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生死托天崖 (一)

第三十章 生死托天崖 (一)

十二登時覺得如耳邊嗡嗡作響,渾身氣血頓時不暢,只覺得頭暈腦脹了勉力睜開眼睛。wwW.

只見四周站着六個人,說話之人光頭鋥亮,偏偏髮際四周處又留了一圈長發下垂至肩,圓頭大臉,肥肉堆得滿臉,上身衣扣未系腆胸疊肚袒胸露乳,下身一條大燈籠褲肥肥大大,褲腳處又緊緊扎入綁腿中。手裏拿着一把蒲扇,這托天崖頂四季低溫,這禿頭渾然不覺,蒲扇扇個不停。其餘五人均黑衣黑衫,頭上斗笠壓得極低將頭蓋住見不到臉。

十二立時腦子清醒:“怎地裝束和漆幫的一樣?”

正思想間,那禿子又說道:“小孩,田三七在哪裏?”神態間甚是猙獰。

十二道:“我不知。”只是孩子畢竟小些,尚不習慣說謊,眼睛慌張的看向茅屋方向。旁邊一黑衣之人一把上前揪住十二胸前衣服道:“快說,田三七在哪裏?”

十二打定主意:“我無論如何也不說。”仍舊是搖了頭道:“我不知。”

那黑衣人抬手便是一巴掌,十二扭頭未及,只聽得“啪”地一聲響,嘴角流下血來。十二疼的眼淚幾欲下來,卻拼了命忍住,仰頭喊道:“你為什麼打我?我就是不知道。”

那黑衣人見十二態度倔強,便又將手高高揚起道:“小孩,你若不說,我這一巴掌下去定將你打得頭破而亡,你不怕?”

十二低頭不語卻暗自里將牙齒咬的嘎嘣嘎嘣,心道:“田大哥對我那麼好,我就是不說。即便打死我也不說,看你如何?”又怕那人舉起的手真的打下來,自己難以忍受哭出聲來,便又使力咬住了嘴唇,直咬的牙齒處血痕連連。

那禿頭見狀依舊笑吟吟的過來,止住了黑衣人的手。左手伸出在十二坐的大石之上印了片刻,須臾將手握緊一抓,只見那大石竟生生地被抓下一大塊來。那禿頭將手握緊在十二面前一晃,旋即張開只見一縷縷粉末自掌中隨風飄散,厲聲喝道:“你說是不說?”

十二吃痛之下便跟着說道:“我不說,我不說。”

這“不知道”和“我不說”之間實在是大有差別,禿頭一聽便知十二知道田三七在哪裏,臉上依舊是笑盈盈一雙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縫隙,在身下褲子裏摸出一物,是一枚閃閃發光的金刀道:“小孩,你若是說了,這金刀便歸了你。”

十二抬頭道:“我不說。”嘴唇上的一道鮮紅印痕甚是醒目。

那禿頭依舊是笑容滿面,只是從愈來愈小几要閉上的眼睛裏卻射出一道道寒光。看了十二一會兒,指着不遠處的懸崖對先前那黑衣漢子道:“小孩子好膽量,只是也就到此為止了。將他丟下去。我最不喜歡說謊的孩子。”

那漢子應聲將十二提起來,向懸崖邊走去,十二雙腿只是不停地蹬,卻被一股勒住了脖子一陣陣窒息說不出話來。

只見那漢子一步步走向懸崖,眼見十二就要被丟下去,只聽得茅屋中一聲大喊:“住手!”禿頭卻道:“扔了下去。”那漢子毫不遲疑竟然大步向懸崖邊走去,到時只消手一松,十二必將跌落在藹藹雲霧籠罩的懸崖之下。

眾人只覺眼前刀光一閃,一道寒光直奔提着十二的漢子飛去,那漢子聞得身後惡風不善,手一松便將十二丟落在地,迅疾轉身躲過,只是這刀畢竟來勢迅猛,那漢子“啊”的一聲竟是刀穿過了手臂,漢子手臂鮮血淋漓,那刀則去勢未減直直飛入懸崖雲霧深處。

田三七剛剛在茅屋中正在打坐,忽聽外面呼喝聲,待透過門看時見是六個人,不禁大吃一驚。這托天涯在深山之中,崖高路險,又有機關,因此極少有人上來。此時見居然人上來,且看樣子武功都十分高強,身着又似極了漆幫之人,便打定主意先看看再說。孰料十二竟是堅決不說,事態間轉瞬便極為嚴重,眼見出聲喝止不及,只得出手。

田三七道:“各位不知是何方人士,來此有何貴幹?莫非是為到我這托天崖欺侮小孩來?”

為首那禿頭也覺臉上無光,訕訕笑道:“姓田的,哪裏來了那麼多廢話!兄弟們來此當然是為了你,拿了你的狗命!”

田三七自想:“這許多人既然能上了我托天崖必不是等閑之輩,若只有我一人便罷了,身邊還有十二在,如何是好?”口中不斷敷衍心中卻暗自着急。

那禿頭環顧一周道:“田三七,我素聞你以打不過就跑聞名,不知在這崖頂你如何逃跑?”

