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歪心眼的孫掌柜
隨後，古明月坐上板車尾，倆娃的腦袋一左一右，躺到她的大腿上。而方錦年則一手牽起大紅馬，一手拿着土豆遞過的燈籠，離開了茶樓。
眼看不見了身影，土豆轉頭進了茶樓，讓許喬笙回去歇息，誰知待他起身，一把文錢塞到了土豆的手中。
“雙手抬起，轉為掌，合上。”
眼見文錢灑落手心裏，土豆搖頭拒絕。
“掌柜，我不能要。”
只見許喬笙走過他身側，緩緩道。
“給你就拿着，莫不是嫌少。”
“沒有沒有，是小的覺得不妥，我本就是給掌柜的您打工的，怎能總格外受賞。”
“無需多言，你做好了這茶樓的分內事，我賞你，你就受着。明日我會派王二過來幫忙，若人手不夠，再去香滿樓調。”
話落，許喬笙走出茶樓，土豆感動不已，在後深深鞠上一躬。
“謝掌柜，掌柜慢走。”
茶樓也就此關門閉店。
回到了破舊庭院，方錦年拉停紅馬，見板車穩了，走到車尾，抱起了方洛平。古明月則抱起方如檸跳下板車，尾隨起後走進了屋，將倆孩子放到木床，脫掉外罩，蓋上了棉被。
許是感到被窩的柔軟，倆娃娃舒服的蹭了蹭被子，隨之呼呼大睡。
古明月瞧見，哈欠連連，可想着屋外板車上還有未洗涮的木桶，立即掉頭走到了院中，方錦年尾隨跟上，與她一起搬桶打水，洗刷木桶，接着將板車從大紅馬身上解下，拉倒院牆旁落放。
而大紅馬原地站立，一直顯得很是溫和安靜。古明月詫異，難道它能分辨人的好壞？懂人言？還是皆為巧合？
心想，為何它被方有禮觸碰時，會顯得急躁，馬性火爆，而被許喬笙，土豆和方錦年觸碰時，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古明月想起早上對它的許諾，立即到院牆邊。拽下幾把圍牆上的乾草，轉身遞到大紅馬的嘴邊，一面輕手撫摸着紅馬的鼻樑，一面輕聲道。
“對不起呀，大紅馬。你看，這天色都已經這麼黑了，在帶你上山吃草不安全，今晚你就先吃着乾草對付一下，等我明早起來，必定帶你上山吃草，決不食言。”
大紅馬張開了嘴，片刻便吃光了她手裏的乾草。像是真能聽懂人言，低頭在她脖頸處蹭了蹭，以示同意。
古明月一臉歡喜，將它拉到石桌旁，拴在了石凳上。
“今晚你就先在這對付一下，等明日還沒有人來尋你，我就抽空，給你做個窩。今後，你便是這家裏的一員。”
方錦年在旁陪同，一直注視着她，沒有插言，等她轉身進屋，他也跟着走進。
因為太過勞累，古明月提議今晚不洗腳，於是兩人找了一塊兒破布，擦了擦腳上的灰，便上了床。
一人摟着一娃，呼呼大睡。
次日，古明月為實現昨晚對紅馬的諾言，早早起了床，天還沒亮，就牽着大紅馬出了庭院，離開了雲安縣，又走了幾里路，到了小山林。
她將大紅馬牽到山邊草最多的地方吃草。
約摸着，過了半個時辰。
天空展露出太陽的光芒，日出的景象讓她欣賞了半天，還是紅馬吃飽了，自己走到了她跟前，用頭頂了頂她的肩膀，才讓她回過神。
牽起紅馬的韁繩，她帶着它又回到了雲安縣。
路中，路過了一賣包子的小攤，走近一瞧，捏好的包子，剛剛上屜。
而賣包子的掌柜，昨日成到茶樓聽過她說書，認出是她，立馬打起招呼。
“你是昨日在茶樓說書的小娘子吧？今兒怎麼出門這麼早就，昨日不是說茶樓要到申時才開門迎客？這才巳時，你是？”
掌柜說著，轉眼打量起她身旁牽着的大紅馬。古明月淺淺一笑道。
“啊，前幾日我家養了這匹馬，家中也未備有鮮草，今日我醒的早，便想着帶它到小林山，讓他吃頓飽的。”
這對掌柜提問哈哈一笑。
“原來如此，小娘子是要買幾個包子嗎？”
“對，多久能熟，都有什麼餡兒的？”
她開口詢問，想來，自己已經許久未吃過包子，甚是懷念。
“有蘿蔔粉條，韭菜雞蛋，還有純豬肉，純牛肉的。我這包子蒸的也快，小娘子來這坐，也就一盞茶的功夫。”
掌柜熱情說道，在旁擦了擦剛擺好的桌子，又倒了碗茶水。
古明月瞧着剛升起的太陽，想着時間還早，家中的一大兩小，多半還沒睡醒。若她買了包子回去，他們吃着也開心，也省的她再做早飯。
