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整裝待發,眾人朝着地坤大陸進發。
這橫亘在兩塊大陸之間的海洋浩瀚無邊,最快速度也足足花了十天才抵達地坤大陸。
不像其他四個修真人士十天半個月不睡覺都沒關係,祁末在馬車上的時候一直沒有休息好,現今缺覺得很。
沈宴回看祁末眼皮都快合上了,背着祁末輕聲說道:“困就睡一會兒。”
祁末也沒客氣,眼睛一閉便直接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祁末看着熟悉的場景,反應了一會兒,明白他們到錦朝了。
沈宴回正巧端着一碗熱騰騰的面進了房,看見祁末醒了便道:“末末,先把面吃了。”
祁末麻利地洗漱了一下,拿起筷子夾起面吹了吹便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
嗚嗚好好吃,祁末差點兩眼淚汪汪,在馬車上的時候只有糕點等乾糧,他就算再喜歡吃甜食,十天也吃膩了。
“你吃了沒?”祁末抬頭問了沈宴回一句。
沈宴回搖了搖頭笑着說道:“我不餓。”
祁末端起碗夾了一筷子伸到沈宴回唇邊:“那也吃一點嘛,總是我一個人吃。”
沈宴回就着祁末的手吃了一口,祁末才心滿意足繼續吃面,三下五除二便把一碗面吃到連湯都不剩。
沈宴回看着摸着肚子一臉幸福的祁末,不由得也展顏一笑,看祁末用膳就是他做這些吃食的意義。
祁末還想和沈宴回繼續膩歪膩歪,門外便傳來一句聲音:“小殿下?”
祁末轉頭看向門外,冬白和時安走了進來,想來是早已從叔伯予那裏得到了消息。
許久不見的琥珀也邁着優雅的步伐走了進來,蹭了蹭祁末的腳踝乖順地趴在了祁末腳邊。
時安滿是欣慰:“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冬白看着這張陌生的臉還是有些不習慣,皺眉道:“沒有下次了吧?”
冬白隨口一句便擊中了沈宴回和祁末兩人之間的敏感話題,事情發展到現在,祁末也不知道在以身殉道之前還會不會換馬甲,但是不妨礙他立刻指天發誓:“絕對沒有。”
沈宴回沉默不言,站起身來端了面碗道:“我去洗碗。”
說完,便直接走了。
祁末又氣又急,但追過去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平息這件事情,只能瞪了冬白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冬白脾氣也上來了:“你瞪我幹嘛?”
祁末磨牙:“都怪你,惹我家宴回生氣了。”
冬白聞言冷笑:“喲,終於拱到了?”
祁末張牙舞爪,你才是豬!你才是豬!
時安無奈,嘆了一口氣:“好啦冬白,剛見面怎麼就吵上了,之前得知小殿下的消息不是還欣喜若狂么?”
“安叔。”打擂台的時候被拆場子,冬白很是怨念。
祁末的尾巴翹了起來:“哦?原來某人想我得緊呀。”
冬白貓兒眼一瞪:“哼,再敢有下次,我揚了你的骨灰。”
突然兇殘的冬白嚇了祁末一跳,而後又是樂不可支,關心人也關心得這麼張牙舞爪的,實在是非常冬白。
“對了,這三年裏發生什麼了?”祁末看了看四周,咬牙低聲道,“你們又是怎麼拿我家宴回當槍使?”
冬白翻了個白眼:“嫁出去的侄子潑出去的水,明明頂住壓力的都是主公。”
“什麼意思?”
“當天沈宴回便被逐出宗門,若不是主公作保,加之與東舜皇朝交易,你猜有心人士會不會撕了他?”
祁末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誰不知道誰啊,何必把自己誇得像是清新小白蓮。”
冬白磨了磨牙,冷笑了一聲:“總之頭兩年,主公一面查清了那件事的始末告知了東舜皇朝,一面遏制地坤大陸的戰局發展,李厭鬼修好了舜予璋的屍身,安叔和沈宴回送回了東舜皇朝,其後安叔回了地坤,沈宴回則留在了天乾大陸勘察凶陣的下落。”
“遏制戰爭?好大本事,”祁末涼涼道,“你們該不會都是讓我家宴回去衝鋒陷陣自個兒穩坐高台吧?”
