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坊亂糟糟

第5章 酒坊亂糟糟

出了群賢坊北坊門,便是金光門到春明門那條長約二十餘里的大街。

這條將長安城分出南北的街道,雖然沒有朱雀大街那麼誇張的一百五十多米寬,卻也是足足寬有一百一十米。

此時雖然是早晨,可街道上行人已經很多了。

牛車,馬車,甚至駝隊也是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張季親眼見到如此寬闊的城市道路,心裏對大唐長安不由的喊出了一大串的“666”!

長安的雄偉從這寬闊的街道便可見一斑!

張季今日坐着的騾車是平日莊子裏拉東西進城的車子,沒有車廂。就像是後世里有些農村還能見到的那畜力拉板車。

忠伯側坐在前頭趕着車,兩個僕役跟在車后,張季則是坐在車上好奇的打量着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

寬大的道路兩旁俱都是高大的槐樹,樹冠茂密,鬱鬱蔥蔥。一片片樹蔭投在地上,不少行人便在樹蔭下喘口氣,乘乘涼,然後繼續趕路。

在路兩側的槐樹後面,是高大的坊牆。

沒錯,道路兩側都是坊牆。在大唐是沒有臨街開門的,更不可能有什麼臨街店鋪。畢竟現在實行的是“坊市”制度。沿街嚴禁開門。當然三品以上高官和王公們卻是可以破例。

張家的莊子在長安城外西邊二十餘里,騾車出了坊門,沿着街道向西邊行進,很快便到了金光門。

長安城外廓城共有十二座城門,西面正中的城門便是金光門了,也就是說,金光門便是長安城的正西門。因為其門在西,而五行中西方屬金,故而定名金光門。估計西市被稱為金市也有着方面的原因吧!

張季看到金光門的時候,心中只想說一句,卧槽!

眼前這金光門也太大了吧!

張季做夢都沒有想到,大唐長安的城門會是這麼的龐大!

放眼望去,金光門南北寬度竟然差不多有近四十米!

這特么和後世電視裏那種小里小氣的城門,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啊!

金光門有三個門道,看起來俱都是有五六米寬。

待走出城門后張季才發現,剛才經過的金光門城門通道,竟然有十餘米長!

這是何等的雄偉啊!

從剛才百多米寬的大街,再到這雄偉的城門,張季對大唐長安的雄偉有了一個非常直觀的認識!

出了金光門便算是出了長安城,繼續向西走了六七里,就在遠遠能看到雨師壇的時候,騾車轉向向北,向著渭水方向而去。

又走了十餘里,清晨的清涼已經散去。日頭從路邊樹蔭中照射下來,天又開始熱了起來。

就在張季有些熱的煩躁的時候,老管家忠伯忽然指着前方一片村舍對張季說道:“郎君,咱家莊子就在前面了。”

張季順着忠伯手指方向望去,只見一個村落坐落在大片的農田之間。而農田間正是莊稼綠油油的甚是茂密。也有一些開始變得金黃,這是快要成熟了的莊稼。遠遠地看得到有農人在田間勞作。

“忠伯,這地里種的都是些啥?”

張季實在是認不出路邊田地里的莊稼,只得開口不恥下問。

“呵呵!郎君,這邊地里種的都是粟米啊。今年這莊稼長勢真是好啊!一定會是個好收成!”忠伯輕笑一聲答道。

張季覺得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自己這就是傳說中的五穀不分了吧?

心中覺得有些丟人,卻又不好發作。

只能板著臉說道:“快走,快走!某的屁股都快被顛成八瓣了!”

靠近村舍,張季終於看清了自家莊子的模樣。

整個莊子大約百餘戶人家,看起來村子似乎並不富裕,映入眼帘的都是黃土築牆的茅草屋,簡陋又破舊。

到了村口沒見幾個大人,只有一群五六歲的光腚娃子,正在一棵大柳樹下瘋跑,這天氣竟然也不嫌熱,看起來倒很是開心。

看到騾車進了村,那群娃子們一鬨而散,向著莊子裏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着什麼。

不一會兒,便有一群人出現,迎了上來。

為首一個四十來歲的憨實漢子,一見到老管家張忠,便笑着迎了上來。

“原來是老管家來了啊!好久沒見,老管家怎地還看着年輕了呢?”

那漢子臉上帶笑,跟老管家打着招呼。

老管家張忠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陳鎮,就你嘴巴油滑!你少在那裏胡說八道!沒看見郎君來了嗎?趕緊過來見禮!”老管家衝著那名叫陳鎮的漢子笑罵道。

陳鎮聞言一臉憨厚笑容的帶着眾人上前,躬身對着張季施禮。

“某等恭迎郎君!”

眾人齊聲說道。

張季想像中呼啦啦跪倒一大片人,紛紛向自己磕頭行禮的場面並沒有出現。所有人都是只躬身施禮而已。

這讓張季心中患有那麼一點點的失望。畢竟在後世看到的電影電視裏都是那麼演的,怎麼自己到了大唐,規矩就完全不一樣了呢?

