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喬若檀對不起
勉強着自己揚起一抹笑意，黑暗中，藉著電腦前的微弱亮光給自己鼓勁，“藍小婭決定放下了，就要好好放下了，過去的一切就過去了，不要再去想了，現在你要做的是找一份工作維持生計，好好養活自己，而不是繼續沉湎在過去，喬若檀在未來會找到一個愛他的人……你也要加油！”
是啊，從離開的之始，藍小婭便相信，未來總會有一個人代替她在喬若檀心裏的位置……
難受嗎？
難受！
可是這是她選擇的結果。
不是有一句話：自己選的路，爬着也要走完嗎？
既然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又有什麼資格去怪罪別人呢？
想着，藍小婭又晃動起了鼠標，在網站上瀏覽着。
終於，她發現了一個不一樣的網站，這裏收集來自各地的旅遊散文、旅遊指南、旅遊手冊……
“只要你有能力，只要你的經歷夠出彩，你便可以成為網站的簽約作者！”
將網站上的標語念了出來，藍小婭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時間往回拉了幾步，恍然回到了中學時代。
記得那天，是熟悉的周五，藍小婭在家裏幫着養母做完家務之後，便被養母叫着去給藍晨曦輔導功課。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天她難得看到了不愛學習的藍晨曦靜靜坐在住小小的桌子前，低着腦袋在看一本書。
藍小婭好奇了起來，這小子，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學習了？該不會時又背着大家看漫畫吧？
有這個想法，藍小婭便也拿出了姐姐的風範，輕輕一個巴掌拍在了藍晨曦的後腦勺上，“臭小子，在幹什麼呢？”
那樣的力道倒是不痛，可被人忽然嚇了一跳，藍晨曦的臉色也不好，哼哼了一聲，“你走路怎麼沒聲？”
藍小婭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藍晨曦，“你那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然怎麼可能聽不到我的腳步聲！”
“誰做了什麼虧心事？藍小婭你說清楚！”叛逆期時候的小孩是和姐姐的爭吵總是這樣面紅耳赤的，藍晨曦亦是如此。
藍小婭是也不理會，畢竟那時候的家，還是養父說了算，養父疼她，藍晨曦也不敢惹她，伸手抽過藍晨曦剛才壓在桌子上看的書……仔細一番打量之後，藍小婭愣住了，“這是……”
“旅遊雜誌，你沒有看過嗎？”藍晨曦一把從藍小婭的手裏搶了過來，哼哼了一聲。
“我知道是旅遊雜誌，可是你現在看這個有什麼用？你現在的任務難道不是好好學習嗎？”
她的話音才落下，藍晨曦變翻了一個白眼，“我以後又不靠着課本上的知識生存，我為什麼要學那些？”
這下藍小婭倒是來了興趣，微微俯身問道：“那你以後打算用什麼謀生？”
“我以後要到處旅遊，然後寫旅遊散文發到雜誌上去，到時候就會有很多買我的雜誌了！”
“噗嗤！”
記憶力的笑聲和現實的笑聲重疊在一起，原來回憶起當初，藍小婭還是能清楚想起來藍晨曦說的沒一句話。
只是腦海里的回憶畫面停在了藍晨曦那一臉傲嬌的表情上，藍小婭的心口不免一顫，是她，是她奪走了藍晨曦成為散文家的可能……
手無意識滑動着鼠標，藍小婭的眼淚忽然落了下來，想到自己離開喬若檀時候心裏的想法：以後的以後，要以藍晨曦的身份活下去。
既然決定以藍晨曦的身份活下去，把他沒有做過的一切做完，自然要完成藍晨曦最想做的事情，要知道，藍晨曦到死，都還是想要全世界各地四處旅遊。
想着，藍小婭的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意，似乎是找到了自己要做什麼了，心情也跟着放鬆了下來些。
打開辦公軟件，藍小婭開始思考自己要寫些什麼內容……原先她以為自己做過主播，想要些一篇簡單的散文還是很容易的，可藍小婭沒有想到的是，直播和文字到底是不一樣的。
直播有畫面，而文字沒有，如果想像力不夠豐富，壓根就不可能描繪出旅遊路上的那種美妙。
