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飛賊
“果然是行退棋啊！”
“彩！”眾人紛紛喝彩起來，都為王汾精湛的博術嘆服。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兩相壓進吃子，看你梟棋哪裏去！”王汾哈哈大笑起來，除非對方一步之內極其精準地投出想要的棋路，否則自己必勝無疑。不過能極其精準投箸，這除非會使神通，不然只有兩三成博運氣的機會。
眾目睽睽之下，綠衣青年長長呼出一口氣，他以一種古怪的手法投出箸，這一次箸幾乎違背常理地迴旋，越來越接近那精準地棋路。
“退棋，和！”俞甘報出了行棋的路數，綠衣青年竟然精準地投出箸，這一退卡住王家少爺的棋路，將必敗扭轉成和局。
“彩！”場中眾博徒一齊喝彩，他們自然能看出，論行棋王家少爺更勝一籌，但投箸的手法綠衣青年卻是出神入化。
“哼！”王汾冷哼一聲，氣惱地扔掉棋子，“再來一決勝負！”
綠衣青年嘿嘿一笑：“汾少爺您的行棋當數咸陽第一，小的實在佩服，不過今日在下心不在焉，您贏了也不舒暢不是？改日定當再跟您一決勝負。”
王汾臉色稍稍好轉，雖然功敗垂成，但好歹是和局，自己不落面子。
趙夏心中暗道高明，這個綠衣的無賴，恐怕是故意弄成和局，否則以那王少爺跋扈的個性，以後也不會放過他。
王汾笑了起來：“今日可以先放過你，但好心提醒閣下，我已經派人去通知那位遊俠，他放不放過你就不得而知了。”
綠衣青年臉色突變，思付着脫身之計。
趙夏哪會讓他得逞，帶着閻樂和張獄吏幾人不知不覺間圍了上去。
趙夏三個也是佩劍之人，威懾力不差於那四個武士，眾博徒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連那王家少爺也是樂於觀望。
“幾位不知有何指教？”綠衣青年身體緊繃，全身戒備着。
趙夏笑了笑：“我就是博舍的店主，今日之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擺明了是不守這一行的規矩。”
“你開店我來光顧，這一不觸犯秦律，二不弄虛搗鬼，贏得是光光彩彩。”綠衣青年說著語調抬高起來：“難道你這家博舍只許大夥輸錢，就見不得人贏錢嗎！”
“要知道混這口飯的，得守一些規矩。”趙夏笑容依舊不變：“既然你的博術高超，那咱倆也來博一局，你贏了今日之事一概不究，我還奉上萬錢，你輸了便賣身與我為奴為仆。”
“好彩頭，博了！”眾博徒紛紛起鬨，萬錢可值一金了，對他們來說是不小的賭注。
“咱們不妨博點簡單的！”趙夏看出對方急着溜走，於是從俞甘腰間扯下一串銅錢，再解開麻線在眾人面前一晃而過。
趙夏笑着打開一個盅的底蓋，將半兩銅錢扔進去，“就博這盅里的半兩銅錢是單還是雙。”
“博了，博了！”眾人再次起鬨。
綠衣青年閉上眼，隨即緊盯着趙夏，想從他表情中看出什麼，但面前這個青年士子只是一臉淡笑。
“單個！”綠衣青年沉聲道，他相信自己的眼力，即便是一晃而過，但那青年士子的每個動作，甚至銅錢的數量他都瞧得一清二楚。
趙夏打開盅蓋，用小木棒清點起銅錢。
“一雙、兩雙……”眾人跟着數起來，“十雙整，是雙個！”
“不可能！”綠衣青年尖叫起來，“明明是十九個半兩銅錢，怎麼會是二十個，你使詐！”
“大夥都看得清清楚楚，開盅之後只有這木棒碰着銅錢，我何來使詐？”趙夏反問道。
“是啊，開盅后他沒有碰到銅錢啊。”眾人跟着附和。
綠衣青年臉閉目沉思了會，叫道：“你這盅里原本就放有銅錢！”
“盅里確實有一枚銅錢。”趙夏並不否認，臉上笑容十分邪惡：“但我讓你猜盅里的銅錢，又不是讓你猜方才拿在手中的銅錢，這個大夥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吧。”
