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章

第 165 章

這個結局未免太過諷刺。

洛清此人一生汲汲求於功名利祿,寄希望於有朝一日宗門登頂承襲宗主一職,為著鑽營權勢做下如此多蠅營狗苟之事,排除異己穩坐高台,奈何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莫說宗主之位,便是連整個逍遙宗都要徹底除名。

這樣的打擊之下,洛清他瘋了,將自己困在了那個編織好的美夢裏不願出來。

這一切實在是可笑至極。

祁末突然覺得自己過於高看洛清了,他只是一個階段性豐富劇情的小反派而已,根本沒能耐和封不群和陸昭然這樣的全程勁敵相提並論,虧得之前自己還好生擔心過,現下想來也實在是可笑。

這麼一個無恥之尤並且心性懦弱之輩,根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多說一句。

祁末瞬間沒了和洛清再打擂台的衝動了,掉價得很。

祁末有些厭棄地說道:“瘋了,真沒勁。”

說完,便從沈宴回背上下來了,站在賀子規身邊目光輕蔑地看着,不欲耽誤沈宴回清算舊仇的時間。

此舉顯然激怒了洛清,他的瘋症更嚴重了幾分:“爾敢!我是逍遙宗大師兄,未來的一宗之主!”

祁末有些殘忍地笑了笑:“宴回,送我們的宗主上路。”

話音一落,門外便應聲飛進一個球狀物體,掉在了地上滾了幾圈,蜿蜒的血跡停在了高台之下——

是宗主死不瞑目的頭。

看樣子宗主所謂羽化巔峰半步尊者的名號也有自吹自擂的嫌疑啊,否則怎麼一幫空寂境便殺了他?

真是可笑。

宗主的頭顱讓洛清的美夢徹底破碎,他目眥欲裂看着沈宴回道:“我真後悔當初沒能殺了你!”

沈宴回面色不變,抽出洛神劍穩步向洛清走去,目光堅定殺意滿滿。

洛清自知今日是無法善終,因而他嗤笑了一聲,撩開衣袍穩穩坐在了宗主之位上,心情甚至很好:“我洛清,此時此刻便是逍遙宗的宗主。”

沈宴回靈力灌注於洛神,不欲聽洛清的廢話,直接提劍便刺向了他的心臟。

只是剛剛突破元嬰境的洛清對上合一境的沈宴回,自然是毫無生機,因而他乾脆不閃不避,朗聲快速喝道:“吾之謀算,將伏夭變為妖月姦細,將舜予璋變為魔族同儕,關心你的都死了。”

洛神穿透洛清的心臟,洛清口吐鮮血依然直視沈宴回的眼睛,嘴角詭異地勾勒出殘忍笑意:“這是詛咒,你註定孤寂至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劍身一轉一挑,沈宴回竟是直接將洛清的心臟剖了出來。

鮮紅的心臟像一灘爛肉那般掉在了地上,洛清倒在宗主之位上,胸口破開一個大洞,死不瞑目。

沈宴回一直站在高台之上一動不動,祁末咬牙奔向了沈宴回,及至近前一把拉住沈宴回的小臂急急說道:“別聽他的,他在騙你。”

然而,待看見沈宴回那一刻,祁末的心臟一沉,只見沈宴回的雙目赤紅一片,瞳孔翻湧着血腥暴虐。

該死的洛清,竟然在死前最後一刻將他好不容易化解了一些的心魔給激到捲土重來,甚至更加兇猛殘暴地主宰了沈宴回的意識。

祁末的心臟不由得停跳了一瞬,毫不遲疑撲進了沈宴回的懷裏:“沈宴回,你醒醒,我在這裏。”

沈宴回仍舊是一動不動,喉間無意識地低吼,像是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嘴角都溢出了鮮血。

祁末沒忍住,淚水直接湧出眼眶,順着臉頰的弧度滑下,沈宴回的眸子有所震顫,好似恢復了一些意識,祁末流着淚仰起頭,將唇輕輕印在了沈宴回唇上,聲音帶動唇瓣輕顫。

“沈宴回,我在這裏,抱抱我好不好?”

