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驪山苑
綠柳鄉外,趙夏、楊大膽、柳下退三人將鞍具給馬套上,這三套鞍具是趙夏讓武強加做的。Www.wenXuemi.Com木芯皮革打造,外層加上麻布絲絮坐墊,兩邊高中間低是典型的高橋鞍,一對簡單的鐵制馬鐙用最結實的麻繩繫着,跟鞍具連成一體。
這樣一來整副馬具都已經齊備,雖然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大名堂,卻足足進步了一兩百年。
興奮之餘趙夏左腳踏在馬鐙上,輕輕一發力就躍上馬背。
“哧溜溜!”被套上了鞍具后烈馬感到一陣不適,稍稍緩過來后又開始蠢蠢欲動。
趙夏一夾馬腹,駕馭着烈馬發向外跑去,任由它狂奔疾馳。
呼吸者涼風,感到迎面而來的清爽,還有迅速變換的景緻,趙夏有種大聲喊出來的衝動,這是人類對速度追求本能的衝動,就如後世的急速飆車。
不知過了多久,烈馬彷彿知道再也拜託不掉這鞍具的束縛,最終在一個小丘上停下來。
“你毛色青白相間,就叫‘青霜’吧!”趙夏拍拍青霜馬的脖子,“王汾的贈馬之舉確實高明,我雖然不會屈居他之下,但遊獵的邀請卻不好推辭。”
過了一陣,楊大膽、柳下退兩人拍馬趕上,他們兩人騎的是很普通的馬匹,但有了齊全的鞍具后,操控自如了許多。
三人朝着大道而去,趙夏遠遠地就看到六騎在停在道邊,有五個騎士身穿秦軍的絳色絨衣,剩下一人穿黑色武士服的正是王汾。
“王兄久等了!”趙夏在馬上拱手道。
“不妨,咱們這就趕去驪山苑!”王汾說完帶着趙夏幾人策馬跑在官道上,他們穿着絨衣又有行軍牌符,可以毫無忌諱地跑直道。
“驪山苑在孝公時已經開闢,經歷代修葺完善,如今是宮、苑一體的園林,僅次於上林苑!”王汾給趙夏解釋道,試圖舒緩之前尷尬的氣氛。
“驪山壽陵正在施工,難道對驪山苑沒有影響么?”趙夏問道,他也是遠遠眺望過驪山的皇陵工程,那些林苑和皇陵乃是禁地,擅入者輕則驅逐判罪,重則殺無赦。
“驪山指代的範圍大得很,壽陵只是一部分,跟驪山苑沒有衝突。”王汾說著似乎不願提及驪山皇陵,於是說道:“這驪山苑中除了供人馬歇息住宿的宮殿樓房,還有‘虎苑’‘豹苑’‘熊苑’等專門豢養珍奇猛獸的地方,待會你可不要脫離大隊獨自跑遠了。”
趙夏點點頭:“不知這次有誰一同遊獵?”
