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幻境
好半天，終於有孩子鼓足勇氣，大聲說道：“仙師，我們要參加下一場考試！”
“對！我們要參加下一場考試。”所有的孩子們一起吼道。
“就沒有人選擇退出嗎？”仙師的態度更溫和了。
沒有人回答，雖說肚子的叫得山響了，卻沒有一個孩子選擇退出。
“你們中有人可能會想，這是不是第三場考試呢？……當然不是”仙師提高了嗓門：“我自然不可能出如此兒戲的考題！……我真是好心提醒你們，第三場考試確定很危險！”
“我再問一次，有沒有選擇要退出！”仙師的語氣已轉冷峻。
雖然有些孩子的小臉已經煞白，但到了這份田地沒有人願意輕易退出。
仙師點了點頭，像是忽然下定了決心。他閉上雙眼，嘴裏嘀嘀咕咕不知在念些什麼，同時雙手上下翻飛，不斷變幻。好一會兒，才把雙手向外一揮，同時嘴裏大喊一聲“疾！”
只見幾道各色的光團從他的手中飛出，飄向地面。
那幾道光團在空中纏繞交騰，落地后化成了一團白霧，白霧緩緩向處擴展，不一會兒，校場正中已升騰起一大團白霧，翻騰纏繞，聚而不散，占聚了方圓十幾米，高約丈許。
仙師一指那團白霧：“這裏面確實兇險莫測！只有能在三炷香的時間內走出來，才能成為我紫陽宗的弟子。……你們很可能會迷失在裏面，永遠也出不來。或者雖然出來了卻變成了白痴！……你們可要仔細想個清楚。”仙師說完，把手向後一背，靜待孩子們自己決擇。
一邊是可口的飯菜，一邊是一團看着就觸目驚心的白霧。孩子們都默不做聲，仙家的法術他們今天可算是見識了不少，對白霧的兇險心中也相信了幾分。一時間，校場上一片寂靜，孩子們盯着那團白霧，心裏各自盤算着。
終於，一個小胖子吼了一聲：“娘的，我就不信我走不出這十幾米的白霧。拼了！”率先向白霧走去。
“對啊！咱們這麼些人，只怕站在一塊兒還嫌擠哩！”
“我只踏入一小步，進去之後立刻就出來。還怕它把我吃了不成？”
“我輕功卓越，三柱香怕都能跑回家了，怕它怎的！”
懷着各種心思，少年們陸續踏入白霧。
徐震覺得奇怪：這些少年們都是從同一個方向進入的，即使撞不到一塊兒，可總該有些聲音傳出來。可白霧還是寂靜地可怕，不但聽不到一點聲音，連一絲隱約的影子也看不見。
想到那化作白光的三隻狼，徐震對這白霧更加忌憚起來。
“白衣的小子，你到底進不進去。我可是要點香了。”一個小吏對着他吼道。
原來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校場上就只剩下徐震一個人了。他忙點了點頭，緩步向白霧走去。
既然想不出辦法，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踏入到白霧，就覺得一股吸力傳來，同時天旋地轉，像是被吸入漩渦當中一樣。眼前就模糊起來，聽也聽不到，看也看不見。
……
徐震已藏身於兩塊岩縫當中，周圍一片濕滑，好不難受。他剛想動彈，背後一隻大手已掩住了他的嘴，一個聲音傳來：閉嘴！“別亂動！”他立刻不動，也沒弄出任何聲響，因為這個聲音熟悉無比，正是大哥徐超的聲音。
一聲慘叫聲傳來。徐震尋聲望去，身體頓時控制不住，只覺得怒氣衝冠，立刻就要跳出去。
只見二哥徐冀正被數十人圍攻，雖然他勇猛過人，但此時已是強弩之末，身上更是添了無數的傷口。
“撲”地一聲響，一根羽箭已射入二哥的左大腿處，徐冀身體不由一顫，向左傾斜。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已有幾把刀同時砍到了他的身上，將他砍翻在地。
徐震只覺得全身血液在瞬間變得冰冷，他再也顧不上許多，緊咬鋼牙，掙扎着就想跳出去。只覺得頸后一酸，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等他悠悠醒來，只聽見大哥粗重的喘息聲。他忽然間想起來剛才一幕，急忙抬頭，二哥徐冀已是身首異處，連腦袋也被砍成了二半。
