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忘愁一盞,斬情緣

第八百一十七章 忘愁一盞,斬情緣

荒古帝業第八百一十七章忘愁一盞,斬情緣悲悵的眼神,已經與火種絕緣,內心是一片浩瀚的冰原,冰原上,只有幾簇微弱的篝火,在寒風中,靜靜地搖擺着。

身融萬物,便是法則之書的深意,這一刻,於尊似乎慢慢地讀懂了常春的話。

站在銀峰中,他的意識,飄忽在凄寂的曠野,與幽暗的山崖間,那些嘹亮的歌聲,和明媚的笑意,同樣也在自己的心中。

風呼呼的吹着,浮草因為寒冬的到來,而漸顯得溫馴。

常春的話,一直徘徊在自己的腦海中,以至於,此時的於尊,竟然忘記了站在自己身邊的這群人。

直至,聽到雪珊的嘆息,他才如夢方醒。

內心的悵惘,再次變得簡單且認真,目視着自己身邊的人,就恍似再次回到了家中。

混世魔皺了皺眉,道:「於兄弟,為何悶悶不樂?」

於尊苦笑着,搖了搖頭,道:「莫要問,問了也是白問!」

站在混世魔身邊的婦人,笑道:「這人間,莫不過一場離別!我說的可對?小兄弟?」

於尊木然地望着天幕,笑着嘆道:「人間多疾苦!此生悲喜客!」

小宅中,明亮的燭火,在靜靜地燃着,幽暗的天空,在等月明,群星綻放,可卻無法奈何那蒼涼的老天。

凡世里的一切,在這裏就恍似一道倒影。

他猶捨不得當初那片寂寥的夜色,那時的他,還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身邊有着大片大片自己喜歡或是喜歡自己的人。

他總是在遇見與錯過中,慢慢地度過人生里的喜悅與悲涼。他總是一個人,靜靜地站在一片高地上,仰望天空,而星辰,是他眼角處銜着的淚。淚是那麼的動人,那麼的清澈!

或許,他早就沒有理由去哭泣了,他漸漸地忘記了淚水的味道。

昶廖木然地望着天空,有時候他也會想起當年的那些歲月,想起曾經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他長吁了口氣,他想起了很多事,他又忘卻了很多事。

他和於尊一樣,曾經的他,同樣是一個多情的少年,可說到底,能站在彼此的身邊,彼此之間應有着一分共性吧!

此時的於尊,推開了小宅的門,他一臉驚訝地望着門外的常春、常川以及燕潯,他的手臂在顫抖,他指着幾人,道:「你們......你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天不負我!老天不負我啊!」

他又哭又笑,他就像一個瘋子一樣,在經歷了大喜大悲之後,他沒有學會跟世界妥協,他在吶喊,他在歌唱,他在祈禱,他在嘆息......

「於兄!你記得你是個男人!」常川照着於尊的胸口,錘了一拳,吃痛的於尊,齜牙咧嘴,道:「你要死啊!這麼痛!」

站在常川身邊的常春和燕潯,眼角處亦有一分明媚的笑意,大悲涼之後是大歡喜,混世魔從懷中掏出幾瓶烈酒,扔給眾人,道:「現在,這酒總該喝了吧!」

眾人哈哈大笑,但,此時的燕潯,卻皺了皺眉,道:「有瓶酒名為忘愁!你還記得嗎?於尊!」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悠悠道:「我一直都記得,我從未忘記!」

燕潯道:「一壺忘愁酒,會讓你找到那個你一直都想要尋找的秘密!」..

「我記得的!爺爺,我記得你當初說的話!」望着蒼涼的夜空,於尊輕輕地嘆了口氣。

秘密嗎?我一直都想要找到的秘密,是......

是她嗎?

對啊!她究竟在何處?我該怎麼去找到她呢?或者說,這不是他心底的秘密......

因為根本就找不到,因為宿命,因為天意!

常春的眼神,像一柄鋒

利的刀子,他總能劃破你心底的萬千想法,他笑望着於尊,道:「可能,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找到的秘密,究竟是什麼,你讀不懂自己的心!」

雪琪兒在的時候,常常會在深夜裏,聽到於尊的哭泣,那些模糊的聲音里,隱隱約約,是「娘親」二字,儘管,身在異域的他,已經逐漸的忘記了,可時光會記得,時光會代替自己記得的!

他仰頭望着天幕,他輕喝一聲:「萬物凝!」

於是,清寂的空氣里,是一片暴躁的物質,在相互碰撞,然後彼此隕落,那些壯絕山河的聲音,慢慢地趨向於死寂。空氣里,是一片暴躁的塵埃,是物質隕滅時,留下的遺憾。

於尊獃獃地望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語道:「這是我自己的力量嗎?」

當他將手掌,向前一推時,遠處的山峰,竟被隔空一掌,而削去了峰頂,他神情錯愕,這既不是體術,也不是屬於自己體內的玄氣,這僅僅是精神力量而已。

這是真正的法則!