不過好在藍小婭的文筆好，冥思苦想了兩個小時，終於是擠出了一篇像是旅遊散文的文章來，寫的是什麼？是她在清鎮城外的河畔放蓮花燈的事，這是她至於旅遊最為珍貴的回憶了。
將寫好的稿子仔細審核了一遍，而後通過郵箱投放到網站，已然凌晨三點，藍小婭伸了一個懶腰，該睡了，明天還要出門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短工，有的話，得找一份了，至少在寫文章這份工作穩定之前，得找一個收入來源才行。
遠在G城，喬若檀似乎就沒有藍小婭那麼好運了。
這邊，喬若檀才剛剛丟下“十點開會”的命令，那邊，高雲一像是踩點了一般，下一刻就打了電話來。
李秘書接到消息，也不敢耽誤，忙去敲喬若檀的辦公室門，直到門內傳來一聲“進來”，李秘書才敢推門進去，“總裁，據云集團高小姐說是要今天來公司考察……”
聞言，喬若檀的手指輕輕點在桌上，“把會議時間推遲到下午兩點，告訴高小姐，將考察時間定在兩點，邀請高小姐參加我們的項目會議，對了記得把我們的會議資料準備一份傳真給高小姐那邊。”
一番吩咐下來，都不帶喘的，可是李秘書聽得累啊，這又是改時間，又是聯繫人，還要準備會議資料，實話說，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的秘書助理剛才問會問自己：現在辭職會不會被封殺……
會不會被封殺，李秘書不得而知，但是李秘書可以肯定的是，現在辭職，是最好的選擇！否則的話，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裏，喬若檀一定會把他們逼瘋的。
可是他不敢多說，畢竟現在喬大總裁性情敏感，李秘書就算知道喬若檀拿自己當朋友，亦是不敢造次！
他雖然知道未來有一段即暗要很辛苦，但他不想失去這份工作—來之不易的工作！
於是乎，李秘書帶着笑臉，輕聲問道：“總裁，我們的內部回憶為什麼要邀請高小姐參加?”
“既然她是要來考察的，這些項目都是和據云集團合作的項目，她知道也無可厚非！”喬若檀的聲音冷了幾分，顯然是在說，這些事情高雲一本來就要知道的。
可是那深層的意思，李秘書到底是沒有聽出來的，喬若檀之所以這樣做，為的不過是讓高雲一知難而退。
可是高雲一真的能夠知難而退嗎？
大概是難了。
接到李秘書的電話，高雲一正在酒店裏，聽到是喬若檀邀請她參加合作項目相關會議，高雲一的心裏是高興的，她知道欲速則不達，據說藍小婭和喬若檀的感情已經跨越了很長的時間，她想要在這個時間段趁虛而入，就只能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才是。
可惜，高雲一還沒有高興多久，帝都的電話便來了。
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哥哥”兩字，高雲一有些不想接，她知道接起來必然又是一場說教，可是她知道逕自如果不接的話，高雲勤有可能親自從帝都過來抓人。
猶豫了幾秒鐘，高雲一還是接了起來，“喂？哥哥，怎麼了？”
“你在做什麼？”高雲勤的聲音冷了幾分，“特助和我說你一個人去了G城？怎麼？公司的事情不用忙了？”
這是高雲勤難得嚴厲的聲音，高雲一的心裏有些發憷，剛才還有些調笑意味的聲音也收了起來，“哥哥，我就是來工作的……”
“工作？”高雲勤的聲音陡然揚了起來，“你跟我說你去G城是為了工作？高雲一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和爸媽寵着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哥！我怎麼就無法無天了？”
“怎麼就？”高雲勤怒氣反笑，“那你告訴我你去G城做什麼工作？”
“我們既然決定了要和法蘭集團深入合作，一起開發海外和京都的市場，我自然是要來好好考察一番法蘭集團了，怎麼，有問題嗎？”
這話似乎是有理有據，然而，仔細推敲之後便知道問題所在了。
“一個人考察？高雲一你知道考察一個公司要做什麼前期工作嗎？你沒有帶任何考察隊去，你覺得你一個人能夠應付得了法蘭集團裏面那一幫老狐狸？還是你覺得喬若檀因為來訪對象是你對你手下留情？”
