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綢繆
“那有什麼奇怪的，那可是我的好姐妹。”
張小花得意的說：“我讓她現在就打車過來，另一個在郊區已經去和老闆辭職了，她說得明天晚上才能來。”
“剛好都發工資了，不過之前扣的那些不知道要不要得回來，以後再慢慢要吧。”
青春就是無敵啊，這種初出社會天不怕地不怕還講義氣的樣，讓二世為人的林文敬頗是感慨。
雖然自己的生理年齡比她還年輕，可心理上已經千瘡百孔很是滄桑，經歷了太多的算計和折磨，面對所謂美好事物也沒那種單純的歲月靜好的心態。
腦子一熱，義無返顧。
林文敬突然有點惆悵，這應該是自己不可能再擁有的東西了。
彭哈兒嚴肅的說：“你找同學可要找勤快點的，別找那些不三不四的知道嘛，要是不好好乾活的話……”
他訓斥的話還沒說完，張小花就頂嘴道：“不好好乾活的話，我把她們滾蛋了，我自己也滾蛋行了吧。”
“你……”
“好了，晚上那些帳還要整理，彭哥你先帶她去買點日用品上來，一會咱們再下去吃飯。”
林文敬不開口的話，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直接吵起來，現在一看這女孩性子確實也潑。
張小花主動請纓：“姐夫，我陪你下去正好熟悉一下路，一會接我同學一起上來。”
二奶村繁華又亂，彭哈兒瞪了她一眼說：“這裏亂的很，你一個女孩子不要亂跑。”
“有什麼亂的，我爸都不管我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別那麼羅嗦好不好。”
兩人吵吵鬧鬧的下去了，林文敬是哭笑不得，張小花還拿走了大哥大繼續研究，這位潑辣的川妹子是一點都不客氣。
下去半個小時，上來的時候多了一個張相普通，又樸素的妹子，一看到居住環境也是大呼小叫，人不可貌相應該是和張小花一樣的性子。
名字叫小素，說話也特別大方，性格很開朗。
這年頭不是技術工種的話，7百8百包吃住一個月有的是人搶破頭干，吃的肯定不怎麼樣，住的環境更沒得挑了。
1000塊一個月的工資不低，而且住的環境好得驚人，張小花抱着便宜自己姐妹的想法也是無可厚非。
倆女孩歡呼着佈置房間去了，這會的功夫老楊頭也來了。
他一坐下直接拿出簽收單，笑說：“林老闆，單子都在這了，你們對一下看看。”
彭哈兒跟他對完帳，直接拿出四百RMB，老楊頭收好錢以後笑得美孳孳：“林老闆痛快啊，明天是不是一樣，我一早過去你們店裏拿文件？”
他沒辦法不痛快，HK那邊資本家橫行，剝削起來也是很恐怖的。
每個月賺的不多，工錢都是月底發還找理由扣這扣那的，甚至他們還需要給報社和郵局的管理人送禮。
天下烏鴉就是一般黑，這種高收入又日結的工作，簡直是福音。
“沒錯，送完了就找彭經理交接。”林文敬直說：“以後的業務你和他對接，不用再去辦公室，晚上來這邊就行了。”
“公司里事忙，你們盡量商量一下，不要在上班時間在那邊交接工作。”
“好的好的，彭經理多多關照。”
老楊頭奉承着，笑說：“彭經理啊，那以後就指着跟您混飯吃了。”
這年頭經理老總什麼的很虛，後世更是爛大街，不過彭哈兒倒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稱呼，趕緊客氣道：“哪呀，不過明天開始單量會有點多，楊師傅送的過來嘛。”
