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錢家搶親
迎親的隊伍踏碎黎明而來,迫不及待的載了新娘而歸,嗩吶喧囂之聲傳遍了街巷的每處角落,看熱鬧的人群擠在道路兩旁,觀看這場簡陋又兇橫的婚事。
“快看,轎子下有血!”眾人順着花轎的來路看去,只剩下一道長長的血路。
花轎最終在錢家的大門前停下,錢家少爺錢士銘紅衣黑褲朝着熙攘的人群拱手,“今兒是鄙人成親的喜日子,歡迎諸位進門喝杯喜酒啊。”
“呸,真是卑鄙,又不知道禍害了哪家姑娘。”百姓紛紛側目,雙手縮在袖子裏,有人低聲啐了一口叫罵著,因錢家的威勢不敢聲張。
新娘被人綁了雙手雙腳,硬生生被兩個僕婦架着拖進了錢家大門,手上流淌出的血液浸濕了麻繩,將喜服濡濕成暗紅色。
扭扯間紅蓋頭滑落,人群中有人大聲喊了一句:“天啊,是裴家姑娘。”
微風拂過,裴月凝手腕中閃過一絲寒意,也多了一份清醒,這才緩緩睜開雙眼,卻瞧見自己一身鮮紅的嫁衣被人搶進了府中,聲嘶力竭的喊道:“你們快放開我!”
僕婦充耳不聞,她的嘶喊也隨着錢府的大門緊閉而寂然無聲,眾人紛紛搖頭嘆息隨即散去。
裴月凝被強行關入了新房中,門外傳來曖昧的聲音,錢士銘懷中攬着一個身量妖嬈的女子,輕聲懇求道:“好玉兒,你就去管管她吧。”
“人家可是少夫人,我只是個小奴婢,我哪配伺候她啊!”玉兒手提着藥箱嬌嗔的扭動身軀,胸前在錢士銘的眼前不住顫動。
錢士銘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捏了一把,安撫道:“好玉兒,我爹說了娶妻后才能納妾,再忍忍,過兩個月我就納你為二房,你也知道我最怕看見血了,去吧,快去吧。”
趁着兩人交談之際,裴月凝彎下身解開腳下的繩子,還沒等她反過來解開手上的繩子,玉兒就砰的一聲推門而入,她只好雙腳夾着繩子裝作無事的樣子。
“少爺說了,讓奴婢來給您包紮,免得還沒拜堂呢...就先死了。”玉兒在桌案上擺弄着藥箱,走到裴月凝的身邊解開她手腕的繩索,轉頭去取藥膏,“真是晦氣,還沒入洞房就先見了血。”
裴月凝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恢復了些力氣之後,她拿起背後的繩子從背後套在了玉兒的脖子上,反身用背抵着玉兒的背拚命勒住。
“救、救命。”玉兒掙扎卻喊不出聲,逐漸沒了聲響,倒在地上不動了。
裴月凝這才鬆了手,喘着粗氣從驚魂之中緩過神來,“這不能怪我,要怪你就怪錢家吧。”
裴月凝低頭瞧着自己這身喜服實在礙眼,穿這身肯定剛走出去就會被抓回來的,只能扒了玉兒的衣服,換上婢女的衣裙,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房。
錢家的品味實在太差,婢女清一色的齊胸襦裙,薄紗般透亮的上襦根本掩蓋不住雪一般的肌膚,下裙極低,她一路都在拽着往下掉落的下裙。
“真是倒霉,好死不死的又回錢家來了。”前世的記憶湧上心頭,她一手扶額昏沉的在錢府內奔走。
裴月凝重生醒來,再次回到了自己被擄進錢家的這天。
“誰在外面?啊?”蒼老的男聲傳來,裴月凝沒想到自己兜兜轉轉沒走出錢府還繞到了錢老爺的門前。
門扉被推開,走出來一個只着肚兜的女子,雙手環在胸下托舉間凸顯着身體線條,“回老爺話,只是個蠢笨的小丫頭。”
“女的?快進來。”錢老爺一聽是個女子連忙要人進來,那女子倚門打量着她,雙眼滿是敵意,揪着她的衣袖進屋,“走吧,老爺叫你呢。”
這女子雖然與裴月凝年紀相仿,可眼睛裏早已褪去稚氣,眼波流轉間皆是媚色。
裴月凝硬着頭皮走了進去,將雙手縮在袖子裏省得叫人瞧見傷,微微抬頭,卻見床榻上的錢老爺衣衫不整,發白的頭髮稀疏凌亂,正在上下打量自己。
“看來她什麼都不會,還是妾來伺候老爺吧?”女子換上笑顏走到錢老爺的身邊,白皙的手撫上他佈滿皺紋的臉,極盡諂媚的討好這個枯瘦的老人。
“調教的才有意思,你出去。”錢老爺朝着裴月凝伸出皺皺巴巴的手,對小妾的態度突變冷漠,小妾只能撿起地上的衣服披上,狠狠地剜了裴月凝一眼轉身出門。
“快過來,來、美人兒到我這兒來。”錢老爺拍了拍床榻,傾斜着上半身,渴望裴月凝走到自己身邊,口水順着嘴邊流出。
“你不認識我了?”裴月凝見四下無人也仰着頭朝他走過去,錢老爺迫不及待的張開雙臂,胳膊上的肉全耷拉下來就如同他衰敗的生命,“你是我的美人兒,美人兒快到我懷裏來。”
“嘖~都一把年紀了還是色心不改。”裴月凝嘴角輕笑,食指的指腹漫不經心的劃過桌案上價值連城的珍寶,最後停留在窗邊柳葉瓶上,握緊瓶頸藏於身後,閑庭信步的走了過去。
她的話觸怒了錢老爺,雙目震怒卻也只能拍着床榻,“你說什麼!”
換做旁人早就嚇得魂不守舍,偏她一臉淡然的笑容朝自己走來,錢老爺的目光渙散在裴月凝的花容月貌上,怒氣漸漸消退眼底深處的渴求開始湧現。
她俯身瞪着那渾濁又滿是慾望的雙眼,一字一頓道:“記住了,我叫裴月凝。”
還沒等錢老爺反應過來,裴月凝就已經抄起花瓶朝着錢老爺頭上砸去,一時間頭破血流,錢老爺倒在床榻上艱難的喘着氣,“是你...”
她就是今日被娶進來的裴家女。
“就是我,前世被你們羞辱,我回來複仇了!”裴月凝眼眸中泛起猩紅的光,滿是恨意望着幾近昏厥的錢老爺,手上的花瓶的殘片在陽光下爍爍放光。
裴月凝深呼吸之後,做了一件極為大膽的事情。
她將狹長的瓶頸朝着錢老爺的下半身刺去,年邁的錢老爺一聲慘叫之後便混了過去,裴月凝似乎聽到了什麼破碎的聲音,補刀最為重要。
沒收了作案工具,從根上他就再也不能禍害良家少女了。
門外不甘心離去的小妾,透過門縫看到這血肉模糊的場景忍不住尖叫起來,“啊,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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