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皇上輕哼了聲，彷彿對皇后的話不滿，然而仔細想想似乎更是對辛芮器的不滿。

辛月如伏趴在地面，想要為父親爭辯一二，然而想想平日裏父親對她的態度，以及皇上如今態度還不分明的樣子，最終只略微動了下，什麼都沒有說。

皇上這才略微嘆了一口氣，“程先，去招人擬寫旨意，招辛芮器入京。”

說完這話，他低頭看了一眼辛月如，又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鐘岫玉，沉聲道：“辛月如因身份作假之故，禁足與常秀宮中。鍾岫玉與人爭執，推人下水，一併禁足，不得外出。”

這就是把這兩個人變相關起來了。

不過，既然還是關在常秀宮中，而不是下獄，這樣的結果也可以說是不錯了。

林驚雨這才緩聲道：“辛姑娘之前落水雖無大礙，可畢竟受了驚嚇。鍾姑娘更是今日才醒來，還請皇上允准御醫能夠入內給兩位姑娘看診才是。”

皇上聽聞她這般說，轉頭看了一眼，然後才道：“雖然兩人都有錯在先，然而朕也並非是苛刻之人，允了。”

林驚雨暗暗舒了一口氣，對着鍾岫玉點了下頭，這才與皇后一併出去。

皇上還有政事要忙，皇后則拉着林驚雨一併去她宮中休息。

林驚雨上了皇后的鳳攆，放下了遮擋陽光的輕紗，阻攔了外面人的視線，她這才問道：“皇上可是想要……”話出口之後，覺得這般說不妥，她又改口道：“那位辛大人，難不成還有旁的不妥？”

不然，依照皇上平日裏仁厚的性子，也不會如此小題大做，甚至讓皇后說出了治家不嚴的話來。

不過，正因為“治家不嚴”這樣的話是從皇后口中說出的，所以彷彿又有了一些迴轉的餘地。讓人覺得，皇上只是想要給辛大人一個教訓，而並非真的想要趁機剷除異己。

今上寬厚仁慈，在瑾王的幫扶下如今不乏對付朝臣的手段和城府，卻也願意寬以待人。

這才讓朝堂比先皇最後兩年的時候更多了幾分活躍的氣氛，整個衛國彷彿都朝着欣欣向榮的方向發展。

皇后聽了這話，猶豫了下，然後才湊到林驚雨的耳邊道：“辛家自二十餘年前起就在凌雲十三州紮根了。原本，皇上提過，這次選入宮中的姑娘，辛月爾是必然要冊封留下的。甚至於，還要給一個妃位。”

同樣被提到的自然還有鍾岫玉。

不過，鍾家在青石鎮的時間比起辛家在凌雲十三州的時間而言並不算太長，而且鍾家為武將，就如同呂太守一家一般，總歸是會有人意外戰死的。

所以，比起辛家，皇上對鍾家更為放心一點。

不過，鍾岫玉的位份也不會比辛月爾低太多，畢竟，鍾家所在的位置更為重要，他要表達對鍾家的信重和安撫。

而鍾家也會為了讓這個女兒安安穩穩在後宮生活，而繼續駐守在青石鎮的。

然而，鍾岫玉和辛月爾，不對，是辛月如的一場雙雙落水，把這一切都打破了，甚至暴露出了辛月如是辛家庶長女，代替嫡女入京進宮的事情。

皇上有了一個借題發揮的機會，一開始什麼都沒有察覺，鍾岫玉還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如何擔心，後來就有多麼的生氣。

而等他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並且跟瑾王溝通，獲得他的支持之後，皇上心中實際上更多的是興奮。

這是送上手來的把柄，更何況，不管辛家以庶沖嫡的事情究竟是辛夫人干出來的，還是辛老爺也知情都不重要。

這樣的事情，往大了說那就是欺君罔上。

林驚雨聽着皇上對那些入宮的姑娘們的安排，目瞪口呆。

在後世的時候，她雖然醉心醫學，可也是有自己輕鬆娛樂的項目的。不管是看小說還是看劇，宮斗都是一個躲不開的題材。

她看過不少。

其中選秀可以算得上是宮斗的開局，也是新人的試煉場。

那些姑娘們爾虞我詐，或是組成姐妹塑料花，又或者是互相拉踩，然後爭取在後宮得寵的妃嬪面前不顯眼，再順便艷壓群芳，讓皇上驚艷到天地為之動色。

所以，林驚雨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娛樂消遣，每每能看得莫名發笑。

不過，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夠了解到後宮選妃的真相。

首先，這個姑娘們實際上各個都算得上是有靠山的。其次，皇上在還沒見到人的情況下，實際上已經給她們劃定好了未來的生活區域。

後宮的，指婚給皇室宗族的，甚至是指婚給京中大臣家未婚青年的。

總之，只要不出什麼意外，每一個都是有去處的，並且不算太差。

畢竟，朝臣把女兒也好、孫女也罷，甚至是妹妹也有的，送入京中，讓她們入宮，實際上也是表達了對皇權的敬畏和親近。

林驚雨聽了入宮的十二位姑娘原本各自的去處，正好鳳駕也到了皇後宮中，兩人從車輦上下來，等入內自然有人送上解暑的湯水。

林驚雨因為有孕的緣故，所以她那一份飲子只是常溫，並沒有冰鎮。

兩人喝着飲子，身邊只留下親信的人伺候，林驚雨這才忍不住問道：“那如今這兩人，怕是都不能留在宮中了吧？”

皇後點了下頭，放下手中的茶盞低聲嘆氣：“是啊，出了這樣的事情，皇上若是再留人在宮中，怕是要被人恥笑了。”

鍾岫玉還算好，可以算得上是受害者，辛月如不管是被逼也好，自願也罷，總歸是欺君之人。

“不過，若是讓她重回辛家，只怕日子會更加艱難了。”皇后也是心善之人，想起這幾日的事情，忍不住搖頭：“此事鬧出，不管辛家之前對她是何種態度，只怕之後都會記恨心中的。”

不要說是回辛家之後還能順利尋一門好親事了，只怕能再說個一年半載都是奇迹。

皇后說著搖搖頭，拋開這些不好的想法，笑着看向林驚雨，“之前皇叔帶着你去了君山別院，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不過皇上也是明白了皇叔的意思。因此，此次宮中的幾位姑娘，並沒有預定要指往瑾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