高雲勤的話句句在理，可是高雲一是聽不進去的，她現在有更想要做的事情，自然不會允許高雲勤來說什麼不好了。
“我一個人也可以的，請你不要小瞧我！”
“我沒有小瞧你的意思！”高雲勤很是無奈開口，“雲一，哥哥一再告誡你，有些事是不可為的，你要是不肯相信我的話，最後吃虧的人只會是你自己啊！”
“可我覺得有些事情就是該爭取的，哥哥所說的不可為，不過是失敗者的言論罷了！”
話落，高雲一逕自掛斷了高雲勤的電話。
她陷入了自己的魔怔，又怎麼可能聽得到別人的話呢？這或許是一種悲哀吧？
可未來的不確定性真的太有誘惑性了！
高雲一現在已經放不下了……
時間恍惚，轉眼下午時間到了，法蘭集團飛會議按照約定的時間開始了。高雲一也很守時，按時間進入了會議室。
今天的會議室看起來有些不一樣，究竟哪裏不一樣？想來大概是項目負責人一個個苦哈哈的臉，還有高雲一不知所謂的表情。
喬若檀在一點五十的時候就落座在會議室里了，看着坐在下面的高雲一，喬若檀不禁周了皺眉頭，心裏有些排斥，可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反倒是淡淡開口問道：“高小姐就一個人？”
似乎是上午高雲勤那一番話刺激了一下，高雲一聽到喬若檀這樣的問話，下意識以為喬若檀在看不起她的專業性，忙開口辯解了起來，“喬總，我一個人也沒問題的。”
可這不是有沒有問題的事，這是不符合規制的……從此，喬若檀的心裏便也明白高雲一和張愛蓮大概一樣，只不過高雲一更有手段罷了……
想到張愛蓮，喬若檀的腦子裏不禁跳出“葉百合”三個字，臉色微微怔住，心裏不住沉吟了起來，葉百合……
是啊，之前讓李秘書去查葉百合和誰有聯繫的時候，不是說了，和張愛蓮的私人醫生有聯繫？
想着，喬若檀不禁皺了眉頭，他決定待會開會結束之後要讓李秘書好好查一查這件事。
是啊，如果沒有葉百合的刺激，過於藍小婭就不會不告而別了……喬若檀的心裏想着，一切和葉百合有關的事，他都要好好查一查……
這裏，開會之前的間隙時間，喬若檀還是忍不住聯想到了和藍小婭有關的事，那也藍小婭呢？
其實這兩個人能夠在一起，足以證明這兩個人的性情是有共同特點的。
H國，藍小婭收拾好自己的房間，換好衣服，安靜躺在自己的房間裏。
不大的房間，一居室，加一個迷你廚房，一張床靠窗，一個小小的梳妝枱兼任辦公桌，這裏便是她在H國生活的地方了。
把自己整個人陷進軟塌塌的床上，藍小婭不禁抬手將創建掀開一些縫隙。
外面便是行人道，昏黃的路燈灑在路上，恍恍惚惚像是童話世界一般。
藍小婭不禁去想：G城現在是什麼樣的？喬若檀還好嗎？
可轉念之間，藍小婭又自己笑了出來，好不好，她再如何牽挂又有什麼意義呢？
終究是她給喬若檀帶來的傷害！
為什麼事到如今她反而可以總這樣無辜的心來思念喬若檀？
藍小婭的眼眸微微轉動，她知道自己終究不應該去想那個人了，可是心裏的思念若是能夠相識水龍頭裏流出來的水，說止住就止住就好了。
那樣的話，這個世界便也不會有什麼痛苦可言了，不是嗎？
手一點一點落下，將窗帘合上，藍小婭心裏清楚，未來兩個人很難再有什麼交集了！
那樣也好，彼此不相互牽挂，便也可以了卻這些空空的折磨了。
可是，臨睡前，她還是落淚了，“喬若檀，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但是道歉真的有什麼用處嗎？
藍小婭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給喬若檀帶來的傷害遠遠超過自己所想像的一切。
或許這大概應了那一句話：白天不懂夜晚的痛。
因為相隔兩地，相愛的兩個人再也不在同一個維度，哪怕有心關注，隔着屏幕，又能夠表達幾多喜愛呢？
更別說，如今，有軼坤和葉芸坐鎮的法蘭集團，早就對宣發部下了命令：凡是關於喬若檀的一切消息，直接攔截。
如此一來，遠在H國的藍小婭又能夠得到什麼消息呢？
大抵，便是深夜時分手機新聞軟件提醒的有關於法蘭集團的相關事物信息里，偶爾會提及的“喬若檀”三個大字吧？
不同維度不同時區，有些事情是藍小婭無法想像的，同理，喬若檀亦是無法想像，因為無法想像，所以他選擇了用忙碌來麻痹自己。