冬白誇張地嗤笑了一聲,正欲開口說些什麼,沈宴回走了進來:“我只是出去找你。”
祁末皺眉:“是么?”
冬白似笑非笑看着沈宴回:“他是說便是唄。”
沈宴回說的輕描淡寫,但祁末莫名心裏覺得沒那麼輕巧,單說沈宴回現今那不堪入耳的名聲,沈宴回真的只是出去找人么?
退一萬步,什麼叫做屠了一座城?祁末很是頭禿,聯想到世界對沈宴回的苛待與誤讀,說不定也是誇張了,罷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那現在地坤大陸戰事如何?”
冬白聳了聳肩道:“管不住了,沒有哪裏不在打仗,仙宗與仙宗,仙宗與魔族,仙宗與御屍教,甚至商殷王朝等有心人士都入場了。”
說到這裏,祁末便磨了磨牙:“裴鈺和殷思汝呢?”
冬白聞言翻了一個白眼:“兩條白眼狼,合起伙來坑了主公一把,本來早就能去天乾大陸,當日裴鈺便直接跟着殷思汝回了商殷王朝,你要問殷思汝那傢伙的話,他瘋了。”
“瘋了?”真瘋假瘋?祁末疑惑。
“我是說他做的事情太瘋魔,回去后他便推翻了殷王自立為王,殷王失蹤了,許是被殺了。”
祁末滿頭問號,殷思汝這條線到底是什麼魔幻劇情,我爹不是我爹,我綠帽爹殺我親娘,我綠帽爹殺我,我聯合外人反殺我綠帽爹,最後我殺我親爹順便毀滅世界?
這件事情提醒大家,出軌有風險,誰出誰死絕。
“小殿下如今出門請多加小心,錦朝是憑藉著陣法和威望震懾遠離了紛爭,逍遙城整體可差不多是座鬼城了。”
聽說往日熱鬧的城鎮成了鬼城,要說沒有感觸是不可能的。
祁末和沈宴回在這座城寄存了很多回憶,如果可能的話,還是希望它能夠恢復往日的繁榮,這樣,在他離開之後,沈宴回好歹也有一個舊地能夠重遊。
想到這裏,祁末的內心便不由得籠罩上一層陰影,他一直信誓旦旦自己不會離開沈宴回,萬一他和叔伯予的盤算暴露了,事情會不會有變數?
祁末咬了咬牙,罷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更何況還有系統幫忙。
祁末原本以為他穿進來便是為了改寫結局,沒想到他不是一周目,連沈宴回也重生了,說明之前世界崩毀過,好不容易上天給了沈宴回第二次機會,若是他不做出改變救下沈宴回,萬一這是一個絕望的莫比烏斯環怎麼辦?
祁末想,他必須終結這一切,沈宴回曾經死得那麼孤寂不甘,他根本受不得沈宴回再重複一次這樣的結局,他一定要改寫結局,還沈宴回一個盛世清明,永世長存。
但是,在那之前,他還是得好好想想怎麼安撫沈宴回的情緒,可以的話他也不想騙他,可這的確是沒有辦法了,該糊弄的時候還是糊弄一下吧。
就當,在世界滅亡之前,給他和沈宴回留下一段美好時光。
“聽說小殿下準備去逍遙宗?”時安開口問道。
祁末點了點頭:“逍遙宗目前情況如何?”
