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風險評測

就着很微弱的光線和剛剛聽到的聲音，懷念大概知道山炮在自己不遠的地方。於是蜷起身體，狠狠的向山炮踢了一腳。也不知道具體踢到哪裏了，山炮也沒啥反應，連哼一聲都沒有。

這樣的結果讓懷念更加惱火。正準備調整姿勢，再踢一腳看看，就聽到腳步聲走近，然後就感覺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然後就是耳朵和臉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

也不知道為啥會這樣，懷念就是想對山炮發脾氣。開始和懷念說她有危險的時候懷念根本沒在意。那天晚上懷念去山炮的房間裏，山炮詳細的和她講解了事情的情況。

說什麼他的小組裏有一個計劃，希望她配合。並說什麼計劃很周密，外圍看不見的地方有許多人在保護她。又說計劃讓她當誘餌，目的是引出對手。最壞的情況就算她被抓走，山炮也會把她救出來。最後卻說雖然計劃很周密，但她依然還是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經過了一秒鐘的激烈思想鬥爭后，懷念明確表示不同意。沒人願意當誘餌，萬一一個不小心。難受的那可是自己。

但山炮卻說什麼，保護她的人有好幾個小隊。即便她不同意，對手也很有可能知道她的信息和住址。還說他是高手，精通各種格鬥術，會使用各種武器，還練過降龍伏虎拳。山炮自吹的本領並沒改變懷念的想法，除了降龍伏虎拳聽起來很厲害。

懷念自己說過要自願承擔風險的話。現在風險好像真的來了。如果不當誘餌恐怕還要被隔離。如果當時自己不選擇拒絕隔離和保護。也許也不會有現在的危險。想到自己的隊友，又想了想自己。嘆口氣，最終還是答應了。

山炮確認懷念知道自己會有生命危險后，又安慰懷念說什麼沒關係，只要她聽指揮別找死，就不會有什麼危險。因為他說自己厲害着呢。說什麼自己的技術水平相當高，小隊配合相當好，上級對此事相當支持。

沒等山炮繼續說完他那並不專業的廣告詞。懷念就回房睡覺了。心想既然你們準備這麼充分，那我該幹啥就幹啥，等你們消滅敵人的好消息就行了。

懷念做夢也沒想到，所謂的周密計劃竟然如此兒戲。

半夜被山炮叫醒的時候，懷念正因為酒精和疲勞的原因睡的香。被吵醒后很生氣，正要發脾氣。

只聽到一句。有危險，別開燈，別說話。就看見山炮走到正熟睡的于晴身邊，也沒看清拿了個什麼，在她臉上晃了晃。就打開衣櫃的門，把于晴塞了進去。

然後就是要懷念找一雙方便逃跑的鞋子穿，準備和他離開。

經過幾句簡短的交涉，再答應山炮不叫醒于晴之後，山炮同意在門外等懷念一分鐘，讓懷念換上合適衣服。山炮帶懷念離開卧室的時候，懷念還試圖給於晴的衣櫃留一條保證呼吸的縫隙。山炮只說一句，沒必要，她死不了。就阻止了她的好意，拉着她離開了卧室。

懷念穿好鞋子，準備和山炮出房門的時候。只聽身後的玻璃發出一聲輕響。懷念回頭一看，只見窗子上的兩張大玻璃，正在離開窗框向上飛去。

山炮打開大門向外看了一眼。拉懷念出門的同時，狠狠的在門把手上按了一下。懷念震驚的還沒說話，就已經被山炮拉出了房門。在房門關閉的一瞬間，懷念在門縫中看到兩個黑衣人已經從窗里飛進了房間。

出了房門，懷念一邊被男人拉着跑，一邊問于晴怎麼辦。男人只是說，他們的目標是你，看到你離開，不會在房間停留，她沒事。隨後山炮打開了同一樓層另一側住戶房間的房門。這房間明顯沒人居住。

山炮關好房門，走到窗邊。拽下窗帘，扯成布條。轉身回頭對懷念說了聲，到我後背上來，我背着你。懷念被山炮這凌厲的強硬氣勢，帶動的也沒扭捏。直接爬到山炮的後背上，然後就感覺那窗帘的布條在屁股上一緊，把自己和山炮綁在了一起。

懷念似乎感覺到山炮要做危險的事情，但是還沒來得及具體想會怎樣。男人已經打開窗子，背着懷念直接跳了下去。懷念剛剛把準備大喊的一口氣吸滿。男人和她已經穩穩的落在了一輛懸停的飛車頂端。男人蹲身用剛剛掰斷的門把手用力往飛車頂端一砸，門把手的一部分嵌進飛車。隨後飛車向前飛去。

感覺飛車的高度比平時低了些，速度也比平時慢些，但依然很快。沒過十幾秒就在一個空地上停了下來。男人背着懷念彆扭的滑下車頂，解開布條對懷念說了句，別害怕，別亂動。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四處張望。