時間到了，法蘭集團的臨時會議按時開始。
喬若檀的臉色很冷，台下坐着的一圈項目負責人心裏更是慌張，這個陣仗，他們當真還沒有見過。
喬若檀的眼眸微微轉動，看了一圈台下坐着的人，清了清嗓子，緩聲開口道：“大家好，很抱歉近一個月來，我忙於個人私事，沒能顧及公司，在這裏我首先同大家說聲抱歉，希望各位能夠諒解。”
話音平淡，只是這樣平淡的道歉更是引起了負責人的驚慌…….畢竟喬若檀是法蘭集團的執行總裁，真的就是去休假了，那也不管他們什麼事啊！項目負責人不禁有些擔心起來：難道今天這麼客客氣氣的開場白是為了後面好訓斥他們？
還不等他們多想，喬若檀便繼續開口了，“我粗略看了一下關於帝都的項目合作事宜，才發現，有許多項目都還停留在項目擬定階段？”
喬若檀的聲音略微拉長，靜靜看了一眼眾人，而後繼續道：“既然大家的效率那麼慢，那我們今天便開個會，一起找找項目擬定中的問題。”
說到這，喬若檀的眼神看向一旁坐着的高雲一，“剛好，今天據云集團的高小姐也來了！”喬若檀聲音沉了幾分，“合作方是來公司考察的，我想，既然是討論項目擬定，邀請合作方參與也無可厚非，所以今天各位還需要好好努力，不要讓高小姐見笑了才是。”
高雲一聞言，看了一眼喬若檀，而後衝著眾人笑了笑，“大家放輕鬆，我僅僅代表據云集團來考察，大家不用那麼緊張。”
不緊張？
項目負責的相關人士一個個心裏都快擔心死了，怎麼可能不緊張？
也是，畢竟是據云集團的人，雖然是一個人過來考察，有些不倫不類的，可是到底是合作方的人……眾人看了看座上的喬若檀，心裏皆有一種“吾命休矣”恐慌。
可是再怎麼擔心，卻還是要上，畢竟他們不做的話，誰來養家餬口呢？
終於，喬若檀開始點名了。
只見喬若檀翻開手裏的文件，沉聲開口，“先從據云集團的房產合作相關項目說起吧。”
聲音落下，喬若檀抬眸看向何經理，“請何經理髮言。”
此時何經理的內心只有幾個大寫加粗的問號，為什麼從自己先開始？
可是他能拒絕嗎？
不能，點名的人是他的頂頭上司！
“咳咳，大家好，我是帝都合作相關負責人之一何英，今天由我來講述一下……”何經理在演示台中間站定，緊張得腳都在發抖，“我負責的項目同據云集團的房產合作，主要是擬定今後的合作方向，今後的合作具體細節……”
“客套話不用說了，直接說一下你的項目合作內容就好，今天與會的項小組很多，希望後面的人可以珍惜寶貴的時間。”
此話一落，會議室里翻文件的聲音多了起來，大家都忙去修改自己的講稿……
軼坤無奈瞄了一眼喬若檀，他不在的一個月時間裏，項目負責人已經盡心儘力去做相關的項目內容了，可是到喬若檀今天臨時突擊，完全不給他們時間準備，這些個項目負責人能講出些什麼內容來？
這邊軼坤正想得出神，卻完全沒有發現，另一邊高雲一那有些崇拜的眼神正偷偷落在喬若檀的身上。
聽罷何經理的彙報之後，喬若檀想也不想逕自開口，“我覺得何經理你的項目內容還要再好好改進一番，就目前為止我沒有看到你們的創新之處！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據云集團公司原先主打的便是高端小區，既然如此，那麼請問，為什麼你的相關項目內容一直都在強調小區的安全、環境？”
“試問，高端小區的安全和環境是如此沒有保障的嗎？既然不是，那麼小區主打的應該是什麼？”
抬眸，犀利的眼神直接看向站在演示台中間的人，喬若檀的話里明顯帶着不悅。
“嗯？既然你說不上來的話，那我便替你回答了，我們同據云集團的合作並非直接投資，而是以合作的方式爭取新的市場，既然如此，我們必須在原本據云集團的特色產業上面開發出新的內容，否則何來新的市場？還是你覺得據云集團的高總不會因為我們搶了他們的市場而不高興？”
這一番，夠直接，就連高雲一都楞了一下，心想：我還在邊上呢，就直接指出自己的員工想要搶佔據云集團的市場，這樣真的好嗎？
好！
真的是太好了！
軼坤的心裏不忍白了一眼是喬若檀：這人是認真開會的？
是！
他還以為喬若檀只是受不了刺激了……
而有同樣想法的人似乎不只是他一個人，轉眼看向李秘書和張經理的方向，只見兩人正在朝着他擠眉弄眼，那神色分明是在說：軼社長快救救孩子們！
軼坤悄然聳了聳肩，用眼神回復：愛莫能助！
