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約定(一）
二人驅車一直向西而去。WENXUEMI.coM
十二坐在車夫位置上不停揚鞭。仍舊聽到田三七在車廂里不住地吆喝：“再快些，再快些！”語音過後便是一陣咒罵：“他奶奶地，下手還真狠！”
馬車疾駛了約一個時辰，已經離得馬家鎮遠遠地。十二就聽田三七在車廂內道：“十二，可以慢些了，看看四周是什麼環境？”
十二慢慢勒住韁繩，那馬渾身大汗淋漓，口鼻間“呼哧呼哧”穿着粗氣，感覺到主人帶住了韁繩，緩緩地停下來。
看了看周圍，遠處峰巒疊嶂，近處叢林茂密。此時月光正盛，一棵棵大樹在地面上投射出各種奇形怪狀。
十二道：“田大俠，不知道是什麼所在，四周都是大樹。”
只聽一陣“嘶嘶”地倒吸冷氣聲，田三七將頭從車廂里探出來，打量打量四周道：“十二，再向前走，如果你看到一棵巨大的樹，停下便是了。”
十二疑惑道：“巨大？多大是巨大？”
田三七指着近處的一棵一人粗的大樹道：“差不多有這棵樹三個那麼粗的，你停下便是。”
十二應聲，那馬本已停下，聽得十二揮鞭的聲響，慢吞吞拖着馬車向前駛去。
果然，又行了一個時辰，路右邊一棵大樹，幾人合抱那麼粗，看情形至少有幾百年。十二將車停了，回頭道：“田大俠，您看看是這裏嗎？”
田三七伸出頭來，道：“正是這裏。”一掀車簾緩緩地從車裏下來。
十二藉著月光，見田三七衣服被撕去大半，將左肩頭裹地緊緊地，右手拿刀拄地，看情形傷勢很重。十二上前扶住田三七道：“田大俠，傷勢很重嗎？”
田三七道：“不妨事。就在這大樹下歇息罷，明日我在這裏等人。”
二人靠在這大樹下歇息了一陣，突然田三七睜開眼來道：“十二，你閃在樹后，有人來了。”
十二依言躲在樹后，不多時只聽得馬蹄聲響，十二探出頭去，只見兩匹馬過來。寂靜夜空中，二人聲音清晰可聞。
其中一人見田三七喜道：“是他，他受傷了。”另一人道：“如此甚好，註定我們二人立功，上去將他殺了回去領銀兩，說不定會升上一級。”
十二聽得清楚，蹲下身去將衣服解開，用手抓了幾把細細地泥土。將衣服結了個結，悄悄探出頭看着。這月光從十二身後照來，竟將十二和大樹混為一體。
那馬上二人大喜之下卻仍然小心，離着田三七約十幾步遠下了馬，張口道：“姓田的，看你今日哪裏跑？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田三七聞言大笑道：“不好說，不好說。”
那二人對視一眼奔躍而前。一人喝道：“看刀！”二人同時舉刀一左一右往田三七頸中砍去。
田三七將刀舉起，本欲先向左擋開再向右擋開，誰料重傷之下將左邊的擋開，卻被震地雙臂發麻，刀向右邊揮動已是綿軟無力。只聽得“噹啷”一聲，田三七刀掉落在地，另一人大喜舉起刀便繼續砍去，田三七已是手無寸鐵眼見就要喪命於刀下。
突然間一物直向那揮刀漢子飛去，那漢子眼中見不知飛來什麼東西，刀轉了方向，劈向飛來地物事。劈開時卻是塵土飛揚，竟是十二眼見事急，將先前包土的衣服擲了出來。
大樹下的塵土不知是多少年，顆粒細膩又兼腐臭刺鼻，那漢子猝不及防下登時雙眼被迷，卻只道中了暗器，一手將刀胡亂揮舞，另一隻手去揉眼睛。
田三七久經陣仗，此時已緩過神來，撿起鋼刀做暗器直向那人飛去，只聽“噗嗤”一聲，卻是**了那漢子的大腿，那漢子吃痛腳下一軟摔倒在地。
十二看得清楚，伸手從樹后撿起塊大石向跌倒漢子走去，舉起石頭就砸落下去。
