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歐陽雙甲
第一百一十一章歐陽雙甲
作為曾經八閩城有頭有臉的小混混之一，萬利祿對於上門催債這行當事兒還是有點心得的。無外乎先兵后禮，能用拳頭解決的事兒瞎比比什麼浪費時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既然是催債，那傢伙事兒自然不能少。
在萬利祿授意下，齊老趕着他那快散架的馬車，丁零噹啷前往集市。之前有過一次夜闖浩然別院的紀錄，自然哪有什麼好東西那是門清兒。在一通殺價扯犢子后，萬利祿心滿意足的將三大桶好東西顫巍巍放在馬車車廂內。
而他自己則是下了馬車徒步跟隨在旁邊，不然他真怕那匹瘦弱老馬會因為過於勞累而中途暴斃。好在，老而彌堅的瘦馬一步三顫總算堅持到高門闊院的孫府門前。
秦艽看着忙碌得熱火朝天的少年，有點拿不定主意看向身旁同樣目瞪口呆的齊襄公，道：“老齊啊，咱們這樣子算不算晚節不保？”
齊襄公苦笑一聲，道：“將軍，箭在弦上，貌似由不得我們了。”
孫閣老能談得出十八萬兩的賭注，身價自然不菲，那住處更是京畿奢靡繁華所在。車水馬龍的人潮川流不息，而萬利祿一行的古怪舉止自然吸引了一批好奇心爆棚的人。
“王掌柜，你瞅着那邊個年輕人眼熟不？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紀老闆啊，你這幾天算賬算糊塗了吧。這不是鎮國侯府的小侯爺嘛，前兩天漢禮廟力挫匈奴皇子的那個。聽說今日早些時候被皇上證實身份，估計這才敢出來溜達溜達。”
“哦，想起來。這位的名頭最近可是夠響亮的，就傳到我耳朵里的消息就不下七八條。那一條是比一條勁爆駭人啊，不過他站在孫閣老的府邸前面做什麼？”
“誰知道那，咱遠遠瞧瞧熱鬧就好，這些個大人物的事兒咱摻合不了。若是離得近了殃及池魚可夠咱們喝一壺的。”
街邊商鋪行人一個個遠遠躲開駐足圍觀，那孫閣老家的門房兒護衛自然也不是吃白飯的。可他們也不敢當眾趕人走，不是怕名聲傳出去不好聽，而是作為自己東家的老對頭，鎮國侯府秦艽秦將軍的音容相貌他們可是記得清楚。
有着尊大佛在，他們啊，還是乖乖叫東家來解決此事吧。
而坐在內堂正會客飲茶的孫閣老，再聽到秦艽三人站在他們外不知道在搗鼓什麼時，臉上不由得黑了下來。心中暗罵：這老雜毛，今早皇上才下旨澄清他孫子的身份，這就來要賬了？
“孫世公，不知何事煩憂？”坐在廳堂上手位的儒雅青年朗聲開口，舉止彬彬有禮，談吐氣質不似尋常人。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無非是一些多年不對付的老傢伙過來鬧事兒。不必理會他們，燕兒倒是你洛圖難得來一趟京畿，平日總見你念叨洛圖，今日怎般扭捏起來了。”孫閣老玩笑打趣，直羞的他那孫女俏臉紅霞翻滾，嗔怪爺爺取笑她。
孫閣老佯裝飲茶私下瞪了眼身旁彙報此事的管家，察言觀色替主分憂估計是每一個能當上管家之人必備的技能。主家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心意，暗暗頷首便要退下卻不想還沒走出大門，耳邊就是一道破鑼般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沒天理了，當官兒的欠債不還啦。這叫咱老百姓怎麼活啊......”
突如其來的聲響頓時破壞了內堂其樂融融的氛圍，而這僅僅只是個開始。接下來，他們耳邊開始不斷回蕩着各種不堪入耳的咒罵和污衊，孫閣老越聽臉越黑，氣息越發無法平息。
對方並沒有指名道姓在罵他，可指桑罵槐還是在他家大門口這般，誰不知道他口中罪惡滔天的當官兒的是他啊。
手中剛端起的茶杯因為憤怒開始劇烈抖動，不少茶水飛濺出來，燙到孫閣老肥碩的手背頓時一個不穩眼看着就要杯盞破碎狼藉一片。就在此時那名長相俊美的青年出手了，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只是口中輕輕念叨：“歸位。”
奇妙的事兒就發生在眾人眼前，那跌落的杯盞和裏面的茶水居然詭異的停滯在半空，若非孫閣老因為驚訝而不住長大的嘴巴，似乎時間都被定格一般。
而事情遠非如此結束，在短暫的停滯后，那杯盞和茶水竟然慢悠悠自己飄回桌子，茶水落入杯盞，穩噹噹落在桌上。停留位置竟然是孫閣老舉杯之前茶杯的擺放位置，沒差一絲一毫。
“孫世公，可有傷到？”被換作洛圖的青年溫文爾雅，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愣了片刻，孫閣老臉上反而喜上眉梢，道：“無礙，無礙。洛圖武功真是越發精進啊，若是你願意入朝，不管文臣武將，定有你大展拳腳的機會。再加上我......”