老楊頭一聽眼前一亮，立刻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彭經理放心，我們一家子都是干這個的，多少件我們都送得過來。”
“那合作愉快！”
林文敬面色嚴肅的說了一句，說：“老楊，丟了件可是要賠錢的，我對你那100塊錢沒興趣。肯花高價還日結，就是要求你必須給我做到位，別砸了我們公司的招牌。”
老楊頭的眼裏都有殺氣了：“老闆放心，我盡量親自跑，要是丟了件的話我雙手把錢奉上，還把那兔崽子的腿給你打斷了。”
“那就拜託楊師傅了。”林文敬再次叮囑：“記住了，老子對你的賠償沒興趣，寧可你一年到頭不要賠我一分錢。”
老楊頭就差自殺盟誓了：“老闆放心，我就是把腦袋丟了，都不會把咱們文件丟了。”
送走了老揚頭，彭哈兒讚許道：“這老頭說話挺客氣的，比那個耗子和什麼傑克順眼多了，不會一個個眼高於頂。”
“呵呵，那肯定的，HK有不少的草根階級，他們為了安身立命賺的也是辛苦錢。”
林文敬笑說：“像傑克和耗子這類人，是好吃懶做混不下來才來內地的，他們唯利是圖又沒文化混不出頭，別說內地人了有機會的話什麼人都坑，這些人就想搞歪門邪道賺快錢。”
“老楊頭不同，賺的是塌實錢，有錢進口袋的話他比誰都賣力。”
彭哈兒忍不住笑了，因為林文敬是不是好吃懶做不好說，但說起歪門邪道賺快錢的話，他比較佩服的還是眼前這位老闆。
“老彭，笑得很有深意啊。”
林文敬笑道：“咱們這也算邪門歪道，是吧。”
“我可沒那麼說。”彭哈兒注意到了一個問題：“老闆，咱們店收的是港幣，兌換給老楊頭的是RMB，這筆帳在帳上要怎麼記。”
他倒是會抓重點，現在港幣明顯更值錢一些，有匯率的浮動是其一，其二是這生意能讓林文敬把手頭的錢全兌換成外匯。
“所以把帳分開做唄！”林文敬笑道：“該交的稅一分也不能少，按照這方式咱們還能多賺一點差價，螞蟻再小都是肉，細水長流起來是一筆不錯的進項。”
“那帳目會很複雜的！”
“所以才多招兩個人，具體的晚上回來再輸理，白天的話別在那做，省得被那兩人發現。”
林文敬嘆道：“多做帳本，就是為了瞞住他們，暫時來說也是沒辦法的事。”
彭哈兒一開始頭疼，不過有人幫忙的話就另說了，女孩子一向心細比較適合干這個。
這年頭的人很樸素勤勞，下班以後還得對帳記帳，要換後世的話肯定要加班費不然就勞動局見，而在現在稀疏平常甚至理所當然。
樓下的館子很多，外賣直接送上樓很方便。
東西送到兩個女孩也過來了，張小花興奮的說：“老闆，這裏東西很齊全，咱們買點郭碗瓢盆就能開火了，自己做飯可以多省一點錢而且還新鮮乾淨。”
這年代的打工人多樸素，還事事為老闆着想，太單純了。
彭哈兒沒好氣的笑道：“你在家就是吃現成的，做飯你會嘛你。”
張小花不爽的白了他一眼：“姑奶奶那麼賢惠什麼不會，你別小看我。”
林文敬笑說：“我是怕你們累着，主要咱們晚上會帶很多帳和單子回來，生火的話不太方便，還是吃外賣方便一些。”
“也對哦，那算了，有現成的就吃現成的吧。”
小姑娘剛踏足社會，少了學校和家庭的束縛，正是活力無限幹勁無限的時候，吃飯的時候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一直討論着要怎麼佈置她們的宿舍。
林文敬就是笑而不語，不得不說這份活力也讓人輕鬆許多。
吃完把桌子一收，餐具放在門外一會餐館的人就會來收走確實方便。
彭哈兒把帳拿了出來，擔心道：“老闆，明天60單，那老頭送得完嗎，別是他誇海口耽誤了咱們的事。”
