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雨夜

“滴——好感度+20，當前好感度30。”

琳琅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先聽到了系統的好感度提示，不由一愣。

她發現這個男主也是挺叛逆的，總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增加好感度，完全摸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麼。

房間裏沒有開燈，琳琅只能藉著樓下的燈光，看到站在門內的人影，卻看不清對方的表情。還沒等她想好該說什麼，那道身影突然轉身，走回了房間裏。

所以現在她要怎麼做？

琳琅站在門口，在跟進去和轉身下樓之間猶豫。

還沒想出個結果，一片陰影突然從房間裏飛出來，朝她當頭罩下。

琳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伸手去擋，摸到那柔軟的觸感，才意識到這是一張乾燥的浴巾。

然後她又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剛才從隔壁走過來，淋了一身的雨水，還沒有擦拭。——所以，這是被嫌棄了？

琳琅抓着浴巾，在頭上擦了兩下，一雙拖鞋又“啪”地落在了她面前。

小少爺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讓她換鞋，進屋。

但此刻，琳琅腦海中最先出現的念頭卻是，“你拿東西的時候都不需要開燈的嗎？”

房間裏靜默了一秒，凌天星的聲音從門內很近的地方傳來。

“我有燈。”他說。

對他來說，琳琅本人就是一個恆定的光源，雖然並不明亮，但已經足夠他看清楚周遭的一切。

再說，這個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是他自己擺放的，對於凌天星這樣的人而言，所有東西有序地放在固定的地方，能夠給他安全感．所以，就算是閉着眼睛，他也知道每一樣東西應該在什麼地方。

琳琅擦乾了頭髮上和身上的雨水，把淋濕的褲腳挽起來，換上乾燥溫暖的拖鞋，在邁步進門之前，習慣性地禮貌詢問，“那我進來了哦——”

就在她進門的同時，天邊陡然出現一道閃電。那光亮雖然一閃而逝，但還是將整個房間都照亮了。

琳琅看見，凌天星正站在窗前，背對着她看向窗外。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也許是天魂的作用，凌天星不但正在逐漸從封閉的狀態之中走出來，心智更是在飛速提升，並不像原本的世界線那樣，停留在五六歲的孩童時期。

自然，他其實也不會害怕驚雷和閃電。

自己急匆匆趕過來的做法，似乎有點兒多餘。

但旋即，琳琅就加快腳步走了進去。憑着剛才那一閃而逝的印象，她摸索着找到了靠窗的小沙發，在上面坐下來，然後拍了拍胸口，十分做作地道，“突然打雷閃電的，我好害怕哦，讓我在這裏躲一下就好了。”

凌天星從窗前回過頭來，靜靜地看着她。

黑暗裏本該什麼都看不清楚，但奇異地，他卻能看清琳琅臉上任何一點微小的表情，自然也看到了她那心不在焉的拙劣表演。

但他垂下眼睛，輕輕“嗯”了一聲，然後轉身走到床邊，重新躺了上去。

被子規規矩矩地蓋在身上，幾個小時之前還特意將那盞燈還給琳琅，覺得留一位女士在自己的房間裏過夜不太好的小少爺，此刻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當時的忌諱。

不過沒關係，門沒關，他想。哥哥教過他的，跟女士獨處一室的時候要開着門。

這個念頭迅速從腦海中閃過，凌天星就陷入了夢鄉之中。

琳琅靠在沙發上，聽着他清淺而綿長的呼吸聲，不覺也有了幾分困意。但想着陳思思還在樓下熬薑湯，而且就在這裏睡似乎也不太好，於是強撐着支起眼皮。

來得匆忙，她忘了帶上手機，這會兒也沒有別的可以打發時間，只好對着窗戶發獃。

……

樓下，陳思思的薑湯剛剛熬好，凌天睿就大步從門口走了進來。

他也淋了個半濕，一進門就對上了端着薑湯從廚房裏走出來的陳思思，頓時吃驚，“陳小姐，你怎麼在這裏？”

“我和林老師過來看看情況。”陳思思連忙將手裏的托盤放在桌上，“林老師說讓我煮一點薑湯給大家喝，免得淋了雨受寒。剛剛才煮好，我正準備送上樓去呢。”

“林老師在樓上？”凌天睿問。

陳思思點頭，凌天睿便道，“那我上去看看。”

他接過陳思思手裏的托盤，上樓去了。但幾分鐘后，又原樣端着托盤走了回來，裏面的薑湯一口都沒有少。

陳思思有些驚訝地看着她，“沒喝嗎？”

“他們……”凌天睿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好像是睡著了。”

天知道他看到琳琅竟然留在了凌天星的房間裏，而凌天星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睡著了，有多吃驚。但更多的是驚喜，從琳琅出現到現在，凌天星身上出現的變化太多了，多到不可能用巧合去解釋的地步。凌天睿不得不承認，這位林老師有點東西。