青年淡淡一笑，說道：“孫世公，玩笑了，洛圖愧不敢當。外面那人如此喧嘩，且聲音能傳遞進孫府內院功力想必不弱。不妨我與您一併出去看看，也省得他這般給您帶來不便。”
孫閣老深知眼前青年的秉性，所幸避而不言此事，但還是忍不住搖頭嘆息：“這樣就辛苦洛圖陪老夫走一趟。”
青年持晚輩禮，道：“實屬洛圖本分，不敢言辛苦。”
而此刻，孫府大門口。
那真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人山人海，紅旗招展。
從破舊馬車上鼓搗下來的三大桶催債傢伙事兒，那可都不是白準的。萬利祿此刻腰間懸挂着一方臉盆大小的腰鼓，他一邊喊還一邊敲打，不知道的人看他這副模樣怕是錯認成說書唱戲的先生又不是不可能。
更過分的是，他真帶着鞭炮！這火摺子閃爍着明暗火紅，引線這麼一搭然後隨手就是丟進孫府大門。那群看門護院的護衛最厲害不過是下三流武者，那裏有本事接住萬利祿這隨手一丟啊。
只見的孫府大門內頓時傳出一陣噼里啪啦的爆竹轟鳴，滾滾白煙瀰漫在大門內外，雞飛狗跳一般亂作一團。
而點着鞭炮賣力吵鬧的萬利祿竟然還有閑工夫教導一下身後舉着掛旗竹竿的秦艽和齊襄公。
“我說，咱們是來討債的，能不能專業點，兇悍點。哎呀，早知道我就自己來了，你們兩個怎麼就知道給我拖後腿。”萬利祿恨鐵不成鋼的埋怨着身後兩位功勛卓著，威武一生的老人。
秦艽和齊襄公對視一眼，都看出了來自對方的悔恨，他們兩個絕對是老糊塗了才讓這麼一位混蛋玩意兒陪着來要債，這老臉算是丟到姥姥家去了。
若是只舉旗寫點欠債還錢的批語倒沒什麼，畢竟他們來催債的合情合理。可你瞅瞅，那兩番旗子上都寫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其中一個寫着：還錢不是狗娘養，光娘養不還錢。
另一個更是奇葩：再不還錢，上你老娘，干你婆娘，睡你姑娘。
齊老很無奈的被塞過去下面那一副旗子，誰叫人家是將軍，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而前面萬利祿可不管身後兩位老人多麼無奈且鬱悶，他這喊了半天吆喝了半天裏面居然屁事兒沒有？連個管事兒的人都沒出來。這可把萬利祿給氣壞了，他這百試不爽的逼債方法居然失靈了。
這是逼他出絕活兒啊！
想着，一把扔開手中鼓錘，翻身在那三大桶里翻找一會兒。片刻之後，他將一桶從染坊那邊購買的鮮紅染料給端了出來。約莫有個二三十斤的樣子，嘴上不依不饒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都是你們逼我的。”
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的時候，那桶鮮紅染料也一併潑灑而出。這一下萬利祿可是用了武功內力的，不然相距還有七八米的孫府大門他就算使上吃奶的力氣也潑不上去。眼瞅着古銅色的孫府正門就要被人潑成朱漆紅門，卻聽得不遠處有個醉人聲音，悠然傳出：“風天小畜。”
驟然間，並無風浪的街道上莫名刮來一陣疾風，從孫府大門由內而外宣洩奔涌，正巧風力裹挾着鮮紅染料倒卷而回，從哪兒來回哪兒去，直奔萬利祿面門。
眼見這般場景，萬利祿那裏不知道有高手來了，冷哼一聲，比氣勁身懷《炁脈同源》這門絕世神功的他怕過誰？
“奶奶個腿的，給我滾回去吧。”
周身氣浪翻湧如江河，彌天而出，恍如出欄猛獸。這小小疾風又如何阻攔的住，頓時風停料轉，倒飛而回。
相比擇婿擂台外關於他的傳聞，眼見為實更讓四周民眾震撼少年的厲害。
直教人驚駭無比，大飽眼福。
“咦？”
一聲輕輕疑惑聲從孫府大門內傳出，鞭炮產生的煙塵下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徐徐走來。那人正是先前口念：風天小畜的洛圖青年。只見他璀璨如星辰大海的眼眸流露出別樣神采，像極了稚童看見某樣心愛玩具一般。
可就算感興趣，他也沒有被染料澆頭的特殊癖好，不由得輕聲念誦：“澤風大過。”
此刻，疾風驟停頃刻間變為風暴肆虐，不少站得稍近的看客被狂風吹撫情不自禁下東倒西歪，而萬利祿自認為還算可以的氣浪也在對方這一招之下，摧毀的蕩然無存。甚至他也只能堪堪躲開那些染料的回潑，而無法破解對方所用招式。
而比他境界高出不少的秦艽和齊襄公，則是早早躲開，只是二人臉色都不太好，異口同聲說道。
“歐陽雙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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