“他還有兒子，還有同事，這點我們不用替人家操心，你就是600封他都沒半點壓力。”
林文敬搖頭道：“那些信的地址我都看了，三分之一是在中環上環，今天這40封他一人一個小時就能送完。”
“那麼集中？為什麼？”彭哈兒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HK不大，但貧富差距很大，寫字樓一般都集中在那幾個地方，交通很便捷送起來也方便，給他們10塊錢一封他們可是高興壞了。”
林文敬笑道：“對他們來說，這是一筆意外之財，我們是送上門的冤大頭。”
老楊頭的地下畫報不行了，原本就薄利多銷，現在估計沒什麼賺頭。
在那邊做郵遞員不過兩三千一個月，加上報社兼職的話頂天一個人都不超過四千，這會有機會能賺一個月上萬，他不可能不賣力，在HK那邊這都是金領收入了。
RMB，無所謂，他們往返的頻率很高兌換也容易，不在乎這個。
彭哈兒恍然道：“我去，賺那麼多的話，老子也寧願活活累死。”
月入過萬啊，在HK都是趨之若騖，彭哈兒想想都心動了。
“那邊生活成本也高，不多賺點更難活下去，物價不一樣。”林文敬搖頭說：“彭哥你也不用眼紅，一個月後我保證你一個月也能分上一萬。”
“我信你！”彭哈兒笑道：“所以你叫老楊頭過來，就是不想讓那倆貨知道咱們賺那麼多，以後業務我和他私底下交接，他連辦公室都不用去了。”
“帳分的那麼細那麼亂，也是想瞞天過海對吧。”
彭哈兒是真服了，那倆混子以為轉賣要20的成本，自己老闆已經把門路都想好了，利潤已經多了一倍甚至是以上。
林文敬點頭道：“沒錯，盡量拖時間，讓傑克和耗子以為咱們的業務都是轉賣給郵局，先別讓他們知道裏邊有這麼大的利潤。”
彭哈兒的帳算得很明白，這第二天都有60單了，算上匯率的話一倒騰利潤在1200以上。
如果單量保持平穩，每月的利潤近四萬，要知道現在最大的開銷是租金，還有耗子那老不死每月的8000。
等穩定好了把他們一腳踢開，這利潤就太可觀了。
現在各行各業債務拖欠都是大問題，哪怕撈偏門的都有被欠債欠跨的。
林文敬處心積慮的琢磨這生意，除了短時間的暴利以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沒賒欠，甚至自己掌握主動權還可以拖欠老楊那種人的工錢。
現金為王，這是最重要的。
林文敬意味深長道：“那倆都是不講誠信的混子，被他們發現那麼賺錢的話，他們肯定不滿足於分紅會自己拉起爐灶當老闆。”
彭哈兒笑說：“明白了老闆，咱們想盡辦法多拖他們一會，等他們想自立門戶的時候，咱們這生意就穩下來了隨時可以過河拆橋。”
“對的，彭哥就能者多勞，受一下累吧。”
“那我過去對一下帳，順便教教她們工作上的事。”
彭哈兒是幹勁十足，主要林文敬工作上的事事無巨細都沒瞞着他，讓這個心思縝密的漢子頗有士為知己者死的豪邁心情。
而且這老闆年輕，又對他客氣又尊重，彭哈兒沒辦法不爽。
他似乎無所不知，有各種的手段，彭哈兒徹底服了。
“過河拆橋？？”
林文敬不禁嘀咕起來，忍不住諷刺的一笑。
二世為人林文敬相信的是人性本惡，過河拆橋這種事防着別人，自己也在隨時準備干，從不覺得有任何不道德之處。
過河拆橋算什麼，林文敬現在能等你掉下水，心安理得的丟石頭砸死你。
落井下石，才是人生樂事。
林文敬都在想了，是傑克先動手，還是耗子會先動手挖自己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