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泯然眾人矣
徐震緩緩睜開眼，目光之中，流露出難以泯滅的喜悅。液態靈力，終於聚結出第一滴液態靈力，自己也總算是有人級九品的實力了。只待丹田之中的液態靈力聚成一潭，自己便完成了“鍊氣還神”的步驟，也就算真正踏入修真者的門檻，可以學習玉簡之中的內容了。
徐震輕吁了一口氣，心中暗自盤算，有了凝練第一滴液態靈力的經驗，應該能在一年……不……能在半年之內完成這個步驟吧。
徐震輕輕閉上眼睛，感受着體內這滴來之不易的靈力。都說靈力能夠滋養元神，它果真具有如此神效嗎？
丹田之中，靈力在按一個橢圓形軌跡緩緩流動。它的速度極慢，但每流動一圈，都會令徐震精神一振，身體裏似乎多出了一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東西。
可能靈力就是這樣滋養元神的吧！
徐震推開房門，外面已是明月高懸、星輝遍灑。他微微一怔，料想不到已是如此天光，看來只有等到明天再去向傳功長老請教相關問題了。
既然已經入夜。徐震也不願浪費時間，稍事活動之後便繼續修鍊成就他天才之名的功法——“聖水心經”。
徐震的經脈已在心經的滋潤之下變得異常寬闊，此時已有七股熱流交織在一起，在經脈當中奔流。
當熱流流轉一周，輕車熟路地匯聚到丹田，這時異變突生！
原本緩緩流動的靈力忽然興奮起來，它像是遇見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以幾倍的速度向熱流衝去。
“嗤”地一聲，彷彿水**融，靈力一下子就融入到熱流當中。熱流沒有絲毫的改變，就連體積也沒有因此而增大一絲。它依舊緩緩流經全身經脈，流回玉佩。
徐震一躍而起，一把拉出了玉佩。
這玉佩徐震把玩了三年，早已熟悉。它只是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溫玉而已，不帶任何修飾，如若不是知道它的神奇，只怕是丟在大街上也沒有人會去撿。
但此時的玉佩卻發生了輕微的改變，玉佩的正當中，略微突起了一塊。有一指甲寬、半手指長的，似乎是一個字的形狀，也可能是一個圖形。
徐震凝視着玉佩，雙眉緊鎖，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卻始終打不定主意。
今晚的異狀，肯定是玉佩造成的。徐震迫不及待想要了解原因，他恨不得現在就拿着玉佩，去問智慧樹、去問傳功長老，去問他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自己辛苦練來的靈力究竟哪裏去了？
他相信他們一定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回答。
徐震瞧着這塊玉佩，想到大哥對他的叮囑，心中大為躊躇。
……
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從門縫之中射了進來，徐震精神一振，他終於下定決心。
這個秘密就讓它爛在心裏好了。除了大哥，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塊玉佩，我要一直佩戴，即使它影響到了我的修鍊。況且，他也不相信的大哥會害自己，目前的狀況，必有原因，必定是暫時的。
徐震解決了心中的困惑，感到大為輕鬆。他輕笑着，自語道：“我還真傻，幹嘛還要考慮這麼久，大哥不是早就說過初期階段會艱難無比嗎？這一定是到了艱難的時日了，一定會很快過去的。”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轉眼間，已經三年了。
唰！唰！唰！徐震一連三刀，一個品字形的刀罡，沿着單刀的方向向前飛去。直飛出十幾丈遠，狠狠地扎在一棵蒼天老樹上。嘩啦啦一聲脆響，大樹被切為四段，斜斜地倒了下去。
徐震呼出一口氣，收刀入鞘。