這一系列的變故，讓懷念的情緒和身體都有些趕不上節奏。腳踏實地后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再變快。看山炮在四處張望，於是也看了看周圍的狀況。發現一隊黑衣人拿着槍向他們圍了過來。

懷念看到這個心裏一松，知道是自己人終於來保護自己了，卻看到身邊的山炮雙手抱頭一動不動。懷念只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像無規則的亂跳了幾下，大腦有點充血。

接着就聽到黑衣人流利的警告他們。讓他們把手放到頭上。蹲在地上。不然就要打死他們兩個。懷念看山炮乖乖照做就氣悶。心想此時不反抗一下，被抓住后，哪裏還有機會。可是自己被槍指着，又連拼一下的機會都沒有。也只好抱頭蹲下。

隨後就看到兩個人拿出手銬向他們走來。見山炮依然沒有反應，懷念輕聲問了句怎麼辦。

山炮似乎有些害怕的說：“別亂動，按他們說的做。”

山炮確實沒動，但懷念可沒等着被綁。當其中一個人靠近她的時候，懷念突然起身，準備制住一個當人質。

本來想既然他們來抓自己，那麼應該就不會輕易開槍。自己反抗一下，就算沒結果，也能給山炮一個動手的機會。至少也能拖延一下他們被帶走的時間。

然而懷念低估了這小隊人的實力。也同樣高估了自己和山炮的實力。

懷念自認為打鬥方面還是比普通人厲害許多的。但起身想制服對方的動作還沒過兩招，自己的雙手已經被手銬銬在背後。

再看那邊的山炮，讓對方帶上手銬的動作，熟練的就像是排練過一樣。懷念氣的都還沒想到該用什麼詞來罵他。自己的嘴巴又被膠帶給封住了。

然而這樣個屈辱還沒結束，對方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摸了半天，懷念才明白這傢伙主要的目的是搜身，而不是猥褻她。懷念找個機會狠狠的在這亂摸自己的混蛋腿上踢一腳后，又被套上了一個半身的口袋，在腰上紮緊，只把帶手銬的手留在外面。懷念在口袋裏勉強能看到一點外面的光，同時也讓她呼吸變的有些困難。

隨後就是跌跌撞撞的，被帶着經過各種交通工具的轉乘。之後上了一架飛機。

一路上雖然越來越害怕，好在能聽到山炮一直再絮絮叨叨的發出模糊的聲音。也聽不清說什麼。直到飛機起飛自己被放倒趴在地上，山炮才閉上嘴。這傢伙雖然讓她很失望。但他依然在身邊，多少也讓懷念感到了一點安心。

再一想到自己有什麼可值得安心的，接着懷念就感覺心火往外冒。估計了一下山炮的位置。蜷起腿狠狠踹他一腳。

在頭上挨打以後，懷念冷靜了許多。這可不是耍脾氣的好時機。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她實在是不願意想。一個女生被壞人抓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無論是誰都很難樂觀起來。而現在她能做的，似乎只有等。種種負面的情緒都在心中積累變重，讓她喘不上氣。

就好像小時候老師對她說，要她準備一首歌，在第二天早會上，唱給全班的小朋友。就好像那個男孩打電話對她說，周末要去拿回自己還留在她家的所有私人物品。她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等待即將到來那同學們的嘲笑。等待着還未開始，就已結束那已無力挽回的懵懂愛情。等待着自己喜愛之人轉身離開后，留給自己的空蕩與落寞。

那時候的焦慮和痛苦，似乎久遠的已經被忘記。此時讓她真切感觸到的是，那種預知了悲慘命運的感覺。

在前面迎接她的是羞辱，傷痛，甚至是死亡。也許這些事情，是會迎接所有人的東西。但對她來說所不同的是，懷念知道這些事情將在什麼時候發生。這些恐怖的事情就將要發生在飛機降落之後。

懷念趴在機艙里，暫時還是安全的。而飛機終將會降落，會停下。

此時的懷念，甚至希望飛機能被擊落。讓這群綁架自己的混蛋和自己一起死掉也好。而隨着飛機終於降落並停穩。這悲愴又渺茫的希望也消失了。

懷念曾經以為自己是勇敢的，但此時的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顫抖，只感覺渾身無力，似乎都無法憑藉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直到懷念被按坐在一把椅子上，又被摘下了身上的口袋后。懷念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一個新的地方。這一路自己是怎麼過來的，都因為恐懼和緊張而根本不記得了。

有兩盞燈光很亮，幾乎就直接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無法看清對面的情形。手又被分開靠在桌子上。

那人把她嘴上的膠帶撕掉就離開了。燈光實在是太亮，甚至能感覺到燈光散發出的熱量。而懷念只感覺自己的心和這桌椅一樣冰冷。

懷念閉上眼睛低下頭。對自己說要冷靜。想想要怎麼說。我對他們到底有什麼用。山炮會不會來救我。如果他們要問什麼。我該怎麼說。希望他們別打我。可是，我到底知道什麼呢。我根本就什麼也不知道啊。

懷念又眯起眼睛，勉強看了看四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裏好像只是一個審訊室，並不是刑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