把剩下時間，再琢磨琢磨別的食物配方。畢竟再好喝的酸梅湯，到肚子裏也算是水，利益還小。也沒誰會一天三頓都去買她的酸梅湯，她也不可能從早到晚都做酸梅湯。
想來，古明月牽着大紅馬坐到了長凳上。掌柜將茶碗遞給了她，便到一旁繼續捏包子。
對了，小娘子要什麼餡兒的包子？古明月想了下，開口要了四個韭菜雞蛋，四個蘿蔔粉條。
雖然純肉的包子，她倒也想吃，可是看着這小攤兒不大，怕是肉不會太乾淨，若是買回去吃壞了倆娃肚子，可就真是得不償失。
好勒，買包子的掌柜應了聲，等了片刻。開啟籠屜蓋，將她要好的包子裝進了紙袋，遞到了她手裏。
一問銀錢，掌柜居然要她三十二文錢。
古明月當即放下包子，皺着眉頭的問道。
“你這包子，我要的可都是素餡，哪值四文錢一個？”
掌柜神色淡定的揉着面，沖她嘿嘿一笑。
“它怎麼就不值呢？你別看是素餡兒的，但包着跟包肉餡兒的一樣費事，費火，我怎麼就不能賣四文前一個？”
說著，掌柜眼色異樣，不滿道。
“昨日在一品茶香，你這小娘子，可扮了大半天的說書先生，錢定是掙了不。怎麼，今日在我吃幾個包子，還吃不起了？昨日我還沒開攤呢，到一品香茶捧你的場，花了七文錢。小娘子，做人可不要太摳搜。”
聽言，古明月着實被氣笑了。
像包子鋪這樣的小掌柜就是眼紅她一婦人進了一品茶香賺錢，所以碰上，便故意想宰她一把。
但它古明月可不是隨意就能被人拿捏的女子。只見她不怒反笑，對包子鋪的掌柜說道。
“那好你再給我來四個韭菜餡兒的，四個蘿蔔粉條的。”
掌柜聽見，以為她被自己的話激怒，想要闊綽一把。便立馬將她要的包子打包好，放到她手上，隨後直直的盯着她，等她掏出文錢。
“一共六十四文錢。”
誰知，古明月冷笑了聲，牽着馬，轉身離去。包子攤的掌柜一下傻眼，立馬追上前，攔住了她去路，大喊道。
“你這小娘子，快給我站住，既然拿了我的包子，你還想不給錢。”
這時，街道兩旁的店家有的已經打開店門，準備接客，聽見街上的有一男子的爭吵聲，紛紛出門觀看。
被攔住的古明月，不急不惱。將包子揣進懷中，一副神色不屑的樣子，看着包子攤掌柜。
“哼，誰拿了你的包子，你有什麼證據，可不要空口白話的污衊人。”
賣包子到掌柜聽言，氣得直跳腳，指向她的胸口。
“包子就被你放進了懷裏，你拿出來讓大夥瞧瞧，到底是不是我家的包子。”
聞言，稀稀落落的圍觀群眾，像古明月投出異樣的眼光，有的認出她，甚至在背後竊竊私語。
“這不是昨日在一品茶樓說書的小娘子嗎？怎麼清早來偷人家的包子？”
古明月臨危不亂，笑道。
“怎麼，你在你家的包子上刻了名字，你說說看是什麼字，我在瞧一瞧我懷中的包子，到底是不是你家的？”
賣包子的掌柜氣的咬牙切齒，心裏恨不得上前從她懷裏將包子搶過。但畏懼她是嫁過人小娘子，上前與其爭搶，會惹的眾人非議，只能原地跺腳，氣急敗壞。
“大家快來看看呢，這就是一品茶樓說書的小娘子，今早到我包子鋪前要點了十六個包子，隨後不給錢就想跑。這樣的女子簡直就是敗類。”
古明月壓抑着心中的怒火。
“能不能別喊了，一個大老爺們，卻像一潑婦喊街，不嫌丟臉嗎？你說十六個包子是吧？那我來問問你，十六個素餡包子，你要賣我多少錢？你說，我如數給你。”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轉到了掌柜身上，令他有些心虛，心中卻想着若能黑上古明月一筆錢。也不枉費他丟這一次臉。
於是，他要價更高，一張嘴就是八十文錢。
好傢夥，果然沒辜負古明月所望。說出了讓眾人聽見，都瞠目結舌的價錢。
賣包子的掌柜不再受到支持的目光。還惹得一眾人唏噓不已，甚至有的喊話。
“孫掌柜，你莫不是窮瘋了，大清早賣幾個素餡包子，居然熊人家小娘子八十文。”
賣包子的孫掌柜聽聞臉色一紅，但還是梗着脖子，覺得自己很有理，開口反駁。
“你懂個屁！在一品茶香，這小娘子可是當說書先生的，她一女子動動嘴皮子，怕是就有千文進兜！而這包子，可是我一大早辛辛苦苦，一個捏一個捏出來！憑什麼我不能賣她八文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