李秘書和張經理兩人的心理瞬間崩塌，他們可沒有想到喬若檀是認真的……這下好了，今天的項目負責人怕是要好好經歷一番喬若檀的修羅地獄了！想着，李秘書和張經理兩人竟是有些同情這些項目負責人。
可是同情歸同情，他們可不敢去打斷喬若檀現在的狀態。
會議室里依舊是喬若檀的聲音，“我給你兩個方向，室內軟裝和室外裝修，如果能夠理解的話，給你三天的時間，回去好好修改一下你的項目內容，三天時間沒有呈交新的項目合作書，那你自己辭職吧。”
這話一出，李秘書陡然瞪大了眼睛，自己辭職？都已經這麼嚴重了？
這下軼坤也坐不住了，忙開口圓場，“喬總三天的時間未免太短了些？你剛才說的兩個方向在原先的項目合作內容擬定裏面未曾出現，你要何經理三天之內如何給你一個完整的方案？調研多少也是需要時間的……”
軼坤的話，對喬若檀來說當然有用，可是軼坤忘記了，會議室里坐了另一個人，另一個和此時陷入極端的喬若檀一樣的人—高雲一。
“我倒是覺得這個決定沒有錯，三天的時間都不能做出來一個完整的項目合作書，多留也是無意，不是嗎？”話落，高雲一微微側頭去看喬若檀，希望能夠得到一絲回應，可惜沒有。
倒是軼坤開口回應了高雲一的話，“高小姐只是代表據云集團來考察公司的項目，這裏是法蘭集團而非你據云集團，法蘭集團的人事任命尚且輪不到你一個會議旁聽者指點！”
一句話死死堵住了高雲一的嘴，扭頭想要看看喬若檀會不會維護她，可惜還是沒有。
喬若檀只是改了口，“軼社長剛才的話有道理，那就給你一周的時間，你的項目小組可以隨時從項目部里找幫手！好了下一個！”
聰明的人應該都知道這裏喬若檀已經相當不給高雲一面子了，可是高雲一這個聰明絕頂的人卻獨獨忽略了這一點。
下一個緊接着上台，喬若檀看了一眼那個女經理，是負責時裝項目的人，收回眼神，喬若檀緩聲開口，“陳經理，開始吧。”
“是總裁。”陳經理應聲道，便開始彙報自己的項目內容。
時間慢慢過去，十分鐘以後，演示台中間的人止住了聲音，喬若檀這才沉聲之處陳經理項目內容里的問題。
“很好，陳經理是有下一番心思的，我們公司和據云集團除了帝都的項目合作以外還簽了國外的市場合作，雖然兩個人合作不能混為一談，但是多少還是有一定的相關性，剛才陳經理說要將國外的時裝市場納入相關合作里，我認為可行。”
“不過……”喬若檀的手翻開自己面前的另一文件夾，頓了片刻才繼續道：“我認為可以開設一個模特公司，從零開始培養起來，如果可以的話，便期待以後能夠做出自己的時裝秀品牌，如此才能夠眾人的注意，你覺得呢？”
聞言，陳經理忙點頭道：“還是總裁想得周到。”
“好了，多的話便不要說了，下去好好準備一下，希望能夠早日見到項目合作書！”
“是，總裁。”
“下一個，遊樂園項目。”喬若檀頭也不抬，逕自開口。
下一個人又上了台，如同前一個何經理一般，喬若檀等着他彙報完自己負責的相關項目，才翻開手裏的文件，緩聲開口是，“這個項目對接的是據云集團的樂園產業，你的報告做得很好，可是我聽了那麼久，卻沒有發現什麼創新之處……試問，遊樂園產業難道只有開發分園這樣的營銷方式嗎？”
不等演示台中間的人回答，喬若檀復又開口，“樂園周邊產品的建立工作並不完善，據云集團的遊樂園也只是在帝都出名，在其他地方基本等於零水花，原因在何處，你們難道沒有思考過嗎？”
“總裁……我們認為據云集團遊樂園產業只在帝都出名是因為他的分園開設少……”
“胡說，據云集團手下的聯名遊樂園在全國一共有三十四所，幾乎是遍佈了各大省會城市，你怎麼能夠說據云集團名下的遊樂園分園少？”高雲一多少也是將自己家的情況摸清的人，現在聽了台上的彙報，不免生氣起來。
喬若檀的冷笑也隨之而來，“既然拿到了項目經營的權利，為什麼沒有好好做好市場調查？”
“總裁……”
“據云集團的名下的遊樂園產業不夠出名，甚至是不能顧儘快變現的原因還是在於文化品牌的簡歷不夠強，單一的遊樂園產業怎麼可能支撐得起整個遊樂園的未來發展？我話已經說到這裏，給你一周的時間，一周以後是沒有拿出相關的報告，你走人！”
沒有任何指責，只是冷着聲音給出了建議方向，喬若檀真的在很努力地剋制自己的感情了。
可是，他的腦子裏還是會時不時冒出藍小婭的模糊影子來。