“諸大臣中,除了我父親外,只有幾位大人恩准於驪山遊獵,所以今日就我王家之人。”王汾滿是傲然地答道,始皇帝一朝,放眼整個大秦也就寥寥數人得以封侯,而王家父子兩人都享此殊榮,就是備受恩寵的蒙家,還有如日中天的李家都比不上的。
趙夏在馬上沉默不語,歷史上都說嬴政暴虐無道,屠戮賢臣,但王家、蒙家這樣的武將世家卻忠心耿耿地效死命,李斯、尉繚這樣的才智之士也甘為其用,不得不說嬴政在**權術、籠絡賢才方面確實手段高明。
正如王汾所說驪山指代的範圍及其寬廣,小丘平野間都是蔥綠的植被,雖然正值初秋卻涼風徐徐,放眼望去是一派的山色秀麗,使人心胸舒暢。
“駕!駕!”幾人策馬奔跑在平野上,盡情享受縱馬疾馳的刺激。
“停!”在一棟三層高的木樓前王汾讓幾人停了下來,並對趙夏道:“父親待會就到,咱們等一會。”
趙夏自然沒有什麼異議,於是跟王汾幾人下馬等候。
“父親他們到了!”突然間王汾肅然道,這時趙夏也聽到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一會後約莫五十多騎整齊地飛奔到他們這邊。
“停!”一聲喝令后那些騎手瞬間勒住韁繩,幾乎同時地停了下來,而且隊形絲毫不見散漫,中間一個騎士手中則是舉着一面篆體王字大旗。
“王家果然軍威森嚴!”趙夏心中思付道,這些騎手可能不是正在服役的秦軍,而是王家的親兵、門客、家將,但王家那位老將,亦是能將他們調教成訓練有素的精兵。
眾騎手中有兩騎策馬而出,旁邊的那位是身穿特製征衣的女子,嬌柔中帶着幾許沉穩,秀美中帶着幾許英氣,正是王家小姐王瑤。
中間的是個身穿玄色征衣的男子,五十上下年紀,一把花白的絡腮鬍襯托出讓人肅穆的威嚴,臉色沉靜但眸子卻暗含銳利的鋒芒。
“父親!”王汾走上前去施禮,趙夏跟剩下幾個武士也一齊跟在後面施禮,對於這位大秦通武侯,趙夏是十分敬畏的,這可是開一代偉業,統兵平滅六國的名將。
通武侯王賁微微頷首,朗聲道:“王某雖然在咸陽修養,但我王氏武勛起家,武備自然不能荒廢,今日你們儘管施展手段,技藝出眾者必重賞!”
“喏!”一眾騎士大聲回應,同時暗暗下決心要展現一番技藝。
“嘀嘀嗒!嘀嘀嗒!”又是一陣馬蹄聲傳來,眾人看到一隊只有二三十人的車馬朝他們駛來,對方撐起的大旗卻是一個篆體李字!
“哈哈,通武侯軍威嚴整呀!”一陣略帶嘶啞的笑聲遠遠地傳來。
王家一眾人都是齊齊看去,只見當中一輛安車上,端坐着個六十幾許,身着玄色蟬衣的男子,這男子頭戴進賢冠,長髯隨風飄起,瀟洒從容不失風度。
“李丞相!”王賁跳下戰馬遙遙地拱手做禮。
大秦丞相李斯!趙夏想不到今天能見到這位炙手可熱的權相,李斯可以說是滿腹經綸,為大秦的一統立下汗馬功勞,但一次貪戀權位的沙丘密謀足以讓他毀譽參半。
“哈哈,通武侯不必如此客氣吶!”丞相李斯也是拱手還禮,他下車走到了王賁跟前,“想不到今日能跟通武侯一同遊獵,巧也?李某之榮幸也。”
“李相爺折殺王某了,咳咳……。”王賁輕微咳着答道,雖然自己的爵位高,但亦是要對這位權相謙讓三分。
“通武侯貴體欠佳呀,不如跟李某同乘一車,看這些小輩狩獵,如何?”李斯熱忱地拉住王賁手臂。
“區區小疾不礙事,王某尚能騎馬挽弓!”老將王賁笑道,他身體確實大不如前,但自信騎馬不是問題。
李斯放開手,關切道:“哎呀,通武侯可要保重啊,您可是大秦的頂國支柱,李某願您早日康復,大秦的太尉一職可是虛席以待吶。”
“呈相爺貴言,王某定當早日復原,為陛下,為大秦效力!”王賁拱手道,雖然傷病在身,但他確實一直盼望着重歸軍旅或朝廷的一天,李斯這話雖然客套之辭居多,但說到他心坎上。
李斯笑着又跟王賁寒暄一陣,然後在王賁的謙讓下率部先行。
趙夏只能遠遠地看着這兩位掀起風雲驚濤的大人物,特別是丞相李斯,這般風度,這般沉穩中彰顯出來的氣勢,不愧為大秦第一丞相。而且李斯輕車簡行的質樸,也給趙夏很深的印象。
“哼!”在趙夏身旁的王汾冷笑了一聲,“我說今日那麼巧!”