徐震悲吼一聲，轉過臉來恨聲道：“你為什麼不許我出去？”
徐超苦笑着，伸手握住徐震的手，顫巍巍的反問道：“你說是為了什麼？”
徐震這才注意到大哥面若金紙，嘴角還殘留着一絲血跡。
“大哥！你……”徐震忙把大哥抱出岩縫。這才看清，徐超的身上佈滿大小不下十處的傷口，兀自汩汩向外流血。
他忙撕下衣服給大哥包紮好傷口，忙了好一會兒才來得及問：“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徐超擺擺手，虛弱地道：“先把你二哥的屍體收拾起來。我們快走！”
一日之後。
徐震跪在二哥的墳前，大哥徐超坐在一旁。
“老三，我如今雙腿已殘，報仇的事只能交給你了。”徐超垂淚道。
他把身體挪正，忽然聲嘶力竭地喊道：“雖然敵人勢大！但你若敢苟且偷生，忘了老二的血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徐震轉過臉來，看着大哥，一個字一字的道：“大哥放心。我誓將敵人碎屍萬段，以慰二哥的在天之靈。”
“那好！你還獃著幹嘛，還不快去練功。”徐超聲嘶力竭地吼道。
……
吃完父親做的晚餐，儘管全身酸脹，但徐震還是習慣性地擺好架勢，開始習練“聖水心經”。
這已經是徐震第三次調整自己的動作了，可玉佩還是沒有熟悉地熱流傳出。
奇怪，難道是玉佩壞了！
徐震連忙掏出玉佩，就着月光仔細端詳起來，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之處。他心念一轉，忙端坐在地上，將左腳提至右大腿根部，腳心向天，然後再將右腳扳至左腳大腿根部，實現兩腳心向天。兩掌指尖相對掌心向天，自然置於兩腿之上，至此四心向天。而頭頂百會**視為頭心，自然向天。
他屏氣凝神，把注意力向玉佩之中集中。玉佩竟然一成不變，原本清晰可見的“聖水心經”四個大字和那一幅圖像已全然不見。徐震心中大急，他想起大哥曾肯定地說過：‘你只須擺出五心向天之式，氣定神閑定可參閱。’心中奇怪為何今晚卻偏偏不行。
忽然之間，就像一道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
他想到那個奇怪的夜晚，想到大哥匪夷所思的仙術，想到參加紫陽宗的大考，想到第三關那詭異的白霧。
一陣冷汗從鼻尖流下。
這裏竟是白霧裏的世界！
我究竟在白霧中迷失了多久！
徐震急睜雙眼，跳了起來。卻發現自己已經站到了點將台上，面前的三枝香才剛剛燃了一半。
長吁了一口氣。
一陣讚許地聲音傳來：“你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通過幻境的考驗，實在不容易。好孩子，你叫什麼？”
“回仙師的話，小子名叫……”徐震連忙躬身行禮道。
“哈哈！”，青衣仙師笑着打斷徐震的話：“你還要自稱小子嗎？”
徐震一愣，忽然之間福至心間，連忙改口道：“弟子徐震，乃是城南六十裡外劉家村人氏”。
“好，好。”青衣仙師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你且在一旁休息。待三炷香燃盡之後我們再敘。”
徐震低頭稱“是！”，退到青衣仙師的背後，向台下白霧中望去。
三炷香很快燃盡。除了徐震，只有馬家村人氏馬育才一人順利地鑽出了白霧。
青衣仙師很是高興，他的目光在徐震和馬育才之間轉來轉去，顯得十分滿意。縣太爺連忙躬身上前賀喜：“恭賀仙師喜得佳徒！”
“哈哈！為時尚早，為時尚早！”青衣仙師笑着轉頭看向縣太爺：“貴縣教化子民有方，功不可沒！”他左手向前一伸，掌心之中已多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瓶。“你服下這顆丹藥，自可延壽去病！”
縣太爺大喜過望，連連作揖道：“多謝仙師，多謝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