方才那一聲冷笑，便是因為他的耳邊忽然響起了藍小婭的聲音，“我知道你是很認真很負責任，但是對待手底下的員工有時候不能夠那麼強硬，人心肉長，你不要為了自己的高標準害得自己最後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作為總裁要恩威並施才行！”
恩威並施……
喬若檀的心裏不斷重複這四個字……
越是如此，他的心口便越發苦澀，他已經學會了恩威並施了，可是他最愛的人選擇離開他了，這是多麼令人想笑的一件事！
痛苦的不是分離，而是我身上帶着你的影子活在無邊的孤寂里，我的感情世界從此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荒蕪。
喬若檀如此，藍小婭也如此。
他們世界裏已然是荒蕪一片。
是啊，沒有愛的人在身旁，唯有工作能夠填滿生活，那樣的日子有什麼快樂可言？
大抵這個世界上，人都是矛盾的，他們嚮往快樂，卻有清楚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有些快樂並不是可以輕易得到的，最後他們選擇放棄這一份快樂，將自己鎖死在無盡的痛苦之中。
為什麼會如此？
因為這些人或許知道人生是無盡的苦難組成的，正如選擇一個離開的藍小婭，正如是現在用工作壓迫自己神經的喬若檀，他們都一樣……都一樣……
會議室里，一個項目接着一個項目彙報着，喬若檀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軼坤、李秘書還有張經理只能陪着。
他們不敢去勸阻喬若檀，生怕喬若檀好容易正常一點的狀態又一下打回原形……可是他們的心裏又隱隱不安着，怎麼都覺得喬若檀選擇了另一條極端的路……可是他們又什麼都不敢說，只能等着……等這會議結束……
終於，高雲一受不了了，這樣高強度的會議，她還是第一次經歷……
“喬總！”
忽然的女聲引來了眾人的注意力，就連喬若檀也不禁側目看向了高雲一，“高小姐怎麼了嗎？”
“我想喬總不用在一天之內解決我來貴公司考察的事情吧？”高雲一逕自開口，企圖終止這一次的會議。
可是她低估了喬若檀。
“今天的這個會，不是為了高小姐考察特意準備的，剛好高小姐來我公司訪問，作為項目合作方讓高小姐參與會議旁聽罷了……”喬若檀的聲音略頓片刻，繼而轉向李秘書，緩聲開口，“李秘書，關於據云集團的項目合作已經談得差不多了，你先送高小姐離開。”
高雲一聞言直接愣住，還可以這樣當場送客的？
當然可以，這裏是法蘭集團，一切的行事作風以喬若檀的習慣來，至於高雲一，不過是據云集團的代表罷了，怎麼可能干預喬若檀的做事風格呢？
高雲一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一旁的軼坤可是看不下去了，直接開口道：“高小姐，接下來的會議進程是公司內部的安排，高小姐留在這裏不合適，再說了考察相關項目可不只是合作項目的會議安排，還有公司其他業務的觀察，高小姐難道不用回去準備一下嗎？”
開玩笑，軼坤對高雲一的一點好感也就限於高雲一的業務能力罷了，自從知道高雲一心裏念着喬若檀，軼坤對高雲一的態度更是一降三千里，本來他就覺得高雲一作為據云集團得到愛表一個參與會議不合適，現在喬若檀既然出口送客了，軼坤又怎麼可能容得下高雲一繼續在會議上逼逼賴賴？
抿着嘴角又是一聲吩咐，“李秘書，送客。”
“你！”
“高小姐慢走，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說，恕不遠送。”軼坤逕自打斷高雲一的話，笑着說道。
一句話，倒是把高雲一噎得死死的，高雲一無可奈何，只能離開，畢竟在眾人的眼裏，她此番來法蘭集團的目的就是為了考察…….
收起心裏的氣，轉身離開了會議室，一個眼神都沒有留下，可其實她心裏多想喬若檀能夠開口叫住她，問問看她今晚是不是一個人吃飯……可喬若檀沒有，當然了，喬若檀也不會這樣做。
人走了，會議室里只剩下相關的項目負責人、張經理、軼坤還有喬若檀。
沉沉環視眾人一眼，喬若檀緩聲開口，“我知道這段時間來大家都有所鬆懈，這一點我作為公司總裁，有錯在先，過往不究，希望今天的會議結束以後各位可以好好看自己手裏負責的項目，進入帝都勢在必得，希望各位不要以為我們只是去投資據云集團的!”