“嗯,好了,都忙自己的去吧。帶某去酒坊。”張季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就要去酒坊。畢竟這才是他來莊子的最終目的。

那陳鎮忙帶着張季和老管家他們向著莊子北面走過去。

在穿過整兒莊子后,距離莊子不遠處,一個獨門小院出現在了張季眼前。

張季看着眼前這座被低矮的黃土牆圍起來的酒坊,心中暗暗嘆息。

方才從莊子中穿過時,張季便沒有再坐騾車。

他一路走,一路打量莊子裏的情形。

那些低矮的茅草屋,那些衣衫破舊的莊戶們,都讓張季覺得前幾日自己在長安城中看到的,原來只是大唐的一部分。而這破舊的莊子,同樣也是大唐!

莊子裏破敗,這眼前的酒坊也是很破敗。

直到陳鎮帶着張季他們走近,酒坊里才有人聽到動靜出來查看。

“陳叔,你咋自己帶人過來了?”

出來查看的那個二十來歲,赤着腳,光着膀子的年輕人見到陳鎮忙說道。

“春子,瞎了你的眼!沒看見主家的小郎君來了么?快進去喊他們都出來迎接。”陳鎮板著臉對那年輕人說道。

那年輕人看了張季一眼,一轉身便又回了院子。

張季可沒工夫等他喊人出來迎接,直接邁步走過去,抬腳就進了酒坊的院子。

院子裏亂糟糟的。

不僅東西擺的亂糟糟的,人也是亂糟糟的。

一群同樣只穿着一條犢鼻褲,光着膀子的年輕人,在那春子的招呼下,正從茅屋裏,酒棚子裏走出來。

有三個穿着白色汗衫短衣的中年人,也從院中一處樹蔭下的席子上起身走了過來。

“哐當!”

一個穿汗衫的中年人手忙腳亂中踢翻了一口陶瓮!

院子裏一陣手忙腳亂、亂雞飛狗跳。

張季看着着院子裏的一切,目光中全是失望。

這裏就是酒坊么?

這特么連後世一個農村的土酒作坊都不如啊!

看看那亂糟糟的亂丟的各種工具!

再看看這髒兮兮的環境!

還有那胡亂堆積在棚子地上的酒糟!不少蠅蟲正在上面飛舞!

那個像床一樣的東西是什麼?上面更是污跡斑斑,同樣是被蠅蟲包圍着!

這是在做酒,還是在做毒藥?

這做出來的酒能喝嗎?

張季想起自己昨日在西市酒肆里喝的酒,不由泛起一陣噁心!

“小郎君!這是酒坊的管事於寧!”

老管家看着湊到近前的一個汗衫男子,對張季介紹道。

張季皺着眉頭看着眼前這個酒坊管事,只見他面色有些紅,顯然剛才自己來之前他們正在喝酒。

只見那於寧,臉上皮笑肉不笑的,一雙小眼睛正打量着張季。

“你便是這酒坊的管事?為何這裏這麼亂?”

張季強壓下嘔吐的衝動和心中的怒意,出聲問道。

那酒坊管事於寧竟然笑了起來

“小郎君,這話可不能亂說啊!這裏那裏亂了?分明不亂啊?酒坊可不就是這個樣的嗎?你是年紀尚幼,又不懂這釀酒事,可不要亂講啊!大娘子可是昨日才來過呢!”

於寧的話說的很是有些無禮!

話語間就是那種,你小子又不懂行,別在這裏瞎嗶嗶!你當家的阿姐都沒說什麼,你算那顆蔥!

“於寧!放肆!你怎麼敢這麼和郎君說話?”老管家忠伯聞言直接開口叱責!

那於寧嘴角一挑,不疾不徐的又開口道:“昨日大娘子來時,可不似小郎君這般咄咄逼人!某等都是在酒坊做工六七年的老人了,功勞總是有的。可是,小郎君一來便尋某等的不是,莫不是嫌棄某等?若是如此,直接放某等離開便是了!”

說罷,於寧還挑釁般的看了張季一眼。

老管家張忠聞言,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偷偷扯了扯張季的袍袖。

“郎君……”

老管家正要給張季附耳說出此人的真實想法,張季卻擺擺手打斷了老管家的話。

張季面上的怒色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峻和不屑的神情。

他看了看於寧和他身後那兩個汗衫短衣男子,又看了看站在另一邊有些畏縮的十幾個赤膊青年。

“陳鎮!”張季忽然出聲。

“啊?哦,在!”陳鎮楞了一下忙應道。

“這些都是莊子上的人吧?”張季指着那十幾個年輕人問道。

“是啊!是啊!這些都是莊子上的小子!都是些憨厚的,幹活從不惜力氣,更不會偷懶。”陳鎮回答道。

張季點點頭,又看向了於寧三人。

“酒坊被你們管成這樣,竟然還有臉跟某說什麼功勞?還要不要臉了啊?”張季忽然對着於寧三人大聲說道。

“你……你怎敢如此羞辱某等?好!好!既然你看不上某們,某走便是了!”

那於寧聞言直接原地爆炸!

怒氣沖沖的說罷,便要帶着另外兩人離開!

“郎君!他們走不得啊!他們是管事和掌酒,若是他們走了,這酒坊可就沒法再做下去了!”老管家張忠忽然在一旁低聲勸道。

張季並不回答老管家的話,而是對着陳鎮說道:“陳鎮!你帶人看着他們,沒有某的允許,他們三人便走不得!”

陳鎮聞言也不多想,直接招呼春子他們那些年輕人,直接將於寧三人圍在了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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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有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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