沈宴回的胳膊好像是偶人一般僵硬地慢慢抬起,而後抱住了祁末的後背,祁末伸出胳膊環住沈宴回的脖頸,更為緊密地貼了上去。

良久,沈宴回眼中的赤色才逐漸消退,他看了看眼下的情景,想起來自己做了什麼,臉色一白:“末末,我——”

祁末輕輕地親吻着沈宴回的唇,一聲一聲安慰他:“沒事的,沒事的,我知道的。”

原本良善的沈宴回死在了一周目,二周目的沈宴回不欠任何人,祁末的出現喚回了沈宴回的溫柔,但是如果這溫柔成為沈宴回的心魔與枷鎖,那麼祁末寧願沈宴回能夠隨心所欲。

他日佛前,若要細數罪責,他會與沈宴回共擔所有。

沈宴回深深埋首在祁末的頸側,好似單薄瘦弱的祁末能給他無比強大的支撐與能量。

察覺到沈宴回的呼吸逐漸平穩,祁末鬆了一口氣,主動拉了拉沈宴回的手道:“走吧,這裏已經沒事了,我們去找找司南?”

沈宴回點了點頭,重新背起祁末,足尖一點,便飛向了半空。

下方各方人馬旗開得勝,歡欣鼓舞之後便是大肆劫掠。

祁末急着尋找司南的身影,生怕那個混賬小子一個沒忍住和什麼人起了矛盾最後不好收場。

“找到了。”沈宴回眼力強,不多時便通過神識外放找到了司南。

腳下用力,沈宴回朝着伏夭衣冠冢的方向疾掠而去,待到近處時祁末發現司南正和一堆人纏鬥在一起。

三年不見,司南變化太大了,再也不是以往的囂張狂妄的少年,眼神和身形已經顯露疲態,寂寥又蕭瑟,孤獨又執着地守着伏夭的墳墓。

祁末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態對待司南,如果系統所言非虛,他披過的馬甲都是他的前世,那麼司南這般執着守護的可能還真是他扮演的伏夭。

因此,祁末無法狠心丟下苦苦守着伏夭之墓的司南不管,雖然吐槽司懟懟巨坑無比,但他的確將這個坑貨當自己的朋友。

司南手握長矛,一.槍掃出,體力似乎有些不支,不知他到底在這裏守了多久。

這個煞筆,他越是以命相護,別人越覺得這墳墓里埋着些天材地寶,糾纏不休。

身後一人偷襲而來,並非不可抵擋,但是,在那一瞬間,司南突然感到厭倦,殺殺殺,他的世界他的人生,永遠這般單調,以往還有戰鬥的信念,而現在,伏夭、舜予璋、爺爺,甚至整個宗門都沒了,他還要為什麼而戰鬥呢?

到此為止吧。

祁末在半空中看司南一動不動,便知他有了求死之心,一時不由得大睜雙眼,對沈宴回快速說道:“救他。”

沈宴回俯衝向下加入戰局,長腿一掃便將那偷襲之人踹飛,許是一直只看熱鬧有些不厚道,賀子規同樣加入進來。

賀子規是空寂境,對上這麼些至多歸元境的散兵散將,自然是秋風掃落葉,頃刻間便結束了此方混斗。

司南看見沈宴回,嘴唇囁嚅了一下低聲嘆道:“你來了。”

然而,沈宴回還沒回話,司南便見他背上一名少年卻落了地風風火火跑到了面前站定,一雙星眸似是要噴火似的。

那少年對着司南怒道:“你剛剛想做什麼?”

司南張了張嘴,終是問道:“你是誰?”

祁末看司南這要死不活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司懟懟,你往昔的意氣風發呢?這麼一副死氣沉沉行將就木的樣子是想怎樣!