喬若檀的話夠直接，就差直接說：各位要是不能做好手裏的項目，那就走人吧。
可如今的喬若檀到底溫柔了一些。
軼坤忙接着喬若檀的話開口，“好了，今天的會就到這裏結束，你們一個個的都給盯緊點，別想着那些歪點子，一個個用點心！”
“是，軼社長！”幾個項目負責人忙起身應聲。
看着他們這一番模樣，喬若檀的心裏不免覺得好笑了起來，當初是藍小婭教他要寬待員工，如今他做到了，可是那個人卻不在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會議室里終於只剩下三個人，軼坤抬眸看了一眼張經理，又看了看喬若檀，這才開口道：“你小子是不是魔怔了？一個下午的時間駁斥了那麼多個項目方案，怎麼？做戲給高雲一看？至於嗎？”
“你覺得我在做戲？”喬若檀冷聲反問。
簡單的幾個字鎮住了軼坤，軼坤瞬間蔫了，就連說話也結巴了起來，“不，不是，喬若檀我不是這個意思……”
“軼坤我知道這段時間來辛苦你了，你要是手頭沒有什麼大項目的話，就去休假吧，之前你不是說想要和葉芸去度假？既然這樣，我給你一個月的假期。”話落喬若檀起身，拿過手裏的文件便朝着門口要離開。
可軼坤還是叫住了喬若檀，“你覺得現在這個時候我敢放心休假嗎？”
叫住喬若檀的腳步，軼坤起身走到他面前，“喬若檀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不好受，可是有些時候你之鞥振作一點，你現在是怎麼回事？”
“我現在在振作！”喬若檀的臉色很差，顯然是心裏的心結在作詭，軼坤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那你告訴我，出事那麼久，第一天回來就是這樣的強度？接下來呢？接下倆你打算做什麼？”
“與你無關。”丟下四個字，喬若檀邁開腳步，朝着而門口走去，可又在門口位置頓住了片刻，“軼坤，謝謝你。”
一時間，軼坤只覺得哭笑不得，這聲道謝是為了什麼，軼坤心裏跟明鏡似的，大概喬伊安已經告訴喬若檀，他和葉芸為了擋住八卦媒體的言論，公開了自己的戀情。
想到這裏，軼坤的心裏越發複雜了起來，作為朋友，其實看不慣喬若檀這幅模樣，可是作為下屬，上司這麼拼，他又很是欣慰……
擔心喬若檀為了壓制情緒逼迫自己工作，最後身體會受不了，又擔心喬若檀徹底頹靡，到最後成了廢人，這種矛盾的心理，還真叫人難受。
軼坤的眼角餘光掃向門口，那裏人已經走了，他這才無奈嘆了口氣：“這人，還是那個臭德行。”
張經理就在一旁看着，這會兒才敢上前勸解，“軼社長，你別和喬總計較，他就是給小婭刺激了，還沒有緩過來，我相信過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的。”
“張特助，你是小婭曾經的經理，也是小婭很信任的人，就你對小婭的了解，你覺得她會回來嗎？”軼坤忽然沒頭沒腦問了一句。
張經理也懵了，說實話，他亦是沒有想到過藍小婭會有離開喬若檀的一天，在他看來，當初藍小婭能夠為了喬若檀選擇去肖默然那一邊卧底，就足以證明在藍小婭的心裏：喬若檀大過天。
可是如今她孤身一人離開，可以說是一把將那個天拉了下來……藍小婭是如何捨得的？張經理至今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可是他有清楚，藍小婭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藍晨曦的死，對藍小婭的打擊是致命的，不是喬若檀如今所做種種可以彌補的……所以在這樣兩難的情況下，藍小婭選擇了最為極端的方式去處理這件事……
想到這裏，張經理也跟着嘆了口氣，“小婭這人太軸了……”
六個字，軼坤知道答案了。
轉過身看向門口，軼坤無奈搖頭，他知道了，這輩子，喬若檀是好不了了。
“軼社長？”
“沒事，我只是覺得未來可能要有一段難熬的時間了。”
軼坤說得沒錯，未來是要有一段難熬的時間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喬若檀當下就將李秘書叫了過來，“從今天開始，大小會議，我能夠參與的，都安排進去，所有的休假時間全部取消，還有不管是什麼樣的宴會，你看着安排，能接的都截下來。”