常春輕甩袖袍,一剎那的功夫,他已消失在群山大壑間,常春喝道:「隨我來!於尊!」

於尊心底一怔,他的意念里,瞬間閃過一個念頭,「逝者流年!」

這難道已是法則的深意?

他輕喝一聲:「逝者流年!」

他的身體,竟在那短促的一瞬間,消融在天際間,這不是時間所能拘束的速度,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詞彙能夠概括的,這是拋卻了時光與空間所成的概念。

這正是幽羅界中,真正的法則之書!

此時,當初的那些鉛字,沒入於尊心底的那片瀚海,翻湧的激浪,抵上天穹,又轟然落下。那些古老的鉛字,被激浪洗鍊,故時的餘燼,在滄海間,閃爍着當年應有的光澤。

當鉛字排列成序后,古老的精神原力,慢慢地湧向心間,似乎,只要自己一個念頭,這世界上,某個片段,便會坍塌,直至消亡......

常春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常川笑聲朗朗,「於兄,現在唯有你能夠追的上常春師叔!」

聲音慢了半拍,於尊的身體,漸漸地消融在午夜時,那片最為絢爛的月光下,然後慢慢地消失,就像一片晶瑩的泡沫,悄然間,碎了,然後歸於虛無。

他漸漸地看清楚了,看清了常春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線索,那不是光,卻勝似光,那是幽羅界中,最珍貴的物質,或是思想。

世界在扭曲,扭曲的變了形狀,時間被撕碎,空間在長春和於尊的眼底,已經失去了所謂的意義。

那些斑駁的光影,被法則慢慢地啃噬,然後漸漸地破碎,眼底,只剩下一個詞彙,一個能夠毀滅一切的字眼,可那個字卻叫做"生!"

法則已經被常春,從這個世界中,抽離了出來,那片銀峰,就是法則的誕生之地,所以,即便時空變成了碎屑,那座銀峰,也依舊挺立在那裏。

細雨中,曼妙的身影,是一個女子,她自風雨中走來,她長得美極了,她不似世間之人,她卻勝卻了人間萬千。

她......是誰......

直至常春刻板的臉上,慢慢地多了一抹溫情,所以,此時,常春和於尊,究竟身在何地?

這突然出現的女子,又是何人?

常春瞥向身邊的於尊,道:「她便是忘愁!」

於尊一愣,破口而出,道:「什麼?忘愁本是一個女子?」

常春哈哈大笑,道:「忘愁便是此人釀的酒!這次明白了嗎?於尊小輩!」

這倒是出乎於尊的意料,這女子長相絕美不說,身上的氣質,也是出塵絕俗的!若是說,常春是幽羅界中,

最後一個謫仙,那麼,眼前的女子,絕對是除卻常春之外,在這世界上,最強的存在。

況且,這也僅僅是初識的印象而已,況且,在自己的潛意識裏,自是覺得常春更勝一籌。

女子巧笑嫣嫣,「常春道長,我們有千載未見了吧!」

常春嘆道:「我倒有些想念你!可不是我不想見你,而是這世道不許啊!」

女子皺了皺眉,嬌嗔道:「哼!你們男人,最喜歡說假話了,你若是真的想念我,便是千難萬難也會來尋我,這次來,想必是為了我釀的忘愁而來吧!」

見識了女子的美貌,於尊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琪兒,心道:「我的琪兒,可比她漂亮多了!」

想起故時的人,心底便隱隱作痛,也怪他,總是悲喜無常。

錯過了她,等於錯過了整個世界,所以,他走過的路,總是泥濘不堪的,他經歷的世界,也總是殘破不堪的。

微微的悵惘,再次令眼底的光,消融在黑暗中,他嘆了口氣,將手中的刀,插入刀鞘中,拱手抱拳,道:「幸得識得姑娘,於尊自當感激不盡!」

女子笑道:「姑娘?你小子看清楚了,哀家是你眼裏的姑娘嗎?」

風裏裹着刀子,才將眾生刻繪的如此滄桑,女子搖身一變,她未變老,只是眼底的風霜,令她看起來,不再年輕。是歲月極致的美感,被風化后,暴晒在陽光下的一片濃稠的墨痕。

於尊大感驚訝,女子笑道:「小輩,在幽羅界,他們大多都喊我語姬!」

語姬......很陌生的兩個字眼......

