,按她說的,第二段GC到了。

“住手吧,住手吧

不要對我那麼溫柔啊

不論怎麼樣我

都無法理解啊

好疼啊,好疼啊

用言語告訴我吧

這樣的事情我並不知道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太殘酷了,太殘酷了

乾脆將我的身體

破壞吧,撕碎吧

隨你喜歡地處置吧

不論怎麼吶喊掙扎

哭到雙眼紅腫

你還是緊緊地

抱着我不分開

已經夠了啊。”

冬至無語了,事實證明楊添添是真的了解莫問,或者說,楊添添這個貨,直覺真是太過強大了。

這時候他就是有話也說不出來啊,已經全無形象地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了,然而在自己的學生面前,他居然還想徒勞地保持形象=_=

楊添添就坦然多了,從一開始就直接放棄了掙扎。這時候雖然也是哭得慘,但比起冬至的狼狽,她就從容多了——躺平任造的那種從容=_=

果然如冬至所說,莫問的葯研們直接發了瘋,戰場形勢簡直是一面倒,眼看對面就要遭不住了。

冬至使勁抹着臉,儘力克制着哽咽,對楊添添道:“不行,他們被逼到這份上,該出時空力量了,我們這次是不上不行了——可惡,真的不想這個形象出現在那個狗面前啊,我有預感會被她笑一百年……”

楊添添卻再次阻攔道:“還是再等等,莫問的葯研正在蛻變,不要打斷了。”

冬至不忿道:“你是怎麼能看清楚下面的?——我的眼睛都被眼淚糊了好嘛!又不敢用神識掃!”

楊添添沒忍住眼睛一翻,從眼角處就自動擠出一包淚來,她無語了一下,還是說:“我倆種族不同吧,我好歹也是龍神啊,這麼近還看不到的話,我親媽世界意識會哭的吧。”

於是倆還是縮着,冬至抓緊時間調整着情緒,希望一會兒出去的時候能有點形象。

然而!莫問這個狗!她!把這首歌!又!唱了一遍!!!

循環播放啊啊啊!!!

冬至一邊眼睛都哭成了桃子,一邊咬牙切齒地捶地:“這個狗!嗚嗚~這個狗!嘶~我不會放過她的!不會放過她的!”

楊添添現在是四十五度望天默默流淚的狀態,見狀無語道:“還是不要跟她有糾葛了吧?不然你家那口子會發飆的吧?話說,被舞樂之神唱哭,你有什麼好覺得丟臉的,放開一點,學學我啊,躺平隨她怎樣,你看我的狀態是不是就比你的好?”

這邊看戲的倆還在脫線狀態,而下方戰場的葯研們,正如楊添添所說,正在蛻變中。

作為刀劍付喪神的本靈,葯研天生就具有時空之力,但是他被世界意識算計,被那個專喜歡收集美少年的前女神狠狠折磨,最後豁出去炸掉了自己的時空力量,失去了那段記憶。

可是現在,那段記憶已經回來了啊,就在那記憶的最後面,就是他操控着自己最強的力量豁出一切炸開兩個空間之間的空間壁壘的過程。

所以,理所應當的,他的時空力量也已經回來了。只不過當時莫問被那段記憶刺得心痛欲死,葯研着緊莫問,沒有把記憶看到最後。

可是這首歌太虐了啊,尤其是第三段和第四段GC,越唱越崩潰,越唱越絕望,到後來甚至帶了哭腔。

在這樣痛苦的情緒中,那段記憶自然出現在葯研們的腦海中,自然地往後走着,一直走到了最後。

冬至估計得是沒錯的,對面的已經封鎖了空間,停滯了時間,至少,葯研們已經聽不到自家主人唱的歌了,可是,他們的時空力量卻在此時被迫覺醒,瘋狂殺戮起對面的襲擊者們來。

戰場中被無數葯研造出無數的小塊空間壁壘,它們被當做了落腳點,被無數的葯研用來做空中變向急停,無數的葯研就像無數道激光,瞬閃的刀光在半空一亮即滅,一亮即滅,迅速地消滅着敵方。

冬至終於是鬆了一口氣:“那些傢伙凍結了時間,不得不說真是幹得好啊。她那歌要再循環播放一次,我真的……算了,反正也不能把她怎麼樣,還不是只能隨便她欺負。”

楊添添卻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冷靜了下來:“現在開始,才要備戰了呢,先頭部隊都快讓莫問的葯研殺光了,你以為他們的中軍能不知道?恐怕現在就在加速趕來的路上了。”

冬至放下了捂着眼睛的手,眼睛已經消腫了,恢復了原來清俊的樣子。

他死魚眼地點點頭:“我都成這德行了,你以為我空間裏那些凶獸們能好到哪裏去?看着吧,現在一個個心裏都憋屈着呢。我發現了,莫問這個狗,就是擅長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憋屈之上呢,現在她是發泄了一通爽了吧?然後急需發泄的變成我們這邊了……”

楊添添沒忍住笑了:“別這麼說啊,她又不知道我們這麼早就來了,還給他們來了個反埋伏……行了廢話不多說,既然急需發泄,那麼我們就佈置個驚喜給他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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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中引用的兩首歌,“7rings”“心做し(majiko)”建議聽一下,個人還是很喜歡的,有可能不太合適,但感覺是那個感覺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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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如何能弄多些本丸用來造個宇宙飛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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