一抹陽光，透過樹葉照到了徐震的臉上。他的身高已經長到了一米八零，儼然是一幅成年人的模樣。兩道劍眉緊緊的鎖在了一起，顧盼之間少了幾分少年時的稚氣與傲氣。
這三年中，徐震凝練靈力的速度自然是越來越快，但無論白天匯聚了多少，可到了夜裏，熱流仍然是有多少吸引多少。所以在外人看來，徐震這三年中簡直就是毫無寸進，枉負天才之名。他在同門之中的威望也是急轉直下。
徐震仔細觀察着樹樁，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雖說因為玉佩的原因，靈力始終沒有聚少成多產生質變，但徐震回氣的速度和靈力的精純還是同輩弟子們無法比擬的。
眼前這棵大樹，要三個人合圍才能抱得過來，除了徐震，只怕誰也做不到瞬息三刀，一劈四段。
“喲，這不是大師兄嗎？”一道高亢洪亮的聲音響起，很快，一夥少年涌到徐震的面前，以一種怪異的目光，嘲弄地打量着徐震，彷彿在看一個稀有動物。
徐震皺了皺眉頭，轉身欲走，幾個少年卻把他圍了起來。
“不愧是大師兄呀！竟然能斬斷這麼粗的樹。”一個藍袍少年，陰陽怪氣地道。
“可惜過氣了！光會斬樹又有什麼用呢！我們是在修仙，又不是樵夫！”一個身材頎長，腰懸長劍的少年接着道，話語裏充滿了不屑。
“就是，就是，擂台之上還不是被人一掌劈了下去。”一個胖子唯恐天下不亂，趕緊躲在後面補充。
徐震雖然氣得渾身發抖，卻控制住自己沒有出聲，只是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
這一年以來，已經有不少天才弟子超越了徐震，“鍊氣決”大成，開始下一步的修鍊了。而徐震也已經不再是擂台上的常勝將軍，上次的小考，他更是連第一輪比賽也沒有通過。
少年們雖然潛心向道，但其中不乏無聊之輩，羞辱徐震這個曾經的大師兄，更是他們所最喜愛的一種消遣方式。
眼前這伙少年，就是這種人。他們天賦有限，難有什麼成就，卻偏偏嫉妒之心極強。徐震這顆曾經他們可望而不可及的名星，現在甚至還不如他們，他們又怎麼會不趁機羞辱挑釁呢。
徐震的雙掌攥得緊緊得，指甲就快要把掌心刺破了。
“喲，快看呀！大師兄在發抖，不會是害怕了吧？”少年們更是肆無忌憚。
徐震的雙眼已是通紅，他已想不顧一切地拔出刀來。雖然門規森嚴，不允許械鬥，但少年的尊嚴又豈是讓人隨意踐踏的！有些事情，又豈非是只有血才能夠洗清的！
“如果你們不想死！就快滾！”一個冷冰冰地聲音傳來。
少年們回過頭去，一個魁梧的少年從樹後轉了出來，他身着白袍，背負一柄長刀，長得面目清秀，眉宇之間卻透着一股森然殺氣。正是剛剛結束晨練的柳金華。
“柳師兄……你……”
“哐”柳金華長刀出鞘，打斷了少年們的話。一股無形的殺氣從他身上瞬間爆發，讓眾少年的身子都不覺顫了顫。
“我和大師兄聯手，一定能把你們全部殺光！一個不留！”他冷測測聲音響起，就連徐震聽了也忍不住想要發抖，更何況是那些少年。
他們發了一聲喊，就四散向山上逃去。
“是你！”徐震抬起頭，通紅的雙眸裏帶着一絲暖意。
“你不必謝我！”柳金華的聲音還是那麼地冷：“虎雖落平陽，卻也不該被犬欺！”
“虎落平陽……”徐震嘴裏喃喃地道。他的雙眼已潮濕，卻忍住沒讓淚水落下來。曾經的天之驕子，誰願意落到如此地步。他心中的委屈，又有誰知道。
柳金華轉過頭來，盯着他的雙眼。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真誠：“我自六歲習武，只敗給過你一次。我期待着有一天能夠戰勝你！”
“你已經勝過我了！”徐震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三分無奈、七分遺憾。
“那不算！”柳金華打斷他的話，搖着頭道：“現在的你……我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現在的你不是你……我期待着與真正的你再戰一場。”
他的聲音遙遙傳來“希望到時候，你已是虎嘯山林，龍游四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