李秘書聽着這話，眼睛不自覺瞪大了起來，什麼？參加宴會？安排應酬？大小會議能參加的都要參加？
這不是喬若檀！
要知道以前的喬若檀可是不怎麼參加被人的宴會的，哪怕是同樣量級的李氏集團邀請喬若檀參加他們公司總裁夫人的生日宴，喬若檀都是叫人送上禮物，而自己一個人回家的……
怎麼如今忽然要接這些個煩人的應酬了？
見李秘書呆在原地，喬若檀這才繼續開口，“我不想閑着。”
對李秘書當然可以直言不諱，可是李秘書亦是將喬若檀當成了朋友，如今聽到這樣哭笑不得理由，又怎麼可能由着喬若檀呢？
“總裁，我看着安排吧，不會讓你閑着，也不會讓你太累……”說著李秘書的聲音微微一頓，“再說了家裏喬老夫人都這一把年紀了，總裁也該時常回去探望才是。”
喬若檀不再說話，辦公室里的氣氛變了味，李秘書只好摸摸鼻子走人。
果然出了辦公室，李秘書就看到了自己的四個秘書助理巴巴等在秘書室門口，似乎是在等待什麼答案一般。
李秘書無奈擺了擺手，“你們幾個，以後皮都給我繃緊點，別惹總裁不高興！”
“我的天哪，李秘書你都這麼說了，那不是很嚴重？”
“隔着一扇大門，我都可以感覺到總裁辦公室里吹出來的是冷風，以後的日子怕是要難過了！”
“我現在在思考我要不要辭職！”
“李秘書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啊！”
幾個人秘書助理，你一眼我一語，皆是一副“苦難即將來臨”的痛苦模樣，一時間倒是逗笑了李秘書。
“行了行了，總裁現在狀態不穩定，這是正常的反應，過段時間就好了！你們幾個，以後自己做事的時候小心一點，不該說的話，不要說，記住這一點就夠了！”李秘書對待自己的下屬還是比較溫柔的。
可還是有人不知死活……
“總裁狀態不穩定？那就說之前網上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了？我們的准總裁夫人和總裁分手了？”說話的秘書助理聲音微微一頓，轉而看向李秘書，繼續問道：“李秘書，藍小姐真的，真的走了？”
“剛才就和你說了，不該說的不要說，不該問的不要問，怎麼聽不懂我的話？”李秘書的臉繃緊了幾分，“現在不是嬉皮笑臉的時候了，你們要是一個不注意，成了那隻出頭鳥，可別怪我到時候沒有提醒你們啊！”
話落，李秘書便轉出了辦公室，他要去和琴琴彙報一下喬若檀今天的情況。
“嘟嘟嘟……”
天台，坐在地上的李秘書靜靜等待電話那邊的人接通電話，風一陣陣吹過，李秘書的心裏滿是柔軟。
終於，琴琴接起了電話，逕自開口問道：“怎麼樣？”
聽出了琴琴心裏的擔心，李秘書有些醋味，即使知道琴琴這是關心喬若檀的正常表現……於是他酸溜溜丟出一句話，“打電話也不問問我有沒有受到總裁的虐待？就只想着關心你的喬大哥？”
聞言，琴琴這才反應過來，如今她和李秘書已經不是公事公辦的關係了，而是親密無間的男女朋友，反應過來這一點，琴琴的臉也瞬間紅了起來，“我……那你怎麼樣？喬大哥今天去公司是不是開啟了工作狂的模式？”
聽到這，李秘書只覺得心裏苦，“是！一整天都在批閱文件，下午開了一個會，談的是和帝都據云集團合作的相關項目的具體內容，他一個人做出來的項目規劃，比幾個項目負責人做的都要細緻，你說他是不是開啟了工作狂的模式？”
這……
琴琴的心不免揪緊了幾分，心裏感嘆了一句：人以群分，這句話果然是對的。
藍小婭和喬若檀就是一類人，一模一樣的一類人，藍小婭不開心了難過了，也是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如今倒好，喬若檀也一樣！
“那可怎麼辦啊……”琴琴不禁嘀咕了起來，“喬大哥要是一直這樣，乾媽會擔心的。””
“會擔心也沒辦法，總裁現在的狀態，你要是不讓他工作，他真的有可能瘋了的。”李秘書接過話，忽的又想起了藍小婭，“琴琴，藍小姐真的沒有和你聯繫嗎？”
琴琴微微一怔，“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是想說，你是藍小姐的好朋友，她應該不至於那麼決絕吧？”
聞言，琴琴心裏也生活淡淡的憤慨，“那死丫頭，做事不留餘地，知道和我聯繫，我會告訴喬大哥，她一定不會和我聯繫的！你看之前，她給葉芸打電話以後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