這樣也行？眾博徒一陣愕然，明明使詐了，卻說得正大光明，但想起來確實是那麼回事，詐得是合情合理。
綠衣青年突然笑了起來：“好手段啊，今日我倒退竟然在這裏栽了跟頭，不過只要王家少爺不出手，你們想要拿下我卻不可能。”
“倒退？”趙夏當場錯愕，這個名字或綽號也太個性了吧。
“賊子猖狂！”閻樂忍不住揮拳揍去。
閻樂這一拳力道十足，但綠衣青年輕巧地轉身躲開，竟然飛快地鑽到大門邊。
“賊子你不用走了！”一陣洪亮的喊聲從大門傳來，眾人看到個精壯高大的佩劍男子走進大堂。
門前的精壯男子一臉濃須，雙目怒視，特別是手中長劍威懾力十足，竟逼得綠衣青年轉身往裏鑽。
一時間博舍大堂大亂，綠衣青年一躍而上，竟然猴子般攀住了樓道的柱子，手腳並用一會就爬到了二樓。
“圍住他！”俞甘聲嘶力竭地喊着，博舍的人一齊衝上去追趕圍堵。
“不好，他是要從樓上逃走！”趙夏立即招呼着閻樂等人，跑出博舍大門。
幾人一來到大門，只見綠衣青年從二樓窗戶跳了出去，穩穩地落到街巷邊上，追趕而至的濃須男子也緊跟着他跳下去。
於是，趙夏幾人也跟着那濃須男子一起追趕綠衣青年，但熟知周圍地形的趙夏等人愈發覺得不對勁，因為他們走進了長巷之中，這種地方往往多有死巷。
果不其然，幾人眼中出現了一堵丈多高的牆擋住去路，然而綠衣賊子雙腿更加發力地衝去。
綠衣青年躍起身雙腳踏上牆面，竟然在牆面上竄了兩步，接着雙手攀住牆頭，一個靈活的翻身上了去，再兩個輕跳落到民宅屋頂。
趙夏目瞪口呆，這個雖然不是後世電影電視中誇張的輕功，但身法之巧妙靈活，彈跳力之高，絕對超過了常人。
“休逃！”濃須男子同樣跳起，雙手攀住牆頭翻身上去，他力道十分生猛，但比起綠衣賊子來就顯得笨拙許多。
濃須男子可能估摸着追趕不上，於是奮力甩出手中劍鞘，向綠衣賊子打去。
綠衣青年似乎聽到身後呼呼風聲，竟然在屋頂來個鷂子翻身，躲過了襲擊而至的劍鞘。他再提起一口氣健步如飛地疾馳，簡直如履平地，幾個起縱后跳到另一條巷子裏。
“原來是飛賊！”閻樂恨恨道。
趙夏卻被眼前一幕驚住，以自己身體現在的力道與韌性，他自信能躍起再用手攀到這三米左右的牆上，但同樣做不到綠衣飛賊退那樣瀟洒從容。
“早知道是賊子，就當立即拿下了。”張獄吏同樣惋惜道。
濃須男子從牆頭上跳下，穩了穩身形后，提着無鞘長劍從趙夏等人身邊走過。
“請問足下尊姓大名？”趙夏拱手問道。
“趙地的浪蕩賤民而已。”濃須男子並不回頭。
“好大膽，難道你不知道非官吏士人不準佩劍么！”閻樂怒聲道，本來全國各地都是佩劍成風，一般情況下他不會管，但對方那麼不給面子，將他押去府衙大牢也有理有據。
濃須男子冷笑了起來：“好笑，幾百年來也不見有禁止佩劍的，倒是秦收天下之兵，連佩劍都不許。豈不是禁絕風俗！”
“看樣子你是個遊俠吧，但大秦律法如此規定，除非你從軍或為吏，否則佩劍就乃違法。”張獄吏沉聲道。
遊俠兒！趙夏更加好奇地盯着那濃須男子，他知道先秦時代遊俠盛行，像戰國四公子手下門客很多就是遊俠，只是到了秦漢他們逐漸淪為權貴的護衛乃至刺客殺手。
“你們認為能拿下某家就來吧。”濃須男子冷哼道。
“哎呀，還治不了你！”閻樂憤怒地抽出長劍，今天他心情特別糟糕。
“司馬壯士是我家客人，你們是什麼誰，竟敢喊着拿人？”王家汾少爺帶着四個武士走向趙夏等人。
（真正的“飛檐走壁”沒有影視作品中表現得那麼誇張，但也絕非常人能做到，有興趣的朋友可以搜索相關視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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