“氣數將盡,今日已經攻上了長生階。”
長生階是逍遙宗山腳到山上宗門的那段台階,祁末跌落泥土時爬過,重回雲端時爬過,此時說起來到還有些懷念。
既然亂軍都已經殺上了長生階,想必現在他們已經突破了逍遙宗宗門,在四處燒殺劫掠,僅憑宗主一人,根本無法阻撓天下蒼生扭轉大局,更何況東舜皇朝又派了一支軍隊來儘快收割戰果。
祁末其實還想去找找看司南,不知道司懟懟經歷這麼多事情會不會自閉發瘋。
“明日一早,我們便入逍遙宗。”賀子規笑着說道。
那時候勝局應該也差不多定了,去嘲諷一下故人尋個仇剛好,祁末點了點頭:“好。”
做好計劃后,祁末鑽回了被子裏,其實他並不困,只是現下心緒有些煩雜,有些不敢面對沈宴回,只好裝睡。
本是裝睡,沒想到最後迷迷糊糊真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似乎是聽到了一聲嘆息,而後被擁入了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那熟悉的味道讓祁末無意識翹起嘴角,將自己更深地埋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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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祁末略作收拾便和眾人一同前往了逍遙宗。
趴在沈宴回背上的祁末絲毫不用出力,不過片刻便抵達了逍遙宗。
眾人在空中向下俯視,各路人馬一通亂斗,難以分清誰是誰,然而,宗主那麼大一個活靶子倒是看得清楚。
只見宗主在議事殿的殿門口與眾人纏鬥,雖說宗主境界已至羽化境,然而羲和君率領的個個都是精兵良將,並沒有那麼好對付,雙方僵持不下,均是形容狼狽。
往昔不可一世的宗主,如今失了沉穩莊嚴,盡顯老態兇惡,乾枯的髮絲隨風飄擺,只想是一名風燭殘年的老人,半點沒有往日的榮光。
雁南歸俯身下沖加入了戰局,目光如炬緊鎖宗主,雁翎刀氣勢凌厲帶着磅礴戰意。
祁末只是想見證仇家的死亡,作壁上觀看看戲便滿足了,親自動手他可沒那個能耐,既然有人代勞,何樂而不為。
“找洛清。”
柿子要挑軟的捏,宗主不能輕易搞死,洛清便是那個軟柿子。
沈宴回神識外放,而後足尖一點朝着議事殿的方向而去,由於眾人的目光和攻勢均向著殿外中庭的宗主而去,此時議事殿內空無一人,除了站在高台之上的洛清。
洛清好似看不清局勢緊急一般,對着沈宴回溫和一笑道:“怎麼,你這棄徒也要殺上宗門,欺師滅祖遺臭萬年么?”
一聽洛清死到臨頭還廢話這麼多,祁末翻了個白眼:“哪裏有狗在叫?”
賀子規面帶慈悲笑意指了指高台之上:“那裏。”
祁末差點噴笑出聲,隊友會接包袱真是一種美好的體驗。
洛清目光沉沉看向祁末:“你又是誰?”
祁末哈哈大笑:“取你狗命之人。”
洛清的臉色不復往日裝出的世家公子溫雅形象,此刻完全露出了他醜惡自私的嘴臉,面目猙獰咬牙道:“你算是什麼狗東西,也敢在我面前狂吠。”
祁末最喜歡打嘴仗了,氣死人不償命大笑三聲:“青天朗日,誰才是那真正的喪家之犬狺狺狂吠。”
此言勾動記憶,洛清的目光猶疑:“你到底是誰?”
祁末再次大笑狂言:“我是你爹,兒子,叫聲爹聽聽。”
賀子規笑意不止,紅兮說的沒錯,此人果真是個妙人。
發覺被戲耍的洛清雙目赤紅,目眥欲裂呵斥道:“憑你也配!”
祁末朗聲大笑,氣死人不償命地說道:“配不配打到你哭爹喊娘之時便知道了。”
“爾敢!”洛清雙目怒睜,一甩袖袍,“我乃逍遙宗大師兄,未來的一宗之主,你一個狗仗人勢之徒竟敢對我口出狂言。”
祁末想,洛清看樣子並非是認不清形勢,他是——
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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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這個偽君子馬上就要大結局掉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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