祁末咬咬牙:“我是你爹!”

司南垂眸,似是沒了興趣,了無生趣地看着伏夭的墓碑:“伏夭一個人太孤獨了。”

這一幕實在太像患病時候的祁末,總是想着會不會自己死了更好。

祁末的手握緊,還是沒能忍住,一巴掌扇到了司南的臉上。

清脆的耳光震驚了眾人,然而司南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看向祁末,一言未發。

祁末看着司南這要死要活的模樣磨了磨牙,罷了,世界都要滅亡了,他還有什麼好躲躲藏藏的呢?

“司懟懟,你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誰。”

聞言,司南的眼睛驟然睜大,瞠目結舌上上下下打量着祁末,下意識看向沈宴回:“你告訴他的?”

看樣子司南是懷疑沈宴回把伏夭給他取的綽號告訴了祁末,祁末差點氣笑了,這真的是個空有武力腦袋卻被驢踢了的傢伙,老天是公平的,給了他這樣的武力值卻收走了他的腦子。

祁末都不用沈宴回給他證明什麼,直接冷笑着說:“怎麼,二姐都不喊了?”

司南驚叫出聲:“伏夭?”

祁末去妖月王宮救司南時發生的事情只有裴鈺和伏夭才知道,一次巧合能夠解釋,但是兩個都知道,除了眼前之人便是伏夭之外,司南不作他想。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司南又是開心,又是疑惑。

祁末聳了聳肩:“飄着飄着就出現在這自尋短見的人身上了。”

祁末不想把底牌露給司南,何況還有賀子規這笑面菩薩在。

司南激動得一把緊緊抱住了祁末將他埋在自己的胸口:“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祁末感受得到沈宴回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後背,針扎似的。

完蛋了。

祁末覺得他又被司南這個坑貨狠狠坑了一把,他就不該救他,追悔莫及啊!

“你先把我放開。”祁末在司南的懷裏聲音咬牙,他這個小身板根本掙脫不了司南的鉗制。

司南依言鬆開了祁末,眼中重新煥發了神采:“伏夭,以後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祁末真心覺得他做了一個錯誤決定,本想暴露伏夭這個馬甲讓司南重新擁有活下去的動力,可是,開竅之後的祁末自然意識到司南有可能喜歡伏夭,如果告訴司南他和沈宴回的事,該不會又想不開吧?

但是,祁末要是不說明情況,沈宴回就要想不開了,沈宴回和司南,祁末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

因此,祁末退了幾步跑到了沈宴回身邊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宴回會保護我。”

司南的眼神瞬間黯淡了幾分:“你果然,還是選擇了他么?”

什麼意思?祁末看了看沈宴回,沈宴回側開了臉,耳朵尖尖有些紅。

祁末意識到了,我去!原來早在我還是伏夭的時候,你們兩個情敵就杠上了?!

祁末的心頓時熨熨貼貼的,沈宴回早在他還是伏夭的時候,就對他生了情愫,這樣的事實讓祁末不免心裏美滋滋的。

臉上帶着不經意流露的笑意,祁末對司南誠懇說道:“作為朋友,我衷心希望你能好好的。”

祁末也不想開口問出那麼敏感的話題坐實司南喜歡他這件事情,因為這沒有意義,而且對司南也殘忍了些。

司南自然聽出了祁末的言外之意,他自嘲地笑了一聲:“伏夭,我們認識了那麼多年。”

祁末握緊了沈宴回的手,溫柔又堅定地說道:“可是有的人,一眼就是萬年。”

祁末想,雖然他沒有前世記憶,但也許這一世他見到沈宴回的第一眼,便被他那殷紅小痣攫住了目光,進而徹底失了心。

沈宴回的呼吸停滯了一瞬,側過頭深深地看着祁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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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疼司南這個用智商換武商的可憐人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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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作者穿成起點文炮灰[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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