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女配臉皮厚
碧落在一邊一直癟嘴,想要哭又怕給蘇沐歌添堵,一直委屈巴巴紅着眼眶,“誰來救救我們小姐……”
蘇家大小姐要出嫁的消息很快傳遍京都,多數都是嘲笑的聲音,尤其一些本就看不上蘇沐歌的富家小姐,嘲笑說她罪有應得,以前總出去調笑公子哥,現在報應來了,竟嫁給陸家這花花公子身上,惡人自有惡人磨。
蘇沐歌在蘇家出不去門,聽不到外面的消息,但這並不耽誤她上火。
陸家因為外室肚子一日日大起來,也等不下去,隨便挑了個“吉日”便要蘇沐歌月末嫁過去,蘇沐歌得知消息時隨手翻了下卦象凶吉,好傢夥,“寡婦日”這陸應是嫌自己命長。
劉氏整日在屋子裏抹淚,蘇升海下朝她就去找蘇升海,拽着他衣袖要他想辦法救救蘇沐歌,可任誰都不敢得罪掌管陛下錢庫的陸少府。
陸應不是什麼好東西,陛下和群臣心知肚明,給他個少府之名也是掛着看的,實際背後使力的還是他爹,陸家能走到今天,全是陸老爺一手打拚下來。
皇上坐擁江山,滿朝文武有忠有奸,如今朱雀陛下並不在乎,他只要“能”臣,朱雀重文輕武,前些年太平盛世大興土木建造廟宇,近兩年又是水患又是瘟疫,直接掏空了國庫,老皇帝愁白了頭髮,而陸老爺子只身前往南方一代,不知用什麼方法,兜轉半個月,竟然填滿了三分之一國庫。
其中手段不為人知,其黑暗不為人知,但陛下只在乎效果,如今正趕上用人時候,犧牲一個奉常家女兒,穩住一個會斂財的老臣,何樂不為。
蘇升海多年為官,早已看清裏面彎彎繞繞,但劉氏畢竟是婦道人家,大半輩子就生了蘇沐歌一個閨女,平時寶貝的跟眼珠子似的,慣得無法無天,誰成想及笄出落的落落大方了,竟出了這檔子事。
“我的老天爺啊,這可叫人怎麼活啊。”
劉氏看着平日跋扈,時刻拿着當家主母架子,但實際並沒有什麼手段,不然也不會任阮氏自生自滅,她一遇到事只知道哭天搶地,仗着娘家耍橫,蘇沐歌幾次路過她房間,都不敢進去,倘若真萬不得已被抓到了,進去嘮叨不會小於一下午。
劉氏愁,深諳日後日子一天不如一天的蘇沐歌更愁。
那陸應外室可不是個好對付的,出身本就是青樓女子,名聲不好聽,卻將陸應一個花花公子迷得團團轉,連家裏成群小妾都不怎麼搭理了。
她若嫁過去,日子豈是雞飛狗跳了的。
蘇沐歌雙手支撐在桌面上,小狗似的叼着絲絹,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小姐,喝點花茶,降降火吧。”
“什麼時候了?不,是什麼日子了?”
“老爺已經和陸大人那邊周旋好些時候,陸大人給了最後期限,不肯鬆口,寡婦日死活都得過去。”摘星“吧嗒吧嗒”掉眼淚,“小姐放心,摘星和小姐一起長大,會陪嫁過去,一直伺候小姐的,到時候小姐也不苦悶,要死,一起死。”
蘇沐歌:“……”
我是讓你跟我殉葬呢?
蘇沐歌絕望放下絲絹,“罷了。”
長嘆一聲,彷彿看傳說生死,“不過的大夢一場而已,只要能回去,眼前這點痛苦又算得了什麼?我若在陸家遭罪,就早早找人把你嫁了,也算脫離苦海。”
“小姐癔症了,說什麼胡話呢?”
“這些日子我也想開了,讓父親幫我準備嫁妝吧,再告訴那個路應一聲,把他外室接回來,可別弄什麼么蛾子了,和那些小妾放一塊統一管理,統一發工資。”
摘星聽的雲裏霧裏,最後簡單做個總結,就是小姐認栽了。
得到蘇沐歌鬆口,陸家很快就派喜娘們過來,教蘇沐歌規矩,嫁衣也趕着送過來,蘇沐歌不情不願試了一下,尺寸偏大,看來陸家也沒怎麼盡心,畢竟她不是陸應最初想娶的那個人。
已經的盛夏,天氣悶熱難耐,知了趴在樹上“吱吱”不停,叫的人心煩氣躁。
蘇沐歌在小榻上打着蒲扇,熱的衣衫貼在身上,面前小桌上擺着各色水果涼茶,這要是擱以前,對蘇沐歌來說就是人間天堂,可她目前沒服食解藥,東西依舊吃不出味道,加之婚期臨近,蘇沐歌覺得這就是最後的晚餐。
蘇沐歌端着西瓜“咔嚓”一口,和白蘿蔔沒區別。
“咔嚓,咔嚓——”
“小姐,婚事板上釘釘了,吃了解藥吧,這樣還能好過些日子。”
摘星是真心為蘇沐歌着想,蘇沐歌思量片刻,“也是,再不吃就過期了,拿來吧。”
摘星“嗯”了一聲,翻箱倒櫃找解藥時,一個小木盒倏然掉在地上,盒子被摔開,一個泥人腦袋“咕嚕咕嚕”滾了出來,正好到蘇沐歌腳下。
蘇沐歌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用腳踢了踢,摘星回頭一看,差點嚇掉膽,“小姐腳下留情!”
蘇沐歌懸在半空中的腳落下不是,抬着也不是。
“什麼玩意,圓溜溜的。”
“是,小姐的腦袋。”
蘇沐歌摸了摸脖子,“你胡說。”
“是五殿下為小姐捏的泥人小像,當時不小心被摔成了兩半,小姐讓奴婢一直留着,壓在這都積灰了。”
摘星小心把腦袋撿起來,用絲絹包好,重新放回盒子中。
“怎麼這麼巧,我記得放回去時,明明試着粘合了呀。”
“掉了。”
摘星不說還好,一說腦袋掉的事,蘇沐歌就覺得這是個不吉利的象徵。
端起冰粥食之無味嘗一口,院外碧落又匆匆為蘇沐歌捧來冰塊,“小姐,容公子來了,說是為小姐送新婚賀禮。”
“賀禮?”
蘇沐歌放下冰粥,“讓他進來。”
“小姐,這是后宅,容公子不方便過來,他在側花園等小姐呢。”
蘇沐歌點了點頭,順手摸起一邊的盲杖,“那你們先吃粥,摘星,幫我把解藥找出來,放桌上,我回來再用。”
“是。”
一年多眼盲下來,蘇沐歌基本已經習慣了摸黑生活,對蘇府瞭若指掌,一人也能逛下來。
一路下來,盲杖基本沒用過,她就來到了碧落說的側花園。
容景正在一株常青松下站着,青松為他擋住大部分毒辣陽光,松枝蒼翠,枝幹筆直,容景白衣如雪負手立在樹下,兩者相得益彰,如同畫卷。
蘇沐歌看不見,估摸着到了地方,便用盲杖敲打地面出聲,容景發現她時,她已經來到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