此時十二已自懸崖邊爬將起來,回過頭看懸崖深處雲霧藹藹,一眼只見得幾米,渾然不知深有幾許,不由得心中驚出一身冷汗。心中大怒之下一身痞子氣息竟冒了出來,破口大罵道:“以大欺小,不算好漢!”

那六人並不理會,只是團團圍住了田三七。那禿頭頭也不回,手卻向後一揚,手裏蒲扇突地射出一根骨釘來,釘在十二面前地上,道:“小兔崽子,少啰唣,再說我便先殺了你。”

十二不敢再說,腳下卻一步一步向茅屋挪去。

禿頭回頭對田三七道:“你也無須知道我姓什麼叫什麼,廢話多了也沒有用。今日就是取你性命。弟兄們,上!”一句話說完當先衝上前去,手中蒲扇竟做刀狀立直劈向田三七。其餘五人各自抽出兵刃上前。七人便打在一團。

十二一步一步挪動,見眾人打鬥正酣無人理會。便加快腳步,不多時便進了茅屋。自牆角間找到一袋生石灰一袋黃豆。心道:“田大哥說過,怎樣殺人不是殺?我便用了這下三濫招數又能如何?”一手拖着一個袋子出了茅屋。

場中打鬥激烈。那禿子蒲扇若進攻時做刀力劈,做棍橫掃;若防守時做盾上下左右擋來擋去;又或突然做劍狀直直刺來。本來這蒲扇並做不得劍,只是剛剛田三七見射向十二的那枚扇骨便心裏起了戒心:“誰知道哪一刺就會有扇骨飛將出來?”因此下倒是格外小心。

昔日在巨樹之下,田三七背靠大樹,只三面受敵自可支持,只是今日無甚依靠,六人武藝又高,圍攻起來頓時險象環生。

那禿頭將蒲扇直刺,使了招“中流擊水”,田三七忙將刀橫里削來使了招“大河斷流”欲將蒲扇磕開。只是突地蒲扇前寒光一閃,竟是一根扇骨直直飛出來射向自己面門,急忙之間田三七將腰後仰使了招“鐵板橋”,剛將扇骨避了過去,身邊兩個漢子一左一右卻將刀砍向自己的兩條大腿。

田三七就勢身子全部着地,一雙腿向右側掃去,那漢子躲避不及被掃中雙腳,“喀嚓”一聲卻是雙腿被掃斷,那漢子大叫一聲便向著田三七身上倒下來。

田三七見一人受重傷心下十分高興,但正所謂“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樂極生悲,那漢子倒下來時竟遮住了田三七的視線。此時一柄長槍正向田三七的腿部刺來,待到看到時已經晚了,急忙使了個“就地十八滾”躲避時,“噗嗤”一聲,那槍將田三七的小腿扎了個透亮。將田三七釘在了地上。

田三七劇痛之下暗叫“不好”,小腿猛地發力竟是橫着自槍中橫着將腿拿了出來,肌肉撕裂之處血肉橫飛,那扎在地上的槍也顫抖不已。

怒吼一聲,田三七站了起來,手中刀大力向那禿頭砍去,竟不顧四周眾人招呼來的兵器。那禿頭見勢猛,躲閃已是來不及,緊急間用蒲扇來招架。

突地眼前白花花一片,無數粉末在空中飛舞,不住衝進眼鼻口耳,登時覺得氣窒,雙眼劇痛,若火燒火燎般,忍不住張口大叫時,卻又進入滿嘴粉末,口中火辣辣叫不出聲來。

這一切發生的極為突然,人若是光明之時突然被蒙住雙眼,第一反應便是用手扯去臉上之物。這禿頭饒是江湖經驗頗豐,卻也心慌意亂,劇痛之下雙手忍不住去揉雙眼,卻忘記一手中正握着蒲扇去抵擋田三七的刀,回手之時田三七的刀也跟着到了,刀力迅猛蒲扇和刀一起將自己頭蓋骨削去一半,眼見是活不成了。只是縱觀江湖上死人,各種死亡方式均有,唯獨少了自家兵器將自家腦袋削去而死之人,可謂死的極為窩囊。

其餘眾人也覺眼前白影舞動,模糊之下丟了手中兵器俱去揉眼。那生石灰遇水即沸,眼睛越揉淚水越多,兩者一遇立即將雙眼燒爛。腳下又覺得打滑不止,一時之間紛紛倒地,眾人慘叫不止。

田三七一見眼前白影閃動,這生石灰本是自己手段如何不曉?立時閉住眼睛卻不去揉動,以防燒爛雙眼。卻不防旁邊一黑衣人丟棄兵器卻是亂扔,一把劍竟從側腹部**,也“噗通”倒地。

原來是十二在一旁看情勢不好,先是將袋子扛起將滿袋子生石灰灑向眾人,又將黃豆一股腦傾倒在場中。

十二見場內眾人紛紛倒地,搶步上前半抱半拖着田三七走向場外。一路之上,自田三七身上流下的血水竟是將地上的石灰拉出一條紅紅的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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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男人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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