趙夏順着王汾的目光看去,之見李家隊伍最後有個鮮衣怒馬的青年,正朝自己這邊張望,似是在尋找什麼,這青年手中還用長繩牽着兩條大黃犬。
“汪汪汪!”大黃犬對着王汾挑釁似地一陣狂吠。
“他娘的畜牲!”王汾帶着趙夏幾人策馬上前,並對那華服青年到:“你家的畜牲真不懂規矩,見人就狂吠!”
那華服青年一皺眉,這兩條大黃犬平日不是他餵養的,今天牽出來確實不怎麼聽他指揮,還很不安分。
華服青年冷笑一聲道:“你可知這是陛下賜予的獵犬,王汾你這可是有辱陛下的欺君之舉!”
王汾臉色霎時難看起來,這事可大可小,以自己的身份當然不會受什麼責罰,但但被對方抓住這個話柄,萬一將藉機來發難,那可是天大的禍事。
看着王汾受窘,趙夏也是眉頭皺起來。
緊接着一個女生傳來:“既然是陛下賜予的御物,那當好生供養才是,這兩隻獵犬見人即狂吠,好像是因染病而驚慌的樣子。”
眾人目光注視過去,卻是王家的小姐王瑤拍馬來到王汾身旁。
王汾心中暗道一聲好,這下反客為主將責任推到對方身上,於是笑道:“李放你當尋良醫早作診斷,切莫讓御賜之物死於非命,那可是天大的罪過。”
“這就是李斯的小兒子李放?”趙夏暗自打量起來,這個李放先前讓人來酒舍讓楊老上門說書,但趙夏還真沒有見過他。
華服青年李放目露惱色,冷哼一聲策馬跟上前面的隊伍。
“哈哈,還真是解氣,那李放仗着老爹權勢,在咸陽城中橫行無忌,我早就看不過去了!”王汾笑道。
“二哥你當收斂一些,開罪了李家可不好。”王瑤無奈道,王汾的紈絝習氣絲毫不少於對方,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互相敵視也不過爭一時之義氣。
“哼,李放挑釁於我已經不下三次,他打儷妹妹的主意當我不曉得!”王汾恨恨道。
“放肆,這等捕風捉影,爭強好勝之事,也好說出來!”王賁那稍帶怒意的聲音傳到王汾三人耳中,這位侯爺耳目聰亮,方才這小事自然被收入眼底。
“父親,我對儷妹妹怎麼樣的心思再明了不過,請您前去為我提親!”王汾跳下馬單膝跪下道。
趙夏暗中搖頭,這位王家少爺也太不分場合了,雖然這裏都是王家親信,也不該對李放的不滿發泄出來,更不該將提親這樣的事說出來。
王賁的臉色也是陰沉下來,咳了兩聲后冷冷道:“我早就吩咐過你對她要以禮相待,不準有半點非分之想,你卻當成一句空話!”
“父親,你為何懼李家如猛虎,他李放看中的東西,我就不能看不能碰!”王汾熱血上涌,毫無畏懼地盯着父親那帶有怒意的眼睛。
“逆子啊!咳咳……”王賁臉色一陣潮紅,在馬上揮起馬鞭朝着王汾甩去。
“啪!啪!啪!”一連三鞭結結實實打到王汾身上,而王汾雖然心中不忿,卻絲毫不敢動彈。
“父親不要打了,您的身體要緊!”王瑤快步上前擋在王汾面前。
“小妹你讓開!”王汾毫不領情地推開妹妹,決然地再次盯着王賁的眼睛,王家子孫血氣方剛,怎麼可能因被責罵而放棄。
王賁握住馬鞭的雙手輕顫,眼前兒子的目光執拗而倔強,真有自己年輕時的幾分神采,然而自己卻不得不狠心地打斷他的追求。
想到這王賁嘆道:“也罷,小虎崽也長大了,管不了啦!你為了一己之私而決意毀掉王家,那也由得你去。”
“孩兒不知,小儷跟毀掉王家有何干係!”王汾憤憤道。
王瑤面帶苦色,輕聲道:“結黨營私,為臣之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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