語姬從懷中抽出一壺酒,道:「這壺酒,便是釀製忘愁的酒胎!」看書菈

於尊愣了愣,他的鼻息間,縈繞着一股清香,這酒胎就已如此,那釀出來的酒水,也定是不凡。

「那如何才能釀成忘愁呢?」於尊問道。

語姬笑得開懷,她那絕美的笑靨,在陽光下,也定是光影中,一件最為曼妙的雕塑。所以,她的美,早已驚擾了時光。然,歲月無可奈何,令其逃脫時間的囚籠。

語姬悠悠道:「想釀成忘愁,定要有情根!並且要有情毒深種!」

於尊心底一滯,悶哼道:「我......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吧!」

語姬似看透了他的內心,遂笑道:「你是一個深情之人,這忘愁若是由你來釀造,那定是一壺佳釀!」

望着語姬鋒利的眸光,於尊的心痛的厲害,是語姬眼底的情緒,感染了自己?

恍惚間,他的眼前變得模糊,只是,當清晰的影像,在自己的面前,變得栩栩如生時,他以為看走了眼。

那......不是雪琪兒嗎......

無論是在夢裏,還是現實,若是能見她一面,自己業已滿足,至少,這份滿足,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發揮它的餘熱。

會溫暖於尊的心,會令他感到振奮,會讓他繼續走下去,令他繼續走很遠很遠的路。

所以,這一切,恍似夢中,又不似。雪琪兒的一顰一笑,令於尊的心顫抖不已。

好久沒有痛痛快快的哭一次了,心底的疼痛,溢出了眼眶,那些悲傷過後,余留在心底的餘毒,簡直能夠殺了他。

少女走的近了,近到可以聞到少女身上的那股清香,近到可以觸摸她絕美的臉,近到可以親吻她,近到......不再是天涯海角......

他的聲音悲慟不已,他一遍又一遍的吶喊,一遍又一遍的哽咽。

「琪兒!琪兒啊......」

「是你嗎?」

「是你嗎?」

雪琪兒笑吟吟地看着他,她的

唇微微開合,她似在訴說什麼,她看起來很開心,她的笑靨,就如天明時,那片黎明。

可,你在說些什麼啊!琪兒......你告訴我啊......你在說些什麼!

時間鍾情一人,那麼時光,就會愛上她吧!時間會將那些過去,塵封在筆墨間,那將會是一幅靜態的畫,而不再是演繹生動的人與物。

可時間是很自私的,它既剝奪了那個人的曾經,也會剝奪她的未來,它只是想讓她變成琥珀,它只想安安靜靜的欣賞那個人。

在愛意里沉眠,直至迷失,直至自己的心,漂流在荒誕的宇宙間,直至,那些墨繪的心思,變成了固執的封面,直至,一輩子的故事,慢慢地書寫成一部古老的書……

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回到了最初始的一刻。

所以,即使後來,眼前的畫面漸漸地破碎,所有的一切,早已相得益彰,留下的不是憂傷,不是遺憾,也不是失落。

是狹小的角落裏,被一簇溫暖的篝火,點燃了荒涼的心,於是,心底也漸漸地有了暖意。

於尊笑着嘆了口氣,這一次,他不像以往,垂頭喪氣的面對整個世界,他看清了,也看透了,因為,他很明白,路是一步一步走的,時間的幸運,只是拜努力所賜。

當雪琪兒蹁躚的身影,再次消失在眼前時,那一刻,於尊笑了......

堅強不是慢慢學會的,正如一柄鋒利的長劍,經歷了冰與火的淬鍊,經歷了黑鐵與鮮血的洗禮,終成寒鋒。

在於尊的世界裏,更多的是夜裏的靜寂,那些陳舊的往事,他從未在深夜裏提起過,他默默地認同了過去,在明亮的白光下,一遍又一遍的暴晒,直至陽光下的自己,也漸漸地有了陽光的香味。

當他睜開雙眼的那一刻,明亮的光,如清澈的溪水,慢慢地流淌進他的心澗。他渾身一個激靈,他的眼前,有個貌美的女子,還有一個氣質不凡的老者。ap..

二者正是語姬和常春。

常春道:「夢醒了?」

於尊笑着點了點頭,「往事如夢!」

常春嘆道:「難得!難得!深種情毒,還能如此清醒!」

於尊望着蒼穹,黎明時,光線最乾淨了,他的眼神,悠遠而又遼闊,「前輩,正是我經歷的一切,讓我清醒!也讓我明白!」

世界總會讓我們明白,不是嗎?

於尊心底一怔,這聲音是......

他望着蒼穹,後來他的眼角,已有些濕潤,沒錯,那個聲音,正是琪兒!

可琪兒啊!琪兒你究竟在何處?

語姬道:「這瓶忘愁,是一杯能夠令你斬斷過去的烈酒,你想知道什麼,在心底默念就是了!」

於尊飲了那壺酒,但他什麼都沒有想,他的心底,空曠而又遼遠,那些風,從耳畔輕輕掃過,心底似乎也只余剩下那縷縷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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