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3 第一筆生意
星沙鎮某農貿市場裏，顧樂坐在一條小板凳上，看着人來人往的市場，突然有點想笑。其實他不應該有笑這種情緒的，大清早六點多起床，吃完早點就跑到李爺爺那，挑了一籮筐白菜，差不多七八十來斤。還好由於城鎮開發的好，修了公路進來，有公車可乘，才省了顧樂跑路。可雖說如此，顧樂的肩膀還是有些隱隱作痛。畢竟從來沒有做過重活的他，第一次挑擔子，哪會那麼輕鬆，某人說的好，任何事情第一次做的時候總會有難處，甚至痛感，依次類推至女孩的第一次····
顧樂笑是想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帶着偉大的音樂夢想從賣白菜之路開始出發。這本身就是一個很搞笑的句子，別的和他有同樣夢想的人此刻正在一個安靜的地方作死的苦練鋼琴，而他卻在賣白菜，這難道說就是有些人所謂的贏在起跑線上。
顧樂的小攤邊上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婦女，比顧樂早到一些，顧樂來之後，婦女一直都很訝異的偷偷打量着顧樂。說來顧樂還確實有點奇怪，因為沒有考慮周詳，所以顧樂並沒有換一身樸素點的衣服，而是穿着一套上面印着一個大大的鉤的羽絨服，要知道能穿的起這種衣服飛人一般都是家境比較富有的，可是穿着這樣的衣服來賣白菜的，婦女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和那開着寶馬送外賣的傢伙有着異曲同工的味道，所以婦女自然不免多看了幾眼。
感覺到邊上傳來的目光，顧樂轉過頭，回以溫和的一笑。這一笑便拉近了兩者之間的一些距離。
婦女也是和善一笑：“小夥子你是來賣白菜的嗎？”
顧樂點頭稱是。
婦女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可是···“婦女說著指了指顧樂身上的印着的那個彎鉤標誌。
顧樂一愣，隨後便明白了婦女的意思，顧樂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耳際，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尷尬之情溢於言表。
看着顧樂有點含羞的樣子，婦女輕輕一笑：“我聽我女兒說，這叫什麼衣服來的··反正是說有這個標誌的衣服都很貴的！”
顧樂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其實我這衣服是假耐克，攤子上五六十塊錢就能買到的！”因為謊話的緣故，顧樂漲紅了雙頰。
婦女是個地道的鄉下人，心地純樸，聽顧樂這麼一說，也信了：“呵呵，是這樣啊，不然我還以為穿這樣衣服的孩子還需要出來賣白菜呢。他們此刻應該都在溫室里過着舒適的生活呢？”
顧樂臉色更紅：“嗯，阿姨說的對！”
“不過話說回來，你的年紀應該不大吧，怎麼就不讀書了呢？”
“啊··這個··”顧樂一下子哽住了，半晌，顧樂心一橫，反正都撒謊了，不如就謊話說到底。
“因為我家裏太窮了，而父母卻相繼病重，我不得不放下學業來幫家裏做點什麼！”
聽顧樂這麼一說，婦女的表情頓時肅然起敬：“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
雖然對方表揚着自己，但是顧樂卻反而有點慚愧。
“阿姨你女兒在讀書是嗎？”顧樂覺得有必要岔開話題。
“哦，是啊，她現在已經讀大學了，在中南大學！今天恰好是周六，那孩子會到這兒來接我的！”
