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林驚雨最終還是沒耐住鍾岫玉的苦苦哀求,應承了下來。
不過是說句話而已,並非是什麼難事,皇上也不可能因為她替辛月如說兩句話就遷怒與她。
鍾岫玉見她同意,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重新躺回了床上,低聲對林驚雨道謝。
林驚雨搖搖頭,“就像你說的,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舉手之勞是王妃的客氣之詞,對於我和月入來說,說不定救下的就是她的命了。”鍾岫玉苦笑了下,低聲道:“我怎麼也沒有想到,辛家人竟然會如此大膽。”
林驚雨覺得,辛家老爺能做到兩朝元老的肱股之臣的份上,應當不會是這樣的人。會做出這種欺君罔上,以庶女冒充嫡女入宮,還讓嫡女冒充庶女嫁入楚國公府這樣異想天開的事情的人,說不得就只是辛月如的那位嫡母而已。
實際上,只要一開始瞞住了府中上下的人,等到辛家上下發現的時候,只怕也沒有追回辛月如的可能了。到時候,辛家人只能陪着她賭這一把了。
賭辛月如老老實實聽話,不會暴露,甚至能得寵。
畢竟,辛月如的生母,弟弟妹妹,都還在他們手中呢。
鍾岫玉醒來的消息還是很快就傳了出去,皇上和皇后是一併過來的。瑾王今日有事不曾進宮,不過皇上也不會因此就怠慢了林驚雨。
先是示意她不用多禮,然後賜座。
皇后拉着林驚雨挨着坐下,這才看向了被宮女和丫鬟小環扶着的鐘岫玉。
“鍾姑娘大病初癒,快快免禮,賜座。”皇后說著示意一旁人去搬布墩子來,然後才左右看了看問道:“辛姑娘可在?”
辛月如也很快被帶了進來。
整個過程里,除了面對林驚雨的時候之外,皇上一直陰沉着一張臉,等到辛月如也被賜座,坐下,他這才開口:“既然人已經齊了,那就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鍾岫玉和辛月如頓時站了起來,然後齊齊跪下。
只鍾岫玉並不說話,一旁辛月如遲疑了片刻,終於叩首道:“臣女有罪,請皇上責罰!”
她叩首下去之後再沒有抬起頭,而是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順帶還維護了下推她下水的鐘岫玉。
“家父並不知道臣女與妹妹互換身份的事情,臣女如此膽大妄為,只為了保全母親和弟弟、妹妹,並非是為了個人私、欲,然罪責總歸是罪責,還請皇上責罰。”
辛月如所說的內容,跟林驚雨之前的猜測差不多,一切都是她的嫡母所謂,辛家其他人並不知情。
皇上臉色並沒有多少變化,然而縱然是如此,縱然他一言不發,整個屋內的氣氛還是漸漸緊張起來。
林驚雨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頭看向皇后。
皇后如今神色倒是與皇上保持了一致,只迎上她的目光猶豫了下,這才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看起來,皇上是另有打算了。
林驚雨把到唇邊的話給忍了回去,轉頭迎上鍾岫玉求救的目光,猶豫了下還是什麼都沒有表示。
鍾岫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見在場人都沉默不語,思來想去忍不住也膝行上前一步,然後叩首替辛月如求親。
“臣女與辛月如幼時就認識,還求皇上寬恕她一二。她並非是膽大妄為之人,若非是為了生母和弟、妹,被人脅迫,怕是也不敢做出這樣膽大妄為的事情來。還請皇上、皇後娘娘明察,體諒她一番孝心難得,寬恕她一二!”
鍾岫玉說得很是直白,幾乎就要指着辛月如嫡母的鼻子罵她膽大妄為,對辛月如無慈無愛,不堪為人嫡母了。
她把這些責任都推給了沒有路面的辛夫人,想藉此減少皇上對辛月如的不滿。
皇上神色略微一動,輕輕“哦”了一聲。
鍾岫玉見狀眼底升起了希望,連忙輕輕拽了下辛月如的袖子,低聲道:“你倒是說清楚啊!”
她聲音壓得極低,然而屋中原本就寂靜,所以在場的人倒是把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
林驚雨眼底閃過了一絲笑意,然後就聽到辛月如低聲抽泣的聲音。
辛月如確實是被逼無奈才頂替辛月爾進宮的。她的母親原本是辛夫人的貼身丫鬟,因為辛夫人成親三年不見有孕,這才把辛月如的生母給推了出去伺候辛老爺的。
沒想到辛月如的生母很快就被查出有了身孕,辛月如出生之後就被抱到了嫡母膝下記做嫡女撫養。
所以以庶代嫡的說法也不算成立,她確實是記在嫡母名下的,自幼算作嫡女。
“只臣女有一樣不敢隱瞞皇上,臣女原本有婚約在身……”辛月如說出了跟楚國公長子的婚約,“臣女自知身份地位,與楚國公大公子並不匹配,也不敢妄圖用假身份留在宮中,只因害怕牽連毫無知情的父親和生母、弟、妹,這才不敢吐露真相……”
辛月如說著哭了起來,只哭泣的聲音也是細細碎碎,帶着壓抑不敢放縱的感覺。
可以想見,她在辛家的境況如何,竟然是連哭都不敢隨意哭的。
林驚雨聽着這樣的哭聲心中有些發酸,莫名想起了夢境之中在王家的一些過往。
恰在此時,皇上突然開口。
“你是說,你冒名頂替辛月爾入京的事情,你父親辛芮器並不知情?”
辛月如連忙點頭,道:“父親半點不知道母親的意圖,之前妹妹更是裝病說是需要在院中靜養,想來我被送出門之後有段時間,父親都不會發現母親桃僵李代的事情。”
她還是關心辛芮器的,試圖把他從這件事情里摘得乾乾淨淨。
“臣女自知犯了大錯,皇上如何責罰臣女都甘之如飴。只是我那生母和弟弟、妹妹確實無辜的,還請皇上能寬厚,救了他們,讓他們不再受人脅迫才是……”
辛月如說著眼淚月流越多,一旁皇后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這辛大人,好歹也是兩朝元老了,怎麼做事如此……”她說著搖搖頭,給這件事情下了第一個論調,道:“治家不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