——雖然他至今也沒弄明白，她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陳思思沒有多想，只是對他道，“凌先生您也淋了雨，喝一碗薑湯吧。”

“你呢？”凌天睿看着她手裏的保溫飯盒，“這是要做什麼？”

陳思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林小姐說，監控室那邊有人值班，這麼大的雨，也給他們送一點薑湯驅寒。”

“我來吧。”凌天睿端起碗，一口將薑湯喝盡，伸手接過了她手裏的保溫飯盒。

陳思思張了張嘴，根本沒找到拒絕的機會。她目送凌天睿走出大門，眼圈兒不由微微發紅。

既然是偶像劇，陳思思出來打工當然也有一個可歌可泣的原因。她的母親重病住院，開銷巨大，急需掙錢，所以聽人說給有錢人家當保姆很賺，她才會明知道白樺對自己並不友好，還是選擇抓住這個機會。

本來因為開始很不順利，她本以為這份工作會很難做，但實際上卻出乎預料地輕鬆。

僱主凌先生並不住在這邊，安保人員的衣食住行有別人負責，真正需要照顧的小少爺她無法靠近，所以她需要照顧的只有林老師一個。而林老師為人和氣，一整天幾乎都待在這邊，對她也沒有額外的要求，頂多就是準備一下三餐。

她的運氣真好。

沒一會兒，凌天睿就回來了。見陳思思還坐在客廳里，他琢磨着，或許可以跟天星提一下，將這邊的房間收拾出來，讓琳琅和陳思思搬過來。

住在這邊當然更方便，只是之前凌天星不願意接納陌生人進入自己的領域。就連凌天睿這個親哥哥，雖然在這裏有房間，但也幾乎沒住過。貿然讓外人住進來，可能會引起他的排斥。

但是現在，林小姐既然都已經能進他的房間了，搬過來應該也不成問題。

……

琳琅是突然驚醒的。

睜開眼睛，對上的就是一張放大的臉。

她嚇了一跳，心臟猛然加快了搏動的頻率，整個人幾乎要從沙發上跳起來。只是因為睡姿的關係，身體有些僵硬，未能支持做出這個動作來。

不過這一嚇，也將她整個人都嚇清醒了。

琳琅也看清楚了自己面前的人。是凌天星不知什麼時候蹲在了她前面，靠得非常近地打量她。

見她醒了，凌天星站起來，走到窗邊，打開了一整扇窗戶。冷風夾雜着雨後泥土和青草的氣息從窗口撲進來，讓琳琅的精神都為之一振。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朝窗外望去。雨不知道停了多久，但院子裏還留着雨水的痕迹，草地上都是被風雨打落的花瓣，有一種別樣的凌亂殘缺之美。

“今天就畫一幅風雨落花圖吧。”琳琅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

凌天星始終站在窗前，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但是等他們吃過早餐，將畫具在一樓的落地窗前擺開，正式開始作畫時，他畫的卻跟琳琅一樣，是一幅落花圖。

謝天謝地，終於不是畫燈了。

不過對琳琅來說，這似乎是更加嚴重的公開處刑：畫的是一樣的東西，兩幅圖擺在一起，差距卻大得讓她不好意思多看。

或許，是時候開發新的活動項目了，琳琅忍不住想。

凌天睿今天不知為何沒有去上班，一直留在這邊。參觀完兩人的畫作，他突發奇想，對凌天星道，“天星給哥哥畫一張畫像怎麼樣？我可以裱起來，掛在辦公室的牆上。”

凌天星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默默地在畫架上換了一張紙。

凌天睿頓時大喜，連忙坐下來，擺了個自覺好看的姿勢。弟弟頭一回給他畫像，一定要展現出作為兄長沉穩可靠、英俊帥氣的一面！

然而還沒等他順着這個想法繼續展開，短短几分鐘后，凌天星就放下了手裏的筆。

“這麼快？”凌天睿有些驚訝，迫不及待地湊到畫架前。

那是一幅速寫。畫的並不是凌天睿擺出來的姿勢，更像是工作時的他。寥寥幾筆，勾勒出了一個西裝革履、嚴肅認真的形象。美中不足的是，凌天星畫的是背影，所以根本看不到臉。

凌天睿臉上的期待變成了糾結，很難說這幅畫能令他滿意，但要說不滿意，似乎也不是……

“這是天星對凌總的印象吧？”琳琅在旁邊看了一眼，隨口道。

凌天睿聞言，臉上的糾結消失了。他認真地看了一眼那幅畫，正準備就此作出評價，就聽見凌天星小聲說，“不是。”

他說著，在旁邊幾筆勾勒出了襯衫西服的形象，示意這才是他對哥哥的印象。

——根本不需要渲染其他，服裝就是他的符號。

凌天睿：“……”他現在覺得之前那幅畫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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