另一人見此情景，將手中刀做了暗器撞向石頭，隨即飛奔過來一手抓住十二背心。突地那人張大了嘴，一臉驚訝，一把刀從腹部伸出來，竟然被人從後面自胸至腹，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卻是田三七不知從哪裏竟又摸出一把刀來。此時地下那人兀自揉自己眼睛。卻見寒光一閃那人人頭隨即落地。
田三七大笑道：“啊喲，沒想到捉我逕自送了性命！蚍蜉撼樹！“
十二道：“這兩位去見了閻王，沒有人再回去通風報信吧？”
田三七笑了一陣覺得傷口疼痛，低頭瞧原來是剛剛一番打鬥將傷口牽扯出血來，便道：“正是，你這小鬼當真聰明得緊，竟想出用泥土做暗器來。”
十二笑道：“在家打架時常常這樣。”
田三七道：“既無人通風報信，那我們便睡一會吧。明日我約了兩個朋友，還是要休息好，要不怎有力氣打架?”
十二奇道：“原來你約了朋友打架！只是你這樣子怎能打得過人家？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養傷，養好了再約。”
田三七道：“不守信，怎麼可以？”
十二心道：“迂腐之極！如此重傷還打架不如將自己脖子湊上去直接被人砍了的好！”又待說話，見田三七說完此話竟然對自己的話頗不以為然，又有些蔑視之意；自己對田三七還有一番敬重，便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田三七身上帶傷，十二又經過這一番折騰，都疲乏地很，靠在樹榦上迷糊着睡著了。
次日一早，十二醒來之時已是日升三竿，旁邊田三七依舊靠在樹旁，閉着眼睛。十二起身走上前去，卻見田三七面色紅潤，氣息勻暢，顯然經過昨夜休息，身體好了不少。
田三七也是倦乏地緊，等到十二來到近前才睜開雙眼。揉了揉眼睛道：“媽的，我竟然睡的豬一般。”抬頭看到地下的屍體道：“十二，你先把這屍體拖到大樹後去，順便將這三把刀取了洗磨洗磨。”
十二答應了，又問道：“昨晚你好像有兩把刀？一同拿來洗了吧？”
田三七厲聲道：“小孩子，你懂什麼？叫你洗就去洗，我只有一把刀。”
十二依言將屍體拖到樹后，又拿了三柄刀去路旁小溪里去洗了，在石頭上慢慢磨起來。心道：“明明是用了兩把刀，怎的就只有一把？真是怪人！”
在石頭上磨了一會，鏗鏘聲不絕於耳，刀卻未見鋒利，十二道：“田大俠，這石頭不好用，沒有見鋒利啊。”
田三七道：“不鋒利便不鋒利，回來吧。”
十二回到樹下，見田三七從懷裏掏出一塊乾糧扔了過來，這才覺自己腹中甚是飢餓，張口吃起來。餘光見田三七將那三把刀慢慢放到自己面前，刀尖沖外，刀柄沖里，三把刀擺成個川字。
十二道：“田大俠，你將三把刀擺成這個形狀，是為了好拿嗎？”
田三七悶道：“嗯。”
十二又問：“你身上是不是還有一把刀？”
田三七道：“沒有。”
這十二越問對田三七的好奇心越大，只覺得這田三七身上竟是藏了好多秘密。小孩子的好奇心一旦上來，是非常之可怕！於是一些奇怪地問題便層出不窮起來，田三七開始還回答，後來只是靠在樹上，眼睛都不張一下。
十二問了一會自覺沒趣，便閉嘴不問。過了一會，這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地，不覺倦意湧上來，又靠在樹旁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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