說這句話時，顧樂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一絲隱隱的驕傲。也對，作為父母，哪一個不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況且作為一個農村的老百姓，家裏的兒女能夠上得了大學，那是一件多麼榮耀的事情，有些父母單是想着這一點，做事都有勁一點。甚至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期，一個村裡如果能出一個大學生的話，村民們都是會相互奔走訴說喜慶的，單是花鼓戲都要唱上三天，由此可見，在農村裡，大學對於一個農民來說是一個多麼神聖的詞語。不過在想到自己在大學裏所見到的一些陳事時，顧樂不僅苦嘆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呵呵，阿姨您女兒真孝順！您真有福氣。”
“是啊，那小妮子每次回來都會幫我坐這做那的，每次都會累得氣喘吁吁的，看得我心疼不已，要知道她從小就老是生病，長大了雖然好一點了，但也時常會發作，因為知道家庭狀況不怎麼好，她也拒絕我的提議，拒絕去醫院檢查，這孩子，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哪。”
顧樂頓時肅然起敬，這樣的女生確實是值得敬佩的！
“話說回來，小夥子你有機會還是去大學裏面去學習一下，現在的年輕人要多點書才好，不要像我們這一代大多是些文盲生，只能做這些沒出息的苦力來維持生計啊！”
顧樂臉一紅，心裏苦笑，一時答不上話來，只是輕輕的點點頭。
“老闆，這白菜多少錢一斤啊！”
顧樂抬頭，是一位大媽，青發中滲了點白色，看來五十多歲的樣子。
“一塊五！”顧樂語氣有點生澀，聲音也不怎麼大，畢竟是第一次做這行，而且大媽剛剛的那句老闆讓他感覺老大的不舒服。想想這哪是老闆的樣子啊！
“什麼！？”
顧樂以為自己聲音小對方沒有聽清楚，遂又重複了一遍，殊不知，這才是砍價的開端。
“什麼？一塊五！這也太貴了吧。看看，這白菜掂量着怎麼有點不對勁啊，喲，這不是新鮮的呢，應該是庫存的吧！”
顧樂一怔，頓時臉紅的像一個犯錯的孩子，因為這白菜確實是庫存的。可是這價格是李大爺交代的，應該不會出錯吧。可仔細一想，李大爺這麼大的年歲了，也許是記錯了，想着，顧樂問道：“那大媽您說多少錢一斤？”
看着顧樂那臉色，大媽便得知這小夥子一定是個愣頭青，遂裝出一臉猶豫的樣子，拿着白菜掂量了一下，還不忘嘀咕一聲‘呀，庫存的就不那麼好吃了’。
最後，大媽像是忍痛一般：“哎，看你小夥子這麼大點年紀就出來做生意確實不怎麼容易，雖說這白菜差是差了點，但看在你這還堆的滿滿的，應該是第一筆生意吧，那大媽就給你個好彩頭，我買三斤，你一塊錢一斤，三陽開泰。好兆頭吧，你看怎麼樣！”
顧樂一愣，再看大媽的表情還以為她是真在為自己着想，心下一暖，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心想着這老百姓果然是樸實厚道，和老百姓打交道真的是爽快！
“那個，老闆你等等···”顧樂正欲將白菜上稱，見大媽似乎還有話說，遂停下了動作。
“哎呀，你看這天氣似乎開始越來越熱了，你這麼多白菜堆在這裏，若不賣掉的話，那不就壞了？壞了的話就可惜了。要不這樣吧，我多買一點，你再便宜一點，看你小夥子一表人才的人又老實，就多給你做點生意吧。”
顧樂有點輕飄飄的感覺，這大媽還真是會夸人，不過顧樂心裏其實還是有點小感動的，再加上一直以來堆老百姓的好感，顧樂也沒有多想。
“好吧，那大媽您還要多少？”
大媽用指甲輕輕的抓了抓臉頰，“我再買八斤，你八毛錢一斤，恰好一起十斤，八塊錢。碰巧這大過年的，八也是個吉利的數字！”
十斤對於顧樂這個小攤子來說還確實是個大買賣了，顧樂見對方這麼爽快，心下也不猶豫，成交！
在大媽提着十大斤白菜準備離開時，顧樂還不忘說一聲‘大媽您人真好！’
大媽邊走邊笑，留給顧樂一個詭異的背影。
收好剛剛掙來的錢，顧樂回身坐在了板凳上，看看邊上阿姨正在忙着張羅生意，顧樂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原來這就是做生意啊，這就是普通老百姓的樸實生活嗎，呵呵，如此簡單，天是藍色的，雲是白色的。生活，原來可以這般的純粹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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